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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梦回天阙-第2部分

小说: 梦回天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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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虽说杜平殷堕崖,生死不明,但蓝洁茵和蓝玉萍仍不死心,在江湖中四处行走,努力想追出情郎的下落,再加上元真子和次徒郑平亚也在追寻其迹,算来杜平殷虽已算是死了九成九,在江湖中可还真是红人呢!
  一边想着,玉真子一边领着二女,慢慢地走进了大厅之中。
  才一进大厅,玉真子就看到了,一身玄衣道装的师兄元真子,正坐在上首闭目养神。别来年余,元真子还是那幅模样,修饰精洁,浑身上下一派自然,颜容温和平静,一见便知是个有道之士,即便是年来江湖奔波,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羽衣玄冠、容颜如旧,外貌仍是那么的年轻,只是眉梢微微有些掩也掩不住的沉郁之色,令人看了就心疼,想必杜平殷这一出事,至今生死不知,他的心下绝不好过。
  一直牵肠挂肚的,好不容易等到元真子回来,玉真子原想出声招呼,慰问一下他的辛劳,但也不知怎么搞的,原本满溢心头的千言万语,一见到他竟似全飞到了天外去,喉里似是塞了个核桃一般,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绛仙和绛雪在旁猛牵她衣角,也没能把玉真子飘出去的魂儿给拉回来。
  偏偏玉真子说不出话来,元真子竟也似和她耗上般,闭目养神的像是个雕成的道人像似的,连一点生人气息都没发出来。厅中就这样静默了良久,好不容易,玉真子的魂魄才在腰后微微一痛间拉了回来,她回头望去,只见绛仙躲在她身后,指尖轻轻地戳着她,满脸都是怎么抑也抑不住的顽皮笑意,绛雪则是老早就避到了外头,从这儿只能看到她的背,躲在那儿不住轻抽着,显然这皮孩子正躲着偷偷的笑呢!
  “别…别顽皮了,绛仙,快给…给师伯上茶。这么大热的天气,路上一点风都没有,师兄大老远的回来,一定也累了…”
  “茶早已经上了…”
  看着玉真子双颊晕红、眼中含笑,只注意着元真子一人,言谈中却还装着平常一幅严师模样,差点儿就忍不住笑的绛仙摀住了嘴,以免自己也像绛雪般忍俊不住失态,要跑到外头大笑出声。师父老是这样,明明很高兴师伯回来,心里有一堆话想说,满怀心头的话啊!只怕三四辆大车装都装不完,偏偏当真碰上了,两人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赌赛一般的你静我更静,比平常打坐练功时还要沉稳安静哩!“师伯就是用过了茶,袪了心火,才坐的这么舒服,动也不动呢!”
  听到玉真子和绛仙这般闹玩的声音,元真子这才睁开了眼儿,偏偏脸上也不争气,一看到玉真子,他的脸也红了起来,原本想安安稳稳地说几句话,偏生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一般,怔在那儿再也动弹不得。有点儿生气地向旁望了一眼,新收的那小徒弟赵平予,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壁上字画,连眼儿都不望向这儿一眼,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赵平予的肩膀,他这才转过了身来,无言地随着元真子,一同走到了玉真子的跟前。
  “师妹,这是我这回出去,带回来的徒弟赵平予。这是你师姑玉真子,平予,还不向师姑磕头?”
  “师姑在上,平予磕头,望师姑万福金安。”
  直到此时,玉真子的心儿才算从元真子身上移了开来,她伸手扶起了赵平予,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知道,为什么绛雪这顽皮姑娘,会一幅忍俊不住的样儿,到现在还捱着不肯进来,生怕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这赵平予不只是脸上满佈麻子,坑坑巴巴的,丑而不恶,貌相的确惹人发噱;再加上明明年纪和绛仙差不多,最多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绝不满二十,行动却是慢条斯理的,无论说话和动作,都比别人慢上半拍,十足十的少年老成,不像个顽皮少年,倒活像是个私塾当中足足苦读了十余载才放出来的小学究,一点儿没有少年人的稚气和活力,这沉稳端方的模样儿,配上这幅丑容,的确令人忍不住想哄笑出来。
  幸好玉真子修道数十年,修养当真不错,武功虽不算当世一流高手,定力却远胜武林中不少好手,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出声来的冲动,只是忍虽忍得住,但一时之间,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只能僵在这儿,任凭难堪的气氛持续下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从厅外传进来了绛雪清脆的笑声。虽说心中难免暗怪她笑的不是时候,但总是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就好像打心里头解脱了咒缚一般,玉真子心中暗吁了口气,拍了拍身后的绛仙,暗示她去逮绛雪进来,一边向着赵平予微微一礼。
  “绛雪这孩子年轻不懂事,见识又少,今日初见难免有所得罪,平予你不要放在心上,师姑自会有所处置…”
  “师姑不用麻烦了,”
  赵平予微微一笑,神态平和自然,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件事一般。说也奇怪,看着他眼睛时,玉真子竟似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全没一点自艾自怜,好像是打从心底真的不当回事,不只是对师辈中人的口头推托而已,“平予生就了这张脸,平日也早习惯了,原就不当回事,还请师姑不要重责绛雪师姊,免得以后相见都不好看…”
  移身向后,手指在刚进来的绛雪头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护疼的绛雪吐了吐舌,伸手护住了头顶,听着玉真子的教训,一边的绛仙也直身肃立。
  “看看你师弟,行事多么稳重,那像你这么淘气!”
