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醉游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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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雍亲王倒没有把赵英这个土财主放在眼里。锡若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八阿哥的门人”这几个字,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急。他很怕雍亲王回京之后,会拿这事作由头,狠狠地参上八阿哥一本,让那个好不容易又看到了一点希望的人,再度落回到绝望的深渊里去。
雍亲王看了锡若一眼,脸色益发地冰冷,又转头朝赵智青说道:“他们的目的既然在那块玉,掳人应该只是顺势为之,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们,免得你们节外生枝。只是你刚才所说的话,将来在公堂之上,敢不敢和那赵英当面对质,签字画押?”
锡若听得心里一跳,却见赵智青昂首挺胸地说道:“敢!”
锡若心里顿时一沉,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戎敏已经领了一部分随行官兵和侍卫打马赶了过来。他心里暗想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赵智青的家人救下来再说了。
雍亲王见戎敏他们过来,立刻迎了上去,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解下自己的一块腰牌递给了戎敏。戎敏恭恭敬敬地接了雍亲王的腰牌过去,随即便转身上了马,带着护送钦差的官兵和赵智青往赵家庄赶去,不过却细心地把几个的雍亲王贴身侍卫留了下来。
锡若见状松了口气,却见雍亲王走过来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锡若心里又是一沉,但也不敢违背雍亲王的意思,只好同他一道上了侍卫牵过来的马,追着前面戎敏他们扬起的烟尘而去。
到了赵家庄门口,锡若不由得在心里叫了一声“好气派!”只见那土财主家里的房子连成了一大片,光是大四合院就不知道有几进几出,门口也是雕梁画栋十分讲究,倒不像是个暴发户的神气。锡若见赵家庄门上还高悬着一块“德惠乡里”的牌匾,瞅着那字有点眼熟,踮起脚辨了辨之后,认出那竟是老康的御笔,不觉呆住了。
这时赵家庄里出来的家丁,已经和戎敏带来的官兵对峙上了,当中为首一人态度却是十分地倨傲,见了官兵不但没有慌乱,反倒大声责问他们是哪里的兵,竟敢围了他们家主人的庄子。
锡若知道戎敏是年羹尧手下带出来的沙场悍将,杀人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地麻利,眼见他被赵家那人刺激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还真怕他火一上来就带兵屠了这个赵家庄,连忙朝雍亲王打了个手势,自己却走到戎敏和赵家庄的人中间,朝领头的那个赵家人拱了供手问道:“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领头的赵家人移眼打量了锡若一下,见他身穿一套湖水蓝色的长袍马褂,外面套一件银红色的巴图鲁背心,一张英秀逼人的鹅蛋脸上,生的却是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又见他站在路手持兵刃、杀气腾腾的人马中间,丝毫也不见慌乱,知道这人多半有些来头,便放缓了脸色,也朝锡若拱了供手说道:“鄙人是赵家庄的管家赵福。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锡若摆了摆手,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我是谁不要紧。只是我听说你们家庄主喜欢美玉,不知道这样的玉,他可曾见过?”说着从长袍底下翻出一块玉佩来,伸到了赵福眼前。
赵福将信将疑地把脑袋凑过去打量了一眼,待看清楚那块玉佩上的九龙花纹以后,却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躬身退后几步,又伸手拽过来一个小厮让他去请庄主。
雍亲王见打戏无法开锣,现场暂时冷场,便走到锡若的身后低声问道:“你又在捣什么鬼?”
锡若回过头,朝雍亲王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怕微服出门有不方便的时候,特地把老爷子赏的一块玉佩带出来了。”
雍亲王目光一跳,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赵福派去的那个小厮领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料想这就是庄主赵英。他不想跟这仗势欺人的土财主打交道,便仍旧退到锡若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锡若料理眼前的这桩纠纷。
这时戎敏后来点起的步军官兵也赶到了。一百来号人整整齐齐地站在赵家庄门口,全部长刀出鞘,长枪倒下,刀锋和枪尖一律冲着赵家庄的方向,让场面立刻变得肃杀紧张了起来。
锡若在心里念了声佛,暗想道但愿能不流血地解决这件事情。他见那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朝自己走来,便站在原地朝他问道:“阁下可是庄主赵英?”
