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记-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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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倒是很短的。”
“当天就有信使派往里昂,马孔,隆斯一勒索尔尼埃,贝桑松和日内瓦,命令当地驻军首领尽一切可能消灭我们,另一方面,要对第一执政的副官罗朗·德·蒙特凡尔先生无条件服从;他需要多少军队就给他多少,他要怎样使用就让他怎样使用。”
“我还可以补充一点,”摩冈说,“罗朗·德·蒙特凡尔先生已经开始行动了;昨天他在布尔监狱和宪兵队长进行了一次会谈。”
“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有一个人问。
“啊!”另一个人说,“那当然是为了替我们在那儿预定房间罗。”
“现在,你还要保护他吗?”达萨斯问。
“比任何时候更要保护他。”
“啊,那太过分了,”有一个人咕噜着说。
“为什么不行?”摩冈专横地说,“这难道不是我做一个普通伙伴的权利吗?”
“当然是,”另外两个人回答。
“那么,作为一个普通的伙伴,也作为你们的队长,我要使用这个权利。”
“可是,如果在混战之中,有一颗流弹击中了他呢!”有一个人说。
“那么,我不是向你们要求我的权利,也不是我向你们下命令,而是向你们提出一个请求;我的朋友们,请答应我,以名誉保证,罗朗·德·蒙特凡尔的生命对你们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在场所有的人一致伸手回答说:
“以名誉担保,我们发誓,一定做到。”
“现在,”摩冈说,“我们要实事求是地来考虑一下我们的实际情况,我们不能抱幻想;如果哪一天有一支有头脑的警察部队追上了我们,和我们进行认真的战斗,我们是不可能进行抵抗的。我们可以像狐狸一样诡计多端,我们可以象野猪一样左冲右突,可是我们这样斗争的时间是长不了的,就是这么回事;这至少是我的意见。”
摩冈用眼睛询问他的伙伴们,大家都表示赞同:不过他们是嘴角含笑地承认他们是必败无疑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奇怪:人们毫无畏惧地接受死亡,就像他们在给别人死亡时自己也无动于衷一样。
“那么现在,”蒙巴尔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摩冈说,“我还要说,如果我们能搞到些马匹,或者甚至是徒步走,那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我们全都打过猎,多少还是个山民。离开法国,骑马要跑六个小时,徒步要走十二小时;一到瑞士,我们就可以嘲弄富歇公民和他的警务部了;这就是我要补充的。”
“嘲弄富歇公民是很有趣的,”阿德莱说,“可是离开法国是使人相当不忍心的。”
“因此我要听过卡杜达尔的信使的意见以后再决定是否采取这个极端措施。”
“啊,是啊!”有两三个人说,“那个布列塔尼人呢,那个布列塔尼人在哪儿?”
“我离开这儿的时候他在睡觉。”
“他还在睡呢,”阿德莱说,他指指躺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稻草铺上的一个人。
有人喊醒了这个布列塔尼人,他跪了起来,用一只手擦擦眼睛,另一只手习惯地在寻找他的马枪。
“您在朋友这儿,”一个人说,“不必害怕。”
“害怕!”布列塔尼人说,“谁在那儿说我会感到害怕?”
“也许是一个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的人,我亲爱的金树枝。”(因为摩冈已经认出这个卡杜达尔的信使就是他从阿维尼翁回来的那天夜里在赛荣修道院里接待过一次的那个人)摩冈说,“我以他的名义向您道歉。”
金树枝瞧瞧他面前的这群年轻人,他的神气一望而知是不喜欢别人和他开玩笑的。可是他看到这群人一点也没有冒犯他的意思,他们那种嘻嘻哈哈的情绪也决不是为了嘲笑他,他就以一种相当亲切的神气问道:
“各位先生,你们之中哪一位是首领?我的将军有一封信要我交给他。”
摩冈向前走了一步。
“是我。”他说。
“尊姓大名?”
“我有两个名字,”
“您的化名叫什么?”
“摩冈,”
“对,将军对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而且,我也认识您,就在那天有一些教士接待我的晚上,是您交给我一个装着六万法郎的钱袋;那么,我有一封信要给您。”
“拿来。”
这个农民拿起毡帽,撕开夹里,在夹里和毛毡之间,拿出一张纸来,这张纸初看雪白,也像是一层夹里。
随后他行了个军礼,把这张纸递给摩冈。
摩冈把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拿一支蜡烛来。”他说。
有人递过一支蜡烛;摩冈把纸展开在烛火上烘烤。
慢慢地纸上显现出一些字母,在烛火热力的作用下,字迹出现了。
这些年轻人对这种密写法是很熟悉的;只有布列塔尼人看了有些感到奇怪。
对这个头脑简单的人来说,在这种变化里面肯定有某种魔法;可是既然妖魔愿意为保皇事业效劳,那么朱安党人也可以和它妥协。
“各位先生,”摩冈说,“你们要不要知道主人对我们说的话?”
