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军魂-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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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令人终生难忘的人和事哩。我的排里的几个骨干还是比较支持我的,我也在用心同他们配合,对于他们的去留,我服从组织决定。但我需要向连长说明的是,祝惠、邵东、潘天明都是好人,尔后,只要他们像在八连这样努力,肯定会成为人上人。”“其实,我也舍不得他们走啊。尤其潘天明,从八连到一连,来回折腾,让他走,有些兵会说我们做干部的不近人情。可是,让他走,也是一种需要,抉择的时候也不容易,累心啊。”
程田好几天睡不着,牙发炎红肿,疼得像针刺似的,为此,炊事班为他做了病号饭,可这病号饭面条,煮得像鱼脑髓似的,他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在部队最后一次饭了,炊事班这样整,不是有意跟我过不去吗?”程田这么一说,就有好几个老兵过来看。“兰祖成真是坑人。”“把我们退伍的人当成什么了?”“兰祖成,你看你们做的病号饭吧!”“怎么成这样了呢?我就去给你重煮。”“重煮,不行。你兰祖成必须向我道歉。”“好,我向你道歉。你程田之前不是这样的啊,刚宣布退伍,就成爷了。”程田冲过来,一手扯住兰祖成,一手抓起饭盆,摔到飘落的雪花之中:“兰祖成,你刚才说什么,我还真的想当一回爷们儿。”“大家看啊!我可没有动手。”“程班长,你就别闹了。”“真是看在你们这些兵的份儿上,否则,跟兰祖成不客气。”
雪如花,纷纷落下。雪在被高高的操场上的灯光照看,仿佛千万个精灵在飞舞。
兰祖成从雪地里捡起脸盆,亲自为程田下了一大碗肉丝面条。他把面条装在刚才被程田摔了的饭盆之中,又用另一只盆盖好,来到老兵们集中在一起的一排帐篷之中程田住的帐篷:“程田,这是重下的面条,对不起,让你饿坏了。”程田躺在铺上,像触电似的弹起来,望着一脸平静的,半夜里围着雪白围裙的兰祖成,久久没有一句话。
程田回到了老家。父亲说:“回来了,也不是坏事儿,像你这样的壮劳力,靠劳动,也能过上好日子。”程田没有吱声,父亲说的好日子,是什么呢?“你走了六年吧,像你在部队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政府可以把你安排到工厂当工人呢?”“当不当工人,不是我说了算的,种种地,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像我们这些农村入伍的兵,退伍了大都修地球。”程田的父亲用一双有些混浊的眼睛望着儿子,不认识似的:“啥子修地球?”“修地球就是种地。”“田,你大了,又是部队锤炼回来的,修地球不修地球,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我只想你早点儿找个媳妇儿成个家,我这辈子的大事就完成了。”
“先不说修地球的事,爸爸,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去湖北,今天就走。”“是去找战友,还是。”“挺重要的事儿。”“是找那个邹顺萍吗?”“怎么会呢?她不是结婚了吗?”
程田来到了邹顺萍的家。经过树林时,程田站了许久,冬日的松树林依旧绿绿的,有一大群麻雀从程田的头顶飞过,转眼间落进了远处的树林,靠松树林的农田里,是种的油菜。这些油菜在冬日的阳光下,把一片一片叶子摊在有些发灰的地里。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
邹顺萍的母亲见到程田,先是一愣,接着抽泣。程田坐着,卷着从新疆带回的莫合烟。他想问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邹顺萍的母亲还在抽泣。程田突然感到不应该到邹顺萍家里来。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葡萄干,放在用两块板子拼的桌子上起身往外走。程田一路忙乱地赶到了邹顺萍嫁人的地儿。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位于丘陵地带的小村。村的东边约一公里之处是滔滔的汉水。村的四周只有农田上的塬形成的路同外界相连。湾里的房由土砖垒成墙,屋顶上盖着一片又一片深色的青瓦。汉水流过的地方是高高的土堤,土堤上的杨柳一排又一排,从坡底下一直铺到堤埂之上。“不像想象中的荆州。”
邹顺萍的家中没人。程田就在门前拴牛的草棚旁边等。有一位牙齿几乎掉光的大娘走过来,程田忙低下头问邹顺萍家的人到哪里去了。“给地里挑肥去了。”程田就往大娘指的方向找。找到村中间,见一伙人正在刨打拆了房被推倒的墙,有些人正用扁担挑着装满土的苑子往湾外走,又有一些人挑着空苑子从村外回来。劳动的官垱的人看见了程田。这个一身军装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呢?是新兵吗?新兵刚去部队;是军人吗?又没有戴领章、帽徽。一时间,人们停止了劳作,注视程田。“你找谁呢?”“找邹顺萍。”“找她呀,刚挑土走了。”
邹顺萍挑着空苑子过来了。程田没有动身,他只是远远地看着。邹顺萍走近了,她站住,扁担从肩上掉下来:“是程田,是程田哥来了。队长,我娘家来人了。”“请假,要扣工分的。”“程田哥,你领我回四川吧。”刚进门儿,邹顺萍就哭了。程田站着。这时,有个腰弯弯的男人进门儿来:“邹顺萍,队长让你快去出工。”“啥子出工,我都请假了。”男人一屁股坐下了。程田想,这大概是那个地主的儿子吧。“你别听邹顺萍的,她有病。”“你是邹顺萍的男人吧?”“队长找你的麻烦我不管。”邹顺萍显得六神无主。一会儿望望门儿;一会儿挠挠发;一会儿又望望程田,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