那个中年人仔细地看了锡若一眼,点头道:“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锡若转头看了雍亲王一眼,见他摇头,便转回头来看着赵英笑道:“听说赵庄主喜欢收藏美玉,我手里的这块玉,想请庄主赏鉴赏鉴。”说着把那块九龙玉佩递了过来。
赵英接过那块玉佩,只是相了一眼,便立刻将玉佩交还给了锡若,随即跪下来说道:“赵某人该死,不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大人带了这么多弟兄过来,有什么吩咐?”说着瞟了四周的官兵一眼。他见锡若把玩着那块玉佩不说话,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的是八爷的门人。若是小的手下无意间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看在八爷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锡若听得眉头一皱,看来这人果真和八阿哥有些牵扯。他顾忌着身后的雍亲王,便想早点把这事解决,就朝赵英扬声道:“我从你地里经过的时候,遇见一个佃户,自称因为交不起租子,家里的老爹和妻女都被你押来了庄子里。我已经查问清楚,他上一年的租子已经结清,你这把人放了,让人家一家团圆吧。拿了人家什么抵扣的东西,也早点还回去是正经,免得对不起你家门上的这块牌匾。”说着又看了赵英一眼。
赵英先开始还一边听一边点头说要照办,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露出为难的神气朝锡若说道:“那块美玉是我预备着孝敬八……”
锡若眼睛一瞪,打断了赵英的话低声斥道:“不瞒你说,八爷他是我大舅子!八爷素有‘八贤王’的美誉。要是让他知道你在外边打着他的牌子,强索人家的传家之宝,不用等官府发传票,他就会立刻派人锁拿你进官府里去。”
赵英大惊失色地看了锡若一眼,躬身道:“原来是额附爷驾到。小的有眼无珠,还请额附爷恕罪!您的吩咐,小的这就去办!”见锡若朝自己微微颔首,连忙屁颠屁颠地回庄子里放人还东西去了。
告祭泰山
锡若在心里歪了歪嘴角,暗想到底还是借了老婆大人的光,唉。他有些担心雍亲王知道自己捣鬼,便偷偷地转了身子去看,不想雍亲王已经来到他的身侧,正好迎面碰上他那双刺心透骨的眼睛。
锡若只觉得自己像是又要被雍亲王的目光戳成一张筛子,连忙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好在这时戎敏赶了过来请示雍亲王的意思,锡若听见雍亲王吩咐他等赵智青的家人和他们家的传家宝被送出来了就退兵,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官船上,锡若仍旧不敢接触雍亲王的视线,便又准备蹲回船头去做他的“辟水神兽”,这时忽然又听见外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连忙探头往官船外面看去。不想这一看却把他乐得眉开眼笑。
原来是赵英拐弯抹角地打探到了这一船人的身份,为了将功补过,带着庄子里出产的东西来巴结了,嘴上却说是得知钦差从本地经过,特地赶来孝敬劳军的。他要是送别的,锡若还不觉得怎样,可是他一看见跟在赵英后边儿的那几口大肥猪,却仿佛看见了肥嫩嫩的红烧肉在向自己招手,差点没把哈喇子流了下来。
不过雍亲王似乎是真的存心和锡若过不去,他老人家一见赵英又是猪又是羊又是鸡鸭鹅地赶一路过来,却吩咐外面的戎敏把他们劝回去。锡若高叫了一声“慢着!”,自己却回过身来眼巴巴地看着雍亲王,过一会儿又去瞟一眼外面的那几口大肥猪,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说道:“肉,肉……”,只盼着雍亲王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雍亲王宛若木胎泥塑一般端坐在榻上安然不动,过了一会又朝探头进来请示他意思的戎敏挥了挥手。锡若就只能哭丧着脸,眼看着赵英又赶着他的鸡鸭鹅羊大肥猪,浩浩荡荡地从原路上退回去了。
锡若他心里已经顾不上害怕雍亲王,而是满心满肺都对这人敢怒不敢言的意思,便气呼呼地走到船头蹲下,准备到下一站靠岸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上岸去找点肉来打打牙祭。哪怕……哪怕是肉包子也行!
过了一会,船舱的帘子一动。锡若立刻闻见了一阵馋人的肉香味,肚子紧跟着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擦擦嘴角站了起来,转头却看见戎敏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红烧大肘子看着自己,脸上一副笑嘻嘻的神气。
锡若几步飞窜到戎敏跟前,使劲地闻了一下肘子的香味之后,朝戎敏一脸猴急地问道:“哪儿来的?是给我的么?”
戎敏黑红的脸上透出一丝爽朗的笑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四爷赏给额附爷的。他说你这些日子跟着他办差辛苦,所以船一靠岸就打发亲兵去弄了这个。弟兄们沾额附爷的光儿,也都分到了一碗呢!”
锡若听得脸上一抽一抽地,实在琢磨不透雍亲王的思维方式,最后索性就撂到了一旁,谢过戎敏之后,端着盘子走到船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抓起肘子就胡吃海塞了起来。
戎敏见锡若馋成这样,便“呵呵”地笑着说道:“额附爷看着斯斯文文的,吃起肉来倒像是我们带兵打仗的人。”
锡若朝戎敏扮了个鬼脸,一手抓着肘子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活动量大,所以无肉不欢。肚子里没油水,怎么有精神跑腿儿办差,被四爷折……呃,为国效力呢!”
戎敏一手击掌道:“额附爷此言极是!说老实话……”他偷眼瞥了一眼船舱里的动静,确信雍亲王不会听见之后,挨近了锡若说道:“其实这些天的青菜豆腐,早吃得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锡若不想这个平日里看似木讷的戎敏还有这么大胆的一面,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他抓着肘子看了看船舱的方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怕。下回等船一靠岸,我们就轮流安排专人去找肉。总之一定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保证顿顿菜里都有肉……大块儿的!”
戎敏听得两眼放光,激动地朝锡若一伸手道:“好,一言为定!”
锡若看了看自己吃得油乎乎的爪子,见戎敏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就痛快地和他击掌定约。
有了戎敏的合作,锡若觉得接下来的旅程变得再也不那么难熬了。他每天都心情颇佳地坐在船头观赏两岸的风景,一到饭点就避开雍亲王,捧着饭盆儿去找戎敏凑桌子。一来二去的,随行军营里的官兵大都认识他了,见他年轻又没有什么架子,渐渐地也就少了规矩,有些大胆的还会跟他勾肩搭背地说上几句话,倒让锡若有些想起以前柔道社里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时光。
这趟出门,锡若特地带上了几副鲁菲船长他们孝敬的扑克。他见军营里的官兵玩的都是色子和牌九,便突发奇想地要教他们打扑克。结果几天下来,喜欢赌钱的兵大都选择了斗地主,而喜欢开心的兵则几乎全选了拱猪。于是浩浩荡荡的钦差官船和随行兵船里,时不时地会传出“我是猪”,“我真的是猪”,“我真的真的是猪”的诡异呼声……
雍亲王先开始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