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龙惊蛇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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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心中微微一笑,伸手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头,向屋顶扔去。
张德才猛听屋顶“叭嗒”一声,沉喝道:“甚么人?”
语声未毕,人早已拔剑跃上屋顶,身法着实不慢。
张无忌闪身入内,未等孙德武回头,一指点了他睡穴。
接着伸掌在凳子和桌子上摸了摸,然后抱起屋角装着胡蜂的木箱,一闪身出了屋子。
张德才在屋顶四周巡查了一会,不见人影,这才回屋。却见张德武早已睡死,心中暗骂道:“都甚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能如此大睡”便向凳子坐去,不防屁股底下空荡荡毫不着力,心头一惊,急忙伸手去抓桌子。谁知“哗啦”一声,桌子早已散架,张德才悴倒在地,但觉一鼻子的木屑味。低头细看,不禁骇然变色,原来桌子、凳子早给人用重手法震碎!
抬眼向屋角望去,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自己辛苦半年多从西域带来的胡蜂,已然给人盗去。当即执剑出屋。直将个全真教闹得天翻地覆,却到哪里去寻找张无忌的影子,口中已将陈友谅的十八代祖宗操了个遍。
张无忌怀抱胡蜂箱,沿着一早向张孙二人打听明白的路径,向活死人墓走去。心头自是快乐无比。
行得半盏茶时分,忽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却是块石碑,上面隐约有字。就着清朗的月光看去,见有八字:“此乃禁地,外人止步。”
此时天色尚早,森林之中一丝风声也没有,四周寂静异常。张无忌心中不禁有些犯难,此时上门,未免太早。便将胡蜂箱置于地上,兀自就近而坐。
一轮明月斜悬树梢,周围远远地挂着几颗星星,天空异常的清蓝。张无忌不禁看得呆住。
过了须臾,便听得几声“嗡嗡”声,初时张无忌没有留意。少顷,这“嗡嗡”声逐渐连成一片,在这清静的山林夜色中,显得煞是有趣。这时奇妙的“嗡嗡”声愈来愈响,似是向张无忌所在方向移动。
张无忌忽然脸色大变,急避起身,凝目望去,一条洁白的云雾带状的东西,正从林中深处向自己飞来。正是那剧毒无比的玉蜂!
张无忌没料到这杨冰竟如此霸道,心想,我尚未踏入禁区,你便如此对待,这却是何道理?一时间竟失了方寸,跑吧,有失尊严;不跑吧,被这玉蜂螯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下将九阳神功运遍周身,凝神站定。心头对这九阳神功能否抗拒得住玉蜂进攻却是殊无把握。
却不料那玉蜂飞到界碑上空,便一字横开,并不进攻,密密麻麻地排在空中。似乎在监视着张无忌。
张无忌盯着莹白如玉的玉蜂,心头阵阵发毛,如果这些小东西一古脑齐上,那却如何是好?正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到“噼啪”“噼啪”的声响,原来是脚边蜂箱里的胡蜂闻到了玉蜂的气息,正急不可奈地想出来呢。张无忌陡然间有了主意,便运气将声音凝成一股线,向活死人墓方向送去:“在下前来拜山,别无他意。请速将玉蜂撤去,否则,在下可要放西域胡蜂了。”
忽听得林中传来几声瑶琴声,琴声甚是紧张,却见玉蜂突然掉头,眨眼间飞得无影无踪。想必主人知晓胡蜂的厉害,急急招回了玉蜂。
张无忌不由得松了口气。忽闻林中琴声再起,须臾箫声与琴声合鸣齐奏,张无忌再不懂乐理,此时已听出琴箫隐隐含有斥责之意。心中无可奈何,只待见了杨冰之后再作解释。
但见月色之下,四名白衣少女从林中缓缓而出。每人手中各抱一具瑶琴,待到离张无忌二丈之距方才停下,依旧奏琴不止。乐音婉转缥缈,若有若无。这四具瑶琴比寻常七弦琴短了一半,也窄了一半,但还是七弦具备。
