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蒲草的记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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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齿的问题,他老人家又以一位朋友的身份,开导我,引导我,直至打开我心中那个结为止。
那年高考在即,父母正为我何处居住犯愁。正在这时,斌林叔叔突然来了: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住在我那儿方便呀!然后,我就住在他老人家的宿舍,开考之前,是他老人家把我送进去的。快考完呀,他老人家又把我接回去。我从考场出来,他老人家第一句话就是“俺娃考得怎样”?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好像参加考试的不是我,而是他老人家的儿子。
之后数年,我们父子俩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友情。当我遇到困惑的时候,我像一名小学生那样,向斌林叔叔求教;当我工作顺利的时候,我会由衷地祝福他老人家。我有我的工作,斌林叔叔有他的事业,尽管我俩不怎么见面,可我总觉得心灵相通的二个人,常常会产生一种神奇的第六感觉,心里想着谁,谁就会在千里之外给你祝福,给你帮助,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好像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但它却是我的切身感受。并将这种感受,化作祈祷:祈求神灵,保佑斌林叔叔健康长辈,万事如意。
那年我考了三百分,考上了忻州商业学校。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祖父那句“俺娃去吧!行”,竟成了他老人家和我说得最后一句话儿。我从城里回来,祖父已经没有了。可想而知,当时我是悲痛欲绝,当天晚上,我爬在被窝里,一口气写下七八张纸的心里话儿,在第二天早上,我悄悄地把它放在祖父灵前,烧了。后来我又知道这么二件事情:一是祖父监走时,眼睛始终不肯闭上,我知道他老人家是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给他老人家一个喜讯。祖母大哥(我称其大老舅舅)见其异常难受,说了一句顺心的话,祖父才闭上他那双眼睛……二是祖父给我掐算的方法,是唐朝李谆风发明的六字真经。
祖父的坟地,是他老人家生前自己选好的。距离祖坟二三百米远。据一些风水先生说,一个好新坟,在百日之内,肯定有一件大喜事发生,结果是百日之内,我收到了高考录取通知书,可说是对我悲愤心情的一点安慰。
我是村里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个考上中专的人。
从此,我家在村里的声望一下提高到另外一个层次:父亲再次出任村里会计一职,二妹担任村里的统计。之后,我家买了村东戏台院三间车库。之后,农村实行了土地改革。我家的日子,从此脱贫致了富,迈上了小康之路。从这一点说,我家和全国人民一样,是衷心感谢*的。
同族伯父张根海
同族伯父张根海
在这儿,我觉得有必要记叙村里一个人,他是我的本家,也就是枣树坡那篇里提到“三迷糊”的二哥:我的同族伯父张根海。他老人家比父亲年龄大,我也叫伯伯。这里有一个小故事,我想象中的事情是这样的:解放前因为生计关系,他们逃到黄家庄村(在我村西南方向,距离约十华里),后来在那儿也生活不下去了,又返了回来。刚回到村,首先是没有住的地方,祖父把他们收留回家。
母亲曾经和我说过他们回来时的情景,好像是同族伯父张根海挑着一副扁担,一个箩头里放着一卷被子,一个箩头里坐着他大儿子,身后跟着根海大妈。
祖父收容他们是有原因的,他家祖先(十五世祖张士举,李氏)和我家祖先(十五世祖张士瀛,贾氏)是亲兄弟。由此可见,他家和我家已过了八辈,按理说,祖父不管他们,是可以说得过去的,更何况当时那个时代,粮食就意味着一个人的生命。但是,以祖父的为人和性格,他老人家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还是同一个祖先,毕竟还是有些联系。
在这儿,我想起一件事情来,是关于同族伯父张根海的一段往事。这段往事我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村里人说起,它的真实程度有多大,我不知道。既然村里人都这么说,就肯定有他们说的道理。俗语说得好:无风不起浪。
过去村里人穷,买不起煤,做饭用柴禾,没有怎么办?只好上山砍柴。同族伯父张根海有得是力气,腰里别了一把斧头,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往山上走去,走到半路,他老人家看见半山腰有个枯死的树根,他绕小路,好不容易才坐在枯树根上,然后挥斧砍去。
结果是,树根砍断了,他老人家也随着树根掉在山沟里,疼得他老人家半天喘不过气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件事情,自己怎么会掉下来呢?我砍树根,树根应该掉下来,我怎么也会掉下来呢?回到家,他还坐在院子想这件事情。自己想不出来,就问别人。人们听了一阵大笑:你不坐在树根上,你怎么会掉下去的?你坐在树根上,你想想你坐在那上面干什么去了?这时,他老人家才反映过来。想到这儿,他身上的伤又疼痛起来。
在我记忆中,同族伯父张根海会赶马车,手里拿根竹鞭儿,往马车跟前一站,那个神气劲儿,好像他是皇帝似得。他老人家还在鞭子上拴了一个红绸绸,手一扬,啪得一声响,要多威风,就有多么威风。如今根海大妈还在世,她老人家人虽瘦,却没病,身体还硬朗,这与她的性格非常有关,嗓门高,有事不往心里放,嘴上一说就算没事,整天嘻嘻哈哈,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只要她老人家往大街上一站,你根本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她说话的份儿,是那么干脆利索,又是那么受人喜欢,还有她那粗嗓门的笑声。
