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璧月番外合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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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湘城林家有一方“青龙砚台”乃是古物,此砚台壁上雕龙,磨墨后则有龙游墨池,很是神奇。于是叶空影夜探林家,可当她到了林家后,只见兰七少正在林家的书房里画画,画的是一条更像蛇的龙,在她面前摆着的正是一方古砚,砚池中浓墨如波青龙隐现。
自然,这方古砚兰七少也没有拱手相赠。
还比如……
再比如……
与兰七少相逢的次数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后来叶空影每知晓一件宝物都会紧张万分,夜里探宝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提早,最后她甚至在天还没黑的黄昏就动手了,结果却永远都是晚了兰七少一步。
可想而知,每每看到兰七少至宝在握时,叶姑娘要多恼恨、多沮丧,唯一的慰藉是第一件至宝“谪仙”还在她的掌控中。
当然,除了这寻宝之路的狭路相逢外,兰七少也在其它地方与他们偶然相遇的。
叶姑娘对于金银没有兴趣,不屑盗之,因而囊中羞涩,一路上餐风宿露不说,就算好不容易进了饭店投了客栈,也绝对是选那种最便宜的。
于是,烈日当头他们躲在树荫里吃着干巴巴的干粮时,兰七少坐着舒服的马车品着香茗吃着甘甜的水果慢慢悠悠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又或者,黄昏夕暮他们脚痛腿酸神倦地走在街头时,街边某栋富丽堂皇的楼宇的某扇华丽大窗开启,兰七少左手美人右手美酒,懒洋洋地斜靠在窗边凉榻上,笑眯眯地招呼一声:“二公子,叶姑娘,又见面了”。
…………
如此之多的偶遇,初入江湖且不了解兰七少其人其性的叶姑娘或许还不能十分明白,但二公子是心如明镜的。他是因为无聊所以顺便地被叶空影从明家“掳走”,而兰七这一路跟着则只为看戏兼戏耍,以告慰她的无聊。
说实话,这一路上看着叶姑娘其人其言其行,二公子确实觉得很有趣,比待在明家有意思多了,但是……
这一晚,二公子与叶姑娘投宿在镜城的一家客栈里,两间房带晚、早餐才五银络,前所未有的便宜,当然,也就前所未有的简陋。据二公子这一路的观察,叶姑娘痴爱至宝之余为人却十分吝啬,基本上是能省则省,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鉴于二公子这一路上都十分配合,所以叶姑娘很放心地决定每人一间房。在二公子看着、叶姑娘吃着的一顿晚饭后,叶姑娘回房了,倒在床上不过片刻便沉入梦乡。而二公子则让小二打了一桶热水,洗漱了后才休息。对于那不知被多少人睡过、泛着油渍的床铺及被褥,二公子是坚决不用的。基本上这一路投宿,若房中有榻,二公子则扫扫灰尘凑合着卧一宿,若没有,那便挑张椅子打坐一宿。
半夜里,二公子躺在榻上,忽闻吱吱吱的细响,不由得睁眼起身。月光透窗照入,又兼二公子功力深厚目力惊人,所以,二公子清清楚楚地看着一只大老鼠从地上一溜烟儿地爬过,嗖的一下便蹿上了桌子,再一溜烟儿地爬上了床铺,再嗖的一下不见了影子……
霎时,被叶姑娘封住五处大穴本应该失去武功的二公子猛地飞身跃起!
那一跃之快直追飞箭,那一跃之高直冲屋顶!
眼见着即将撞上屋顶,眼见着即将头破人伤之时——
幸好,二公子身手不凡!
