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郎憔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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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是住店不是?”
照夕铁青着脸道:
“快……给我找一间房子……找个大夫来!快!”
两个伙计忙把他扶进去同时又出来一人把马也给拉了进去门口围了不少人七言人语正说着话忽然却又由街对头泼刺刺地奔来了一匹白花大马马上蹬鞍挺坐着一个白净的少年书生。他飞快地跑到这家客店门前也是猛力地突然把马给勒住了众人都不由往一旁让了开来纷纷嚷道:
“这是怎么回事?又来了一匹?”
马上少年却不理他们他穿着一身讲究的青绸长衫细眉大眼看来直如女人。
可是他背后却背着一口长剑显现出英气凌人。
他匆匆下了马牵马走到店门口压低了嗓音叫道:
“店家!给我看马。”
顿时就出来了一个伙计把马给牵了过去他又问有房子没有伙计连道:“有、有。”又翻着眼皮问他道:
“这位小相公你和方才那位相公是一块的吧?”
少年摇了摇头道:
“不……我不认识他你另外给我开一间房。”
这伙计连声道是可又一面打量着这少年身上的尘土知道少年是行了长途又道:
“小相公……你这是由哪来呀?瞧你这一身土来!我给你扫扫。”
说着就用手巾往少年身上打着却不想这小相公脸一红闪身避向了一边道:
“不用!不用!我讨厌这一套。”
那伙计干笑道:
“是!是!小相公。”
少年又一扬长眉道:
“相公就是相公干嘛还小相公?讨厌!”
这伙计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嘴里干笑着心中却想:
“这小相公怎么这么女腔?而且这么漂亮?”
当时在前面带着路经过了一层院子带到了一间雅房这年轻的相公停住了脚问道:“方才那个人住在哪呀?”
伙计怔一下用手往前面指了一下道:
“那位大爷身上有伤要住个清静的地方大概在里院里面。”
书生点了点头道:“真可怜!”
伙计又怔道:
“小……啊!相公!你认识他么?”
少年书生又摇了摇头遂进入了一间宽敞的房间伙计送上了茶自行退下。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把门关好了这才把帽子往下一摘那乌云似的头随着落了下来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闺女!
她洗了个脸又由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便帽小心地戴在了头上然后把条伪装的大辫子仔细地别在后面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倒真像是一个翩翩浊世的佳公子了。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暗忖:
“这小子的磨难也真多……看来这一次伤势是不轻了!”
想着坐在了床边手托着香腮想一想自己下山后一路潜随着他又是为了些什么呢?
尤其是想到了他和那白雪尚雨春真是不该再理他。可是对方那翩翩英姿丰神英俊却令自己永生不能忘怀因此不由得又跟了下来。
这姑娘正是丁裳她低眉道:
“他是回北京城久闻北京城是个大地方我也不妨在那里玩玩……倒要看看他急着回去是干什么?好在师父给我一年的时间就是到一趟北京也费不了多少时日。”
她想着就把窗户推开了一扇却见一个老头儿手中提着箱子匆匆由窗前走过一面走一面问道:
“那位公子在哪屋住着呢?是外伤还是内伤?”
丁裳忙由位上站起匆匆开门走了出来远远地跟着这个老人一直走到了里院才见伙计把他带到一间黑门的屋里去了。
丁裳就在门前走了一圈记好地方遂又返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这时伙计点了灯她又问清了地方叫伙计打水自己好好洗了个澡。
等到天交三鼓之后夜已经很深了她才由囊内找出了一个铁盒子匆匆带在身上。再把灯光拨成一豆轻轻推开了窗一晃身已到了室外;然后飞身上房身法竟是绝快无比。
这时那隔院室中的照夕全身麻软地躺在床上他已近乎昏迷了。
大夫虽然来了可是药石无效自己这条命看来是不保了!
他昏沉沉地睡着那双无力的眸子望着几上的灯暗自感叹着生命的即将结束。
忽然那灯光被一阵风吹熄了全室变得黯然无光他无力地翻了一个身却觉得一人用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照夕不由一惊可是他实在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了更不要说有所抗拒了。
那人用尖细的嗓音说道:
“想活就不要说话把腿伸出来。”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慢慢伸出了那只伤腿这人抖手亮了火折子低头细细的看着他腿上的伤口中惊讶得出声道:
“你竟是中了这种暗器……若非遇见我了你想活是不容易了。”
照夕只觉这人双手在自己那条伤腿上轻轻地按着似乎找不着暗器入处他就哼了一声抖道:
“在……膝盖……你……是谁?”
他说了这句话却不见这人答言同时耳中却似乎听到阵阵抽搐之声火折子映在粉白墙上映出了这人清丽的倩影阵阵地抖颤着。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他又无力的问道:
“你……是谁?”
这人忽然止住了泣声却道:
“你不要管!也不要多问……我不是说过不叫你多说话么?”
照夕抖声道:
“可是朋友……你……”
才说到此却为一只温暖的手把嘴给捂住了那只手又匆匆离开了同时出了一声轻轻地叹息道:
“你不要动也不要多问我这就救你……”
说着话这人摸索着取出了一个铁盒由内中找出了一块白色的铁块一面摸索着一面在照夕伤处接来按去。忽然照夕打了一个寒颤却闻得那人轻轻叹了一声道:
“好了……找着了。”
照夕这时已想到了这乔装的人是谁了他倏地翻身子那人似乎想不到有此一着也不由呆了一呆她窘得脸色通红道:
“你……你不许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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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照夕抖颤着道:
“你……你是丁裳!”
