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军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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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李望清一同送回那只动物的还有肖平、李泽宝,以及文书寅大和通讯员黎兵。当李望清爬到昨天那块儿孤着又悬着的高高的石头上时,那条石缝中的三个小崽儿们早已不知踪影。肖平在石缝中看见了两大堆已经冻硬的缠满骨碴和毛发的发着灰白颜色的粪堆。无疑,这是狼们昨夜或今晨在这里寻找宝贝留下的。“望沮,算你小子命大。如果你昨天上悬石时,狼崽儿们父母在石缝中,恐怕你早被狼撕了。”李泽宝说。“排长,你太小瞧我了,要是碰上了狼,我一拳头不把它的腰打断了才怪呢。”“一班长,别吹了吧,如果是独眼儿,一个人哪儿是它的对手:更何况这是一只下过崽儿的母狼。虎毒不食子,要是狼遇到人抢它的崽儿,不咬死人才怪。”听了副连长的话,李望清有些怕了。
隧道南口,位于一个高高的崖上边儿,横穿天山的这条国防公路路基至此再无出去,设计单位在这个叫做玉希莫勒盖(蒙古语,“黄羊岭”的意思,“黄羊”是国家三级保护动物鹅喉羚的别称)的地方设计了一条隧道。连接南口之外的悬崖段儿有近七百米,设计时,实地勘测的人员测不了坐标,只能借助航拍。因此,在实际的施工图中,标虚线,也称“飞线”,肖平这个加强连队的第三排就在从事飞线中的路基作业。左三星早准备安排一个工兵来此单独承担飞线作业,但一千多里的公路,师里三个团撒在天山南北,仅168团就有一百多公里长的路段全线施工,兵力和机械严重不足,也在难为这个从朝鲜战场回来的老兵啊。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隧道南口掘进和飞线施工的重担交给八连。
八连,几年天山奋战,还是有啃硬骨头的心劲儿啊!隧道北口的上方,是灰色石峰组成的高高雪山,这山路终年积雪。隧道开挖前,肖平专门儿组织连队几个身体壮的人去爬过。他们带足了压缩军用饼干,选择了一个朗日爬山,企图爬上隧道顶这座高高的山峰,同其他天山山峰一个样,这个名叫玉希莫勒盖的山让你永远也爬不到顶。你就努力吧,抬头再抬头,把四肢全用上,即使把嘴张到极限,呼吸仍然使你感到一种渴求般的困难。那就坐下来小憩,汗水湿透的背上怎么又穿进来寒风哩。那种湿湿的寒彻变得硬巴巴的,于是你就放开双腿再爬或再不爬或选择下山,怎么就那么的笨拙与沉重呢?高烧三天也不至于这样吧。不是这样又是哪样呢?千万别踏空啊!是石头在动还是腿在抖动呢?这些不起眼儿的石头被常年不化的坚冰裹着,像是长出来似的,但怎么感觉要往下落呢?还有那撑起来厚重得如同石块儿的腰呢?难道就这么酸酸胀胀的不顶用吗?
天快黑透时,肖平他们从玉希莫勒盖回来了,这个玉希莫勒盖山顶的顶标高是怎么定的呢?
隧道南口的下方,也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岚,像是隐隐在飘似的。隧道掘进那么多的碴运出来,又有那么多的泥浆流水下去,在洞口下方,也仅仅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飘带,可见岩临深渊啊!
左三星坐在八连连部的会议室里。这个所谓的连部会议室,墙面是用石灰粉刷的,顶上的横梁是碗口粗的云衫木,横梁上是从巴音布鲁克草原湿地割回的芦苇,芦苇之上,大约有二十多个平米,糊着厚厚的一层含沙量极高的泥巴。不过,这些泥巴之中掺够了足够的石灰。因此,屋顶既不会因发裂而导致漏水,又能压住屋顶而不被风卷起。同处其他任何一间房子一样,会议室只在阳面开了两个规格至多只有600X600的方窗,说是为了通风采光,其实不过是一种形式。要它通什么风采什么光,一年四季都冷,保温是所有在此生活的生灵们的第一要务!
