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回廊.新月如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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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家伙竟然给她笑场很失礼,丝丝仍旧很有耐心的等他笑完,挑了挑下巴,“到底怎样?”
笑无情努力憋住笑,神色古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天,如实回答:“你迟个十年再来吧。”
“好!就十年!”丝丝答应得很爽快,不怕机会渺茫,就怕你不给。笑无情皮相好又是沧冥水榭少主,早晚要当主人的,虽然脾气难捉摸了一点,可以忽略不计,总之巴上他就没错!
话一出口之时笑无情就知道有些不太妥当,原只是敷衍打趣的一句话,却被丝丝抓了话机。看她那志在必得的样子,也起了几分兴趣。
也好,反正这女娃娃看来也是个小美人胚,漫漫人生,总得有点乐趣。
十年,还远得很。
小娃娃扁扁嘴,突然紧紧抓着丝丝的衣角不肯放手。丝丝低头问,“怎么了?”
眼眶又是一红,他眼泪巴巴的瞅着自己的小爹爹,“弄弄不要丝丝当娘……”
丝丝方一挑眉——小子敢刁难你后娘?!就听弄月道:“弄弄要丝丝当媳妇儿——”
“噗——哈哈哈哈——”笑无情又颇不给面子的喷笑了一回,丝丝这回何止黑线,脸都黑了。就算你小子也是个小少爷二十年后又一“少主”,但是不等于她不介意赖上他小爹爹,吃一回嫩草,就有兴趣搞忘年恋!
笑无情笑意不止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那眼神分明在说他们两人倒挺相配——丝丝眉头一皱,断然道:“不干!”顺便给那个惹事的小子后脑瓜上来了一瓢。
小娃娃这回竟然不依不饶,摆足了要跟自家老子争女人的架势,看得丝丝面部肌肉直犯抽。笑无情饶有兴味,又摆出好爹爹的为难姿态来。
“喂!你别想赖!你刚答应的——十年之约!”
“怎么,弄月不好么?”
“谁要跟他‘老妻少夫’!”
“只差两岁……刚刚好。”
好你个头!老娘我今年都二十了!比他爹爹你还大几岁呢!丝丝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看得笑无情很好笑,他始终觉得这个女娃娃有些特别。他身边跟随的孩子固然也有早熟的,但是纵然当年有冷静如寒水漠然如残月现在有淡然如缺月,也终究是孩子。只有这个女娃娃……不同。她的眼睛并不是孩子的浅薄干净。
“你想当沧冥水榭的女主人,是么。”笑无情含笑点破,却并无反感,口气中听不出不悦的情绪。丝丝耸肩不置可否,脸上却摆明了:谁稀罕什么女主人的地位,她要的不过是个生活保障。不过分吧?
“既然你想要的不是人,而是那个位置,那么我和弄月对你也没太大区别,我能给的他也可以,何必着急呢。十年长得很,你可以慢慢考虑,毕竟弄月也还小,十年后他是否记得今天说的话也还未知。而十年后你有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我拭目以待。”
笑无情的笑容妖娆妩媚,赏心悦目,却无端的让人感到压力。
应试教育下被折磨出来的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压力。丝丝毫不在意的迎上去,英勇无畏的拍了老虎的屁股:“嗳,就是请人吃山珍海味也得看看人家挑不挑食呢!难道那个位子别人坐得我做不得?我哪里有比别的女人差!不就是脑门上多个疤,这还你儿子害的呢!你现在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不让我追你,在不妨碍别人利益的前提下谁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
“哦……?”笑无情神情古怪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满口怪话的女娃娃,竟然跟得上她的思路:“那么弄月自然也有追求你的权利了?”
旁边的小娃娃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的跟着点头。
“哎哎,你小子别跟着捣乱——他个豆丁,十六岁以后再跟我提权利!”十年之后他才十五,怎么着丝丝也还赚一年清闲——她当然没有注意到男子十五岁弱冠这一点。
第六回
看着眼前还想要替自己“儿子”“争取权利”的那位爹爹,丝丝决定坚决不给他开口机会,同时为了自己将来的小丈夫能够成长为一个好男人,一定要好好告诫一番!
“还有你!不要整天装老成玩深沉,你才多大,十几岁根本还是个大孩子,根本不会养小孩,做什么当人家爹爹!一看就是被一堆责任压着长大的,不看看是什么责任瞎逞能,什么担子都往身上担。想笑的时候就笑想闹的时候就出去闹闹,干么总是笑得阴阳怪气让人家觉得你很难捉摸。你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心理成长不健康!看看你身边的几个人,少年老成,典型的生活环境过于压抑,造成心理扭曲怎么办?”
笑无情一愣,不知道这连珠炮似的轰炸怎么轰到自己身上来了?他自小便是沧冥水榭少主,有一个终日不见踪影的师父和随心所欲的师姐,水榭的统驭很早就交到他和几位资深长老的手上,自然而然养成了他现在的性格,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从来没有人觉得他是个孩子。
丝丝依然滔滔不绝中,笑无情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她,转眼便敛去眼中锋芒,又挂上那层妖异优雅的笑容。
“你这个女娃娃,倒说别人是孩子了?”