丁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往后退了几步已退到了窗口照夕这时忍着痛坐了起来他焦急而惊喜地道:
“小妹……果然是你……你不要走我对不起你那天我错了……小妹……”
他这么焦急地叫着可是丁裳仍然往后退着她低低地道:
“你腿上的洗魂针我已用师父的‘吸星簪’为你吸出来了已经不妨事了。”
照夕点头道:
“我知道……小妹你对我这么好我……”
才说到此丁裳已飘窗而出远处似乎传来她微微的一声叹息……
管照夕半倚在床栏上怅然若失这沉沉的黑夜里早已消失了丁裳影子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感觉。回想到一路之上这女孩子是如何地在暗中照顾着自己赠金、买马甚至此刻救了自己的命她对我的恩可是太大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如此做呢?她到底要上哪里去呢?这真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可是却又没有机会与她谈一下这女孩简直是太怪了令人真想不通。
照夕这么想着试着把灯光就近照了一照那只伤腿只见那原本肿胀加桶的一条小腿竟回复了原状用手按一按伤处除了还有些酸酸的感觉并不再如先前那么疼痛了。
他心中不禁惊喜异常同时也更加了一层对丁裳的愧疚心中暗暗想道:
“如果再有机会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她对我这一番恩情。”
他一个人这么想了半夜才吹灯就寝。在客栈里又疗养了七八天才打点上路一路之上晓行夜宿倒也平安。
这一日已到了正定算一算离北京城已不远了天气已由盛夏而转入了初秋秋老虎更是炎热焚人!
过了晌午照夕在客栈里睡了一个午觉起床之后愈觉热气袭人他在庭内廊下走了一转几个伙计都坐在廊子下赤着臂在聊天。照夕又走到前院马槽里看了看自己的那匹马心中想着等天稍微晚一点再上路也不迟好在离家已不远了。
他这么想着遂又返过身来往客房里走去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这青年长身阔肩衣着华丽;尤其是头上那条黑亮的大辫子就像是一条巨蛇似的由前胸直垂至小腹以下辫梢上用红线紧紧扎着还拖着一块绿光莹莹的小翠坠儿乍看起来愈觉翩翩风度风流倜傥。
这青年左肩斜背一个黄包袱像是银两右肩又系着一个布袋像是一些书籍足下是一双皂底京靴一看即知是一个应考的举子。
他远远朝着这边走过来右手一柄折扇张开来连连地扇着左手却搓着一对黑光净亮的玉胆愈显得风雅可人。
在他身后却有一个头梳两丫角的小厮十七八岁的年纪肩上挑着两个箱子紧紧随着这个书生。他们是由这客栈的侧门进来的一面走着不时地东张西望那小厮还一个劲道:
“少爷这里不错就住在这里吧!我可真是挑不动了。”
那书生回头一笑道:
“好吧!你这小子在家说得多有劲一上路才走了十几里路就吃不消了这样你还是回去算了。”
那小童把两个箱子放在地下一面擦着汗一面笑喘着说道:
“得啦!我的少爷你没有挑你是不知道这两个箱子可真沉。”
他说着用脚在一个黑箱子上踢了一下皱眉毛道:
“尤其是这个箱子……少爷!这里面都是啥呀?”
那书生笑了笑道:
“这是老爷子的砚台共有七十二块是叫我分赠给京里的同窗好友的不可摔碎了!”
小童听后直龇牙连道:
“我的奶奶……怪不得这么沉呢!”
这时照夕已和这书生走了个对面见对方是个读书人不由存下了一丝好感惺惺相借地看了他一眼愈觉对方长眉星目气宇不凡。不免略微停了一下凑巧这少年也正掉过头来四目一对那书生不由微微一笑双手微抱一揖道:
“借问兄台一声此处可是正兴客栈么?”
照夕见对方言不由也回礼笑道:
“正是正兴客栈兄台要住店可至前面问问小弟亦是住店之人。”
那书生又含笑道了声:
“有劳!有劳!”
照夕却见他那双闪闪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遂也对他笑了笑即自行去。
这书生遂又命那小童挑起箱子直向前院而去。照夕回到了房中因室内炎热就坐在廊下店伙泡上了一杯兰茶他就坐在椅子上一面乘着凉一面看着院子里柳树脑子里想着事情。
他想到了江雪勤不由带起了些笑容暗忖:
“这么久了她见到我可能都不认识了可是我定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正自想得出神却听见身后有人道:
“公子请这边来这边有好房子。”
照夕不由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店伙前行着他身后跟着二人正是适才照夕遇见的那书生主仆二人不由回过身来。
这时那书生已走近了远远对照夕一笑抱了抱拳照夕却回笑道:
“又碰见了。”
那书生也连道:“真巧!真巧!”
说着已到了照夕身前站住了脚道:
“兄台就住在这里么?”
照夕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道:“就在这里你呢?”
这书生忙抬手对前面的伙计道: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