会议桌变成餐桌。黎兵、张作富和寅大分工合作,有条不紊。一手端着一个大白盘子的是黎兵。左手大盘子里,是从圆形的不锈钢铁皮包着的酸菜罐头里倒出的豆角和洋葱;右手的盘子里,装着的用鸡蛋和粉炒得金灿灿的炒鸡蛋。装鸡蛋粉的长方形盒子大约有三十公分高,十二公分厚,二十公分宽,盒子刷上了军绿色,启开盒盖,可要用心呢。那盒盖朝上几乎是被等截面的铁皮盖密封严了,盒盖下方还有一层薄薄的既有韧性又很光滑的锡纸。这种鸡蛋粉的铁盒子,是团部军需部门分发的,量很有限。连队只有八一和春节两节可以吃上一回,而且仅仅局限于“尝”新。平时,司务长会把这铁盒子放在自己的床底下珍藏,心备应急。因此,开启这种长方形的盒子一定小心谨慎。要不,盖变形了,锡纸口开大了,在潮湿的天山深处,鸡蛋粉还不变质呀!张作富在炉盘上烤着馒头。馒头黑黑的,大都萎缩,表面皱皱巴巴,毫无观感,里面也不蓬松,放进嘴里,粘粘糊糊的,拿在手里死沉死沉。蒸出这种馒头,炊事班没少受埋怨。但埋怨过后,馒头还是那个样子,炊事班长多少次揭开蒸笼,放声大哭。这是遇见鬼了吗?又是被战士戏称的压缩馒头。即使如此,也不能餐餐管够。还有将近百分之四十的玉米面呢,那也是主食之一啊。这玉米面如果煮糊糊,三大碗喝得肚子晃荡,却不禁饿,弄得人不断小便;蒸成发糕,面中掺了糖精,吃进嘴里,又熟又生,难以下咽,即使把淹得又酸又辣的大头菜同玉米糕捏成一块儿使劲下咽,喉咙里也总像有准备似的,难以吞咽。有些兵干脆把糕搓成条,又掰成粒儿,硬往喉咙里塞。
左三星曾经派人调查原因,又专门儿派后勤处处长到北京了解情况,得到的结果是:部队施工地海拔高,空气稀薄,要解决饭不熟的问题,需要一种称为“高压锅”的炊具。他们把情况反映上去已经近两年了,但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有智慧者建议部队改主食为面条,但面条下锅几分钟,锅里立马煮起了糊糊,累累失败,累累总结,终于有人发现,翻滚如沸的锅中水,其温度只有七十九度。水温上不来,也是水的高原反应,没温度,饭煮不熟。张作富把烤好的馒头端上了桌。刚才还是黑黑的馒头,经过烘烤,不仅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儿,也露出了黄黄的面皮。
“团长,我真想喝一杯。”肖平望着左三星。“王建平,你定吧。”左三星把球踢给了副参谋长。“参谋长,还是允许喝点儿吧。我的床下有一瓶伊犁特曲。那还是去年八一,交通厅玉素甫厅长慰问连队时,我留下的。原想等隧道通了做庆功酒,没想到今晨的塌方把我的希望撕成了碎片。”“当连长的,心里要搁得住事儿。今天发生如此大的塌方,没出现伤亡,是168团的幸事,你肖平应该宽慰才是。”“你去把那个潘天明叫来;还有那个个子比你高过一个头在洞口连我也训的大个子兵找来,我真想见识见识。”肖平就安排黎兵去叫人。
潘天明上身穿着破了洞的棉衣,棉衣的背部露出了破絮,他的下身除了已经洗净的长筒胶靴,就是已经在两个膝盖处打了一层补丁的棉罩裤。“坐吧,就在这儿吃早饭。”左三星说。潘天明站着,手不知放在哪里好。这时,李望清也在门前报告,算是解了潘天明的急。寅大赶紧跑过去拉开门儿,让李望清进来。“李望清,你能简述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吗?”“报告团长,我没听明白。”李望清立正站着,两眼平视,手有些微微的抖。