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个大鸭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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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树根上的帐篷
新西兰的美,不仅体现在她众多的旅游景点上。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几所工厂,靠出口羊奶酪、牛奶和黄油保证外汇储备,那么她的各个地方就都是美的,包括她那里的蚊子、烂泥和树根。
在Waikowhai的两年里,我参加了两次野营。第一次在奥克兰著名景点Piha海滩,那次野营,我们整个年级都住在集体宿舍里。晚上在灯火下烧烤棉花糖,白天在海滩上堆沙子,划独木舟,在海边的原始森林里趟着小溪步行……但真正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二次,这一次,我们在一个记不起名字的农场边驻扎,周围没有小溪,没有沙滩,甚至没有宿舍,但却记住了自然的美、野性的美、新西兰的美。
大轿车把我们送到了一片大约一两公顷的草坪上,草坪的两侧是依稀的树林,另外两面则是栅栏连接的私人农场,整个草坪略有倾斜。草坪的周围虽然没有任何如诗如画的风景,但它似乎依然做好了迎接游客的准备:一个公共厕所竖立在正中央,四周有野炊用的桌子和若干个BBQ的炉子。
没有宿舍,学校为我们准备了四十多个帐篷,供我们一个年级五个班八十多个学生使用。和我同室的是混血James,James提出,我们把帐篷驻扎在一棵苍松之下,既凉快、又能避雨。“好吧”,我想,反正新西兰很少下雷阵雨,缩在树下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果然,那天下午准备睡袋和换衣服时恰逢太阳暴晒,其他帐篷里都成了暖房,唯独我们的帐篷里有着“秋高气爽”。可俗话说有得必有失。晚上,大家洗完凉水澡、刷完牙、聊完天、都躺下睡了,我也钻进了睡袋。第一次住帐篷、睡睡袋的兴奋之余,总感到腰下有一不明物体使我时刻处于背弓状态。本以为自己把包放了在睡袋底下,可无论怎么摸都感觉障碍物和睡袋间有一层帆布隔着。打开手电,能明显地看到条状物体延伸至帐篷两侧。在半夜处于半昏睡状态时,我意识到那可能是树根。第二天当James还是睡眼惺忪的时候,我就把他叫了起来,把帐篷挪到了一个平坦的、但暴晒的草坪上。
其实,如果早知道那天活动的剧烈程度,我也许就不会浪费体力挪帐篷了。早晨,我们所有男生,背着水、三明治和沙滩裤,跟着老师来到海边。和Piha大片的沙滩不同,这里仅仅有一个十几米宽的凹槽,两面都是高高的石头悬崖。凹槽内由于相对平静不会受风浪的干扰,长满了红树林。我们的任务就是划着一艘橡皮艇,在红树林边的水域里行驶一个来回。脱下外衣,换上游泳裤,我们一个个站在海边,脚底下踩着烂泥。踏上橡皮艇,迎着海浪,我们拼命地划着方头方脑的橡皮艇冲向目的地。每当有大浪迎来,我们就把桨杵在海底的泥沼里,防止船向相反方向溜。到达指定的地点后,返航的路途变得简单很多,我们和水中的碎泥沙、死海带、枯树枝驾着风浪一起飘向岸上。
傍晚时分,老师将橡皮船里的气放掉,我们清理干净腿上的脏物,原路返回大本营。吃过晚饭后,天已基本黑了,老师把我们带到草坪边的一块农场上,说要进行一次独特的猫捉老鼠游戏。农场大约有几个操场那么大,上面长有齐腰深的杂草和孤零零的几棵老树,颇有非洲大草原的感觉。游戏就是从农场的一端出发,经过这片长满杂草的场地,到达农场的另一端。但草丛中会有老师当“猫”用手电筒抓人,一旦被照到,则自己也将变成“猫”,能成功到达另一端的同学获胜!
于是大家纷纷回到自己帐篷里拿手电。我本想顺便在身上喷点驱蚊剂,可James却提醒我,小心我身上的气味把“猫”吸引过来。我一想果然有道理,就放弃了喷驱蚊剂的念头,但换了件和枯草颜色相似的短袖。
暮色把这片草丛渲染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荒野,也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我需要找到一条没有障碍的通向“胜利”的道路。我趴在草丛里,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每一个声音,盲目地走着八字前进。一道道亮光不时地在周围点亮。但随着“猫”越来越多,光束越来越密,我终于撞上了一只“猫”、一个埋伏在树后的“敌军”,自己也被迫“叛变”成了“猫”。在草丛里转了几圈未果,“我方”似乎已经对敌人的根据地全部围剿完毕。但最终还是有几个突破防线成功完成任务的“老鼠”。只是事后他们透露自己是绕过农场护栏从边上的树林里偷渡过去的。
晚上睡觉前正准备喷驱蚊药水,却发现为时已晚了。胳膊上和腿上被整整齐齐地叮出一排排等间距的红色斑点。
山寨百老汇
Waikowhai每两年都会组织一次规模巨大的舞台剧演出,规模大到全校上百师生需要为之共同努力三个月。我在intermediate的第一年,恰逢学校计划排演《圣经》里的一个故事,我们从学期初便开始准备,直到学期放假的前一周才上演。
为了这场规模庞大的汇演,根据学生的兴趣爱好,学校把我们分成四个小组:表演组、技术支持组、艺术组和服装组。表演组负责设计故事情节、编写台词、规划舞台和登台表演,由舞蹈老师担任指挥。技术支持组负责灯光、杂技、特效、布置会场、宣传等工作,由木工老师负责。服装组负责设计并制作所有演员的服装,由缝纫兼烹饪老师负责。我选择了艺术组,负责制作所有的道具、背景等。当时选择艺术组并没有过多地审查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艺术细胞,而只是由于一个漂亮的香港女孩在艺术组,于是不顾后果地也选择了艺术组。
