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虎的最后100年:失乐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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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及朝鲜人,都对老虎怀有敬畏之心,通常敬而远之。然而,为了体现自己的民族优越性,更为了通过猎虎获取更高的报酬,猎虎成为了俄罗斯冒险家们的最爱。而嗜好打猎的杨科夫斯基,自然而然地成了猎虎队中的一员——他甚至将自己的孩子们引上了打虎之路。1922年,俄国国内政局变化,杨科夫斯基一家移民朝鲜。利用在俄国积攒下来的财富,杨科夫斯基一家很快在朝鲜再次购地,甚至开展了旅游业。但杨科夫斯基一家的最爱仍然是打猎,而且猎虎也仍然是他们的最爱。由于猎技高超,杨科夫斯基一家被朝鲜人称之为“四眼”。1944年,他的儿子尤里·杨科夫斯基写了一部名为《打虎半世纪》的*,献给自己的父亲。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东铁路:东北虎的死亡轨迹(3)
1945年,苏联红军进入中国东北及朝鲜之后,杨科夫斯基一家被送进集中营。1946年,尤里·杨科夫斯基的两个儿子瓦列里兄弟,因“向国际资本主义提供帮助罪”被捕,第二年,尤里·杨科夫斯基也因同样原因被捕,被囚禁了八年之后,于1956年去世,享年77岁。瓦列里·杨科夫斯基34岁时,曾任在中朝边境作战的苏联红军第25军的翻译,但后来和父亲一同被捕,直到其父亲死后第二年,才被恢复公民权力。从写自己的家族史开始,他逐渐走上了作家之路,并让杨科夫斯基这个大家族广为人知,其作品中最为著名的是关于猎虎的中篇小说《四眼》。杨科夫斯基一家猎虎的故事广为流传之后,一位英国作家还曾以《虎爪》为名,写过一本关于杨科夫斯基一家的书。
不管是巴依科夫的“科考记录”,还是杨科夫斯基一家的“猎虎文学”,其实都是东北虎的血泪史。巴依科夫向不讳言,在中国东北及俄罗斯的乌苏里斯克边疆区,带武器猎虎的只有俄罗斯军官及以实业家为主的俄罗猎人。
俄罗斯人喜欢虎皮,十九世纪末,一张老虎皮在圣彼得堡的价格就可高达1500卢布。因此,除了利用火器猎虎之外,俄罗斯乌苏里斯克边疆区的俄国猎人还非常善于利用毒药来毒杀东北虎:毒药通常装在蜡囊里,布放在没有经过冷冻、也未经过加热的鲜肉之中。通常,一个两克左右的“士的宁毒蜡囊”在进入老虎胃中10…15分钟之后生效,并在半小时之内要掉一头老虎的性命。
■ 东北虎的绝境
与俄国猎人及军人的直接猎杀相应的还有东北森林连接连遭遇的高强度采伐。1904年,中俄《伐木合同》指定铁路附近森林可任自由采伐,8年里就采伐了原来预定30年的采伐量;日俄战争后,从俄国人手中抢了中东铁路南段的日本,在1905年后也在东北陆续成立采木公司,仅在1931…1945年间就使东北森林蓄积量减少了5亿立方米。按照研究者的测算,一只雌性东北虎的领域范围为300…500平方公里,一只雄性东北虎的领域范围为600…800平方公里,最大可达4000平方公里。这也就是说,20世纪初随铁路而来的俄国“第一冲击波”,杀灭了大部分东北虎:在十九世纪末,每年猎杀的数目为100头。而且,据巴衣科夫透露,在20世纪初,除了在中国东北境内猎虎之外,俄国猎人每年还会在俄境内的阿穆尔州及滨海边疆区打到25头左右的老虎,朝鲜境内每年也大约有同样数量的老虎被杀害,而这些老虎经处理之后,最终也基本上会流向中国内地的大城市。
疯狂的猎杀加之生存领地的丧失,让东北虎的数量越来越少。1912年,俄国猎手仅打到了约60头老虎,而到了1940年时,就连俄国境内的老虎,也仅余30…40头左右了。1947年,苏联正式宣布禁止猎杀老虎。
