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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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妃微笑说道:“瞧瞧这是在做什么呢?”
大皇子举目望去,脸色略变,旋即笑着解释道:“那小子一向以灵儿的师傅自居,只怕又是在教训人了。”
大王妃笑了笑,用余光看了一眼二皇子的脸色。
此时李弘成端着一杯酒,醺薰薰地凑到窗边望去,正看着范闲与叶灵儿驻足湖畔说话的情景,不由笑道:“这两个都是野蛮人,别看这时辰好好说话,指不定呆会儿就要打将起来。”
柔嘉也满脸兴趣地凑过来看,羡慕说道:“我也想向闲哥哥学功夫,可他偏不依,真是不公平。”
此时花厅内所有人都在看着湖对面的那双年轻男女,偏生只有二皇子和林婉儿凑在一处就着点心轻声说着话,似乎根本不在意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王妃回头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生出些怪异感觉来,暗想难道这二位心里就没什么想法?
大皇子看着湖对面摇摇头,低声说道:“叶家的丫头嫁了人,还是这么喜欢到处胡闹,老二,你在府里得多管管……这范闲也是的。”
他有些不喜,却也不想多说什么。
二皇子此时正蹲在椅子上缓缓嚼着桂花糕,含糊不清说道:“有什么好管的?在王府里憋了一年,这丫头想打人想疯了,范闲在这儿正好当当沙袋,免得我在府上吃亏。”
他身旁的林婉儿点点头,说道:“两个大人,偏生生就了小孩子脾气,哪次见面最后不要大打出手?别管他们,由他们打去,一会儿就打回来了。”
大皇子夫妻二人听着这话,面面相觑,暗想这是什么说法?话音落处,众人再回头望去,只见湖那边果然再次发生斗殴事件,叶灵儿攥着拳头,追赶的范闲狼狈而逃。
大皇子不由笑了起来,心想天子之家,其实也可以有平常人家那种闹腾和乐趣,多了范闲和叶灵儿这两个另类人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打闹之事,看一阵便无趣了,众人重又回到谈话之中。二皇子接过婉儿递过来的手帕胡乱擦了一下手,忽然极感兴趣问道:“公主,我一直好奇,贵国那位陛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细思细腻的人不止范闲一个,大王妃明显也很受落于二皇弟的这个称谓,微笑着说了几句。
当范闲狼狈逃回花厅外时,便正是大王妃在讲北齐小皇帝的迭闻趣事,话语传出门外,让他怔了起来。
……
……第七十一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香
“陛下喜欢看人种花草,喜欢看风景。”
“噢?那岂不是和叔王的爱好很像?”
“他很懒的,只是看看罢了,哪里有人敢让他亲自动手?”
“听说……那位海棠姑娘喜欢亲近田圆?”
一阵冷场。
“陛下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哩。”
“陛下……其实经常做很多有趣的事情……只是自幼他就被母后提着耳朵学习治国之道,我们这些人也很少能看见他。”
花厅内,大王妃带着淡淡笑意的话语不时响起,范闲站在门外安静听着,知道这女子说的并不虚假。北齐皇室在十几年前也曾经出现过一次动乱,不知牵扯进多少王公贵族,包括如今躲在言府上的那位沈大小姐的亲生父亲沈重,当年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出人头地。声,北齐太后只有当今北齐皇帝这一个儿子,其余的几位公主都是由北齐先帝其余的妃子所生。嫁到南庆来的这位大公主,虽然颇受北齐太后皇帝母子二人尊重,但毕竟不是亲生,中间总隔着些许,而且经历了当年抱子求生的悲惨经历后。北齐太后对于别的宗室子女当然会警惕有加。
南庆的这些人,对于北齐小皇帝都有几分好奇,此时询问不止,只是王妃却说不出什么细节。空泛地说着有意思和有趣。
叶灵儿看见他在门外偷听,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范闲笑了笑,推门而入。
正皱着眉头犯难地大王妃看见他二人进来了,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还是别问我了,我对咱家那位陛下真是猜摸不透,平日里在宫中也懒得见上一回,小时候太后把他看管的极严,大了又忙于国事……倒是范闲,他在北齐与陛下可是同游数次。陛下一向极为喜爱他,如果你们要问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如问他。”
此时范闲与叶灵儿归了座位。叶灵儿凑到了林婉儿那里,面带激动,压低声音述说着别后的思念,不怎么理会其余人地谈话。范闲与二皇子相视无奈一笑,反而没有注意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听到大王妃这句话。才想起来席间除了王妃之外,唯一见过那位北齐小皇帝的只有范闲,而且世人皆知。那位小皇帝对于范闲的诗辞才学极为看重。
世子李弘成打了个嗝,望着范闲说道:“安之啊,北齐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范闲愣了愣,醒过神来,说道:“一国之君,哪里是我这位外臣好议论的。”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才觉得有些尴尬,在大王妃的面前,妄自讨论北齐皇帝的是非八卦。确实不是什么很妥当的事情,只是人类的好奇心总是难以抑止,包括二皇子在内,都催促着范闲多说两句。
范闲挠了挠头,问道:“你们怎么对北齐皇帝这般感兴趣?”