大家都弯了弯腰,静听着。
年轻人念道:
“我亲爱的摩冈:
如果有人对您说我已经放弃了我的事业,并且和旺代的首领们同时和第一执政的政府签订了和平条约,您一句话也别相信;我是纯血统的布列塔尼人,因此就像一个真正的布列塔尼人那样固执。第一执政派了他一名副官来,建议赦免我所有手下的人,并授予我上校军衔;我甚至没有问问我手下人的意见,就代表他们和我自己拒绝了。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您:因为我们不能从王公贵族那儿得到金钱和鼓励,您是我们唯一的财务官。如果您向我们关闭您的钱柜,更可以说是不再为我们打开政府的钱拒,那么,保皇分子——他们的心只有在布列塔尼才能跳动——的敌对行动就要逐渐减少,直到完全消失。
我用不到再对您说,敌对行动完全消失,也意味着我的心停止跳动。
我们的任务是危险的;我们可能要为此丢脑袋;可是如果在我们身后还能听到——如果在坟墓里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的话——有人说:‘所有的人都已经绝望了,只有他们没布绝望!’您不觉得这样的事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美好吗?我们两人之中总有一个先死一个后死,但愿后死的一个在死去的时候说:Etiamsiomnes,egonon。①
请像我相信您一样相信我吧。
乔治·卡杜达尔
附言:——您知道您可以把您所有的事业的经费交给金树枝;他已经向我保证不让人抓住,我相信他的话。”
①拉丁文:即使所有人的意见都一致,我还是不同意。
摩冈念完这封信的最后一句以后,年轻人中间响起了一阵兴奋的低语声。
“你们听到了吗,先生们?”摩冈说。
“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所有的人重复着说。
“首先,我们有多少钱可以交给金树枝?”
“西朗湖的一万三千法郎,卡洛尼埃尔的二万二千法郎,梅克西米安的一万四千法郎;一共是四万九千法郎。”阿德莱说。
“您听到了吗,我亲爱的金树枝?”摩冈说,“钱不多,比上次少了一半;可是您知道这句谚语:‘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也拿不出她所没有的东西。’”
“将军知道你们这些钱来之不易,要冒很大的风险,所以他说,不管你们给他的钱多么少,他都是非常感激地接受的。”
“而且下一次要多一些了,”一个大家没有注意到的刚来到这群人中间的年轻人说,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卡杜达尔的信上,集中在念信的人身上,“如果我们愿意稍许谈谈星期六的尚贝里邮车就行了。”
“啊,是你,瓦朗索尔。”摩冈说。
“请别使用真名,男爵;让我们被枪毙,上断头台,受车轮刑,四马分尸都可以,可是我们不能让家庭的荣誉受到损害。我叫阿德莱,没有其他名字。”
“对不起,是我错了;那么你说……?”
“我说从巴黎去尚贝里的邮车星期六要经过拉夏佩尔-德吉安谢和贝尔维尔之间,车上有五万法郎,是政府送给圣贝尔纳尔山口的修士们的;我还要附带说一下,在这两个地点之间有一个叫做白房子的地方,我觉得在那儿设下埋伏是非常合适的。”
“你们觉得怎么样,先生们?”摩冈问,“我们是不是给富歇先生一点儿面子,让他的警务部不得安宁,还是溜之大吉呢?我们是离开法国,还是继续做我们的忠贞不贰的耶户的伙伴呢?”
只有一个回答。
“我们要留下!”
“太好了!”摩冈说,“从这句话就看得出你们是些什么样的人,兄弟们,卡杜达尔在我们刚收到的他那封有趣的信里已经指出了我们的道路;让我们接受他那句英勇的箴言吧!Etiamsiomnes,egonon。”
接着,他对那个布列塔尼农民说:
“金树枝,四万九千法郎就交给你了,你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你可以用我们的名义对他们说,下一次情况可以好一些;并代我对将军说,不管他到哪儿去,即使上断头台,我也要不胜荣幸地跟着他去,或者在他之前就去。再见吧,金树枝!”
随后,他回头转向那个似乎非常希望别人尊重他隐姓埋名的年轻人。
“我亲爱的阿德莱,”他对阿德莱说,他已经恢复了不久以前的愉快情绪,“如果您肯赏脸做我的客人,那么今天夜里由我来安排您的食宿。”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亲爱的摩冈,”新来的人说,“不过我要告诉您,由于我累极了,随便什么床我都可以睡;可是因为我饿得要死,不是随便什么夜餐都可以使我满意的。”
“你会有一张舒服的床和一顿丰富的夜餐的。”
“要怎么样才能有呢?”
“跟我走。”
“听候吩咐。”
“那么,来吧。先生们,晚安!今天是你守夜吗,蒙巴尔?”
“是的。”
“那么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讲到这里,摩冈一手挽着他朋友的胳膊,一手拿过一个别人递给他的火把,向山洞的深处走去。假使读者们对这长长的一幕看得还不太厌烦的话,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走去。
瓦朗索尔,我们前面已经见到过,是埃克斯郊区人,他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参观耶户一帮子新近用来当作避难处的赛泽利阿山洞。在前几次开会的时候,他只是有机会探索了赛荣修道院的塔楼和曲折的道路,后来他就非常熟悉,因此在那场表演给罗朗看的戏里面,他被派担任鬼魂的角色。
他对这个新居——他将第一次在这里睡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和陌生;这个地方,至少在几天里面,看来将成为摩冈的司令部。
就像所有被废弃的采石场一样,乍看之下,这个地方就像一个地下城市,为开采石块而挖成的形状不一的通道,最后都会通向一个死胡同,也就是采石工作到此结束的地方。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