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天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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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津津有味一般,原本只是路过的玉真子,不由得驻足观看起来。
时节已经由初秋入了冬,算一算赵平予入门都已经快四五个月了,原本玉真子和元真子各教各的,向来她也不怎么注意赵平予的练剑进度,但听绛仙和绛雪夹着咯咯言笑的转述,玉真子也听到出来了个大概,这赵平予虽是性子沉稳,在练剑方面却没什么天才,虽是努力不辍、练的勤快,但进度却慢得如老牛拖破车一般,绛仙她们不过一个月已经练成了基础剑招,向更高深的剑法迈进,但这赵平予足足修了四五个月,却还在这基础上头的几招打转,全没有一点儿进步。
玉真子原本以为,这是因为元真子回山之后,一颗心却还悬在杜平殷身上,因此教授上没有那么用心,虽说该教的都教了,但一些细微之处,却赵平予只能靠自己摸索,没法儿向师父请求教益,否则以赵平予的聪明才智,应也不在绛仙绛雪两姊妹之下,怎会有进度严重落后的状况发生呢?虽说她本不该插手,但其实玉真子原本还想制造点机会,好出口帮赵平予指正的。
但今日一见,玉真子只看到赵平予这几招基础剑法愈练愈见纯熟,几处她原先已经看出的破绽,在下一回赵平予长剑飞舞之时,竟慢慢地消失无踪。在江湖上虽算不上是第一流的绝顶高手,但在本门剑法上,玉真子可也是个行家,不像绛仙和绛雪那般见树而不见林,不知所谓。
玉真子一见便知,这赵平予不只是练剑勤快而已,他每次挥剑,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剑路,观察着自己出剑时的破绽,一次又一次地修正着自己的剑招,一次又一次地弥补着自己的缺陷,每一回使发剑招,都加上了一点儿自身新意,长剑挥舞之间愈见精雕细琢,务期将剑招的破绽和疏漏减到最小,达到最尽善尽美的境界,虽只是平平凡凡的起手剑招,威力却也正慢慢地增强,基础极稳,若非对剑法极其专注,本身又极有耐性,颇有这方面的天才,绝难如此用功。
看到此处,玉真子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看来这赵平予果有心思,想把这门剑法练好。玉真子这才知道,为什么极有责任感、课徒最严,又一向是倾囊相授、毫不保留的元真子,对赵平予竟没有多加指导,在演练了本门几招基础剑式之后,就这样搁着他,让赵平予自己习练,原先她还以为是师兄只顾着失踪的杜平殷,全没心思去管这新入门的赵平予,看来自己可是错怪了他。
轻轻地咳了一声,只听得正专心致志於剑上,全没管到旁边状况的赵平予剑法一滞,这才发现师姑竟在旁边看着自己练剑,连忙将长剑收了起来,向师姑见了礼,一边拭了拭额上的汗水。
“平予没看到师姑驾到,没能见礼,请师姑见谅。”
“啊,没关系,你继续练吧!”
摇了摇手,玉真子笑了笑,其实当赵平予收起长剑的当儿,玉真子心下一震,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呢!不过这也难怪,赵平予的剑法虽说初学乍练,还没能到达剑术高手的收发由心之境,但他练剑专注,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缺点一遍遍地修正,虽说进度颇慢,但每一回练剑时的心得,可要比漫不在乎,只是一遍又一遍使出剑招,那种应付了事般的练剑方式所得更多哩!
在玉真子看来,光凭现在的自己,若使的同是本门基础的这几招剑法,她的功力和经验虽远胜赵平予,但若谈到剑招的精锐绵密,恐怕连玉真子自己,都还输他一筹,更别提绛仙她们了。别的不说,光看他那种专注,玉真子都要自愧不如,这样打断他练剑,都好像是妨碍了他一般。
看着赵平予专心看着镜子,同一个剑招又练了起来,每一招使出后,便在镜前停了半晌,好似在想着什么似的,接下来的剑法便愈来愈精,显见这方式看来虽笨,但在他用功不懈之下,反倒变成了让剑法完美浑融的最快捷径,玉真子不由得心下暗叹,说句实在话,若不是赵平予拜师太晚,已错过了练武者的黄金时期,以他的资质和用功,以后的造诣恐怕连杜平殷都比不上呢!
