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书 完结-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显荣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个不着急,你还小,有的是时间,你现在应该多花些心思在书卷上,公子要是哪天突然考你,你回答不出来怎么办?”
颜青动作顿了顿,嘴角耷拉了下去,“公子已经好些天没有考较我功课了,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
抬手想安抚他,看着不是很干净还是放了下来,“别想这么多,就算公子生气了,你现在也还是公子的书童,只要做好了学问,公子肯定就会高兴的。”
“恩,知道了。”颜青握了握拳头,他不会让公子一直失望的。
在书架之间走动的男人并没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拿起竹简很快就会放下,就像是家里全有,他全看过似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家里的藏书阁比这里可大多了。
耳朵动了动,习武多年,耳力自是比平常人要好很多,要是没有听错的话,这隐隐传来的声音是稚子的读书声?这附近有私学?还是某家的族学?
慢慢的靠近声音的来源方向,这地方有个暗门,他那天就是知道了的,要是感觉没错的话,这暗门后边有人守着,看样子还是个本事不错的人,男人挑了挑眉,对这柳公子兴致更浓。
在最边上的书架上拿起一册竹简,一个字没看,耳朵全力捕捉着那开了一条缝的暗门里传出来的声音,果真是稚子的读书声,这又是柳公子的主意?还是说,执教的就是柳公子?
陶胡原本靠墙站着,看着那些摇头晃脑的孩子,脸上不自觉的就柔和了许多,再看到那个手里不拿戒尺,却拿着把扇子的公子,嘴角更是柔和下来,他们的小姐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难怪族里几位长老这么多年不关注几位公子,倒是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姐身上。
就算出神也分了一丝心神在门那边的人猛的站直了身体,呼吸绵长,脚步稳健,这……是武人,武人向来轻文,怎么会进来书局?
迅速走近暗门,难怪会听得分明,原来是刚才小姐,不,公子过来偷看完没有把门关紧,没有犹豫,陶胡直接把门打开更大的缝隙,直面对上外面那个高大的男人。
没有武人的粗犷,倒像是个浊世佳公子,如果不是他的气息出卖了他的话。
男人也不躲闪,挑了挑眉,扬了扬手里的竹简,往前门而去,唔,今天来又有所获,果然是应该多来的。
陶胡皱了皱眉,没有多事,只是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看紧这张门,尤其是公子来过以后。
于显荣接下一百文,把书名登记在册,按例留下姓名和地址,叮嘱道:“请公子记得明日关门前归还。”
男人冲着后面墙壁抬了抬下颌,“这上面的规矩我看得清楚,明日必定归还。”
于显荣笑笑,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事,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不管是有钱也好,清贫也罢,他一律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就好了。
上了马车,男人翻阅起一字没看的竹简,那个男人功夫不弱,借书也只是给双方都一个台阶下而已,从立场上来说,他从没想过要和这书局的幕后之人站到对立面去,少不得,若是真有了麻烦,他还会帮上一把。
抱着这书局里的书他家里全有并且全看过的念头,男人只是随便扫了几眼,当是打发路上的时间,谁知一眼看下去,居然感觉很是陌生,而且,比起那些晦涩难懂的传世之书,这本显然可以称之为白话文了。
“……不要一味地埋怨环境带给人的诸多不便,其实环境本身是独立存在的,谁处于那个位置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聪明的人会努力去改造罢了。”
倒确实浅显易懂,不过,这些符号是什么?用来断句吗?可是为什么后面的和前面的不一样?这是个什么说法?
若是柳卿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吓得跳起来,第一次看到标点符号没吓着就算了,居然还见解这么独到,最主要是,这见解还是对的,谁说古人不聪明来着?这人就聪明得超越底限。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稍稍冒头
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运气好还是运气背,第一次借书就借到了这本,要知道柳卿总共都只在书局里放了两册这样的书,还是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不是没想过后果,却也没担心过真有什么大问题,都只是简单的做人的道理,不涉及政事,也没有攻击性,就算被人看了也只会觉得不同而已,至于标点符号……那是她真心想推行的,她清楚的记得在图书馆看到的同一本书被解读成了好些个版本,更看到因为理解不同而起的争吵,以及各种辩论。
每每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也总是会想,要是这竹简上有标点,她读起来会要轻松好多……
“王爷,宫里的几位小主子来了。”
书房外,管家尽责的禀报,就算是宫里最受宠爱的小主子来了这里,也是不敢闯书房的,他们那位平时笑眯眯的主子可不如表现得那么好说话。
放下笔,被称之为王爷的男人伸了个懒腰,上午不是才见过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先带他们去花园玩一会,告诉他们本王忙完这点事就过去。”
“喏。”
揉了揉手腕,继续拿起笔誊抄下这竹简上面的字句来,连那些符号都是依葫芦画瓢的一个不落,他可没忘记古今书局的规矩,这书明天是要还的,立规矩不易,他不打算当那个打破规矩的人。
字数并不多,誊抄很容易,但是显然,男人在写每个字时都是又快又好,只是在写符号时要慢上许多,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哪里不一样。