好吧,她承认,一个七岁的孩子教育别人是没什么说服力。
看看笑无情这张猜不透心思的脸,她决定见没见好都得收,免得自找麻烦。
笑无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了丝丝几眼,似笑非笑道:“你现在还是好好的练功修习,照顾好弄月,别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把心思浪费在没用的东西上面。”他转身就离开,弄得丝丝心里微悬,难道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低头看看小娃娃,当然没能从那个顾自委屈的小东西那里得到任何消息。
那之后一连几天,丝丝都没有见过笑无情。她的日子过得很忙碌,她要学会穿繁复的罗裙,绾精巧的发髻,还有武功,岐黄,奇门之术。那一日她既然表现得志在必得,就自然要为此付出,她没有忘记笑无情说过的话。
卓丝丝是蒲草,落在哪里都能生根。她只是努力的让自己生根的环境更好一些。
良禽择木而栖,她不相信一见钟情,也没有喜欢笑无情。如果将来她遇到比笑无情更适合的人,或许她会离开,但是现在她的身边笑无情就是最好的。
那个有些妖异有些优雅,明明不会养小孩还硬要硬着头皮当爹爹的大孩子,想起来也有点可爱。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拖着小娃娃去花园练功,这个雾蒙蒙的沧冥水榭看久了也是挺不错的,今天的天气虽然看不到太阳但是不冷不热也是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今天来教他们武功的是面冷心热还算蛮好相处的寒水月,丝丝心情不错。
远远的看着寒水隐在雾中的身影,便打了招呼。
可是寒水月没有像往常一样轻轻颔首回应,而是神情有些古怪,静静盯着她。
丝丝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头发——没啥问题啊,在寒水月的几次指点之后她束发穿衣的水平都提高了不少。
“你在看什么?”难道她一夜之间变成个大美人?不对吧,就算是真的寒水月对七岁的美人也没什么兴趣吧。
寒水月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问道:“你跟少主说了些什么?”
“嗄?”
丝丝显然已经没有把几天前那场谈话放在心上,茫然问:“怎么了?”
寒水月稍稍迟疑,微微摇头,“没什么。练功吧。”
丝丝自然不会相信真的“没什么”,但是寒水月不想说话的时候,你就算撬开他的嘴巴也听不到一个字,所以她不会白费力气去问什么。她自练她的功,七岁的身子二十岁的悟性学起功夫来倒也事半功倍,只是她没料到寒水突然又开了口,轻声道:“门主有一位老友正在水榭拜访,他是一位隐士高人,少主打算让小公子拜他为师,这两日就随他一起离开。”
丝丝抬起头,合着这意思就是她失业了,下岗了,成无业游民了?
寒水月仿佛看懂了她的表情,继续道:“你也一起,继续随侍小少爷。”
丝丝倏地收起动作,怒道:“他想打发我走!?”
寒水月却轻微的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话,“少主吩咐过,你只需随侍五年,同小公子一起拜师学艺,五年后你便回水榭。”
丝丝愕了愕,她不太懂笑无情的用意。他看来仿佛是推了她出去,又仿佛给了她一个机会。他是要打发她离开,还是要她学艺?连寒水月也无法给她答案,他跟在少主身边很多年,却没有看过他像这几天这般反常。他有意无意的不见丝丝,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女娃娃。
他看着丝丝由微愕到安然,然后绽开一道生机盎然的笑容,“没关系,去就去。”
——机会是别人给的,抓不抓得住却是决定于自己。
寒水月有一瞬间失神,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或者说谁也不能够称她为孩子,她的笑容是沧冥水榭里没有的,充满生机,也许更适合绽放在骄阳底下,而不是迷雾一片的水榭里。
丝丝干脆停了练功,拉起小娃娃,“走,看看是什么样的师父去!”
他们偷偷溜到前庭,藏身在花簇草丛中,隔着那薄薄的雾隐约看到水榭亭台上笑无情的对面坐着两个人。
——看不清楚。
靠近一些。
还是看不清楚。
这牛奶一般丝粘恼人的雾!
丝丝努力瞪大了眼睛,突然间觉得其中一个背对她而坐的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急忙缩回头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被发现?
只听一个低沉而冷硬的声音问:“就是那两个么?”
笑无情似乎一怔,这才发现躲在远处的大小两个娃娃,黛眉一挑,“弄月,过来!”
丝丝很鸵鸟的暗想没点她的名字是不是就不用出去……咳,当然是没门的。拉着小娃娃硬着头皮走出来,蹭到亭台下。一个尖细的声音笑道:“哎哎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个圆圆嫩嫩的娃娃,我老头儿果然是不中用了,竟然都没有发现,还是老黑的耳朵好使——”尖细而高昂的嗓音扎得丝丝耳朵里刺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来的太监,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正在说话的一人银发银衣,留着一把银色山羊胡,却是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儿。另一个一身黑衣,面容冷峻英挺冷冷的一张脸不苟言笑,虽然是坐着,却看得出身材颀长,单只看外貌似乎四十上下年纪。
这两个人就是未来的师父?
第七回
丝丝偷看被抓包,心虚的笑了笑,唤道:“少主。”
“爹爹~~”小娃娃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连丝丝看了都要心软舍不得责备,笑无情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碍于有前辈在场,忍下没有发作。
“弄月,这就是你学到的礼仪吗,什么时候也学会偷看了?”他连看都不看丝丝,把她当做透明。
小娃娃嘴巴一扁,眼眶又红了,却没有出卖丝丝,只是又可怜又委屈的瞅着笑无情。倒是一旁的银胡老头儿看得不忍心,那尖细的声音又起,“哎哎哎~小孩子么,顽皮一点有什么,瞧瞧着小模样儿,多让人心疼~”
笑无情恢复了悠然而妖异的笑容,颔首道:“是小侄教导无方,让二老见笑了。先前说到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丝丝与弄月身上,打量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