抱在四位清丽绝尘的白衣少女怀中,显得极是小巧可爱。
紧接着林中又走出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各执一支黑管长箫,箫身却比寻常的洞箫长了一半。四名黑衣少女与四名白衣少女交叉而立,四黑四白,相映成趣,甚是醒目。
此时乐音柔和幽雅。在悠扬的乐音之中,从林中缓步踱出一位身披淡黄衫的女子。在她身后二步,跟着一位身穿绿衫的少女,双手托住一柄长剑。想必这黄衫女子便是杨冰,绿衫少女托的便是她的兵刃了。
张无忌见黄衫女子年约二十七八,风姿绰约,容美绝俗。只是在月色之下,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端的清丽绝尘。张无忌顿感自惭形秽。来人正是活死人墓的主人,对张无忌有数次援手之德的杨冰。
却说杨冰听到警报,初时并不以为意,只让放蜂便是。谁知张无忌竟用传音入密之功威胁说,要放西域胡蜂,才让杨冰大吃一惊,还以为来了什么大对头。此时月光下,看清了站在眼前的竟是张无忌,杨冰没好声气地训道:“张无忌,你也不小了,行事却恁地总是这般颠三倒四?”
张无忌嗫嚅道:“姊姊,这……这个……”
一个白衣少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将起来,忙用手捂住嘴巴。张无忌更是大窘。
杨冰见状微微一笑道:“张大教主,你不去掌管明教,却跑来这里作什么?”
张无忌一时如何分辩得清,只得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杨冰陡然见他脚旁的胡蜂箱,当即沉下脸,面色如霜地道:“张无忌,你带胡蜂来此,却是为何?”
八名少女听杨冰如此一问,便都沉下了脸,她们均知胡蜂是玉蜂的克星,心道张无忌如此,只怕没有安好心。
张无忌立时慌了,忙前言不搭后语地将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末了道:“姊姊若是不信,咱们此刻便至全真教去对质。”
杨冰初时微颦着眉听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解释,此时方知错怪了他,便微微一笑,娇声道:
“多谢张大教主援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张无忌忙道:“姊姊休要客气。”
旁边一个小婢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无忌不知自己又怎么了,疑惑地望着那黑衣小婢。杨冰俏脸一寒道:“无礼!看我不收拾你。”
那小婢伸了伸舌头,望着张无忌做了个鬼脸。杨冰道:“张教主远来辛苦,请到墓中一坐。”
张无忌道:“姊姊,我已不做教主了。”
杨冰给他左一声“姊姊”又一声“姊姊”地叫得羞红了双颊,听他说不做明教之主,也只是“恩”了一声,当即回身向前走去。张无忌忙跟了上去,却让九个小婢嘻嘻哈哈神情诡秘地弄得莫明其妙。
穿过树林,来到墓前,不知杨冰动了什么机关,只见一块巨石缓缓滑动,不一会露出一个洞口,杨冰道:“张大教主,请!”
言语甫毕,九个小婢早已嘻嘻哈哈从二人身旁溜进洞中,杨冰顿时玉颜晕红,却又无计可施。当下张无忌举步入洞。杨冰关闭石门后,二人同向洞中走去。
但见洞中火把通明,空气清新,并不觉得与洞外有何不同。杨冰道:“平时都不点火把的,想是你是贵宾,小婢们怕你看不清,是以点上灯火。”
张无忌闻言向杨冰看去,在通红火光映照之下,她双颊微红,更显得雍容华贵,俏丽绝伦。杨冰大羞,低了头在前引路。张无忌见她纤腰微动,带起黄衫,飘飘乎如御风而行,端的如仙子凌波,神妙无方。
洞内深处,不时传来少女们的娇笑声。洞中隐隐飘有股暖洋洋的香泽气息,张无忌但觉心神一荡,忙摄住心神,暗道:“张无忌呀,张无忌,可别辜负了赵敏的一片心意。”
不知转了多少道弯,杨冰纤手指向一扇石门道:“到了。”进得石室之中,当中一石桌,却无凳子,墙边一张石床,上有一白练横空,此外别无他物。
张无忌好奇道:“姊姊,平时你们当真不点灯?”
