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醉游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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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若偏头想了想,忽然又叹口气抱紧了福琳,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竟有几分撒娇意味地说道:“小青,实在不行了,我们就跑路了吧。”
福琳听见这声久已未曾听过的“小青”,却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抖了一下,默了默神之后方才说道:“我是没什么问题,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可你呢?你真能放得下这些人,这些事吗?”
锡若隔了好一会没说话,过后却搂着福琳使劲地耍起无赖来,逗得福琳又笑又叫,没过多久也就把刚才的话头给忘了。
康熙五十二年除夕的时候,锡若陪着福琳进宫赴家宴,再度体会到了老康的这个“家”究竟有多大。到这一年的时候,老康家光是儿子就生了二十二个,活到现在的有十八个,女儿也生出来二十个,只可惜大部分都早殇。然后老康儿子和女儿们又各自有了孩子,有些甚至连孩子都生出了孩子,让锡若不由得不佩服老康是“老当益壮,宝刀不老”,也难怪他至今都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把那把椅子传给谁了。
锡若送着福琳进了宫眷吃酒赏戏的地方,自己退出来以后,原本准备和其他几个额附和国舅们一起凑一桌,却被十四阿哥直接拎到了他们那席上。锡若抬眼一看,见这桌上坐着五阿哥恒亲王胤祺、七阿哥淳郡王胤佑、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十四阿哥胤祯、十五阿哥胤禑和他的亲弟弟十六阿哥胤禄,其他的皇子们却又分开坐了两席。
锡若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偏身坐在了末席的位置。不想十阿哥却指着他笑道:“你又装什么新姑爷不好意思?你和十六妹大婚那天,我们哥儿几个都被你跟十四弟联手骗了,今天可不能放过你们两个!”
锡若有些吃惊地看了十四阿哥一眼,见他朝自己双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走漏的风声,不觉有些头皮发麻。锡若知道自己不善饮,所以上次婚礼的时候才会让十四阿哥偷偷地把酒换成了水,却又不知这草包十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锡若想了想,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十五阿哥脸上,果然见他对自己露出一副讪笑的表情,心里不禁对这个爱新觉罗家的大萝卜头恨得咬牙切齿。十五阿哥见状连忙说道:“好饿好饿,吃菜吃菜。”
锡若恶狠狠地瞪了今年也该到弱冠之年的十五阿哥一眼,将他看得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之后,这才闷头吃自己的饭。
九阿哥的同胞兄长恒亲王胤祺见状,却有些诧异地笑道:“十六妹夫倒能收服得了十五弟。我听说这两年宫里头的混世魔王易了主,还以为十五弟和十六弟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呢。”
十五阿哥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和十六弟哪比得上十六妹夫和十四哥当年的威风,不过小巫见大巫罢了。”
锡若听见十五阿哥大咧咧地叫自己“妹夫”,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差点没让正要喝汤的十五阿哥噎着。恒亲王看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锡若偷眼打量了一下这位眉眼和九阿哥颇有几分神似的亲王,暗想道平日里总听人说这老康家的老五心性和善,为人敦厚。当初老康拔刀要砍十四阿哥,第一个扑上去拦住老康的就是这位恒亲王。如今看起来,他和那个说话刁钻、又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财神九,虽说是打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倒真是两副脾气跟性情。
不想这时候恒亲王刚好转过脸来,见锡若的目光来回地在自己和胤禟之间逡巡,微微地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明白了过来,却微笑着朝锡若问道:“怎么样?我和我九弟像不像?”
锡若吓了一跳,见满座的人都看着自己,只好摸摸鼻子说道:“五爷和九爷乍看是有点像,不过仔细看看,又觉得不是很像。”
“哦?怎么说?”这回连九阿哥胤禟也来了兴致,在桌子的另一侧斜眼看着锡若说道,“你若是不编出个好理由来,九爷今天就要罚你的酒了!”
锡若心道,坏了,这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自己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竟主动去招惹那个往常最让自己头疼的财神九?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汗来的汗珠,寻思着说道:“五爷想必是上过战场的,所以神色虽然和蔼可亲,却仍旧有一股天然的威武风范,让人心生敬畏;至于九爷么……”
锡若瞟了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的九阿哥一眼,断然说道:“九爷一看,就是在金银财宝里打滚的主儿!”
“哈哈哈哈!”
满座响起的狂笑声,把其他桌和老康的注意力都招了过来。锡若见老康在远处的座位上笑看着自己摇头,连忙把脑袋一低,巴望着身前的十四阿哥能挡住自己。不想十四阿哥却往旁边一让,反倒朝九阿哥笑道:“九哥,他就交给你发落了。兄弟我今天决不插手。”
胤祯,我记住你了!
锡若见九阿哥狞笑着提起酒壶走来,刚想找个借口离席去避难,却发觉退路早已经被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很有默契地联手挡住了。锡若不由得在心里头大肆抱怨起老康了来,你说你弄出来这么多个儿子来也就算了,还个个都这么不厚道!
锡若被九阿哥连着灌了好几杯酒下去之后,脸上顿时烧了起来,随即又被十阿哥以各种由头罚了几杯,看人的时候都开始带重影儿了。他用力地撑住桌子晃了晃脑袋,却见眼前有两个十四阿哥,都似笑非笑地说道:“以后还敢不敢再随便消遣我们兄弟了?”
锡若舌头都有些打结地说道:“我、我没随便消遣你们!我……我是很认真地在消遣你们!”
