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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天庭纪事-第6部分

小说: 天庭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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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方含笑:“我可什么也没说。”

    我摸了摸下巴:“既然碧方道友有如此先见之明,为避免打扰到人家的恩爱缠绵,不如我们改……”

    碧方斜斜倚在栏杆上,广袖曳地,面容清雅如莲,他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接话道:“桑染帝姬的意思是,婚礼是在三日过后,我们改到明日再去也行。”

    我哼道:“我明明想说的是,既然你都提出要去偷窥了,我们自然得改个模样小心行事,眼下时间紧迫,你须得快些。”

    他惊讶地看着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真是太坏了。”

    我义正言辞地反驳:“最坏的就是你,我不过是说出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想当初才与他相识的那一会儿,被他正气浩然的外表所欺骗的我,还万分无知的以为他的内心也应当与外表一样澄静如水。可后来,当我与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便越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拍死对他有那样想法的自己。

    比方说,因为我一贯不喜欢看书,自然便不知晓四海八荒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但碧方却遍览群书,对三千世界几乎了如指掌。众所周知的是,但凡稀世美味的仙果什么的,都会有强大的神族或者神兽在其身边守候,而一旦碧方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便会不经意间让我也对其产生浓厚兴趣,并让我主动提出去寻找。而每当那时,他便一脸正义地拒绝我的提议,直到我苦苦哀求,并答应大部分仙果都分与他,他才摆出一脸无奈的模样随我一起前去。最终出面抢夺仙果的是我,被神族神兽们追杀的是我,彪悍名声传出去的是我,可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大部分却都因为出发前我自己许下的承诺而统统进了碧方的肚子。几次之后,我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并暗地里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被他诱惑,只可惜直到今日,都还尚未成功……

    见我已经变作了巴掌大小的白虎仔模样,碧方摇着头,似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我便陪你走这一着罢。”

    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愤愤道:“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

    碧方不答反笑,随后化为一朵精致的小青花缓缓飘落在我的左耳处。

    到沧曦住所的时候,正值朝阳初升之际,金色的光芒沉稳划破黑暗,将世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妍丽的紫藤花依旧随风摇曳,大片花雨簌簌而落,不多时原本干净的地面便铺上了一层馥蕴芬芳的紫雪。

    屋顶之上,炽焰鸟仔细地在梳理身上恍若七月流火的羽毛,而窗穹旁,沧曦青丝未束,仅着了一袭胜雪的寝衣对镜而坐,腰间松松系着浅蓝的腰带,露出颈侧大片光洁如玉的肌肤,他拿过桌上的银梳似打算动手绾发。

    我用神念叹道:“好一幅美男晨起图。”

    碧方回道:“只可惜美男不是你的。”

    我抬爪正准备趁着方便敲他一下,便瞧见红衣似火的凤莜从榻上缓缓而起,然后径直走到了沧曦身后,一手拦在他的腰间,一手握住了他执银梳的手,浅浅笑道:“阿曦,我替你绾发如何?”

    沧曦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镜中两人交颈相依的身影,良久,温柔但却坚决地将手从凤莜的手上抽离,垂眸道:“不敢劳烦王上。”

    凤莜身形未动,被他拂开的手反拾起一缕他散落在胸口的发。

    乌发绕在玉白的指尖,颜色分明,像永不能融合的泾渭界线,又似剪不断理还乱的繁复情丝。

    察觉到他身子在轻轻颤抖,凤莜眸中笑意愈深:“阿曦,你在意我。”

    他没有答话,只是面上又苍白了一分。

    她蓦然松开手,绕至他身前,伸手挑起他精致的下颌,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中,朱唇轻启,她又依依重复了一遍:“阿曦,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是在意我的。”

    他猛地拂开她的手,站起了身,冷声唤她道:“凤莜!”

    她悠悠看他,颌首:“我在。”

    他紧紧握着银梳,直到掌心被扎出了血,他才将银梳猛地往桌上一掷,转身拂袖而去。

    凤莜单手托腮,静静看着他离开,直到那抹身影再也不见,她才百无聊赖地看着我所在方向开口道:“看够了没?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一,二……”

    见变作原身加隐身法都一块儿没用,我与碧方只好齐齐显出了身形。

    凤莜俯身拾起方才被沧曦丢掉的银梳,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扫过我与碧方,笑了笑道:“大清早的便拖家带口来找我,有何要事么?”

    我白了她一眼,道:“谁拖家带口了,别想转移话题啊,我今天来可是有正经事的。”

    虽然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可她略微颤抖的指尖,却依旧轻易泄露的她的情绪。

    察觉到凤凤情绪的波动,我在原地转了两圈,有些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抬眸看向碧方,却瞧见这家伙居然直接在屋内的圆桌旁坐下,凤莜还亲自替他倒了一杯茶水,两人竟已经撇开我自顾自地喝上了。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随即也坐到碧方旁边,抢过了他的茶杯,狠狠挽了这个没良心的一眼,才转头直直看着凤莜道:“凤凤,当年你在凡间追着沧曦出去后,究竟与他发生了些什么?之后你去凡间渡劫也是为了寻找他么?我……我觉得沧曦有些不大对劲,便去司命府上想寻找你在凡间的渡劫剧本,可司命却说你并未按照他的剧本渡劫。”

    提到沧曦,凤莜如水目光中略过一些黯然,良久,唇边才挽起一抹笑道:“当年我在齐国对沧曦一见倾心,追着他出去后,我对他表明身份,并给了一颗王母蟠桃。”

    我问:“然后他就欣喜若狂地吃了?”

