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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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麻麻利利,一会儿就按照马正耀的安排,找来了九个铁炮。他装上药,点起了火。通,通,通,九门铁炮依次响了起来。那响声,惊天动地。这时候,在鲁家看戏的人都听见了。可是,听见了有什么用?铁炮再响,也抵不过鲁家的戏吸引人呀!
这铁炮原本就是准备好了的,马继成没有叫放,他觉得铁炮还是不放的好,那玩意太响,不安全。于是,就搁置在了那里。为了喊人,他马正耀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叫小四放了起来。
他看着表,半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是没来一个。一个小时过去了,人仍旧没有来。他又喊小四,叫小四又往铁炮里装药。他不信,马家的亲戚不明白放铁炮是什么意思?于是,小四又撅起腚一个一个地装起了炮。一小会儿,九个铁炮又依次地响了起来。彭,彭,彭的响声,震天动地,震得人们打了一个冷颤。可冷颤过后,人们还是照旧看戏,哪管马家辞灵不辞灵的事。又是老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可马家的亲戚还是没有过来。马正耀这回没辙了,他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了起来。
那晚,不知是人们真的被鲁家的戏迷住了,还是如今不将就了,小四连续放了三次铁炮,可是一点作用也没起,真是你放你的炮,他看他的戏。看来,精神食粮对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马家没法了,只好等到鲁家的戏散场了,才开始辞灵。
这晚,鲁家真是高兴死了。门前挤得人山人海,就连外村看热闹的人都来了。来看戏的大人孩子,都散场老大会了还是不走,留在那儿,看二十八个美女吃饭。
第四章 听谁的喇叭吹得响 (五)
鲁家举行辞灵送盘缠的仪式,到了夜里下一点才结束。看热闹的人,你挤我我挤你,挤成了一个疙瘩。仪式都结束半天了,人们还是不想走。大老执鲁华发捻了三四遍了,还是不走,盼望着鲁家还有什么节目,再演出来。哪怕看一夜都行。最后,鲁华发没法了,给大伙作起了揖,边作揖边说:“乡亲们,天不早了,该回家休息去了。要想看热闹,明天再来。”
人硬捻,才被撵走。
待人们走后,鲁含看了一下表,时间都到两点多了。在他媳妇朱玉霞地督促下,他才在麦草窝里躺了下来。他媳妇疼他,想叫他到床上睡一会去。说什么他都不愿意。他怕他两个姐姐,两个妹妹说他不孝顺。其实他姐姐和妹妹对他都很好,都想叫他到床上睡一会。可他想,姐姐和妹妹越是叫他到床上去睡,他越不能到床上去睡,那样不好。人要是真困了,别说是麦草窝,哪怕是坷拉伐都能睡着。送殡时,铺麦草干嘛?不就是叫孝子跪在那,躺在那守孝的吗?爹死了,能躺着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吗?什么是同甘共苦?就是在送殡的时候能体现出来。姊妹几个在一块,围着死去的爹,打个囫囵,吃碗面条就行了。爹都没有了,在送殡的时候,子女还能享清福?要不,谁送完殡,小脸不瘦一圈下来?俗话说,守孝守孝,少吃饭少睡觉。说得就是那意思。
也许是鲁含太累了,他躺在麦草窝里,一小会儿就睡着了。睡着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爹在天堂里一个劲地笑,笑完,就夸他鲁含会办事。说他一下子请来了那么好的戏班子,说说唱唱地引来了三乡五里的乡亲们来看热闹。这下,鲁家真是要够面子了。他在天上数了数,说昨天晚上来看热闹的人,达到了两千多人。说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村书记,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并且说,凡是死了的人,在送殡的时候能到场两千多人看热闹的,死者在阴间,就能当大官。
他爹还说,马家可惨了,在辞灵的时候找不到人了,愁得马继成唉声叹气,老是对他娘哭!愁得大老执乱转圈子,一个晚上,光烟就抽了两盒半。说天堂有规定,在辞灵的时候找不到人的,不能按规定时间举行仪式的,死者一侓下地狱。这回,刘泽兰下地狱准了。
最后,鲁华明又说,明天送殡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时辰,按孙先生说的办。如果,这次把殡送好了,鲁家就大发了,就能彻底地打败马家。还说在棺材入土的时候,一定埋一根桑木棍,指向马家的坟地,叫他马家永世不得翻身。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对鲁含又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拍他的肩膀。这一拍不要紧,一下子把鲁含给拍醒了。
鲁含打了一个哈欠,一看表,都早晨六点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就往屋里走去。
他打开箱子,又把密码拿出来看。这密码,他都看有十几遍了。纸有些折吧,这是他翻来覆去看的结果。他看着密码,对照他夜里做的梦,有一点不解,爹,为什么在梦里说,要埋一根桑木棍,指向马家的坟地呢。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好像也听孙先生说了那么一句,叫他弄一个什么东西埋在坟子里,是不是与他爹梦里说得那样?当时,他觉得迷信,没在耳。一会儿,等孙先生来到,再问问他。如果孙先生说的和梦里说的一样,那他爹太有灵性了,也太伟大了。他简单地洗了一把脸,顿时觉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起来。他想,他一定要安排好一切,把好这一关。于是,他又和鲁华发商量了起来。
马继成一夜都没有合眼,他一会给他娘烧一把纸,一会给他娘烧一把纸;咾盆里面的纸火不断。除了烧纸,他就想他娘这一辈子的好处。他越想他娘的好处,他就越觉得对不起他娘。最对起他娘的地方,就是在他娘咽气的时候,没有叫她合上眼。他记得清清楚楚,邻居王大婶和刘大婶给他娘穿完衣服之后说的话。
王大婶问:“嫂子,你怎么不合眼,孙男地女的一大家人多好,哪点不合适?”