“好哇,老十,咱们再灌他!”财神九和草包十立刻一左一右,拎住锡若的耳朵就想接着灌他,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
锡若心里一凉,心道今天可真要被人抬着回去了,耳边却忽然听见十三阿哥的声音说道:“诸位哥哥弟弟们喝得好热闹啊,我老十三也来凑个热闹。”
锡若他们那桌的笑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九阿哥和十阿哥撇撇嘴,却各自走回到自己的座上,谁也不和十三阿哥碰杯。恒亲王和淳郡王见气氛不对头,连忙站了起来和十三阿哥碰了一杯,又寒暄了几句。好在这时候八阿哥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锡若见十三阿哥来到自己身前,连忙也撑着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的手却在发抖。十三阿哥笑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就先不为难了你了。改天再补上这杯。”说罢就想走回自己那桌。
十阿哥偏在这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收买人心!”
十三阿哥眉头一剔,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不想九阿哥又在一旁笑道:“老十,你这可就说错话了。老十三是出了名的‘侠王’,这人心哪儿还用得着收买?现如今不知多少人赶着巴结他呢!咱们兄弟忙活半天,在军营里比不了人家的小指头勾上那么一勾。”
“胤禟!”
突如其来的怒喝声让锡若吓了一跳,酒也有些醒了过来,却发觉斥责九阿哥的,居然是他那个老实的哥哥恒亲王。
咸安宫
九阿哥见恒亲王发怒,扁扁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八阿哥也看着他和十阿哥摇头。
锡若连忙推了还站在原地的十三阿哥一把,低声道:“走吧。方才多谢你解围了。”十三阿哥回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回了自己的座上。
锡若只觉得胃里一阵酒劲涌上来,也顾不得看对面九阿哥和十阿哥的白眼,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到乾清宫外面,找个角落大吐了一场之后,方才有气无力地靠在乾清宫后面的外壁上喘息。
“额附爷,您擦擦。”
锡若睁开眼睛,见七喜不知从哪里端了一盆热水来,正拧了块热毛巾递给自己。锡若冲七喜笑了笑,也就不跟他客气,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没头没脸地乱擦了一把,又用他递过来的热茶漱了口,这才觉得好过了不少,心里暗道老康的那群儿子可真不好对付。他探头往乾清宫的方向看了看,见那里还是一片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又觉得还是暂时不进去的好。
这时七喜却在一片幽暗当中说道:“额附爷,您要是实在难受,就让奴才搀着您回您原来那间庑房里歇歇吧。那屋里的地龙一直烧着,奴才再给您搬个熏笼进去,一定不会让您冻着的。回头等公主主子出来了,奴才再叫您起来。”
锡若想了想,老康的家宴上明刀暗剑的,自己倒真不如像七喜说的那样,躺在那间小庑房里图个清静,便依七喜所说进了自己原来的宿舍,又脱鞋上了炕。不料他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远处隐隐有人的号叫声传来,吓得连忙坐了起来,叫住正准备出门的七喜问道:“什么人在叫?”
七喜凝神细听了一下,安慰锡若说道:“是被囚禁在咸安宫里的废太子在叫。往常他都是这乾清宫家宴上的重要人物,想来今晚心里不好受。”
锡若听得皱起了眉头,一点睡意顿时了无踪迹,想着想着便叹了口气,对七喜说道:“你赶着回去当值吗?”
七喜摇摇头,说道:“我方才跟出来的时候,李谙达就叫我好好伺候额附爷。不妨事的。”
锡若闻言,就拍了拍自己旁边说道:“你也上来坐吧。下头冷。”
七喜愣了一下,终究拗不过锡若的意思,终于斜签着身子坐在了炕边上,却再也不肯往里挪一步。
锡若在心里叹了口气,靠坐在炕上养了一会神,突然听见七喜问道:“额附爷……和公主成亲以后过得好么?”
锡若睁开眼睛,目注着有些局促不安的七喜,轻笑了一声说道:“挺好的。并没有像戏里演的倒霉驸马那样,被公主欺压。”
七喜听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额附爷还是这么逗趣。乾清宫少了您,都变得冷清了不少――连万岁爷都时常这么说呢。说句不怕您打嘴的话,先前额附爷大婚的时候,奴才们背地里都偷着说,万岁爷竟像是一口气嫁出去了两个那么伤心!”
“是么?”锡若想着自己在乾清宫度过的那些年,不禁笑了笑说道,“你们往常不是总嫌我上蹿下跳,闹得乾清宫里一刻不得安宁么?”
七喜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锡若眉毛一挑道:“你说就是了。干吗老是吞吞吐吐的?”
七喜叹了口气,又留神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方才说道:“额附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眼下又圣眷正隆,原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也该想着点以后。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锡若听得目光一闪,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说我押错了宝?”
七喜的脸色苍白了一下。下一刻他却使劲地摇着头说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的意思是,您别光顾着替别人谋划,却把自己给忘了。奴才瞧着您……不像是押宝的意思。”
锡若看着七喜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七喜竟会把自己的心思看得这样透彻,那像八爷和雍亲王这样的人……
七喜见锡若的脸色阴晴不定,以为自己说的话他不爱听,便又婉言劝慰道:“奴才不是说您对十四爷和八爷的支持不够,奴才的意思是……”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锡若打断了七喜的话,却在炕上伸了个懒腰,盘腿坐着说道,“我也有我一定要护着的人,不会稀里糊涂就跑去送死的。”
七喜点点头,又迅速溜下了炕说道:“奴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