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影空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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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哥他再舍不得七妹,也不能留她一辈子误她一辈子!”
话音落时,他的目光落在丰极身上,丰极如有感知,抬眸。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锋锐如剑,一个深沉如潭,互不退缩,各有坚持,只是所为的都是同一个人。
白意马、华荆台、南片月怔怔看着两人,一时却不知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因为……风独影的婚事,一直是他们兄弟心头的一块心病,提不得,亦放不下,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如今,二哥终是要打破这份平静吗?可是,一个顾云渊能行吗?即算他人才难得心志坚定,可大哥的数次贬压便已表明态度,更何况……
三人心头沉甸甸的,既想认同皇逖的做法,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丰极轻轻启口:“七妹不会同意的。”那声音平稳,可在皇逖的目光下,就如同艳阳下的薄冰,如此的不堪一击。
“没试过怎会知道她同不同意?”皇逖的声音冷峻坚定。
丰极唇动了一下,却又是沉默。他看着皇逖,兄长的目光利得仿佛能剖开他的心,胸膛里一阵阵凉意透来。
房中一时静得可怕。
白意马、华荆台、南片月你望我,我望我,互使眼色。
最后,还是南片月打破沉默,冲着皇逖道:“二哥,七姐……”他的话刚开头,门吱嘎一声推开了。
“唤我干么?”风独影大步跨入,身后杜康替他们把门重新关上。
南片月愣了愣,然后冲着风独影笑道:“七姐,方才我们说,要是三哥与蒙成王达成和约,要把你嫁给那蒙成王做王后,你乐意不乐意?”
风独影眼角瞟一眼南片月,唇角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做王后没兴趣,若是做蒙成王那还可将就。”
“哈哈哈……”
五兄弟闻言同时放声大笑,这一笑解了房中僵局,亦扫了胸中烦闷。
“果然如此,不愧是七姐。”南片月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珠。
“七妹,你看这‘芙蓉鲫鱼’我们都没动,专给你留着呢。”华荆台将鱼往风独影面前送。
“这女儿红很香,来,五哥给你倒一杯。”白意马斟了杯酒递给她。
“七姐,我给你留了一只鸡翅。”南片月将碟中最后一只鸡翅挟了给她。
嗯?风独影挑起眉头,看着忽然间殷勤起来的兄长与弟弟,又瞅见了对面皇逖、丰极柔和爱惜的目光,心头顿起疑云:“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
南片月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天真无辜的道:“七姐,你怎可质疑我们对你的一片友爱之心呢?”
“是啊是啊,七妹你也太多心了,难道我们做哥哥的不能对自家妹子好不成?”华荆台亦打着哈哈笑道。
“就是,来,喝酒。”白意马端起酒杯送到她手边。
几兄弟怎能说:因为刚才提到了你要嫁人,所以我们心中都生出了不舍之情。
风独影狐疑地再看他们一眼,然后也就放弃了,举杯示意干。
于是,喝酒吃菜。
因许久不曾相聚,是以六人心头都十分欢快,聊着些朝中家中的趣事乐事,彼此间抢菜灌酒,一直喝到日头西落才散。
六人结了帐出酒楼,迎面正碰上了数人打门前经过,彼此一照面,皆是怔了怔。
“好巧呀,竟在这里遇到几位大人。”那几人中为首的一人率先招呼行礼,他身后跟着的人亦纷纷向六人行礼。
“是有些巧,梁大人。”丰极微笑回礼,皇逖、白意马亦冲几人颔首作礼,身后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却只是淡淡扫一眼便作罢。
那为首的人年约四旬,白面微须身材微胖,看起来和蔼可亲,正是当朝五大家族之一梁氏家族的梁铎,亦即梁妃的长兄,在朝中任职太常。
“几位大人这是?”梁铎目光故作疑惑的打量着几人。
“我们兄弟好久不聚,难得今日碰上,便在此喝了几杯。”丰极目光扫向梁铎身后的人,亦作疑惑状,“梁大人你们这又是?”
“哦,朱大人新作一篇赋文得大儒秦老先生赞誉,我们几人正打算去‘聆风阁’喝上几杯为他庆贺一下。”梁铎回首看向身后一瘦高男子道。
“那真要恭喜朱大人了,秦老先生难得夸人,可想而知朱大人此赋定是绝世佳作。”白意马闻言不由冲那瘦高的朱大人道。
“哪里,白大人谬赞了。”朱大人赶忙抱拳作礼。
“哈……几位大人可真是雅兴不浅呀,这吟诗作赋的雅事还真不是我等粗人做得来的。”华荆台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
“华大人此言岂不令我等惭愧。”梁铎笑得甚是和蔼,“几位大人日理万机,哪得空闲做此闲事。”抬头打量着身前的酒楼,又道:“这酒坊看着普通,可有六位大人至此便不啻是诀议军国大事之金殿,几位大人说是不是呀?”他边说边回头望向身后跟随的诸人,面上笑容可掬,可目光闪烁言词隐晦,显得别有深意。
“哈哈……梁大人此话有理,六位大人所在之地岂同寻常。”众人皆呵呵附和。
皇逖、丰极、白意闻得此言,皆不着痕迹的眉头微敛。
“梁大人这话倒有意思。”风独影忽然开口,似笑非笑看着梁铎,“这酒坊因我六人在此可比金殿,却不知聆风阁里有梁大人与诸位大人又可比之何处?是朝秦楼还是暮楚馆呢?”