只见他在半空中一个扭身(虽然姿势难看了)避开了屋顶,再一个翻转(虽然差一点扭到了腰)便轻飘飘地落地,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房中,二公子直挺挺地站立,脸色发白,眼神发直。
那模样我们可以称之为惊慌,还可以称之为害怕。
总之,二公子目光溜过刚才老鼠爬过的地、桌子、床铺……那张俊美得惊人、被世人尊称为“谪仙”之容的脸便越来越苍白,而房中不断传出的老鼠咬东西发出的吱吱嚓嚓的声响,更令二公子全身汗毛竖起,饿得发软的肠胃更是一阵阵翻涌。
地上全被老鼠爬过,桌子被老鼠爬过,床铺被老鼠爬过……
那么这榻也被老鼠爬过,这椅也被老鼠爬过,这间屋子全被老鼠爬过,这间客栈里到处都被老鼠爬过……
一时间——
脑中——
眼中——
耳中——
尽是老鼠的影子,尽是老鼠的吱叫声。
二公子身子抖了抖,蓦地抬手扬袖,一道袖风击出,窗门无声打开,接着便见身影一闪,二公子已从窗口跃出,那窗户又无声合上。
二公子飞出客栈,飞过长街,飞过层层屋顶,最后在城中某座高楼之顶停步,月色下可见楼前的匾额上书有“离芳阁”三个粉墨大字。二公子轻飘飘地落入楼中,又轻飘飘地开启其中的某扇窗,再轻飘飘地飞入。
这间房与二公子刚才所处的那间房有着天壤之别。
房中垂着轻薄如烟的纱缦,地上铺着厚厚的妍丽锦毯,屋中摆着一张梨木圆桌,桌上一盆盆色泽晶莹、香味四溢的水果点心,右边一张方案上摆着翡翠茶壶和红玉茶杯,左侧一张檀木矮几上并排摆着一个白玉盘、一只镂金雕龙的香炉,玉盘上一颗笼着墨绡的夜明珠发着淡淡的朦胧光华,香炉上烟雾袅袅幽香阵阵,前方一张白雪红梅的纱屏,屏后罗帐低垂,帐中有人安然沉睡。
这间房华艳无比,更有一份如烟如雾的朦胧幽情,令人心生绮念。
不过二公子此刻没有任何的绮念,他一入此房,顿时便如在天湖净水之中洗去了一身尘泥般舒服。他放松了心神后,先用那红玉茶杯喝了一杯翡翠壶里的香茶,然后便在桌边坐下,慢慢享用桌上的果盘点心。二公子已很久不曾吃上一顿可口食物了,所以这一顿吃得稍稍多了。当然,二公子的姿态跟狼吞虎咽挂不上勾,那是绝对的风雅如仙。
“呵呵,二公子不当俘虏改当老鼠了?”罗帐中有人轻笑。
一闻“老鼠”两字,二公子顿时没了胃口,送到嘴边的果子也退了回来。
“又或者,二公子对俘虏的滋味尝够了,想尝试一下做采花贼的滋味?”罗帐中的人继续打趣着。
二公子依旧充耳不闻,这一路他都不曾好好睡一觉,是以吃饱喝足后便泛起阵阵困意。他倒了杯茶漱口,然后起身转过纱屏,抬手挑开罗帐,便见兰七斜靠在床头,唇边勾着淡笑,碧眸中蕴着妖魅,身上一件白色的单衣,长长的墨发披泻一身迤逦于床枕,朦胧的珠光中玉容半隐半现,意态慵懒风情如画,从来心冷情淡此刻人困神倦的二公子也是看得怦然心跳、神思动荡。
明二手一松,罗帐在身后飘然落下,温雅一笑,道:“七少常道你我患难与共、情谊深重,想来七少定不吝借宿一宵。”说着,二公子动作温和且敏捷地将兰七往里一推,空出了半张床,然后脱了鞋袜,宽了外衣,便躺下了,身下的床铺又软又干净,舒服得二公子的意识顷刻便迷糊了一半。
兰七没想到温雅的明二公子会这么不客气,因而被推到床里时还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明二已躺下睡得舒服了。七少看着身旁阖目而睡的明二,碧眸滴溜溜地转,然后唇角勾起邪笑,低首俯近明二耳边,悄声道:“二公子,你吃了本少的,又睡着本少的床,该如何报答呢?”