杨冰娇笑道:“我生下来就住在这里,早已习惯,点不点灯都一个样子。”
张无忌道:“真不知熄了灯之后会有甚么感觉。”
杨冰脸上掠过一丝红潮,突然扬声道:“小翠,你别偷偷摸摸的,听见没有,贵宾张大教主吩咐了,将灯灭了。”
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声自门外响起,张无忌见一黑衣少女跃起,皓臂轻挥,一路将灯灭了。
屋内顿时一片浓重的黑色,竟是目不见物,张无忌突觉心神有些异样,无话找话道:“真令人难以想象,你们竟能如此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杨冰道:“住惯了,自然能看得见的。不信你也试试。”
张无忌闻言,心不禁“突突突”跳将起来。杨冰似也觉察方才的失言,便默默不再言语。
一丝光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良久,杨冰方开口道:“张大教主张无忌,你怎地不做教主了?”
张无忌道:“我做教主也是迫于无奈,以我一介小生,如何能号令明教中众多英雄好汉,自该早让贤。”
杨冰娇笑道:“我看你在少林寺的少室山上还是颇像个教主模样的嘛。”
张无忌让位,实是被朱元璋和徐达、常遇春逼得心灰意懒,虽说他自己并不在乎教主这一职位,但每当念及亲如兄弟的徐达、常遇春都对他如此,心情难免抑郁。
[浪客按:详见金庸《倚天屠龙记》]
念及此,不由得长叹。
杨冰见状,知他有难言之隐,不便再问,岔开话题道:“张无忌,时时与你在一块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呢?我听说她是蒙古人,是否当真?”
此话又触到了张无忌心事,他道:“她确实是蒙古人,叫敏敏特穆尔,我得罪了她,不知她跑到何处去了,我也正在找她。”
杨冰没想到两次问话触到他的伤心处,正待道歉一番,却听到几声金属相撞的声音,杨冰道:“有人来扰,我去一下,你呆在这儿别动。”
张无忌一听有人找上门来,便道:“姊姊,我们一块去吧。”
杨冰微一沉吟道:“也好,请随我来。”言罢素手拉住张无忌之手,在黑暗中熟练地左弯右拐。
正行之间,有脚步声奔来。杨冰道:“小翠,何以如此惊慌失措?”
小翠道:“小姐,是西域武士,有三个,很厉害,四位白姐敌他们不住,给他们抓去了。
”
杨冰急道:“可有人受伤?”
小翠道:“看样子只是给点了穴道,并未受伤。”
杨冰“哦”了一声,放下了心。拉着张无忌向前急行。
张无忌道:“莫非他们不怕玉蜂?”
杨冰边行边道:“跟西域武士比武,不放玉蜂。”她见张无忌疑惑不解,便道:“神雕大侠杨过和小龙女的名字你听到过没有?”
张无忌道:“我听义父讲过。”
杨冰道:“你义父是否是金毛狮王谢逊?”
张无忌应了一声“是”。
杨冰接着道:“神雕大侠杨过和小龙女是我祖父祖母,他们在世时曾大败过金轮法王。金轮法王不服,但一直未能赢了祖父他们。金轮法王死后,他的弟子不时从西域找到此间来比武,双方早就有约在先,只比武功,不用玉蜂。”
张无忌“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杨冰突然停住,黑暗之中,张无忌险些撞到她身上。
只听得“叭”一声轻响,一条光线射入活死人墓中。原来杨冰打开了一个暗孔。自暗孔看去,但见外面朝阳初升,林中空旷处,站着三个身材高大的胡人,四名白衣少女躺在一旁,不知情形如何。
三个胡人均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