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农女之金玉满堂-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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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承烨原本微微垂下的眸子忽然抬了起来,看着景王妃的目光中带着些嘲讽的味道,景王妃自然知道他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她不过稍稍停顿,便继续道:“我晓得你心中还因为恒儿给你下毒,而我却还一味的护着他而生气,可你如今还好好活着,恒儿却依旧是一个废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恒儿是我的亲骨肉,你才是我错养多年的孩子,今日是你对恒儿下了毒,为娘的同样会保住你!”
自从江承恒知道有江承烨这个人存在后,竟派了人去给江承烨下毒,“千日毙”这样的毒,每日都会损伤人的五脏六腑,等到毒发时,即便是吐出的毒血都会带着剧毒。
江承烨并没有因为景王妃的一番话而有多大的动容,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恨和怨,还有那些不甘的不信,都已经在当初毒发时每一日的挣扎中一并被毒杀,他捡回了一条命,更看明白了一个道理,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曾经执着不放的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才会放弃回到汴京,所以宁愿找一个安静的小村庄过一过清净的日子,也许他总有一日还会回到这里来做一个了断,可那一刻,他对汴京,对王府,对他曾经苦苦寻觅的亲生父母,没有半分的眷恋。
如意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个动心的女子,唯有这个女子,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能让他陷入她给的滋味中无法自拔。
也许,他还要谢谢江承恒的这一出毒手。若非如此,他不会去到东桥镇,不会遇见如意,不会被她的手艺而震撼,更不会选了她的家来栖息,自然而然,他也不会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诺大的王府,对他而言已经再无意义。他从前便是孑然一身,而今,留在这里的日子令他厌恶,他想要的,只有何如意给他的每一天。
忽暗忽明的灯火在从窗户外掠进的凉风中跳跃,江承烨微微移开目光,看着那闪动的灯火,淡淡道:“即便你这样说,在你心底,终究只有江承恒一个儿子。我不想留下的地方,没有人能阻止我,即便你是母亲,也一样。”
景王妃望向江承烨的目光不由得凌厉起来!
她一直知道,那个整日沉默寡言冷漠疏离的江承烨,并非他真实的样子!他真正的模样,就和他那十几年的经历一样,被他藏匿。而如今,他是不是终于要将自己真实的模样露出来?
江承烨的话中已然带上了些强势的味道,景王妃却因为他这样的变化而越发镇定,她看着江承烨,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何要给你起名江承烨?”
江承烨这个名字,是他回到王府后,宁王在他受封世子的那一日为他起的名字,而他从前姓甚名谁,似乎并没有人关心,他们想知道的,只有他究竟会不会带来威胁,他的出现究竟是不是一场阴谋。仿佛连他自己,也将从前的一切抛弃,只为了了无牵挂的回到属于他的家。
从回来的那一起,他就叫做江承烨。
“为你起名承烨,是希望你能将属于宁王府的殊荣承袭,令其光辉煜煜。你可知道,这是对你抱着多么大的期许吗?倘若你真的仔细想过,就该知道我们并非是丢弃你,只是因为不晓得你的存在,母妃承认,过去的三年,我们对你的关心并不够,可这不代表我们就没有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如今你能在战场上助你父亲一臂之力,往后你就能撑起整个宁王府!今日你父亲一心想要和你吃一顿饭,可你却冷漠至此,承烨,你可明白如今究竟是我们不将你当做儿子,还是你不想再要我们这对父母!”景王妃缓缓的说着,目光直直的看着江承烨。
可是景王妃终究还是失望了,江承烨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有半分动容,看着亲生儿子冷漠如初,景王妃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的,他从前的妥协,都已经随着这一次的出走而一去不复返。而她也越发好奇,这几个月,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连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事情都可以放开。
看着景王妃的神情变了又变,江承烨终于没有耐心,他缓缓走到房间中的桌子边,抬手倒了一杯茶:“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我为王府做些什么,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未免太过好笑了。”他忽的重重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握着杯子转过身,“可若是我说,我现在就要走呢?”
景王妃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承烨,你如今已经是这宁王府的世子,即便你走了,恒儿也无法再回到从前的模样,更不会再成为世子。你心中的郁结,不过是因为这些年的疏离,你就当是给王妃母亲一个补偿的机会,可好!?”
江承烨垂眼看着手中的茶杯,他心中清楚,倘若景王妃这番话是他将将回到王府时候说的,也许他真的就点头了。只可惜,现在他真的不需要了。
夜渐渐深了,面对江承烨的冷漠疏离,景王妃几乎快要放弃,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慌乱道:“王妃,宫中来人了,似乎是要召王爷进宫觐见!”
景王妃脸色一沉:“为何这么急?王爷呢?”
下人答道:“王爷已经领旨觐见,就快出门了。”
景王妃终于露出几分担忧:“我去看看!”她转身离开,步子走的十分急。而在景王妃离开后,江承烨关上门窗,就着身上从何家村穿回来的衣裳和衣而卧。
多事之秋,果真是难有安宁,新帝召见宁王进宫,竟是商议有关大周北边的恒罗蠢蠢欲动之事。
恒罗人茹毛饮血,杀人如麻,多年来蟠踞于九州大陆的北边,而罗恒所养出的战马也是匹匹极品!