最后那个小圈圈也一点不差的写上,男人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以后要多去书局几趟,一本一本找,看能不能再找出一本这样的来。
想起那个清雅的柳公子,男人有些犹疑,这东西真是他写出来的?还是说是他家的长辈?可是这字体,明明和古今书局那个牌匾一样,规矩得像是不会逾越分毫。
还有书局后面那个私塾,明显就是不对外公开的,不然不会藏得那么紧,要不要派个小探子进去摸摸底?京城现在正是两方对峙的最凶的时候,他不想这时候出什么意外,也不想生出变数来,好不容易盼来的稳定绝对不能因为各方势力之间的角逐而崩盘。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王爷,小主子们等得急了。”
男人收回思绪,看了看漏斗,确实是挺长时间了,步出书房,边往花园方向走边吩咐道:“吩咐厨房做几道他们喜欢吃的菜,看这样子是要吃了饭才会离开了。”
“喏,小的马上吩咐下去。”
脖子都快等长了的三个孩子看到拐角处出现的人脸色马上由阴转晴,丢下装着小动物的笼子便争先恐后的冲了过去,“皇叔,等你好久啦。”
男人笑,指着他身前一米处道:“站在那,别动。”
三小孩险险的站定在皇叔指定的位置,非常自觉的伸出爪子,让身边的侍从擦拭,待到皇叔满意了才蹭过去,展开新一轮的争抢皇叔,这是经常会出现的戏码,这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七皇兄,先生教过我们的,兄长要让弟妹,我和九皇妹比你小,所以你不能和我们抢。”抓着皇叔一只手的袖子,小孩说得理直气壮,这让男人想起了那天那个狡辩得理直气壮的书局主子。
稍大一点的孩子也不示弱,去扯他手里的袖子,头伸出老长和不听话的弟弟争辩,“我天天都有让你,今天的糕点让了一半给你,剩下的一半给九皇妹了,先生交待的功课也是我帮你做的,而且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皇叔了,你就不能让让我?”
“七皇兄,我明天不要你的糕点了,今天皇叔让给我好不好?”行八的小孩眼珠一转就开始示弱,死死抓着袖子不放手,一只手不行,两只手上。
“不干,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哪像你和九皇妹,想出来就出来。”
“……”
扯着另一边袖子的小孩乖乖的站那里看两位皇兄争位子,看自己这边没危险,抬眼看向皇叔笑得格外甜,连声音也是糯糯的,“皇叔,言言来看你了。”
男人对于另一边的袖子之争视若无睹,摸了摸乖巧孩子的头,“言言真乖,皇叔明天给你带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没等小女娃儿点头,那边就形成了短暂的同盟,“皇叔,我也要。”
男人看了自己完好的袖子一眼,很满意这料子的结实,“不争了?”
两小孩都不做声,却也都不松手,男人干脆一拖三的带着回了屋,用好些糕点换回了自己的衣袖,这才开始算帐,“晓真,明天我会让太傅多给你留双份功课,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会继续增加,晓宇,从明天开始,把前面一个月的功课重新做,十天后我要检查。”
“皇叔……”两小孩还想求求情,这实在是太多了啊,会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恩?!”
“喏。”每次皇叔用这种口气说话,他们就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苦着声音应了,连平时喜欢吃的糕点都觉得没了味道,呜,早知道就不抢了,让就让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年岁最小的晓言左看看,右看看,“七哥,八哥,你们不吃了吗?给言言吃好不好?”
两小孩还来不及心疼,男人发话了,“言言,吃太多甜食会长不高哦,你不想像宫里的漂亮姐姐一样穿漂亮的衣服吗?”
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宫女姐姐的身高差距,言言把自己的糕点也推远了点,“言言要长高高,穿漂亮衣衣。”
“乖。”男人笑眯眯的,像只狐狸般,看到稍大一点的那两个也不再吃,满意的点点头,“今天来皇叔这里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告诉皇叔吗?”
宫里规矩多,他这府里却人口简单,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往他这里跑,皇兄也争只眼闭只眼,倒越发纵容了他们。
阴私勾当干多了,他也愿意看这些孩子干净的笑脸来洗涤一下身心,只是,大概再干净的笑容随着人长大,都会增加些别的,幸好,这三个年纪还小。
唔,希望皇兄能多多努力,再多生几个出来,等这几个也大了,他就该寂寞了。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各有思绪
听着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们觉得高兴的事,男人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柔和了眼神笑眯眯的听着,偶尔应上一声,附和一句证明自己听得很认真,得到反应的小孩说得更起劲了。
一直到宫门快关的时间,才把三人送走,男人倒是不觉得累,只是不想再回书房面对那一屋子关于权谋阴私的东西了,好不容易舒缓了的心,他得保有得久一点。
有人的地方便容易聚成堆,更何况是宫里那些各有各的背景的贵人,真是笑话,皇兄现在还在壮年,只要不上战场,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二十年绝对不成问题,他们就开始争位了,真当皇兄什么都不知道么?
更何况,暗中还有他统筹部署,真希望他们聪明一点,再狠的心也不想手上沾染上他们的血。
今天皇兄又提起他的婚事,除了回绝他不知道还能如何,若是真娶了世家小姐,估计哪怕是再信任他,皇兄心里也会有疑虑吧。
他出生时正是战乱的时候,还没六岁父亲便死于战场,刚满二十的大哥凭自己的本事收伏了一干将士,还把他带在身边,教他武艺,教他兵略,可以说,他就是大哥一手带大的,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