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痕迹--无约文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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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捏在指间，黑暗中望着那红红的烟头，透过窗外清冷的月光，看着腾起的烟雾变幻各种妖异的图案，渐渐迷蒙了我的双眼，直到化为灰烬。直到那半包烟变为空空的纸盒，仿佛一个空洞的灵魂，嘲笑着这世界。

　　。。。。。。

　　电话铃响，传来低黯的语音：“你还好吗？我正在看我们那年一起游长城的相片。”蓦然心酸，无声放下电话，抱膝傻坐。往事一幕幕掠过心头。风景依旧，物是情非。

　　曾经牵手走过心的荒漠，我以为我们可以相伴看细水长流，我以为我的一生都是你生命里最美丽的风景。等到风景都看透，却只见红色的纸屑，如花瓣雨般漫天洒落，满地艳丽的残骸。。。。。。

　　请原谅我放了手。

　　烟花灿烂，如当初我们的誓言，在夜空中放纵着它的美丽，它的寂寞，最终在晚风中渐渐飘散，飘散，飘散。。。。。。

　　
　　此生无约于2004/08/03　　　晚初稿

　　后记：有朋友强烈抗议，女巫，你能不能写些别那样伤感的文章？看得人心酸。我笑着说好好好，以后我就写开心些快乐些的文章。大概开心的时候人懒些，不愿动笔，只愿享受快乐。说白了，还是我懒病发作，为自己不肯写而找借口。写完了，居然自己还心酸了好久。

　　爱情嘛，怎么写都成。你说是不？反正谁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梦断酒醒
你有没有喝过加了柠檬的咖啡？那一个冬日的午后，我捧着那杯加了柠檬的咖啡，悠闲地沉浸在萨克斯风的优美旋律里，听着风在身边徘徊。空气中那悠悠醇香，恍若是那曾经的爱情味道。故事之所以如此美丽，只是因为没有结果。目光划过那翻开的书页，印入眼帘的是：

　　——爱要学会开始，学会结束。

　　［梦］

　　我一直以为我会与一个符合我想像的男孩恋爱，在我心目的他，不必很英俊，但是应该有一份绅士般的风度，干净的笑容下可以适时温柔地纵容着我的任性与刁蛮。

　　如果你想嫁给一个人，那你一定是真的爱上他了。有一年夏天，我带着浅绿色的长裙的记忆，不知不觉地恋上了一个忧郁的灵魂，还有开满湖边的白色花朵。当我的身影与风的颜色一连几天在阿生的灵感中铺满整块画布的时候，这一切犹如电影里不断重复的桥段，开始了一个爱得缠绵热烈的故事。而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爱上如此忧郁却狂傲的一个男人。

　　安安问我到底爱阿生什么的时候，我正与她坐在冰店里品着芒果冰淇淋，面对她的问题我举着那勺冰淇淋张口结舌，我搜尽肚肠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说得出来的理由。阿生有着和大多数所谓艺术家所拥有的不修边幅，还有固执得不可理喻的个性，虽然从事广告设计的他收入不菲，却花钱随心所欲如流水般毫无节制，总之他与我一直以来梦想中的白马王子风牛马不相及。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何就这样狂热爱上了这个男人。一向懒散的我，竟然甘心情愿为他收拾零乱的屋子，为他慢慢学会如何烹饪，满心欢喜地看着他在设计稿上涂涂画画。。。。。。

　　最后我给她的结论就是：没有任何理由，爱情没有理由。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过这一辈子就和阿生在一起。

　　［断］

　　上帝是个另类的导演，常常在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改变了剧情的发展。我以为我的童话会一直延续到公主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上帝忘了一直眷顾爱他的子民。

　　我一直奇怪为何阿生会信仰上帝，我一直以为每个艺术家都是不愿被任何的束缚所左右，自然也包括阿生。但这一切并不妨碍我们相爱。虽然阿生常常因为灵感枯竭时对我大吼大叫，但他爱我爱得直率干脆，爱得一心一意。而我也一直在甜蜜中等待将来某一天做他的小新娘。

　　可是阿生终于还是离我而去。

　　那段昏天昏地的日子里，我拒绝任何人的关心，我只是抱着阿生留下的那些画具，瞪着他的画稿发呆。忘记了流泪的滋味，我用力地想也想不起为什么阿生会那样突然弃我而去，连一句话也来不及对我说。我紧紧握着终日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银坠，木然看着安安和几个朋友料理着他的后事。我想，我从那一刻起开始憎恨上帝，因为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带走了我的阿生，因为他在阿生那晚突发性脑溢血倒地的时候没有去救他。

　　阿生是个孤儿，他没有别的亲人，除了我，还有我腹中刚刚孕育的我们的孩子。

　　阿生，奈何桥上不要喝孟婆汤，我还想来世与你再相恋。

　　阿生，天堂里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的祝福，你不会孤单寂寞。

　　［酒］

　　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一个长得和阿生一模一样的人，你会不会认为是上帝的又一次玩笑？