娘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刘大婶又说:“嫂子,你闭上眼吧!别给儿女留下什么遗憾?”
娘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王大婶还是不甘心,又念叨:“嫂子,你合上眼吧!有什么话,到阴间再说。”
娘,仍旧不吱声,但眼还是大睁着。
刘大婶还是劝:“嫂子,要是孩子哪点对不起你,叫他们多给你钱,到那边永远花不完。”说完,两个人竟动起手来,把他娘的两个眼硬往一块合。任你怎么合,他娘就是不合眼。合上,睁开;合上,睁开。
那天,王大婶和刘大婶还要劝还要合,马继成不让劝不让合了。当时,他想对两位婶婶说他娘为什么合不上眼,又觉得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所以,就没有说。
马继成经过一夜反复地考虑,拿定了一个主意,他决定不能叫他娘这样死不瞑目地走去。他想,什么时候他娘的眼睛瞑目了,再把他娘送走。
主意一定,他就和他舅舅说了起来。刘泽汉听完外甥的话,抽了两颗烟,看了他有十遍,在地上转了有八圈,然后问他:“继成,你不怕邻居百舍说你的闲话吗?”
马继成两手紧了紧孝帽子,对他舅说:“我走得正站得直,怕谁说啥?”
“那好,就按你说得来。”刘泽汉一锤定音。送殡这件事,只要娘家人当舅舅的没有什么意见,就算万事大吉了。
马继成把这事一和他舅商量完,就立即和大老执马正耀通了气。马正耀一听,什么话没说,就打开手机进行了联系。幸好,打框的人还没有动土挖坑。于是,一行人马就被撤了下来。
鲁华发一看马家打框的人都走了,立马来了气,大骂给鲁家打框的人们是一伙笨蛋。他骂完他们,说:“今天,我先把丑话说在前边,你们太不像话了,一伙笨蛋跑到一起来了。”
一伙给鲁家打框的人,不知是因为那丸子药挨了骂,又听鲁华发说起了轴话,都停下了挖土的工具,齐刷刷地看着他,想听他把话说明白。
第四章 听谁的喇叭吹得响 (六)
牛大力是打框的头儿,他心里非常的纳闷,大伙来到之后都拼命地干,小褂都扒下来了,一点滑又没拖,怎么大老执还骂人呢!是谁得罪了他?不可能有人得罪了他。他深知跟他干活的这二十多个人,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不论给谁干活,从不耍奸偷懒,全凭出力挣钱。于是,他问:“马总,有什么话,那儿我们没做到,你给我说,千万别骂人。”
“你别嫌我骂你们,你们看看给马家打框的那伙人干得多快,人家都干完回去了,可你们还磨磨噌噌地干不完。”鲁华发的脸气得铁青,说:“今天,我非扣你们八百块钱不行。”
牛大力往马家的坟地看了看,可不,打框的人都扛着工具往回走多远了。他想,我们来得比他们还早,干得又没拖滑,怎么干不过他们呢?要说有石头的话,那马家的坟地也不见得没有石头呀。可能他家坟地的石头少?他想到这里,说:“马总,你别生气,我们这地里的石头,可能比他们那儿的石头多。”
“多个屁。”他又生气地骂开了:“不怨自己笨蛋,倒怨起石头多来了。”
“是,是,是。”牛大力陪着笑脸,说:“我们笨蛋,我们笨蛋。”说完一笑,并向大家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说,大家都别吱声了,想骂就叫他骂吧,只要不扣我们的工钱就行。
可他们装哑巴还是不行,马华发还是嘟嘟囔囔地骂。
鲁华发骂人是有原因的,这是孙先生在密码单上严格要求的一项重要内容。弄不好,他回去之后,是没法给鲁含交待的。
孙先生在密码上说,打框很重要,是关系到鲁家后代人,能不能早发或大发的一个重大问题。也就是说鲁家能不能压过马家的大事情。密码要求,鲁家打框一定要在马家之前打好,否则,对鲁家不吉。
为了把这件事情办好,鲁含专门叫魯华发亲自过来抓这件事。一般地说,如果事情不重要,主家是不会叫大老执出门管这事的。送殡的事情多着呢!如果叫大老执离开,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大老执是管送殡的一把手,殡送得好不好,就看大老执的水平高低了。如果他想叫你把殡送好,而你一定能把殡送好,如果他不想叫你把殡送好,而你肯定把殡送不好。在送殡的时候,他想叫你省钱,你一定能省钱。他要叫你费钱,你一定得费钱。他要是想给你捣蛋,不叫你好看,你就是花了钱也不好看。
鲁华发对打框这件事,不是心理没有数。他怕出现万一,就提前一个小时出发了。他看了看打框的十个人,个顶个的都是棒劳力,也就放心了。他们到了坟地,马家连一个人影都还没去。他想,这坟地还不好挖,绝对能挖好在马家的前边。但是,他也没有敢怠慢,像个催命鬼一样,叫他们紧紧地干了起来。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连他们尿泡尿的空,都没有给他们。虽然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但是还没有挖过人家。
鲁华发站在那儿懊恼极了。他回去之后,鲁含肯定得问他,谁家挖得快?他怎么回答呢?要是说马家挖得快,他准得被骂死。谁都知道鲁含那脾气不是脾气,如果发起疯来,亲爹亲娘都不让。如果要说自己挖得快,挖在了马家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