为演出制作道具像是在做应用题,知识点不难,但工作量很大。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用颜料涂满一张十米长、三米高的帆布。由于害怕学生出现差错,布料上所有的图案均由老师亲手完成。我们十几个同学一起把布抬放在操场上,一人抄起一把大刷子,在油桶大小的颜料桶里一涮,便开始五颜六色的“粉刷”过程。大刷子上完底色后,再改用中号刷子查缺补漏,最后用小号刷子点缀细节。
接下来是制作大型道具。我们需要在由技术支持小组剪切好的复合板上涂上黄色颜料,使之看上去像只骆驼。由于复合板是波浪形的,和自行车棚的房顶很相似,想在波浪两面涂上均匀的颜料尤其困难。
之后我们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制作各种道具。在一层铁丝网外,用一层层卫生纸和PVC包裹住,可以形成几乎任何形状。战车、盾、矛、帽子、仙人掌都可以用铁丝、纸和颜料做出仿真度很高的赝品。空闲时间经常能看到几个挥舞着长矛的小孩,佩戴着我们制作的道具,冒充古希腊勇士。
汇演是每天晚上在学校的礼堂举行,整整一周,场面非常火爆。学校的楼道里、礼堂外都站满了为观众卖水的、售票的、烤香肠的学生。礼堂内也几乎场场座无虚席,当然其中学生的家长占了绝大多数。遗憾的是,学校规定演出期间禁止拍照和录像,因此,那次汇演,我仅仅留存下来几张模糊不清的、没有闪光灯*的照片。
我要做个大鸭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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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一明当翻译
Mt。 Roskill区以它众多的亚洲人而闻名奥克兰。当你来到Dairy店,一口标准的只有老外能听懂的印度英语将向你表达最热烈和诚挚的欢迎:Good Dai Sir;‘ow may I ‘elp yu? (印度版的:您好,我们如何为您效劳?)游泳课上,带着波斯式头巾的妈妈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泳池中戏水。但2000年后增长最快的,还是中国移民和留学生。我们学校的中国学生也从三个增加到了十个,其中一位便是来自南京的一明。
第一次见到一明是在校长办公室里。
前一天,班主任和校长对我说,明天会有一名叫一明的同学来到Waikowhai,由于一明和大部分其他非英语国家的学生一样,英语听说能力几乎为零,他被安排在了我所在的班,由我帮助他度过来到新国家后最困难的适应阶段。呵呵,没想到时隔一年,我的英语也够当翻译了。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来到学校,满怀大志地站在班门口等待着这位“一年前的我”。“一定要做一个称职的翻译!”。我的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圆脑袋的小个子独自从教学楼不远处的楼梯大摇大摆地走来。记得我刚到Marshall Laing时,是在教室门口,等着老师替我做完自我介绍后,才哆哆嗦嗦地走进班里。一明则不然,小伙子还没找到自己的存包处便开始了大胆的社交。
漂亮的以色列淑女Hayley; “Hey; Yiming; I’m Hayley!”
一明:“Good morning; I’m 一明; I’m e from China; it is anice to meet you。”
隔壁班的毛利帅哥Alfafa; ”Yo; Chinaman; s’up!”
一明:“Good morning; I’m 一明; I’m e from China; it is anice to meet you。”
Andrew: “A…R…E…Y…O…U…Y…I…R…A…N’…S…B…R…O…T…H…E…R…?”
一明:“Good morning; I’m 一明; I’m e from China; it is anice to meet you。”
我:“不是,为什么?”
Andrew: “噢……一明、一然,那中国人的名字都是一开头么……”
虽然一明的单词量没有超过十个,但三句话后,我便发现自己像贴身翻译那样,紧跟在一明后面完全是多余的。说不定他还觉得我像个哈巴狗似的。虽然我当时觉得我应该像哈巴狗那样,为我的服务对象做好服务。一明凭借自己娴熟的社交能力和老虎胆在班主任到来前的半个小时俨然成为了学校“最受欢迎的学生”。
十个词的词汇量和大胆的创新能力,也许可以应付聊天,但上课绝对是mission impossible。大部分课上,一明都在自己阅读ESL课上发的小儿书,但班主任在不了解一明的特异功能的情况下,为了鼓励他多和其他同学交往,要求他参与所有的讨论课,而我就自然成为了他的耳朵和嘴。记得一次课上,我们讨论《狮子王》里的人物关系。一明似乎对这部电影深有感触,每个人发言后总是要求我帮他概括每个人发言的内容,毕竟没法和同声传译相比,没翻译一会儿,我就开始跟不上他们的讨论内容了。一明却自我陶醉般地用中文发表起了自己的观点,大家似懂非懂地跟着点头,Andrew在一旁一边嘿嘿地乐,一边装模作样地模仿一明说中文。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已经冒出去半句的“你就自己凑合听英语原版吧”,话没好意思说完。
一明的特点是,他想做的事或者想说的话是不会受其他人干扰的。这样做有时也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Ab的父母全是南非黑人,不知是营养还是遗传,他的腿还没有同龄毛利人的胳膊粗,但得益于瘦小的身材,Ab的足球和长跑特别突出,也经常和一明一起踢球。有一次不知谁拿了谁的一个足球,两人在更衣室外吵了起来。其实没吵起来,因为一个在说以中文为主的英语,一个在说有南非口音的英语,但声音确实越来越大。当时我正在班里自习,听到越发激烈的争吵后,便随班主任Miss Arlington一起来到更衣室门口。一明一见到我就恨不得先把我拽到他自己跟前,一阵无厘头的抱怨跟随着几个断断续续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