“你别怕,我去看你妈了。”“看我妈?”“是。邹顺萍,你嫁到这地儿一年多了,怎么就不回一次家呢?”“哪儿有钱,哪儿有脸啊。是他花六百元钱把我买来的。欠的债有三百多元,还不清。还有那个矮队长,也是个禽兽。程田哥,见到你我就满足了,就没遗憾了。”“这是一百零七元钱,你拿着。明天早上,我在汉水堤上等你。”程田走后,邹顺萍没有出工。
天上的太阳光黄黄的,满天都是嫩嫩的蔚蓝。太阳光随着红红的太阳滚落西边天际后,晚霞便俏丽地出现七彩。
邹顺萍的男人一进屋,把扁担重重地放在床边,喊:“邹顺萍!”“你发脾气为啥子嘛?”“我就是要发脾气。队长让你今晚去找他,还有你老家的客人呢?”“走了,早就走了。”
翌日大清早,邹顺萍悄悄地出门儿了。她来到汉水堤上。这是她挨批斗时背杨树枝的地方。程田把邹顺萍手中的一个布包拿过来:“快走吧,赶第一班渡船。”邹顺萍跟着程田走。渡船上没有几个人。船就在岸上停着不开。程田在岸边一个小店里端出来两碗糊汤米酒,和邹顺萍一块儿站着吃。“再来一碗?”“不用了。那就来一块儿糍粑吧。”“行。”“你真好。”船还未开。
太阳已升了起来。太阳光淡淡的,有一丝银白,汉水边上渐渐暖和起来,终于,渡船开了。船刚调头,汉水清清的被螺旋桨搅和起几团漩涡,缓缓流动的汉水把渐渐平静的漩涡推着向下游冲去。“程田哥,他们来了。”“邹顺萍,怕什么呢?哪个出嫁的女人不回娘家呢?”“程田哥。”“你这人怎么能欺负女人呢?”船上有位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训程田。程田没有争辩。那个干部模样的人说话是对的,怎么能欺负女人呢?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最有地位的人也是女人生的吧。仅从这一点讲,女人是应该获得所有人尊重的。
第十七章:千险历尽,自强不息
王建平是腊月二十四回家探亲的。本来,王建平没有探亲计划,但老舅还是来了信,还是希望他能回去。老舅说:“你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按习俗,是新香,新香人家,亲戚朋友,大年初一早上,是要去拜年的,如今,你当了副团长,算是给家增光的人,自然在人们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初一到你家的人一定多些,你不回来应酬这些事,你的妈也是有想法的。”王建平就找仲小平请假,仲小平把王建平的请假报告拿着,去找左三星。左三星没有在王建平请假的事上表态。仲小平说:“那就批建平的假吧,有急事再让他回。”
王建平一到家,王丽萍特别高兴地说:“这么多年了,终于回家过一个春节了。”王建平把军装脱了,对王丽萍说:“不是不想回家过春节,年年都想,但我在连队时,是全团最年轻的干部,做了副参谋长,也是提拔最快的,年轻被提拔,就是占了最大的便宜,因此,多年春节,我总是提出留队,留在机关值班儿,尤其是最近几年,部队从事战备工程建设,到了春节这种季节又不是最好的施工期,除保证战备值班儿需要外,休假探亲的比例较大,你想想,辛苦了一年,谁不想回家啊。但毕竟是个特殊的战斗集体,当领导的总不能都走吧。哎,今年要不是妈的事,我也不会回呀。”
“怎么不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为咱妈才回来过春节的,我还能说什么,你是孝子。你别穿部队那个三节头了,这是我托人在呼市买的,你猜猜多少钱一双。”“这样子,穿不出去。”“你就老土吧,鞋的样式,应该是最时髦的,百货大楼里都没有,你就穿穿不行吗?”“我说不穿就不穿。”王丽萍看到王建平的高兴劲儿有一半没有了。“你吃点什么呀?还是大米饭吗?”王丽萍想到王建平一路辛苦,早把王建平不穿皮鞋的事放到一边儿去了。“吃什么都行!”“哎,你就不能说特喜欢吃大米饭吗?哄哄我高兴高兴不行啊。”“这是给你爸的。”说着,站在锅边儿看王丽萍炒菠菜。“我爸不是你爸呀。你别在这儿看我做饭,看得我够紧张的。”王建平从厨房里走出来,随手翻着放在床上的人民文学:“王丽萍,你还订了人民文学的呀!这杂志不错。”王丽萍还在做猪肝汤。
“建平,吃饭吧。”“你还是一块儿来吃吧。”“饭菜都摆好了,却抽烟,哪儿的坏毛病啊。你还是堂堂副团长,就这么大男子主义啊,老婆的话有时也得听一点儿啊。汤的味道不行是吗?”“行啊!”“行你怎么不喝呢?”“行了,吃不了了。”“看你这样子,像个小孩儿似的。”“像个小孩儿又怎么样?”“吃饱了吗?”“我还装啊!你怎么这么啰嗦?”“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啰嗦。”“那是人家不了解你!”“建平,当兵真的把你当傻了,真正不了解的是你,是你王建平啊!”“王丽萍你这话什么意思嘛,你再说,我回乡下去了。”“看看又耍小孩儿脾气了吧。建平,咱俩又是将近一年没见面了,你先洗了睡,我一会儿就来。”
“明晚你有安排吗,我想让你陪我去县长家。”“去县长家干嘛呀?”“你小声点儿不行吗?隔壁那边儿半夜里两人说悄悄话,有时也能听到。”“我不去!”“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你去,你就回绝了。建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老婆啊,你不能官儿越做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吧!同你结婚时,你不就是个排长吗?”“王丽萍,你让不让我睡觉啊!”“建平你怎么这样说啊!建平,你真的,你总是这样,以你军人的作风在评判我、审视我,难道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利吗?多少年来,我们没有几次相会,即使相会,也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