苏联政府禁止杀虎十二年之后,1959年2月,东北虎也被中国林业部列入首批“稀有珍贵鸟兽”名录,但是此时中国成年东北虎的数量已经不足200只,并且每年仍有十到二十只东北虎被猎捕。同时东北地区的人口密度在建国后超过了26人/平方公里,按照东北虎的习性,即便此时人们不再捕虎,它们也会倾向于“远走他乡”。 如今,中国的东北虎数量已经不足20只,但是这一种群仍有活力,因为在俄罗斯境内还有500只东北虎与中国境内的东北虎“走亲戚”。 ■
1903年7月,“中东铁路”正式通车。这条铁路不仅加强了俄国对中国的政治、经济侵略态势,而且也带给了中国珍稀动物——东北虎一场几致灭顶的灾难。
在中国文化中,老虎不仅代表了雄性的魅力,还代表了权力和财富。杀虎取皮,并将老虎身体的各个器官分类出售去换个好价钱,成为了这些沙俄兵痞最大的梦想。
虎骨通常会被当地药材店抢购,而虎皮进入到宁古塔、吉林、齐齐哈尔等地的皮货市场,其中大量会流入到北京及天津等大城市。
俄罗斯猎人每年通常都会在中国猎杀50…60头老虎,其中吉林省宁安县及珲春县等地,是俄罗斯猎人收获最多的地方。其中的代表性人物就是杨科夫斯基一家。
在20世纪初,除了在中国东北境内猎虎之外,俄国猎人每年还会在俄境内的阿穆尔州及滨海边疆区打到25头左右的老虎,朝鲜境内每年也大约有同样数量的老虎被杀害,而这些老虎经处理之后,最终也基本上会流向中国内地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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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虎文学
伴随着毛泽东“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著名论断的广为流传,以及各地打虎热潮的兴起,在上个世纪五十至七十年代,各地出版社纷纷出版了一批“打虎文学”书目,京剧和各种地方戏也都编排了各种“打虎曲目”。
这些文学作品和戏曲曲目里的“虎”,一种是真老虎,一种是“纸老虎”,主要指的是官僚恶霸和美帝国主义。
1950年在福建省闽清县成立的“刀霞打猎队”曾到多个地方消除“虎害”,他们的故事也被编成《当代武松》连环画,在福建、浙江、上海等几个省市的出版社出版。
1962年,少年儿童出版社还出版了一本打虎故事汇编,书名就叫《打虎的故事》,书的作者霍松林在“前言”中说:“封建社会的官吏是地主阶级用以剥削民脂民膏的爪牙,因而把那些官吏比做虎,是恰当的,而且很形象。但如果扩大范围,把整个反动阶级的罪恶统治比作虎,那就更准确。”
所以,打虎不仅仅是消灭一种“害兽”,打虎精神更是象征着劳动人民反抗封建统治的决心。“……拿武松说,他敢于打景阳冈的那只吊睛白额虎,和他敢于打腐朽的北宋皇朝那只穿袍戴冠的虎,都是同一种革命精神的表现”,霍松林说,人们都应该学习“武松、李逵那样的坚决斗争、毫不妥协的革命态度”,牢记毛主席“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教导,勇敢地去打虎。
“打虎”题材的戏曲曲目在当年更是层出不穷。长安书店1953年出版发行了秦腔《打虎记》剧本,内容是北宋末年的劳动人民如何英勇地反抗官僚恶霸;福建人民出版社1965年出版了《打虎英雄赞》,里面有嘭嘭鼓、南曲说唱、竹板歌说唱等多种形式的词曲,内容都是讲越南人民如何打击美帝国主义。