一句话,顿让梁铎面上的笑挂不住,脸胀得通红,眼睛如蛇般盯紧了风独影,却又发作不得。而他身后几人却是面孔红了又青,青了又白,颇有几分畏色。
一旁的华荆台与南片月抿紧了嘴窃笑,甚是快意。
“本将还得回宫,就不耽搁几位品赋听曲了。”风独影一招手,“杜康我们走。”说罢她转身即走,杜康自是如影随行。
“诶,七妹(七姐)你等等我。”华荆台、南片月赶紧追去了。
“告辞。”
丰极、皇逖、白意马有礼道别后跟上弟妹的步伐。
身后,梁铎的目光变得阴沉。
“梁大人……”有人试探着轻唤一声。
“几位大人,我们也走。”梁铎一转身便换回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我特意嘱咐弄了几坛好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哦……好。”几人呵呵附和,一道往聆风阁去了。
而那边,一走出了这条街,华荆台便是嗤声不断:“他们小聚那是雅兴,我们饮酒便是谋国!你们说说,这世上理也没这么个偏法吧?”
皇逖、丰极、白意马沉默着。
“唉,我这会开始想念三哥了。”南片月则望向城门方向摆出思念模样,“对付这等小人,还是三哥最在行。”
“二哥,就因为这些人,所以我们便要疏远吗?”风独影却看住皇逖。
最先搬出宫的是皇逖,率先减少兄弟间相聚的亦是他,原因他们七人心知肚明,自也不曾怪责,只是想想却甚是不甘。
皇逖看着弟妹,面色平静,淡淡道:“七妹,我们活在这世间,而这世间并不止我们八人。”
风独影唇抿紧,想说什么,可瞥见兄长冷峻的面孔上那双温柔疑视自己的瞳眸,终是忍了。转身昂首,大步而去,“杜康,我们走。”
杜康向几人行礼后几步跟上风独影,身后几兄弟沉默的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片刻,皇逖收回目光:“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
“是呢,明日还得早朝。”华荆台喃喃道。
于是兄弟几人各自告辞回府。
那时刻,宁静远的马车已离开帝都数十里,他倚在车窗边,看着暮色里匆匆掠过的景色,思索着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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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独影回到皇宫,经过景辰殿前时,远远便瞅见一行人迎面行来。
“七姑!”
还未看清是何人时,一声欢快的呼唤响起,然后一个小身影飞快的奔来,到身前时一把抱住了风独影的腰。那是一个七、八岁男孩,锦衣珠冠,玉白的面孔上嵌着乌黑的眉眼,十分惹人喜爱。
“天珵。”风独影停步,拉开腰间的小手时顺势牵住。
“七姑,你今日是住在宫中吗?”当朝的五皇子———东天珵仰头殷切地望着风独影。
“嗯。”风独影点头。
前头一年约二十六、七的女子领着数名侍从娉婷行来,隔着丈远时冲风独影微笑颔首以示招呼,然后停步,含笑看着东天珵粘着风独影不停发问。
“七姑,我今天可以去你宫里玩吗?”
“七姑,你今天教我练剑吗?”
“七姑,我今天还要默书,你陪我吗?”
“七姑,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宫玩?”
“七姑,你宫外的住处也带我去住住呀。”
……
小小人儿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纵是风独影也舍不得不予理会,只得无奈的按按眉心:“你既然还要默书,又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要先去看父皇,回头再默书,母亲答应我了的。”东天珵抓着风独影的手不放。
风独影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婉丽秀雅的女子,亦即东天珵的生母———凤妃。
“七姑,既然你今日住宫中,那我去你宫里玩好不好?”东天珵扯着风独影满是期盼的问道。
“好了,珵儿你就别再烦你七姑了。”凤妃移步前来,牵过东天珵,“你七姑都被你烦得头痛了。”
东天珵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七姑,你烦我吗?父皇是不是也因为烦我所以不来看我啊?”
风独影眉一敛,望着凤妃。
“这孩子大半月没见到他父皇了,这不吵着要见,可陛下忙于政务哪里得空,所以便带他来这边走走,若碰巧遇上了陛下,也就算他见着了。”凤妃淡笑解释,这样的话说来,未有窘迫未有郁色,清清淡淡的一派从容之色。
若说东始修的众多妃嫔中有让风独影另眼相看的,便只这凤妃一人了。倒并非她无为不争,而是此女甚知分寸,一言一行总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
风独影垂眸看一眼东天珵,那小脸上满是黯色。他还太小,不能如他的母亲那样从容面对父亲的冷落,也不能如他母亲那样以淡然来掩饰自己对父亲的想念。
“你父皇这会估计还在忙着,不如七姑教你练剑如何?”她对东天珵道。
果然,一听此言,东天珵两眼放光,面露喜色:“好啊好啊!七姑。”他一把拉住风独影的手,一边转头望向凤妃,“母亲,我和七姑去练剑,明晨再默书可好?”
凤妃抬手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道:“你保证明晨一定默书,而且要认真练剑,不能惹七姑生气,我便答应你。”
“嗯,我保证。”东天珵郑重点头应承。
凤妃替东天珵理了理头上的束发珠冠,然后抬眸看着风独影道:“那便麻烦将军了。”
风独影淡淡点头,牵起东天珵往凤影宫去:“若是练剑晚了,天珵今日就睡在我宫里。”
凤妃心头一动,冲着风独影离去的背影垂首一礼:“多谢七妹。”她知道,但凡风独影回宫的日子,东始修无论多忙都会去看望妹妹的,今日自也不会例外,那住在那儿的东天珵自然就能见到许久不曾见到的父皇。
风独影摆摆手,未曾回头。
到了凤影宫,刚踏进门,东天珵的肚子便咕噜叫起来,原来先前为着见他父皇,一直忍着不肯用晚膳。风独影弹了弹他的额头,有些好笑又好气地叫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