突地,玉真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出声,止住了用功中的赵平予,听的赵平予微微发愣,满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仔细看着师姑出剑。”
玉真子微微一笑,接过长剑来比了一比,姿势模样都和赵平予的剑法一模一样,但也不知怎么搞的,那剑招虽看似没有赵平予那般绵密细緻,感觉上狂放的多,却看的赵平予脸色倏变,虽说造诣还不深,可他却看得清楚,同样的长剑、同样的剑招,在玉真子手中使出来,威力比起他所使出来的,却要厉害的多了,而且那还不只是因为玉真子的内力比他深厚的缘故,还有其他一些什么,只是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以赵平予的眼光就看不出来了。
“倒不是平予你练的不对,”
使完了一回剑,玉真子微微一笑,将长剑交还给了赵平予,“你练剑勤快、用心专注,这种练法原是好的,不过你的练法太过追求完美无缺,虽是细密严谨,颇具威力,使来毫无破绽可言,以绛仙她们的使法,可远远比你不上,但却忽略了一个地方。”
“还请师姑指示,平予洗耳恭听。”
“也不用这么客气,”
玉真子想了想,慢腾腾地说了出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更不是你师父漏了或忘了教你,只是本门剑法脱胎於道门武功,最重狂放自然、体贴本心,而非细緻雕琢,步步谨依规矩法式。平予你练剑极勤极谨,招招都不失法度、务求完美,在练武方面这原是不错,但在修练本门剑法之时,若能体会道心,将平日静修之心用於剑法上头,才能更上层楼,完全发挥本门剑法当中的威力,至於内力运使,那就是日后的事情了。”
“平予知道了,多谢师姑指点。”
赵平予偏着头,想了一想,虽还不是那么清楚,师姑实指究竟为何,不过自己的修练之法,的确是有所欠缺,这点他自己也知道。不过道门武功,最重自身体悟,而非师父传授,因此他也没想要请问师父,今日听玉真子指导,这才知道自己的错处。
“对了,你师父呢?”
“师父还在房里,”
赵平予收起了长剑,慢慢地调匀了呼吸,“刚接到二师兄传来的信鸽,好像已经和蓝家姊妹联络上了,现在正在确定大师兄当日坠崖的实际地点,以便前往施救。”
“蓝元清蓝家主不是知道吗?”
“启禀师姑,”
赵平予微微地玻鹆搜郏锷急涞蒙髦囟嗔耍挠裾孀右沧⒁饬似鹄矗熬菸淞种械拇牛都抑鞲荷嘶氐郊葜螅恢蔽源膊黄稹⒒杷恍眩疽晕涫巧砀褐厣耍谛菅笠哺煤眯恢械氖鞘裁次涔Γ还苡蒙狭耸裁匆┪铩⑹裁唇夥剑恢倍己貌黄鹄矗倭炙碌募肝淮笫Γ镁×朔椒ㄒ彩俏扌В疃嘀荒芘级馗辞逍眩退闱逍咽币菜挡涣耸裁椿埃约幢闶乔兹缋都业募肝恍〗悖缘比站稣街兀彩俏薹ㄈ范ā!