花厅内地男子们忽然间沉默了下来,面露尴尬,只有那三个姑娘家窃窃私语像蚂蚁啃树叶一般的沙沙响着。
大王妃笑着摇了摇头,微提裙摆,脸带恬淡之色出了花厅,说是要去看看午宴的安排如何。
以王妃地身份,何至于需要亲自去操心这些杂事,毫无疑问是想给这些庆国的宗室贵族们一个方便开口的场合。果不其然,等王妃走远花厅,大皇子便摇着头开了口:“由不得不上心,那位北齐小皇帝一向神秘的狠,不论是监察院还是军方里的情报都没有什么细致地描述,他的性情,爱好,喜怒竟像是迷一般。”
“那又如何?身为帝者,自然要在子民们的面前保持着神秘。”范闲笑着应道。
大皇子认真说道:“可他是异国地君王,他在我们面前越神秘就越可怕。”
范闲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是个少年郎,怎么扯到可怕的头上?”当初在北齐上京城中初见北齐皇帝时,他以为对方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等回国之后认真清察情报才发现,这位小皇帝比自己竟还要小两岁。
在江南的时节,每每想到北齐小皇帝的深谋远虑,不动声色,魄力十足地动用内库存银参合到南庆的内政之中,范闲也自心悸,只是此事涉及他最大的隐私,断然不敢在花厅里说将出来。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果子,叹息说道:“可怕这种事情和年龄没有什么关系。”他看了范闲一眼,意思是说你初入京都时,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少年,却是可怕极了,旋即微笑说道:“北齐锦衣卫沈重的事情你们应该清楚,最后让卫华当上了指挥使……沈重死地凄凉,偏生那小皇帝巧手一挥,将整个事情圆了回来,即让上杉虎困于京都不能出,又顺利地接手了后党一方的实力……卫华如今连太后的意思都不怎么听了,苦荷国师也保持着沉默……这么小小年纪的一位君王,是从哪里来的如此深的城府?是如何能够说服那么多人站在他的一面?”
二皇子加重语气说道:“北齐帝后之争,如果演变成激烈的局势,那便是我大庆之福……我们本以为皇帝亲政初始,总是不及北齐太后经营日久,最后以年轻人暴烈的性情,只怕会闹得北齐宫廷大乱,谁知道这位小皇帝竟是不声不响地就将权力收回了手中,这种手段,实在……可怕。”
范闲沉默了起来,沈重被杀一事,他对于其中内幕清楚无比,甚至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通过海棠的嘴提议北齐皇帝做的。
此时花厅内的气氛略有些紧张,三位姑娘家知道男人们在谈国家大事,很知趣地住嘴不言。
世子李弘成此时眼中也不再有多余的酒意,皱眉说道:“北齐皇帝乃是一国之主,他不好女色,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头脑清醒自持……这种人是最可怕的。日后我大庆若想挥军北上,首要考虑的不是北齐的实力如何,而是北齐之主的心性如何,北齐皇帝若自身不乱,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此言一出,大皇子二皇子纷纷点头。
范闲心头微惊,看着这幕感觉有些讶异,被三位皇族子弟的认真神情所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此时他才想清楚,对于自己而言,北齐只是个伙伴,而对于庆国年轻一代的权贵来说,北齐却是注定要被大庆朝扫平吞并的对象。
南庆好武,上一辈的人们已经打下了一大片大大的江山,如今这天下留给新一代的人物的,便是那个大而不僵的北齐了。这是一种深植于血液之中的开边狂热,不论是大皇子还是李弘成,都不能摆脱这种狂热,即便是二皇子这种温肃角色,对于攻打北齐,依然是念念不忘。
南庆势盛,三十年间一直保持着进攻的势头,对于南庆人来说,这已经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需要考虑的只是什么时候去攻打北齐……所以北齐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厅内这三位皇室子弟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声,看二皇子深思着的表情就清楚,能够一统天下,是所有南庆人的终极目标,甚至可以暂时将他对于那张龙椅的焦虑压制下去。
“都说北齐皇帝不喜女色。可偏生上次他专门要将司理理换回北齐……安之,你是上次使臣,在上京城里可发现什么细节?”大皇子认真问道。
范闲半晌后缓缓说道:“不近女色是真的,偌大地皇宫里只有几名侧妃。而且为了防止外戚势力再生,那位小皇帝硬生生抗着上京城里大家族的压力,挑选的妃子都是平民出身,很奇妙的是,太后似乎也并不反对这种安排。”
二皇子皱眉说道:“即便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大,可这种安排对于安抚臣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主意,此举不妥。”
范闲点点头,假装忧虑说道:“正如先前王妃所说,那位皇帝陛下实在是有些看不透,明明近在眼前。却总觉着他地身上有种很巧妙的伪装。”
李弘成笑了起来:“得了吧,那位皇帝对你算是很实诚了,先前你说自己是外臣。我看北齐人可不把你当成外臣,不然狙杀之后,怎么会发国书来京都抗议?”
大皇子恼火摇头道:“北齐人欺我太盛,居然硬生生玩了这么一出。”
范闲苦笑道:“大殿下,这事儿和我可没关系。”
说到狙杀的事情。二皇子偏生也不怎么尴尬,一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模样,取笑范闲说道:“事情当然和你没关系。不说你是南庆人,这北齐只是想挑拔而已,就算那小皇帝再喜欢你,把你拉去北齐,难道他还能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你不成?”
叶灵儿此时插了一句嘴:“我看倒真说不定……范闲生就一副好皮囊,那北齐小皇帝又是他的狂热爱好者。”
此言一出,认真的讨论便成了顽笑话。
范闲翘唇一笑,在一旁平静看着这些男女间的说话,他们说些当年宫中的趣闻。范闲也不清楚,渐渐地竟生出了一种被排斥在气场之外的错觉。说来也是,在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