爱城往事-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曾经跟你说过,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秦天从椅子上坐起来,那利剑般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鼠人(四)(13)
我说,您说吧。
都是西门那个混蛋啊,那个该死的家伙啊!秦天叹息一声,说,丫丫被他暗算了。
我想,秦天所说的丫丫被暗算,大概就是被抛弃吧。我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在和西门的交往中,西门是极少提到丫丫的,有时候说起她,也都是很敷衍的口气,就像不经意提起一个普通的街坊似的。这让我感到奇怪,我也曾经恋爱过,我想恋爱中的人和恋爱中的老鼠并没有什么分别吧,他们都会牵挂着心爱的人。比如说我恋爱中的那些日子吧,我在睡觉的时候会经常梦见黄眉毛,不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要一想起她,就会浑身充满力气,就算在那霉烂了似的雨天,也会感觉到灿烂阳光,而且最喜欢的,就是在一些聊天的场合中,把所有的事物尽可能地和她联系起来,提及她,不厌倦地念叨她的名字。
我祖母曾经有一句很经典的话语,她说,如果你经常在说话的时候提起谁的名字,那么那个人,你不是爱上他了,就是恨他了。因此西门的表现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这和我曾经偷窥到的他对丫丫的柔情蜜意是多么的不符啊。我也由此断定,丫丫和西门是没有好结果的,西门如果不是在丫丫的身上贪恋一时之欢,就是另有所图。
我也惊讶秦天的懊恼与愤恨,他不是极力要阻止丫丫和西门的交往么?不管是丫丫被西门抛弃,还是怎么的,总归是两人断了关系,这不正是他努力想要的结果么?
我想,肯定是丫丫深陷于被抛弃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了。
秦天愤恨不已地说,我说了,西门那个该死的家伙为了将我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拔掉,他什么卑鄙龌龊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秦天说,他一直在提醒丫丫,西门和她交往,不过是把她当作一颗射向自己的子弹。秦天说,他对西门这个对手,简直是了如指掌。他清楚西门将要采取的手段,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丫丫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所以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丫丫跌进西门这个该死卑鄙的混蛋设置的圈套。
我问,西门他怎么了?
怎么了?他用甜言蜜语从丫丫嘴巴里套出了他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再经过他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编造,就成了一枚足以杀死我们的炮弹。秦天说。
究竟是什么呢?我问。
秦天的表情尴尬起来,好像难以启齿似的。我明白了,知道西门从丫丫口中套出了什么。
你知道了?西门跟你说了?秦天看着我,他似乎从我的脸上发现了什么。
没,没……有啊。我说,您如果不告诉我,我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秦天冰冷着面孔,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啪嗒一声拉上枪栓。
我慌张起来,我说,我和西门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再说,再说……在他的眼里,我算什么呢?而且我对他的这种做法感到非常愤慨,丫丫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她呢?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感到恐惧万分。我以为秦天会举起枪来,对着我的脑袋扣动扳机,但是他没有。他放下枪,拿出一条毛巾抛过来,说,你把茶水弄到裤子上了。
我缓了口气,发现手里的茶水已经全洒在了裤子上,我的下半身湿漉漉的。我说,我真不知道……
我不是要你保守秘密吗?我还没告诉你呢!秦天说。
我愣怔怔地看着他。
西门编造出一个我和丫丫乱伦的故事。秦天咬咬嘴唇,说,这都是因为丫丫被迷惑了,中了他的圈套。
您要我怎么做呢?我说。
他录有一卷磁带,我想你可以给我拿回来的。秦天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您是说我吗?
秦天说,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摇摇头。
我有一种预感,只有你能做成这件事情。秦天说,就算你帮我,或者帮丫丫。
我说,承蒙您的信任,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我想先去看看丫丫。
鼠人(四)(14)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权力,财富。秦天拿起那把手枪,说,现在我已经将秘密告诉你了,你也对我绝对忠诚,你可能知道泄密和背叛会得到什么下场的!
我点点头。
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了?你被吓得尿裤子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去了我曾经住过多年的那个幽深的老宅院。
重新走在我曾经住过的这个老宅院,我怀念我的祖母、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曾经为了我能够变成人形无畏死去的我的曾祖父、祖父、小尾巴和长胡须,以及在他们之前的我的那些祖先们。他们始终信守着那个传说,以无比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坚信着那个传说能够在他们的下一辈身上实现,并且不惧死亡。
现在那个传说终于在我的身上得以应验了,我是沐浴着他们的鲜血得以重生的啊!我不知道这个老宅院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老鼠住进来,估计没有,他们缺乏我们家族的那种勇气和冒险精神。在爱城所有的老鼠眼中,秦天是一个让他们魂飞魄散的魔鬼。现在,我却堂而皇之地行走在这个被老鼠们视为地狱的宅院里。一场大雨过后,宅院里的地面上湿漉漉的,我走过去,在即将迈步登上那个高高的阁楼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地面上一行宽大而且深刻的脚印,那是我的,上面还有清晰的鞋底上的花纹和图案。
但是任我怎么敲门,丫丫的房间里始终没有半点动静。我说,丫丫,丫丫,我只是想,想看看你。
依旧没有动静。
我停止了敲击,在她的门口坐下,我说,丫丫,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对你来说,肯定是很严重的,它是不是让你感觉到天已经坍塌了,地也沉陷了?月光不再美丽,焕发的是死亡的惨白色?太阳也没有了光亮,它像是瞎子的眼睛,让一切都掉进了黑暗里?不再有希望,不再有明天?丫丫,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没了?