　　我以为，此生我再也不会见到阿生。所以，当董事长让新上任的市场部经理与大家见面的时候，全场都注意到我在惊谔之下掉落了手中的文件夹。他不是阿生，不是！这个叫桥的男人，脸上写满了阿生没有的成熟与绅士般的风度，他干净与宽容的笑容告诉我他与我曾经梦想中的爱人是那样的相符。

　　但是他不是阿生。

　　往后的日子我如同中了魔。我怕在公司与桥正面相遇，我却又不由自主捕捉他的一举一动，他的音容笑貌。当不得不面对他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阿生又回来站在我面前的错觉。我甚至怀疑，阿生是不是其实有一个血缘相亲的兄弟？

　　当桥变得炽热的眼神望着我的时候，我悄悄抚着脖子上挂着的银十字琏，恍若醉了酒。

　　你爱上桥了吗？安安问我。

　　我爱上桥了吗？我问自己。

　　［醒］

　　打开衣橱拿出那件与阿生相识时穿的那条浅绿长裙，我怔怔地回忆与阿生在一起的所有细节。在他离开我的日子里，我习惯了冲一杯香醇的柠檬咖啡，习惯了他所喜欢的独特口味。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地我不再有伤痛，我呵护着我与阿生的孩子，教她呀呀学语，教她蹒跚学步，教她做着各种游戏，我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如同当初爱着阿生。

　　我给她取名眷眷。眷眷的乖巧伶俐让我感觉其实阿生一直没有离开我身边。

　　上帝原来还是仁慈的。

　　原来我爱的不是桥，而是阿生的影子。想靠近桥，只是因为我想抓住阿生的气息，恋上饮一杯鸠酒的感觉去寻找曾经的爱情滋味。蓦然惊觉我是一个如此自私的女人，竟在不知不觉中伤害桥，伤害一个与阿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在人群中游走，只是抽离了爱情的灵魂，在某一年某一日已随阿生离去，留在尘世间的我早已风干成一具爱情的木乃伊。我终于顿悟我该如何决择。

　　从此我带着眷眷从这个城市里消失。

　　
　　此生无约于２００４年１２月２１日晚　　。。

遇蟑记
昨日有幸，与小小强邂逅。

　　好可怜的小东西，在我发现他的同时惊慌失措地东躲西藏。小家伙身子灵活，在门缝与米袋间哧溜钻来钻去，令我对他咬牙切齿偏又无可奈何，高举的拖鞋每每落空，连蟑毛都没打落一根，假如他有蟑毛的话。

　　这个城市里，我总觉得自己也是过客，可能是因为终没个自己的房子，一直寄人篱下，没了根的感觉。房东是个瘦精的老太，瞧我总是笑咪咪，我想那是因为我总能及时付清一季的房租，生活安静又没有杂乱的狐朋狗友进出罢。

　　关门落锁，这一方天地，便成了我统治的天下。可是今天有人开始挑战我独有的居住权，于是，便有了与小小强的相遇。

　　我不知道小强是何方来，若他出生地在此，证明了起码还有只超级母蟑同时窝在某处我看不见的角落。如果他仅是不小心路过，落难至此，我也不该抱有同情心，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见到几日后他已妻妾成群，大摇大摆公然与我争夺地盘。至于他将往何处去，我并不追究好奇。傻子也明白他进了我的屋子，必定已打算在某角落安居乐业。毕竟，小小楼间房内，供应他生活来源的饼屑饭末还是断断不少的。

　　争斗了近小时，小强同志仍然顽强地来回游走在门缝与米袋子间，颇让我气馁。由此可见，他必也不甘于命运，仍尽全力期望我能一时心软，放他生路。但房东老太断不会因他的居住而减我租金，小小强也必不肯与我一同分担那一份房租。我岂能心软？

　　我还不想因一时心软，让自己日后上吐下泄，与医院结成亲家。

　　最不能原谅的是，我无法忍受有人居然未经我同意，公然入侵我的私人空间。在这个城市生活已是不易，莫怪我小气了。

　　“啪！”小强终于心有不甘地仰面躺在冰凉的地上。而此时充当刽子手的我，正汗流浃背几乎瘫软。

　　收拾战场。我撕落一截餐巾纸，小心翼翼拈起这不速之客的身子。小强犹自不甘地时不时抖几下纤细的腿，做着无声的控诉。瘪瘪的肚子象是证明了他可怜的身世落难的身份，轻飘飘得像没有重量。我硬着心肠将他扔进洗手间，“哗”的一声流水声，小强同志，安息吧。

　　杀生非我所愿。愿佛超度你的来生。

　　
　　此生无约写于２００７／０６／１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