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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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傻大个,我狠揍一顿开始无力了;若是他那个大嘴巴妈子,我远远地看上一看,想必定会患上贫血;还有无数有此癖好的人们,在他们中间,我只能像石子掉进大海,沉没,再沉没。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香樟下,婷竟倚着护栏上睡着了。太累了吧,周围都是这类的人怎么会不累。我摇醒她,强颜欢笑地告诉她,纸条上都是那小子嫉妒她而恶作剧的话,不足为信,那人已经认了错,“相信妈,相信我们自己就对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补充道。她的眼睛开始重拾清亮,秀美的小脸开始接近聪明和俏皮。
“我去上课了,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我们有个好妈妈,那是我们的希望。”婷说完,将停留在远方山巅的目光收拾起来,转身沿我刚走过的路离开了,步子慢了些却轻盈如平常。
辽远的天空中灰暗的云朵飘得飞快,一朵一朵,一片一片。云层之上滚圆的太阳像是转迷宫的游戏者,刚有机会看到芸芸众生,又被一堵熟悉而陌生的墙挡住了光线的去路,只得另寻出路。不知道游戏何时会结束,也似乎忘了游戏从何时开始。
从那天起,我不再留恋课上的内容,认为它们毫无用处,我爱上了静静的观看,看天看地看人群。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 夜色中离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这是婷借的一本书的绪里的话。我随意翻看时,发现一条轻淡的波浪线在句子底下摇摆着。
“爸,我看书去了。”我朝他看了完整的一眼,迅速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准备上楼去。
“你妈回来了。”这话分明出自爸刚呷了口酒的嘴,听着模糊,我却格外敏感。
“爸,你喝多了,妈哪里回来了?”我确定自己是清醒地跟他在说话。
“她根本没有走,一直都在这里。”爸开始胡话起来。
“少喝一点吧,爸,晚上你不是还要出去吗?”我不无抱怨地关切道。
自从妈离开后,爸几乎每天晚上都去镇上的棋牌室;不到半夜不会回来。他从不过问我们需要什么,我们也从不提任何要求,特别是婷,几乎没在爸面前多说过半句话。
“你管我出去不出去,你看看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我听‘别人’说你现在上课一点也不认真,连书都不带了,真本事啊你!”他脸红得厉害,不知道是酒精的效用,还是这些颇有来头的话使然。
“我不想读了,读来有什么用?用来写屁诗害人啊?”
“什么诗?”他想问个明白,我却不想多说什么,垂着头。
“你给我好好学,不要在学校里惹是生非。”他瞪着乌珠,让我感觉它们随时有夺眶而出的危险。“整天只知道多事,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他开始自言自语,一口烧酒顺着舌,咽喉进入到胃,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 “嚓”的一声,如同划亮一排火柴发出的声响。
我没有作声,却也不想继续留在屋里,就悄悄徘徊到了屋外。
夜像一个庞然的怪物,将人们赶回到家里,并吩咐了家家户户这一夜的任务,或挑灯夜战,或早早入梦。月却总是与夜过意不去,撒下一片暗暗的银光,给有外出需要的人提供着便利。我拣了张干净的石凳坐下来,抬头望尽天空,没见到一丝星光。
婷早早地上了楼,估计已经睡熟了吧。
想起多年以前,婷初到我家时,我们一见如故。我拉起婷的小手,带着她看这看那,婷的松弛和快活给了我不少快乐。想起妈带着我和婷到县城舅舅家玩时,我和婷坐着同一个旋转木马,那是我第一次抱婷,感觉异常亲切和美好。想起妈噙着眼泪与爸到民政局办离婚时,爸临阵脱逃的情景,较之在家嚷嚷着“去就去”的爽快,我感到恶心,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哥。。。哥”我猛地打了个冷战,婷的喊叫声声入耳,像是。。。我推开大门,飞一般转过弯道,跨上楼梯,冲到帷布那边婷的小间。看到的一幕让我惊呆:婷的贴身内衣被扯得面目全非,暴露在眼前的是她几乎赤 裸的身体,红通通的,无法动人。整个儿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被子别扭地躺在床边的地上。旁边站着的人分明是爸,不是,陌生,手里捏着一件东西,内 裤。
泪水淹没了我的眼眶,内心无法分辨的痛苦让我做出了一个似乎训练有素的动作。我朝那家伙身体的中央狠狠地揣了一脚。结实的躯体应声倒地。一点余音也没有,像是死了。我无法看清真相。
我抱起婷失声痛哭,根本听不到她隐隐的啜泣。那一刻,婷就像襁褓中的女婴,任何羞涩和不安都无法成立。我用略微颤抖的手整理着她的上衣,希望让她过度惊恐的身体平静下来。她紧紧抱住我,身体由于抽泣而产生的颤动让我鼻梁间无数次弥漫过酸苦的气息。我亲吻着婷的额头、眼睛,试图阻止泪水对她冷漠的摧残。
“他骂我骚货,说害了他还不够,还派人来害他儿子,”她断断续续地坚持着说下去,“还说我不要脸,连哥哥都勾引。。。”
“勾引他妈的逼!我们是真心喜欢。变态的家伙,从来都不理解妈,更不会理解我们。他和那些胡说八道的家伙是一伙的。”我抚摸着婷的头发,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
“好了,别说了,我给你拿衣服,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永远离开!”我熟悉地从她的衣柜里取出她最喜欢外衣和运动裤,将一条内 裤夹在中间递给她。“到我那边去穿吧,我在这里等你。”我将脸朝向躺在地上的陌生人。“恩”,婷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赤身裸 体在我面前很久了,羞涩地应了一声,轻快地转入到帏布那边。从他轻轻的鼻鼾,我知道陌生人并没有死,是睡着了。粗糙的大嘴一张一合,想是要吃人,又像躺在砧板上的鲫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人世间的空气,以求死而无憾。我放心地舒了口气,心安理得起来。这时听见婷在那边叫我,“哥,我好了。”
整理了一些心爱的东西后,我们告别了这间屋子,并不讨厌,也无留恋,只觉得无法挽回。
外面还是夜,墨一般黑,还有月,在墨黑里散射着暗暗的银光,将脚下的马路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以后不用再叫我哥了,还记得你那回叫我‘敏贤’吗?”说完了我才记起那是她说梦话时叫的。
“我喜欢叫你哥,就像妈习惯叫那些大叔大伯什么什么哥一样。”婷调皮地朝我笑着,表情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无奈地笑了笑,想起妈,忍不住有些伤感,但也庆幸妈逃离了这个不明不白的人群。
一辆汽车从后面轻声地驶来,我们两个人的身影随着车灯光的靠近由长变短,从前面变形到脚下,直到融入夜的地面。车灯照亮前方拐弯处的一家三口子,左边是母亲,扶着辆自行车,车右边是位高大魁梧的父亲,肩膀上稳稳地骑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在小男孩张开双臂似要飞翔的时候,汽车转过了弯,留下一片比方才更黑的夜。
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我与婷的手臂交织在一起,像铁索上两个生死相依的环。
“哥,你一定会是个好男人。妈说过,‘能自始至终疼爱着女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妈也说过,‘被男人疼爱了无数次还感觉幸福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我和婷相视一笑。夜,没有方向,却有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