  嘴上在教训,声音中却没有多少重责之意,玉真子的嘴边,甚至浮出了一丝笑意,“以后绛雪你可要多学着点,稳重一些,别老皮的像个小孩子。”
  “是,是,师父。绛雪知错了,以后会好好改进…”
  轻轻地叹了口气,玉真子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了,赵平予话语当中已有所暗示,才刚初见,若就因为绛雪的偷笑而重处,如果绛雪或绛仙怀恨在心…玉真子和元真子虽为师辈,总不能一直待在徒儿身边,她们身为师姊,总是居长,相处的日子还长着,若当真心中怀恨,以后赵平予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不过玉真子倒不认为绛仙和绛雪姊妹会怀恨在心,这两个孩子虽有点儿长不大,顽皮的像个孩子,鬼手段和小心计使都使不完,却不是这么没度量的孩子;倒是赵平予的成熟懂事,当真令人疼爱,光听他的话,就像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大人般,令人心下没来由的舒服,完全忘了那幅丑到令人着实不想再看的脸。
  轻轻地在怀中掏摸了几下,摸出了个小瓷瓶,交给了赵平予,也不让他来得及缩手,玉真子硬是将小瓷瓶按到了他手上,硬是不让这新收的小师侄有丝毫推拒之机,“今日初见,玉真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两粒“还玉丹”乃是本门精制秘炼,用以养身补气的药物,虽不算什么宝贝,若行走江湖不小心生病负伤,体气虚弱之际,对身体倒也大有补益,平予你先收着,就当是…就当做是师姑的见面礼好了。”
  “平予还是小孩子,怎么收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元真子的话还没说完,摇了摇手的玉真子已经打断了他。
  “这孩子我喜欢,又沉稳又有风度,不像这两姊妹,一天到晚只知道调皮。何况不过是见面礼而已,师兄你就别客气了。”
  “既是如此,平予就收下了,多谢师姑。”
  看元真子不过口头推却,也不怎么坚持,赵平予这才将瓷瓶收入了怀中。
  “平予,你先睡在后头那间房,绛仙,你带师弟去安置一下。绛雪你也一起去,罚你帮平予把房间扫乾净,我和你师伯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师妹?”
  看着边走边跳,似是永远都定不下来的两姊妹,和平平稳稳,光走路都活像书上写的君子一般方正的赵平予的背影慢慢消失,元真子的嘴角飘出了一丝浅笑,光看这几个人走在一起,那种对比就令人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忍住了心中的笑意,慢慢地在厅中踱了两步,他这才艰难地向玉真子开了口。“师妹,你看平予…有什么不对吗?”
  “倒…倒不是什么不对…”
  目送着他们走远,玉真子的眼睛直望着通向后进的门廊,半点不敢看向师兄,“只是…只是玉真以往行走江湖,武林之大无奇不有,玉真也曾见过不少面貌或肢体特殊之人,其中卧虎藏龙,常有外表看不出来的武功高手,但他们多半都对这特别外貌极为敏感,不容旁人有所轻视嘲笑,旁人多看上一眼、不小心笑上一声,都要引起风波,行走江湖的日子这事儿一日都要遇上几起。”
  “但师兄新收这弟子却很不一样,该怎么说呢?”
  闭上眼睛想了一想,良久良久,玉真子才把话儿吐出来,“当他听到绛雪笑声的时候,不只没有一点儿激动,没有一点儿生气,和任何自怨自艾的神情,从他眼中,玉真甚至看到了一点笑意。如果换了见多识广、修养高深的武林前辈,或许能修到不为表相所动,不为外人笑闹而动心,这也不足为奇,但平予还这么…这么年轻,外貌看来还不到二十岁啊!若非少有变故,再怎么少年老成,这么沉静也…也太奇怪了些,他总不是老头子装成少年人吧?”
  “其实这点…我也想到了,在途中我曾藉机动手,摸过平予的脸,从触感和他的表现看来,平予脸上的坑坑巴巴倒不是伪装,我也曾经问过他,平予说是小时候出了场天花,又因家贫,疏於救治,才导致脸儿变成这样。不过丑归丑,平予这孩子有“九阳脉”在身,悟性也不坏,在资质上头,颇让我觉得是块可以好生雕塑的美才,可惜相见得晚,他已经快二十了,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否则以他的天资,要胜过…哎,要胜过平殷也非难事,哎!实在是…是可惜了。”
  元真子轻轻地叹了一声,虽说知道武夷山中颇多险峻处,杜平殷多半是凶多吉少,但这弟子可是他从小一手带到大的,也不知倾尽了多少心血加以培育,就和他的儿子一样,不舍的心里总还存着万一之想。
  “可不是吗?”
  陪着元真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儿,登时目光相对,玉真子脸儿微红、心儿猛跳,忙转过了脸,勉勉强强转开了话题,“师兄你是…是怎么收平予入门的?玉真颇…颇想知道呢!”
  “这…这个…说来话长了。”
  一见到这美貌师妹回避时的娇羞之态,像是魂儿都被勾走了,元真子整个人好像呆了般,刹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听到玉真子的话,才把魂魄拉回了身体里,慢腾腾地说了出来。
  “大约在半个月前吧?我和平亚分了手,还在武夷山附近找着,那晚路上下了场大雨…”
  脚下恍如不沾地般地奔行,元真子速度虽快,但在山路上头,那有多少遮蔽之处?加上原来还是阳光普照的,转眼之间猛雨不知何时而来,这突然而来的雨势偏偏又是极大,全不给人有时间反应,等到他奔近一个小山屋时,全身上下早没一块乾的地方了,若非元真子保护严密,怕连怀中的包袱也要湿透了呢!
  走近了小山屋,躲入了簷下,暂避雨势,偏偏这雨势之下,连簷下都避不了多少,水滴仍是不住打上身来。元真子原想敲门进入的,这么大的雨,无论如何,在有遮挡的屋里,总比在外头淋雨好,但山屋着实狭小,加上屋中声音好大,显然已经有一批人先到了,正在里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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