当然,最有名的“打虎戏曲”当属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打虎上山》选段:“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进威虎山,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涧,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何书彬 整理)
>> 中东铁路,扎赉诺尔车站和车站铁路职员。图/CFP
>> 2010年1月17日,俄罗斯莫斯科地区,人们参加冬猎。图/CFP
>> 1899年,美国纽约的豪华住宅。地上铺着虎皮。图/FOTOE
>> 2006年10月22日,俄罗斯列宁格勒地区的狩猎人 。图/CFP
>> 中东铁路管理局长霍尔瓦特中将。图/FOTOE
>> 2010年6月12日,南京红山动物园,才做完眼科手术的东北虎追“球”最生猛。 图/CFP
“打虎英雄”的时代命运(1)
本刊记者┃何书彬
华南虎①,这个曾广泛分布在华南、华东、华中、西南乃至西北的老虎亚种,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打虎高潮过后,一步一步走向了消失,在它们的身后留下来的,是寂静的山林。
时隔半个多世纪,曾任湖南耒阳土改工作组组长的资朝阳仍记得当年打虎队打到老虎的场景:“(大家)手里拿着个大木头,把它原地抬起来,一看,就跟电视里面那个武松打虎差不多。”
耒阳位于湖南南部,境内多是丘陵,并无海拔超过千米的大山。然而在建国初期,这里却是整个湖南“虎患”最严重的地方。
从1952年起,湖南各地纷纷成立打虎队。其中仅仅在耒阳,以“当代武松”陈耆芳为队长的打虎队,在短短7年间就打到猛虎168只。
凭着“征服自然”的赫赫战绩,陈耆芳迅速成为“全国劳动模范”被广为宣传,并在1957年受到周恩来的接见。
如今追随陈耆芳四处追捕猛虎的打虎队队员大多已故去,见证过当年的那段历史的陈耆芳的长孙陈湘然也已74岁。回忆起当年打虎故事,老人家仍很激动。但是陈湘然从青年时代起,就再也没见到过哪怕一只华南虎。
■ 突发的“虎患”
1952年春天,湘南的农民都沉浸在分了土地和山林的喜悦中。同是在这一年,湘南各县市频频传来“虎患”消息。
先是在耒阳东边的炎陵县新坪村,人们惊恐地看见了饿虎下山。《炎陵县志》对此事的记载如下:“人们前去围捕,一虎竟叼起一人为质,偕另一只从容离去。”炎陵县山高林密,当地有很多猎户。老虎们肆无忌惮地下山,经验丰富的猎人们也不明白,不是一直说“人有三分怕虎,虎有七分怕人”吗?
此时湘南的山林虽然仍是连绵不绝,但是山上留给老虎的猎物已远不如以前丰富了。1950年,“土改”开始后,湖南各地掀起了开垦野岭荒地的热潮。同一年,为防野猪、水鹿到新开垦的田里“偷”庄稼,中南军政委员会发出指令,号召猎手上山捕杀野兽,打死野猪奖谷一斗,打死水鹿奖谷二斗。本来就有着狩猎传统的炎陵人热情高涨,成立了数以百计的打猎队,对高山密林进行了地毯式的围猎。
这一次围猎,猎人们并没有大规模地捕杀老虎,但老虎们却在山上找不到猎物了,饿肚子的老虎们不得不下山“碰碰运气”。为防饿虎伤人,炎陵县政府在1952年的谷雨过后,采取了紧急措施,封闭了县城的一座城门。
在与炎陵相距不远的耒阳,“虎患”更为突出。1952年的一个秋日,陈耆芳的一个孙子到家对面的“百里冲”山下,看管自家的地瓜田,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家。陈耆芳感到不太对劲,就赶到田里,却只发现了孙子留下的一只鞋子。狩猎经验丰富的他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孙子应该是被老虎叼走了。接着,他到山里去寻找,发现了孙子的一条残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