团长叫我,是不是为早上在洞口我讲的那番话哩。他的思想急速地活动着,一时心里乱成了麻。“李望清,你是没听清楚,还是根本就没听懂。”肖平问。“报告连长,我既没有听清也没有听懂。”李望清大声回答,但话语中的表示“没有”的那个类似广东方言让在场的人难解其意。“团长让你介绍你个人的基本情况。”“报告首长,我叫李望清,身高一米八七,体重八十二公斤,一九五七年出生,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份入伍,今年七月份入团,八月份担任班长,来自湖北省孝感县祝站区(水旁加产字)川公社前进大队第三生产队。家庭出身贫农,不对,家庭出身于中农,文化程度初小。父亲李恪,四十七岁,务农;母亲黄平,四十五岁,务农。我在家庭排行老大,原有弟妹七人,现在只有六人,说不定也是七人,报告完毕。”
左三星一直望着这个大个子兵。眼前这个兵,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粗黑粗黑的,左三星知道这种黑并非从娘肚子中带来,完全是高原雪照和强烈的紫外线照射形成的,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给全团官兵都配了墨镜,这种宽大的形态笨拙的墨镜基本可以避免官兵们的眼睛不再因雪光照射而红肿、失明、流泪。但戴着它,又使人的眼睛周围形成了一个因缺乏阳光而留下的白圈儿,要是不了解情况的人见了,还以为患上了特殊的皮肤病哩。如果你稍微留神,就不难发现,山上的官兵们说话,牙齿仿佛漂过一般,非常白净,其实是脸特别黑映衬的结果。最不可思议的是战士们在山上呆久了,手指甲盖儿先是变成灰黑色,再出现凹陷,龟裂粉钙。两手并拢,让你仔细观察,你还真是会吃惊眼前这个兵染上了顽疾。
“李望清,你刚才说原有弟妹七人,又说只有六人,再说说不定是七人,话与话之间接不上茬儿,你能把这事儿说清楚些吗?”李望清摇了摇头,泪水在眼中打转。“我是有弟妹七人,最大的弟弟十七岁在读高中,最小的妹妹五岁,还未上学。今年年初,父母亲商量,把小妹送给武汉一户人家。当时父母亲想,家里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了。那天晚上,为生产队放牛的十二岁的大妹回家,不见了小妹,就问母亲,母亲支支吾吾。大妹就在房前屋后找。当她知道妹妹已被送人时,扯住母亲哭了。‘妈,不能把小妹送人,小妹聪明,她仅仅五岁,就能认很多很多的字,说灵巧的话。你要不把她要回来,我就不吃饭。’大妹说完,就关起房门不再出门儿。到了晚上七点多,上高中的弟弟也回了。弟弟说:‘哥当兵了,是解放军。妈你好糊涂,等过几年哥回来了,知道他走后几个月妹妹就因为家里穷,给送人了,哥会原谅吗?妈,你就把妹妹从人家家里领回来吧。从明天起我不再上学了,我帮着你挣工分,养她。’一直很坚强的母亲这时哭了,嚎天嚎地的大哭了:‘孩子们,是妈糊涂,今晚,我们就去把妹妹接回来。’当夜,父母亲和大弟大妹步行五公里,在京广线上的小站三汊埠追上一列运煤的火车赶到汉口。当他们敲开那户人家的门时,听见妹妹还在哭喊着要回家。那户人家的女主人说:‘宝贝,别哭了,这里就是你家。再哭,就把你放到屋外。’妹妹还哭,声音比先前更大了。这时,大妹说:‘跟姐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