“原来如此…”
也不知盼了这消息有多久,一年多来终於首次听到了关於杜平殷的消息,却又是这么不确定,玉真子也不禁感叹,其心中更是万分惆怅,连她这做师姑的,对平殷都是心中悬挂不已,元真子爱徒心切,一听到这消息,必是恨不得胁生双翅,飞也要飞到杜平殷那儿去。
看玉真子沉思着不说话,赵平予也不发话,只是一声不吭,直直地站在她跟前,等待着玉真子的反应,突然之间,一声娇脆而甜美的呼唤,打破了沉滞无比的气氛,惊的沉思中的玉真子忙不迭地转回了身来。
“师弟,赶快过来,师姐有事找你帮忙!还赖在那里偷懒啊,赶快出来…啊,师…师父…”
那声音一边高声叫着,一边伴着半跑半走的脚步声,迅速地奔了过来。连看都不用看,才刚听到脚步声,玉真子已经知道,必是那顽皮又爱生事的小绛雪,又想找机会欺负新来的师弟了,也不知赵平予是真不当回事呢?还是已经习於逆来顺受了呢?竟连一声都没向她和元真子说过。
才刚转过了回廊,就看到了玉真子站在赵平予身前,绛雪可真是吓了好大一跳,原本的娇呼连声,瞬时竟像连声音也给人抽空了一般,呆站在那儿,再叫不出声音了。
“又是什么事找你师弟啊,绛雪?”
光看绛雪一时呆然,玉真子心下暗笑,这小鬼头心底果然有鬼,表面上却是一派平常,一点儿声气也不露,“为师刚指导过平予的几处不足之所,正准备看他试演几招,你若没事,就留下来好好看着吧!待会为师要你也说说看,平予的剑法中有没有什么缺漏之处。绛仙呢?平殷和平亚不在,除为师和你师伯之外,她的辈分最高,身为师姐,她也该过来看看才是,这几天闲着,没看你们练剑,为师倒想顺道看看,你们是否用功?”
给玉真子这一下先声夺人,绛雪原已吓的心中无数,这下子更是呐呐的连句话儿也说不出来了。原本山居清静,就没什么特别事情做,玉真子修道久矣,还能定的下心修练武功,绛仙和绛雪年纪尚轻,又兼性子顽皮,可就没那么平静了,何况玉真子教授徒弟,在练武这方面远没有元真子严格,监着她们练剑时倒也罢了,玉真子若没注意时,两人自也乐的偷懒,就没那么用功。
加上从赵平予来了以后,多了这么个小师弟,绛仙和绛雪可就更有的玩。虽说这小师弟生的满脸麻子,丑的当真让人不想多看一眼,加上行事稳重,不像个顽皮爱玩的少年人,但他倒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不碍着他练剑,对两姊妹的鬼灵精玩意儿,偶尔也会加进来玩上一玩。久而久之,绛仙和绛雪倒也不认为他丑的令人讨厌了,只是两女年少好玩,又初为师姐长辈,终於有个师弟可以指教,难免有些忘形,有时候指教和欺负之间的分野,可就没拿的那么准了。
“这个时间,师姐多半是想找平予去游山了吧?这可是昨儿就约定好的。”
看绛雪一听到练剑,就被吓的面无人色,赵平予一见便知,这小师姐果然不用功,这下子给师姑逮个正着,接下来可就悽惨了,“平予愚笨的紧,今儿个光顾着练剑,差点儿忘了约定,还请师姑饶恕。”
“是,是啊…绛雪的确是…是来找师弟去游山的,今儿个…今儿个山色的确不坏…何况平予初来乍到,恐怕连山里面刚…刚刚入冬时的几个美景都…都没见过,绛雪和姐姐约好,想带平予去游山一趟,领略领略…”
听到赵平予出言解围,绛雪心中松了半口气,忙不迭地和着赵平予的说法,急急地接了下去,“本门深处山中,四季变换下景色大有不同,可都是…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呢!若师弟不好好…不好好游赏一下,岂不辜负了此处的种种美景?绛雪身为师姐,自然应该…应该负起引导之责,何况平予太过用功,偶尔也要松活松活一下,你说是不是,师父?”
“哦…是这样啊!”
饶有兴味地看了绛雪一眼,玉真子心中暗笑,算赵平予知情识趣,这小妮子又逃过了一劫,何况疾步而来的绛仙,看来也听到了绛雪的话,这下子可难拆穿她们了。
“那就算了,”
拍了拍绛雪的肩膀,玉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