明二闭目不理。
兰七挨得更近一点,轻轻地魅惑地道:“不如以身相许从了本少如何?”
明二睁眼,然后转身,两人挨得更近,面面相对,气息相闻。二公子微笑,那一笑极温柔缠绵,道:“到底是谁从了谁?”
“当然是二公子从了本少。”二公子的微笑令兰七心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哦?”明二眼中似闪过什么,但太快了,兰七未及看清。蓦地明二身动,兰七反射性地伸手,不知是要抓还是要推,只知掌才触及一具温暖的身子,便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脑袋砰地摔在了枕上,幸好枕头够软,但身上重重地压着一人胸口感觉窒息般的闷痛。
“此刻七少可知是谁从了谁?”明二的笑依旧温柔淡雅,只是呼吸已失平稳。
兰七看着上方的明二,此刻他们是什么情形她岂会不知,但是兰七少怎能轻易服输,况且对明二由来以久有着一种挑畔、作对的心理,于是那张妖美绝伦的脸上绽开的笑更甜更媚,轻柔吐语:“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说完腰下用劲手一推腿一压,霎时便翻转了天地,变成了兰七在上明二在下。
这一下翻转,明二神色蓦地一变,眉峰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二公子,我们要不要试试?”兰七笑吟吟地低首俯近。
“七少确定要试?”明二看着那双越来越近的碧眸。
“当然。”兰七的气息已近鼻端。
两张脸越来越近,眼睛都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都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窥到退却之意,可是……谁也不肯退缩,眼见着越靠越近,眼见两唇即要相触。
危险!
脑中刹那闪过的意识让两人瞬即动了——
明二脚下一顶。
兰七脖子一缩。
于是——
明二的唇印上了兰七碧眸。
兰七的唇落在了明二颈间。
刹时——
一个呼吸停滞。
一个心跳停止。
两人一动也不能动。
…………
也不知过去多久,似乎只是一霎,又似乎过了万年,两人同时松开了手,兰七翻身平躺,明二动了动,两人眼睛瞪着床顶,耳中只闻咚咚咚的心跳声。
两人年少英姿爱慕者颇多,但除却东溟荒岛上两人的那一“撞”与那一场“纠斗”,并不曾与何人亲密接触过。二公子洁疾入骨视众如尘,兰七空有风流名未有风流行。
今夜,这似有意似无意的一触只令两人心头一团乱麻,一时都分不清是欢是恼是喜是怒是羞是愤。可以将全武林玩弄于股掌间的两人,此刻却如十多岁的少年般慌乱失神。
良久后,兰七嘀咕一声“无胆匪类”。
明二回敬一声“彼此彼此”。
侧首相看,两人又扑哧一笑,带着一半自嘲,然后各自以最舒服的方式躺下,闭目。
“哼,下回再试,本少一定赢。”兰七低笑。
“一定奉陪,拭目以待。”明二笑答。
房中顿时静悄悄的,只有夜明珠发着淡淡柔和的光华,香炉里袅袅幽香浮散着。
叶姑娘一早醒来先去敲了敲隔壁的门,可敲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应门,于是叶姑娘一脚踢开了门,谁知房里竟是空无人影。叶姑娘愣了愣,找来掌柜、小二盘问,都答不知客人哪里去了。叶姑娘又在客栈里寻了一番依不见明二踪影,她无比费解,明二公子哪儿去了?
难道他逃了?这个想法在脑中刚一出现,叶姑娘便否定了。二公子若真要逃,决不用等到现在,况且他被她以独门手法所制,就这么走了无异于自己舍了自己的命。
那是有人将二公子掳走了?这应该也不至于。要知道她就睡在隔壁,而且以她的武功不可能有人接近她会毫无所觉的。除非是武功绝顶之人才可如此来去无息,但这样的人武林屈指可数,皆是身份不凡的人,他们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么是兰七少带走了他?应该也不可能。以兰七少的武功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