下面这个话题,与同族伯父张根海有关,与我家祖坟有关。
我家祖坟原先在白石道上,坟里有好多石碑,刚解放那阵,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结果是有那么一个运动,就把我家祖坟给填平了。父母对此还有记忆,坟里石碑好多好大,坟里的树好多好粗,就那么给填了。填完还浇了许多水,从坟墓里跑出好多好多的蛇,从坟墓里跑出各种各样的蛇,吓得引水浇地的人抱头乱跑,吓得浇水灌地的人四处乱窜。祖坟让填了,后来就迁到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南沟梁上。祖坟里的石碑,也四海为家,不知踪影。
同族伯父张根海的祖坟也在白石道上,也就是那个无理由的运动,把他家的祖坟也给平了。为此,他老人家让祖父给他另选一个坟地,祖父在西梁上给他选了一个,村里人挖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别人埋下的东西,原来这个坟地已经有人选好了,不知什么原因没用。
同族伯父张根海自从迁了祖坟以后,他家就开始兴旺发达起来,首先是他老人家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同族兄长张万怀进城当了工人,娶妻姓郭,生一男一女,儿子叫张华,在忻州铁路局工作,日子已经达到小康水平。其次是他老人家的二儿子张有怀当了兵,后复员转业在忻府区检察院工作,娶妻姓邢,生一男,名叫青山,取意为在青岛出生。他老人家的三儿子张喜怀,在北京当了几年兵,回到村,当了几年村里的支部书记,天生爱好吹拉弹唱,学了一门手艺,养活着一家人,生活也过得滋味。先娶妻胡氏,白石村人,名叫胡喜兰,人长得相当漂亮,又有风度,我在白石村上初中时,她老人家给我们带语文课兼班主任,曾经是我们男生心目中的偶像。后经人说合,嫁给了三哥,生一男,不知叫什么名字,现在姥爷家生活。之后,三嫂不知怎么就得了白血病,年纪轻轻地就走了。打发那天,原定是我主丧,碰巧那天我去吕梁参加工作,父亲把我送在太原火车站,他老人家又返回村继续帮忙。
那天是一九八零年十月六日。四年前的这天,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六年后的这天,我还经历了一次特殊的旅行。由此看来,这天对我有着十分重要的纪念意义。
随后,三哥续弦颉氏,下佐村人,生一男,名叫张勇,这是后来顺理成章的事情。 。。
同族伯父张爱元:一位红火热闹人
同族伯父张爱元:一位红火热闹人
当我在电脑上打出“张爱元”这三个字的时候,在我心里是一阵巨痛,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在我的身上,是那样难受,又是那样痛苦。说句实在话,那个时代给我留下的记忆,除过贫寒,就是辛酸,还有贫寒和辛酸搅拌起来的仇恨。想起那个时代,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时代的人,他们给我的印象是完美无缺的:贫穷而善良,纯朴而勤劳。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位我始终忘记不了,他就是我的同族伯父张爱元。他老人家与我们算是本家,平时我习惯称呼他老人家:爱元伯伯。十年前的一天晚上,他老人家悄悄地走了,留下一处空院,还有空院里那棵香椿树。
他老人家终身未娶,喜欢唱戏,爱跟人开个玩笑,是个红火热闹人。改革开放前,什么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是村村有,队队唱,同族伯父张爱元自然是其中一员骨干,不管村干部让不让,他都来。自然村干部也想着他,嗓门高,身体墩实高大,人又好说话儿,戏中的父亲,就非他莫属了。人们常说,台上一家人,台下一个人,那就是指同族伯父张爱元的。
虽说村子不大,要办一件利索周到的红白事宴,还是不容易的。我们张家在村里属大户,光本家就占去全村一半以上,谁家也有个是是非非,从一开始搭棚,到最后拆棚还东西,那事情是很多的,千头万绪,谁干甚谁干甚,如果没有一个精明能干的总管,就是挑水那么简单的事情,到时候也就不那么简单了:用水的时候没水,不用水了,他把水桶也挑得满满的。
这个能干的总管就是同族伯父张爱元。
谁家一有红白事宴,你没叫他,或你不叫他,他一准来。从东家手里接过三二条香烟,把所有帮忙的都召集在一起开会。然后宣布任务,谁挑水谁记账谁端盘子谁擦桌子等等,就连谁迎接亲朋好友,他都要一一安排下去。有些新手不知深浅,他还要一一示范,直至那人点头说会为止。然后,每人兴奋地从他手里领一包香烟,然后散会。一些关键的重要事情,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咛着,直到正式日子的前一天晚上,他还要再次召集人员开会,做最后的安排。然后丢下一句:谁出了事情谁负责!他就走了。然后,和东家商议还有哪些事情需要办理,哪些事情还需要加强。夜深了,他还没睡,他还在考虑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人们第一眼就看见他那身影,在村里走来走去,低着个头,好像在想什么问题,又好像赶着去办什么事情。
只有帮忙的人知道他干什么。一见同族伯父张爱元过来,心就咯噔一下,然后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你想偷懒,想在大街上跟人们闲说闲说,他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从你手里拿走扁担,等你反映过来,他已经挑着水桶走了。这时候,你就等着晚上他那几句话吧:今天某某人干得很好,干得很好,然而我不给他烟。弄得其它人莫明其妙,唯有同族伯父张爱元知道,还有那位挑水的人,他心里最清楚。然而没有话说。倒是以后提起此事,同族伯父张爱元还要说,逢人便说,直说得那人一见到他老人家就绕着道儿躲开。
同族伯父张爱元一生没有成家,然而此人很是乐观。整天嘻嘻哈哈,爱吸烟,爱说笑话儿,只要他往大街上一站,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