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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第63部分

小说: 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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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尴尬之中,薛清自顾自饮着酒,捉着身旁姑娘的小手玩弄着,这位大人顿时脱了官场之气,多了几丝中年浪子的感觉,看来当年地书阁学士也没少与红楼骷髅们作战。

  二皇子浅浅饮了一口,望着对面的范闲微微一笑,说道:“安之啊,一年没来抱月楼,发现这楼里的姑娘比以往倒是漂亮了不少。”

  ……

  ……

  场间气氛顿时为之一松,范闲与二皇子,总得有个人开头说话才是。

  “扯淡。”范闲笑骂道:“就今儿这阵仗,要这一家抱月楼就侍候好你们,没那个可能……不瞒诸位,今儿这楼中十三位姑娘,也不仅是我楼中地女子,但凡京中最出名的女子,我全请了过来……不论是流晶河的花舫,还是教坊,今夜出了这楼,你们要再能找出一位当红的姑娘,我便输了。”

  众人一怔,心想这倒是好大的手笔,不是说花钱地问题,而是在这短短一天之内,让京都的风月行当乖乖地供出自家最出名的姑娘,范闲地威势,果然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亚……

  众人侧脸一瞧,只见身旁姑娘各自含羞低头,仔细瞧了两眼,大家忍不住都乐了起来,认出了此乃流晶河上某人,彼乃教坊司某位小姐,都是老熟人了。

  只有二皇子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说来荒唐,今楼上十几位姑娘当中,竟有四位姑娘属于世子弘成以前负责的流晶河事宜,只是后来袁梦死在江南,石清儿反投范闲,李弘成被靖王禁足……

  他抬起头来远远看了范闲一眼,只见范闲面色平静,只是眸子里似笑非笑,一时不清楚范闲是想通过这件小事情示威,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二皇子微微一笑说道:“抱月楼经营得方,想来全靠桑姑娘巧心慧眼,在下敬你一杯。”

  说完这话,他举起手中酒樽,遥相敬范闲身边的桑文。

  以他皇子之尊,自称在下,倒也符合他惯常的温柔作派,而且此在风月场中,若一味论尊卑也没个意思,众人倒不在意,只是在意……为什么这第一杯便要敬桑文?这将今日的主人范闲放在了何处?

  此时桑文正靠在范闲身边,挟了一柱青苔丝儿往他唇里送,骤听这话,不由一怔,回头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微笑点头,桑文站起身来,向着二皇子微微一福,饮尽此杯,不待二皇子多话,又自斟一杯,请了坐首位的太子殿下与大皇子。

  太子殿下今日有些古怪,只顾着与怀里佳人打趣,那佳人被这一国储君哄着,浑身上下早已软了。太子看来很是得意,根本不怎么理会宴席上二皇子与范闲地暗波汹涌。

  而大皇子与桑文喝了一杯,却叹了口气。

  二皇子面色不变,微笑说道:“今日难得诸朋在场,总要有些助兴的节目,桑姑娘自从成为抱月楼掌柜之后,我京都众人便再也没有这个耳福,不知可不可以请桑文姑娘清唱一曲。”

  桑文微微一笑,那张温婉的脸平静着,站起身来,正准备去取琴,却不料手却被范闲拉着了。

  范闲拉着桑文的手,静静看着二皇子,说道:“桑文现在不唱曲了。”

  桑文一怔,心想何必因为这种小事闹得宴席不宁?她自幼便是位唱家,早习惯了在宴席之中献唱,一时间却忘了,范闲却是个最不乐意让自己人去服侍他人的主儿。

  二皇子皱了皱眉,那张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似乎没有想到范闲会如此强硬,宴度开后,彼此都在试探着态度,他也想知道,范闲今次回京,究竟准备如何,这才连番说了两句话。

  不料范闲的应对,竟是如此的煞风景。

  范闲看了二皇子一眼,心道今日这风景是自己做的,但目的……就是为了煞风景。坐在他下首方的太常寺正卿任少安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注意一下,他也只是笑了笑。

  枢密院副使微微眯眼,说道:“冬范大人这话说的……难道以几位皇子的身份,让这姑娘家献上一曲,又能如何?”

  范闲当日在枢密院前一番对峙,早已让他与军方产生了一丝裂痕,尤其是山谷狙杀之事一日不查明,双方一日不得安宁。

  庆国军人向来简单直接粗暴,这位副使姓曲名向东,乃是当年最后一次北伐的先锋官,厚厚军功在身,自然也不害怕范闲的权势,此时听着范闲说话冷漠,便出言相刺。

  范闲却也不怒,只是笑着说道:“桑姑娘如今只在陈圆唱曲,曲副使如果想听,自行去京外问陈院长去,问我却没有什么用处。”

  陈院长这三个黑光闪闪的大字抛将出来。二皇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枢密院曲副使也是面色一变,将接下来的狠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去。

  “喝酒!”