    碧方扶额望天,用不敢置信地语气鄙夷我道:“对于甚少见过神仙的凡人而言,你觉得沧曦会相信她的话?”

    我想了想,为了挽回自己高冷的形象,便再度转向凤莜道:“那你肯定是用花言巧语欺骗了这个纯洁的少年,让他一失足便坠入了长生不老的深渊。”

    凤莜目光深深看了我一眼,一边追忆一边毫不留情的拆我台道:“当时他以为我是疯子,还准备呼唤保护他的暗卫。由于时间紧迫,我没功夫给他解释,反正我看中了这个男人,在我得到他之前,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去。所以便用定身法定住了他,强行把蟠桃搬开统统塞进了他嘴里,是真是假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我肃然起敬,钦佩不已,伸手对凤莜竖起了大拇指,感慨道:“想当初若我有你一半胆量一半果决,我与帝江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局面了。”

    碧方闻言,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宽慰道:“乖,别闹。想当初你不是还励志要在学识上超越文曲星,在风度仪态上超越广寒宫的嫦娥,最终成为天界第一温柔似水的神仙姐姐?可是最后么……”

    我弱弱呻|吟:“求别说。”

    见我脑袋越埋越低,一副恨不能钻地底的模样,碧方唇边笑意越发灿然:“好罢,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须得记住,下次自己心情不好写纪事的时候,写到别人都包庇青岚,我很沮丧这一句,包庇不要写成包比,沮丧不要写成且丧。而下次打算去挑战嫦娥的时候,也须得记得,嫦娥最擅长的是霓裳舞,会跳飞天的那个是王母坐下的玄女,而广寒宫的位置是在天庭最南边,你不要总是往最西边走,都说了是去挑战人家,最后还要人家嫦娥亲自来接你,真是,唔……”

    我立马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而默了好半晌总算将情绪调转过来的凤莜,也恰在此时想起了什么,磨了磨牙道:“说到渡劫剧本,司命那家伙居然还敢提!”

    见她终于打算开始说重点,我果断从碧方身上跳了下来,重新坐回原位,双手拖住下巴开始做壁花状。

    凤莜说,她渡劫那会儿翻遍了司命所有的珍藏,最终才翻到一个满意名为《女皇凤霸天下》的剧本,大意讲的是一个天赋异禀身负帝运的女子一边收集美男一边征服世界的故事。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真当她选定了剧本之后,剧本封页居然缓缓掉落,随之出现的扉页居然写着《女皇凤霸天下之炮灰女配》。

    也是那时她才知晓,她被司命狠狠的坑了一把,她之前看到的故事都是说的别人,而她则是女皇的亲妹妹,一直被女皇利用,替女皇强抢美男被所有美男仇恨,最后在女皇终于称霸登基那一刻,为救女皇而死,成为最尽职的垫脚石。

    因为到了凡间之后她便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法力,所以按照凤莜原本的打算,是先完成渡劫剧本,随后趁着恢复神身之际,再去寻找沧曦带他一并返回天庭。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沧曦居然主动找上了女皇,企图以自身为诱饵,借助女皇的财力和兵力强行拯救气运已尽的齐国。

    她之所以在这个时间下凡渡劫,就是算准了齐国气数将尽,没有亲人没有国家的束缚,她才能更好的说服沧曦跟她回天界,但沧曦却打算逆天改命。

    她陪伴女皇多年,很清楚女皇在美色上的执着,若女皇和沧曦当真联手,则可逆转齐国将近的气数。

    只王朝更换这种事关世间历史运程的大事,一旦出现变动,且都因为人为的话,必将引来雷霆天罚,首当其冲的变数者更将永世被囚于十八层地狱受烈焰焚心之苦。

    凤莜明白,她知晓的这一切虽说在天界是人尽皆知的事,可凡间却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这样离奇的话。

    所以她思虑许久,最终决定在女皇登基,而她应当奋不顾身为女皇挡住致命一击的那一刻,略微避开身,让女皇死在了王座之下。

    女皇即死,她便是最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在用雷霆手段控制了这个国家之后,她便下令所有将士从齐国撤兵,并且让暗卫将还努力在各国奔走求援的沧曦绑了回去。

    沧曦不肯认命,那期间刺杀过凤莜很多次,也逃离过很多次,可却始终没有一次成功。

    也因为凤莜的收手,齐国最终还是按照历史的进程覆灭,再不复存在。

    齐国覆灭的那一夜,沧曦也在皇宫割腕自尽,但因为当年食用过蟠桃的缘故,尽管他被人发现之时流了许多血,可最终依旧被凤莜下令救了回来。

    凤莜在他身边片刻不离的守了三天,他醒来的时候正值晚间,他看着朦胧灯火,流泪哽咽道:“我是齐人,齐国是我的根,现在我的根没了,世间再大,也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安身之所。”

    他说:“尽管我知道它气数将近一定会灭亡,知道自己迟早会失去它,但我依旧想跟它一起,从鼎盛走向衰落。”

    纵观人间的朝代更替,最漫长的也不过数百载,而最短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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