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湘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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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倒入江水中;
几乎同时,三位老人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一滴滴滴落在江水中。
酒水、泪水一落入水中,水面即刻荡漾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渐渐地融入碧透的流水之中。
三位老人又捧起一捧捧花瓣抛撒在江水中;
一片片鲜红的花瓣飘落在江面上,随流水向北流去。
三位老人默然无语地望着静静流淌的江水,良久方转过身来,一个个泪流满面。
这三位老人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元勋彭德怀的侄女彭钢、左权之女左太北、黄克诚之女黄梅,她们是特意赶来祭拜红军英灵的。
与三位老人一起来到湘江边祭拜红军英灵的,还有罗荣桓元帅之子罗东进、陈赓大将之子陈知建、张云逸大将之子张光东、博古(秦邦宪)之子秦铁等二十名开国元勋的子女。
这些六十来岁的老人是因参加“情系长征路”活动,来到他们父辈们——红军血战湘江的战场,以感受父辈们当年浴血奋战的壮烈。
按陈知建少将的讲法:中国人讲究寻根,我想我们这些革命后代,一辈子都有一个夙愿,那就是想寻找一个根,这个根就是长征精神!
为什么要寻根?
罗东进中将说得好:我们这些人基本都出生在战争年代,从小就听父辈讲长征的故事,长征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整整七十年过去了,今天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七十周年前夕,共和国开国元勋们的子女终于来了,来到了父辈们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场,来到了马背上的共和国当年剧痛的地方,寻找父辈的足迹,祭拜英烈的亡灵。
寻根!寻根!
面对静静流淌的湘江,开国元勋的子女们感慨万千。
左太北:父亲当时在红一军团,湘江一战,红一军团损失过半!我一想到那些牺牲了的可爱将士,就忍不住流泪,我将在心底永远怀念他们。
黄梅:在预想中湘江水面应当是非常宽阔的,没想到眼前的湘江仿佛一弯静水,并不起眼。我想在这种并不险峻的江面过江,我们还是牺牲了那么多人,可见当年的战争有多么残酷、多么艰苦!我为不怕牺牲的红军将士流泪,他们的精神深深地震撼了我!
面对静静流淌的湘江,开国元勋的子女们心情各异。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秦邦宪之子秦铁:我的心情很沉重、很复杂!一方面渴望到现场感受长征精神,一方面为父亲当年的错误感到惋惜。父亲长征时才二十七岁,非常年轻,没有经验。
是啊,一九三四年十一月,正是这种“没有经验”,才人为地将战争这架绞肉机安置在湘山湘水之间,使湘江——这条曾让无数骚人墨客讴歌的碧水发生了脱壳般的剧痛。
湘江一战,数万红军英烈血祭湘江,用鲜血将湘江染成血江。
颠簸在马背上的共和国,宛如涅槃凤凰,浴火重生。
历史,有时就像小孩一样,跌倒了再爬起来,才能长大成人。
湘江之战,遂成为中国工农红军军史上永恒的伤痕,但年幼的共产党从此长大成人,并逐步走向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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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桂北 一(1)
蒋介石把湘江当成绞索,调集三十万重兵布下天罗地网——铁三角口袋阵,欲把湘江变血江,一举聚歼*红军。
一九三四年十一月十二日黄昏,江西省会南昌市中心洗马池,一座高大森严的楼房滨湖而立。
楼房里外,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甚是森严。
在三楼作战室内,一位身材消瘦、一身戎装的光头男人倒背着两手,正临窗而立。
光头男人腰板笔挺,仿若一尊塑像般,纹丝不动地凝视着窗外。
窗外,霏霏细雨恣意飘舞着,雨雾笼罩在湖泊上,冉冉升腾起一团团、一簇簇灰暗色的白雾;稍带丝丝寒意的朔风,一阵紧追着一阵,在湖泊上恣意嬉戏着,将湖水揪起层层波浪。湖畔垂柳摇曳,树枝婆娑,一派初冬的萧索景象。
良久,光头男人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扫过室内诸人一眼,紧抿的双唇忽然似征询他人意见又似自言自语地问道:“毛泽东此时正在干什么?”
“噢,毛泽东?”正俯身翻阅电令的一位中年军官忙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望着光头男人。
旋即,中年军官似有所悟地说:“毛泽东此时正急急忙忙地往委员长布下的天罗地网里钻哩!”