  一片尴尬之中,于无声处响惊雷。一直沉默了许久的大皇子忽然举杯大喝一声,他本就是军中出身,性情豪迈,今日本想弥补一下范闲与军方地关系,同时想让几位兄弟间的缝隙能够小一些,但一见席上又是如此古怪形状,胸中自有一股莫名怒气上涌,大喝说道。

  枢密院二位副使也是军中出身,豪迈处不逊于人,略一皱眉。将手中三两左右的酒樽一饮而尽,反腕相示范闲。

  范闲微微一笑,置樽口于唇口。缓缓相倾,速度虽慢,却毫无停歇,清泉入湖,杯倾酒尽。

  首位上的太子殿下无可奈何地端杯向大皇子说道:“大哥。我是正在喝,你这一大声,险些把我杯子里地酒吓出来了。”

  众人大笑。

  太子殿下又向枢密院那两位副使笑道:“你们也别想着把军中那套搬到抱月楼来。本宫知道你们与安之彼此间有些怨气,可这事情一日没查明,臣子之间,何必置气?就算置气,也不要拼酒。”

  他指着范闲,笑望着枢密院两位副使:“难道忘了?前年在殿下,小范大人可是一夜饮尽三千杯,把北齐那位侯爷喝成了个死猪,要说到酒量。安之可不会怕你们这些军中的老爷们儿。”

  辛其物身为东宫之人,知道主子想做什么,赶紧跟着凑趣说道:“二位将军,我倒是觉得与小范大人拼拼酒无妨,小范大人自那夜后不再作诗,如果能灌得他再做三百诗,让半闲斋诗集再有续篇,枢密院可算是有大功于天下……只怕陛下都会高兴无比。”

  此话一出,众人齐皆赞同,就连薛清也来了兴趣,邀着范闲喝了几杯,又逼着枢密院两位副使与范闲拼起酒来。

  一通酒水灌下去,场间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而范闲喝酒的豪迈劲儿,也是让那两位枢密院的大人心里痛快了少许。

  便在此时,二皇子忽然笑着说道:“说到安之从那夜后不再作诗,实在是天下的一大损失……不过听说安之在北齐的时候,倒给那位北齐圣女作过一首小词,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这是去年间整个天下最出名的一椿绯闻,北齐人是心里不痛快,南庆人却是心里无比快活,听着这话,一干饮的有些微醺的大人物们都闹将起来,非要听范闲说说这故事地具体情节。

  范闲笑骂了两句,自然不肯细讲,随意糊弄着,眼角余光却瞥了一眼太子殿下,心下有些诧异,这位太子殿下果然比前两年出息多了,只是太子殿下如今手中实权渐少,就这般看着自己与老二斗……想收渔翁之利?可他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他又不是他爹。

  ……

  ……

  酒宴渐残,众人意气渐发,大皇子站起身来,抓着那些人硬逼对方喝着。范闲偷笑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位大约是在王府上被北齐大公主管教地太严,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潇洒一番,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范闲又看着太子似乎有些醉了,而二皇子却依然保持着清明的神态,不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一年未回京都,颇有些想念京中诸位。”

  他神态忽地一变,黯然叹息道:“可惜尚未入京,便遇贼人偷袭,我手下亡了十余人,这些人都是监察院属官,朝廷的人才,在江南为朝廷辛苦办事,好不容易要回京都与家人相聚,却惨死在京都城外十数里之地……那些在家中盼着他们回来的妇人稚童,只怕这时候还在家中悲苦度日。”

  他举起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沉声说道:“一念及此,这酒……还真有些喝不下去。”

  本是喧闹不止的抱月楼三楼花厅倏地一下静了下来,知道今天晚上的戏骨终于到了。

  ……

  ……

  离抱月楼约有五里地的一条安静小巷,巷口巷尾,骤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将小巷堵地密密实实。

  领头的沐铁沉着脸,看着小巷中的那三人,指着领头那人说道:“你可叫杨攻城?”

  领头那人的右手缓缓按上腰间的鼓起处,冷漠说道:“正是,有何指教?”

  沐铁露齿而笑,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味道:“确认一下阁下八家将的身份,以免杀错了人。”

  然后他闪身离开,巷头巷尾的两群黑衣人沉默无声冲了过去。第四十九章 鸿门宴上道春秋(二)

  杨攻城,八家将之一。

  八家将,八名家将,看上去是很简单的说法,但当这三个字汇作了一处,却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意义。人们都知道,这指的是二皇子王府里私下蓄养的八位高手,这八位高手一直跟随在二皇子的身边,是二皇子在武力方面最强大的实力之厂,

  在前年范闲与二皇子的斗争之中,正是这八家将在抱月楼外的茶铺里将范闲留了下来,虽然最后未曾留住,却依然给范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确实是八位高手。

  在京都府外,在那个和抱月楼、范思辙息息相关的案件审理后,范闲凛然出手,击碎谢必安心魄,而也因此引发了体内真气的问题,此为其一。

  在御山道旁,在秋雨之中,监察院六处杀手出击,以铁钎灭口,惊住了范无救,令此人在事后不顾二皇子挽留,飘身离去,此为其二。

  自那一次未曾宣诸于世的小型斗争之后,二皇子的八家将便只剩下了六个人。今日二皇子在抱月楼做客,他自信范闲不敢对自己如何,为了显得一心如霁月,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带,剩余的六个八家将也遣了回去。

  杨攻城便是其中的一位。在这样一个举头望去尽白雪,层云已遮银芒月的夜里。他被一群黑衣人阻了去路、断了退路。

  白日曾经晴朗过,巷旁街檐上地雪化作了水往下滴淌着,巷内湿冷一片,入夜。水滴渐少,渐凝成一枝枝冰刺,却依然有那么一滴水聚于冰刺之尖,垂垂欲滴。

  杨攻城眼瞳微缩,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剑,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已经掠了起来,一剑斩向檐下的那些冰刺。

  冰刺哧的一声从中折断,化作一片厉芒向着身前地黑衣人刺去。

  而杨攻城紧接着单脚一踩自己两名伴当的肩头,将这两名伴当点向了两边袭来的黑衣人。自己的身形已经拔高,将将要探出小巷的上方。

  ……

  ……

  他知道这是一场狙杀,这是一场针对自己预谋已久的狙杀。对方查清楚了自己日常行走的路线,才会恰到好处地将自己堵死在小巷中。

  可他不想死,所以他宁肯牺牲了自己的两名伴当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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