恒罗人,说的好听叫做骁勇善战性情豪迈,说的难听一点根本就是四肢发达简单粗暴,坚信马上得天下,虽然如今恒罗年年都有战马进贡,可那蠢蠢欲动的不安分,一早就已经被新帝收入眼中。可谁都晓得宁王才从沅沙江一战捡回了一条命,如今伤势未愈,如今召见宁王,难不成是要让他再次领兵上战场?
天色已经晚了,景王妃不便入宫,派到宫中打探消息的探子不断地将情报送回来,却都只是一些边边角角的消息,王府的正厅内灯火通明,似乎是景王妃还在等着宁王从宫中回来,而这一头的冷清院子里,江承烨将窗户大开,窝在铺着厚厚棉垫的摇椅中,冰凉的月色打在了他俊美的脸上,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了无边的孤寂与冷清。
宁王到了戌时末才回来,景王妃急急奔到大门前将他搀扶了进来,宁王的脸色有些深沉,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等到景王妃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新帝召他进宫究竟是不是要让他再上战场的时候,宁王终于凝重的开口:“先把承烨叫过来。”
这一夜,王府的灯火几乎一夜未灭,天快要亮的时候,沉默了一个晚上的江承烨最后看了一眼宁王和景王妃,良久,他终于道:“好。”
但江承烨应下的那一刻,宁王眼中有些沧桑的激动,而王妃只是静静的看了江承烨一眼,便笑着对宁王说道:“奔波了整夜,快些回去休息吧。”再看一眼江承烨:“承烨,你也好好休息。”
江承烨淡淡的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厅。
等到江承烨离开,宁王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归于平淡,他似乎极其疲惫,任由王妃扶着他回了寝卧。关上了门,宁王将手从王妃的手中抽出,扶着床沿坐到了床榻上,王妃走到宁王的面前,屈膝为他脱下了云靴,淡淡道:“放心吧,总有一日,承烨会比恒儿更加完美,他会将整个王府的应得的,都一丝不漏的拽在手里。”
宁王轻叹一声,闭上眼,点点头。
江承烨回到了院中,并没有急着回到屋里,而是身长玉立的站在后院的院墙边,负着手。
安静的后园传来几声悉数之响,转眼间,颜一已经单膝跪在江承烨面前,江承烨看了他一眼,迈步往书房中走,颜一一言不发的跟着,直至进了书房,看着世子站在书桌前,飞快的写下了什么,折成了密信的样子放进竹筒交给他:“将这个交给她。”
颜一默默地接过竹筒,心中有些疑惑。
从他们回来那一日起,世子就已经说过三个月之后还会回来,而有关东桥和何家村的一切都不可以说出去,所以世子并没有将他们兄弟几个留在何家村,反倒是拜托了其他人去保护如意姑娘。这几年,如果说世子在府中低调,那他们兄弟姊妹在王府,就更是隐藏的极好,颜一不是没自信保护好这份密信,可他隐隐觉得,也许三个月的计划,会生出些变数。
“世子……是、是将这个交给如意姑娘即可?”颜一有些不确定的问。
江承烨的眼眸黯了黯,淡淡道:“是。”
一夜的黑暗已经过去,天边隐隐泛出些金色的光芒,无论是汴京还是东桥镇,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在如意的感觉里,距离江承烨离开,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可是真的掰着手指头算的时候,才发现连一个月都没有满。
东桥的工程开工在即,百味楼关门以后,很多伙计顿时都没了活儿干,而如意先前招过的二十多个学徒,也直接从百味楼移到了东桥的香满楼。
香满楼的掌柜已经换了人,是个年轻的男人,姓卢,单名一个轩字,如意将那些学徒带到香满楼后,便由卢轩每日安排他们练手。这一批是作为将来的美食街最外围的小吃熟手,相当于不夜镇的先头部队。如意对他们每个人都进行了一对一的指导,酸甜苦辣咸,荤素米粮面,每一个人的绝活儿都不同,届时从进入东桥,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摊位,谁能更加博得食客青睐,就看各自的真功夫。
美食街只是不夜镇的一期工程,随着进入程度加深,后面的准备都是一时间无法速成的,无论是道路的重新修葺还是游船的整体改造,除了要有钱,还需要官府的通融和各方面的打点。
对此,如意只觉得无奈:“从前,觉得想出一道能脱颖而出的菜肴就已经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成了商人,才晓得还有那么多细碎繁琐的事情要一一打点,即便像连公子这样的大商人,也不例外。”
如意的话中带着调侃,连城煜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人人皆是如此,不过是看你能不能撑过来,一旦撑过来,也就习惯了。”
和连城煜相处久了,如意不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她将画卷中的游船部分摆在两人正中间,笑道:“进来才发现,连公子似乎对这画中的游船部分十分有兴趣,好几回都瞧着连公子看着一部分看的出神,莫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改还来得及。”
连城煜似乎有些意外如意会将这件事提出来,他看了如意一眼,笑着摇摇头:“不,这幅画种,这一部分最好。”
按理说,如意对连城煜其实一直都是有些戒心的,连江承烨也曾经这样告诉过他,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