“这次,一定要让毛泽东无路可逃!”光头男人一掌重重地拍在身前的桌面上,两唇一抿,冷峻的目光中射出腾腾的杀气。
他,就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
答话的是蒋介石侍从室主任晏道刚,是行营智囊团成员之一。
蒋介石南昌行营智囊团官员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秘书长杨永泰、南昌行营设计委员会主任陈布雷、军事委员会办公厅副主任林蔚、委员长参谋团主任贺国光等,他们都各具专长,或为正规战专家,或为游击战专家,或为对付地方势力专家,他们在对付共产党上,都有独到之处。
蒋介石望望智囊团诸将,轻轻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嘴角绽开一丝满意的笑容。忽而腰板一挺,两唇一抿,换上一副威严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说道:
命令:
兹派何键为追剿军总司令。所有北路入湘第六路总指挥薛岳部及周浑元部,统归指挥。并率在湘各部队及团队,追剿西窜股匪,务希歼灭该匪于湘水以东地区。除委状、关防另发外,特电遵照办理具报。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
晏道刚记毕电令,合上文件夹,转身就要离去。
“慢!”蒋介石忽然叫住晏道刚。
蒋介石不慌不忙地在精致的红木写字台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狼毫,不慌不忙地蘸上墨,稍一思忖,顷刻挥毫疾书:
芸樵兄(何键字)勋鉴:今委兄以大任,勿负*之重托,*命运在此一役,望全力督剿。并录古诗一首相勉:
昨夜秋风入汉关,
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
莫遣沙场匹马还。
中正手谕
“将此手谕空投给何键!”蒋介石写罢,将手谕递与晏道刚。
“是。”晏道刚奉命离去。
蒋介石站起身来,倒背着两手,绕过写字台,在作战室内来回踱起步来。
此刻,作战室内一片寂静,只有蒋介石那褐色的皮鞋与红漆木地板相碰撞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蒋介石忽儿低头,忽儿昂首,忽儿平视,默然不语地环顾室内的一桌一椅及红漆木地板,心底涌起无限的酸楚。
四年了,四年来这座行营与自己结下了不解之缘,也与*红军结下了不解之缘。
四年来,这里的一桌一椅都见证了自己的苦与乐,当然更多的是不堪回首的惨痛教训。
阴霾桂北 一(2)
蒋介石清楚地记得七年前的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共产党首领周恩来、贺龙等人就是在这里指挥“八一”南昌起义的;自己也是四年前的一九三○年十二月九日,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召开“剿匪军事会议”,决定在这里成立陆海空总司令行营的。
这座行营就是江西大旅社,在当时是南昌城内首屈一指的豪华宾馆。
如今这一切行将结束,南昌行营也将完成它的历史使命,蒋介石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恋恋难舍的复杂神情。
神情中包含着苦涩与兴奋;包含着痛苦与喜悦。
是啊,还有什么比历尽千辛万难、几乎耗尽心血得来的胜利更令人欣慰的呢!
原来,蒋介石在第四次“围剿”中央苏区失败后,于一九三三年七月在庐山召集各路军事将领商讨第五次“围剿”战略方针,采纳了德国希特勒派来的军事顾问塞克特的建议,确定了以碉堡政策、经济封锁为中心的战术原则,并对构筑碉堡的具体事宜,由设计、经费、实施到督察都作了明确规定。
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是:若按国军每日进展二里,则不出一年即可全部进占中央苏区,也就是说一九三四年的七月将是红军存亡的最后期限。
如今,眼见得在江西苏区所进行的第五次“围剿”的“稳打稳扎,步步为营,修碉筑路,逐步推进”的堡垒政策胜利在望,歼灭江西苏区红军犹若囊中取物,指日便可竟全功。
这时候,已占领东北的侵华日军,对华北、西北虎视眈眈,不断挑衅。
蒋介石为了专心致志“剿灭”红军,指定何应钦派员与日方代表冈村宁次签订了妥协的《塘沽协议》,全国舆论一片哗然,各地呼吁抗日的浪潮此起彼伏,驻防华北、西北的国民党政府军对蒋介石不抗日、只“剿共”的政策也多有不满。
十月十五日,蒋介石为笼络人心,宣传他那“不是不抗日,是共产党拉住了后腿,非消灭*不行”的颠倒本末的谬论,争取大家同情他*,缓和国人对他不抗日的攻击,遂偕同夫人宋美龄下庐山,乘坐他的福特专机,去华北视察,以安抚北方诸将。
十五日,正是这位属狗的蒋介石的四十八岁生日,又是本命年,国民党《中央日报》报道蒋介石“着褐色袍黑马褂,精神奕奕,与欢迎者点首微笑。”
蒋介石此行历经北平、察哈尔、归绥、太原、西安等地,分别接见了当地的军政头目。
在北平接见的有原东北的军政人员莫德惠、王树常、马占山、苏炳文、米春霖、邹致权(张学良之办事室主任)等;
在察哈尔接见宋哲元等;
在归绥接见的有傅作义及蒙族德王、云王、沙王等;
在太原与阎锡山多次密谈;
在西安接见杨虎城、马鸿逵等。
就在蒋介石与诸将扬扬自得地大谈特谈“剿匪”功德,炫耀其卓越“领袖”才能,反复宣传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之时,十月十八日上午,忽然接到南昌行营传来的电文:红军主力有突围的迹象。
蒋介石心下大骇,遂匆匆乘坐福特专机赶回南昌行营,坐镇指挥。
蒋介石一赶回南昌,立即召集行营智囊团商谈对策。
这时,红军西移前锋已迅速到达赣湘粤边。
担负“围剿”作战任务的东路军蒋鼎文部已由长汀攻占瑞金。
经过半天的商讨,蒋介石从东路军占领瑞金所得资料中明确:红军不是战术机动,而是战略转移,不是南下,而是西进,也就是沿“萧克旧径”西进。
阴霾桂北 一(3)
蒋介石对红军行动的方向作了如下判断:
由赣南信丰入广东。
从赣南经粤湘边入湖南,重建苏区。
进入湖南后出鄂皖苏区再北进。
经湘西入黔、川,再北进。
对第一种可能性,蒋介石认为红军利在乘虚,如进入粤境,逼得粤军不得不拼命抵抗,倘被前后夹击,是难于立足的,那是红军的不利之路,去了也不足为虑。
对第二种可能性,蒋介石认为赣粤湘边区是政治上的薄弱点所造成的军事薄弱点,且中央红军入湘后有与贺龙部会合之利,应加重视。
对第三种可能性,蒋介石认为这是太平天国的北进路线,政治上威胁较大,可以考虑。
蒋介石说得头头是道,胸有成竹,行营智囊团诸官员唯有俯耳垂听。
忽然,行营秘书长杨永泰问道:“假若红军铤而走险,渡过长江上游金沙江,国军将如何应付?”
蒋介石微扫一眼挂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