除了我因为激动而显得急促的鼻息声,四周静寂一片。
丫丫,你是不是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是不是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到了死亡边缘,只要垂下眼帘,就可以看见下面的万丈深渊,只要自己心肠一硬,脚向前迈上一步,一切都解脱了?丫丫,难道这些都是你想要的吗?丫丫,你想要的你还没有要到呢,你只要把眼睛抬起来,向前面看一点点,你就会发现,自己要的就在前面呢,至于刚才,刚才你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丫丫,知道梦吗?我是经常做梦的,我的梦非常奇怪,我经常梦见自己被粉身碎骨,梦里我一次次地失去家人,梦见我的爱人一次次惨死,梦见无数次在劫难逃,梦见我也曾经死而复生……
丫丫,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总感到无比的悲伤和绝望,哦,丫丫,你瞧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我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缓过神来,接着说,丫丫,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反正我是来劝慰你的,要你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当作是一场梦忘记了,丢在身后。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应该好好的,因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被抛弃,还有……还有人,——比如说我,在关心你,真挚地,真诚地关心你,会因为你快乐而感到高兴,我,我只能够这么说了……丫丫。
正当我喋喋不休,不知所云的时候,门开了。我跟进去。丫丫又回到那个窗前,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我怀疑这一个星期来,她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的。
我想跟丫丫说点什么,但是脑子里空空荡荡的,舌头好像也已经卷曲了似的。我局促不安地站在丫丫的身后,扼腕叹息。
谢谢你,东郭。丫丫突然说了话。
丫丫……我说,丫丫……
你走吧,东郭。丫丫依旧望着窗外。我探头看了看窗外,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很低矮,像一块巨大的厚实的帷幕一样笼罩在爱城上空。我突然感到心头很压抑。
鼠人(四)(15)
丫丫,你说,我能够为你做点什么呢?我不想这么……表现得这么无能为力。我说。
你走吧,东郭,算我求你了,离开这里。丫丫说。
我退了出去,然后轻轻掩上房门,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最后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去了《真理与真相报》报社,但是没有找到西门。
西门的家住在距离《真理与真相报》不远的一个被誉为富人区的地方,那里住的都是爱城有身份的人,而且那条街道有许多装饰华丽的咖啡馆和酒店。西门曾经带我来过这里,所以对这条街道和这里的咖啡馆与酒店,我是很熟悉的。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还在这里喝酒喝得迷糊了。西门住的是一幢造型别致的别墅,周围生长着许多矮小的灌木和花草。西门曾经跟我说过,这个小区,是战后修建的,代表着爱城最高的建筑文化。
西门果然在家。对于我的突然登门,西门显得很惊讶,说,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说,这还不容易吗?路就在自己的嘴上,你是爱城有名的大文人、思想家和哲学家,找你还不容易吗?
西门笑起来,将我让进屋子里。
西门的屋子布置得很豪华,地面跟玻璃一样光洁透亮,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我看见西门居然还穿着睡衣,就说,你难道刚刚起床吗?
西门走过去将他卧室的房门拉上,说,这些天有些累,我正在赶写一个很重要的稿子,所以,晚上睡得很晚,刚才有点困了,就躺了会儿。
西门让我到他的书房里坐坐,说我既然找他,肯定就有事,我点点头。西门叫我等等他,他去换一件衣服。我走进他的书房,装着悠闲的样子,欣赏着他墙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画。西门进了他的卧室,我听见有交谈的声音,好像是女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她们在说着什么。我斜着眼睛一瞧,卧房门开了,走出两个女子来,花枝招展得跟两只蝴蝶似的,从客厅里飘了出去。
西门西装革履地来到我的面前,问我他的这些收藏怎么样?我说什么收藏。西门指了指墙上的那些画。我说我不知道,看不明白,但是感觉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我的朋友?西门说,你来总不是为了看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吧。
我说,我是为了丫丫来的。
呵呵。西门笑起来,说,你为她什么而来呢?
我说,西门,你不应该那么对她,她是很爱你的。
你在说些什么呢?东郭,我的朋友。西门说。
我说,西门,我早就知道你了。
你知道我什么?东郭?我的朋友。西门歪着脑袋,表情天真地看着我。
我说,西门,你别叫我朋友了,真的。在爱城,你是第一个把我叫朋友的人,这让我很感动。我和你一样厌恶秦天,对他,我有着比你更深的仇恨。我企图按照你的要求,做你最忠诚的朋友,帮助你,但是我不想伤害到丫丫。
西门依旧歪着脑袋,好像要看我能够说出个什么道道来,他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嘲讽,还是感到好笑。
我说,西门,你怎么能够这样呢?你曾经对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