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醉游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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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对着锡若降尊纾贵地垂询慰问了一番之后,这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小心翼翼却又不无得意地朝乾清宫里走去。锡若就算再不熟悉清史,也知道老康废这太子是废了两遍的,也就是说眼下还不是胤礽真正翻船的时候。锡若看老康对胤礽的态度也颇有回缓的意思,又频频召了他到身前来问话督导,再加上外面群臣的保举,四阿哥等人的维护,也难怪胤礽得意了。
锡若看着胤礽一步步地朝康熙所在的书房走去,不知怎么想起了以前看《武则天》时,守宫门的人指着觐见皇帝的人说道:“看,又来一群送死的!”
青玉扳指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皇子们的夺嫡斗争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正月里,老康同志一口气免去了以国舅佟国维和大学士马齐为首的一批朝廷重臣的职务,给予了“八爷党”最沉重的打击。
锡若独自坐在明珠府的后花园里,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两个月前康熙在朝堂上发作那几位“股肱之臣”的情形。一直以来官运亨通的马齐和后台硬朗的佟国维都翻了船,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提保举八阿哥这茬了。锡若想起自己在殿上远远地看见的八阿哥,只觉得那时胤禩的脸白得都跟透明了一般。
锡若根本不敢去想象,为了太子之位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八阿哥,当时心里是多么的悲愤与失望。他只能钉子似的站在康熙身后面向着朝臣,将那些或是沮丧,或是暗自窃喜的脸孔尽收眼底,益发相信了明珠去世之前的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也益发觉得四阿哥的韬光养晦功夫实在是修炼得到家。
无论锡若怎么瞧怎么看,都从未在四阿哥脸上发现过任何幸灾乐祸的神情,反倒是看见了他一副眉头深锁的苦恼模样,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为国事操心一般。相比之下,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废太子胤礽和八阿哥反倒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个是按捺不住地窃喜,一个却是掩饰不了的灰心与不甘。
不过现在的十四阿哥也有些让锡若看不懂了。自从去年老康打了他二十大板以后,锡若就没有见到过十四阿哥几回,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识地避免在锡若面前露出那副行走不便的狼狈模样,还是出于其他的考虑,但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书信往来却几乎没有中断过。
十四阿哥在大部分的书信里,都只是说起自己身边的一些琐事,比如自己的伤好得怎么样啦,家里的大胖小子又长个儿之类的,而锡若在回他的信时,也总是一贯的轻松语气。两个人似乎都在刻意地避免提及朝堂上和宫闱里的那样明刀暗剑的纷争,只是一味地沉浸在他们共有过的那些美好记忆里。锡若觉得,也许这对于深陷于权力和是非圈当中的十四阿哥和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必要的休憩。
“三月初三,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多吉利啊……”
锡若对着在觉罗氏和三哥揆方谢世之后、感觉变得益发空旷起来的园子,喃喃自语道。
“那我们也开一个蟠桃会好了。”一个开始变得有些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锡若却没有立刻转过身去,而是自顾自地笑道:“那谁来当那个搅了蟠桃盛会的弼马温呢?戏不唱全了可没劲。”
十四阿哥熟稔地在锡若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以后挑眉说道:“除了你还有谁?要论搅局,你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锡若这才转了眼来看十四阿哥,却觉得他比记忆当中的样子又深沉了许多。看来挫折与打击的确会让人加速成长。
想到这里,锡若又笑着说道:“我来做孙大圣,那你要扮个什么?难道是天蓬元帅?哈哈!”
十四阿哥扬手就赏了锡若一个爆栗,故意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要扮个如来佛祖,把你这只皮猴儿压在佛爷的五指山下!”
锡若却摸着脑袋贼笑道:“那也行。不过你可先得把这半光头剃成全光头才行,不然也不好上装啊……哎哟!”
十四阿哥狠狠一拳砸在了锡若的肩膀上,疼得他直抽冷气。锡若不禁朝十四阿哥怪叫道:“你今天到底是来贺寿的,还是来打人的?我好歹也是寿星,你下手就不能悠着点?”
十四阿哥却恨声道:“你连我的生日都给忘了,还敢指望我给你贺寿?!”
锡若愣了一下,摸着肩膀问道:“我不是派人送寿礼过去了吗?”
十四阿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举拳又想再打的样子,锡若见状连忙伸手挡住了他的拳头,认真地说道:“十四,你若是怪我没有在你生日那天登门道贺,那可是错怪我了。”
十四阿哥凶巴巴地说道:“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像样的理由来,爷就砸烂你的纳兰府!”
锡若愣了一下之后,却笑道:“这府邸如今也不是在我名下的,你砸了就砸了,我不过替我二哥心疼一下,不过我没有去给你登门贺寿,却是因为自己热孝在身,怕去了给你招晦气。”
十四阿哥冷哼了一声问道:“不是因为我被皇阿玛训斥和责打了?”
锡若听见十四阿哥这一句,立刻站起身来就往内堂走,脸色却是难看至极。十四阿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脸色已是和缓了下来,却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也不说话,就直接塞到了锡若手里。
锡若本想把那盒子又摔回到十四阿哥身上,想了想又觉得那样做未免太女气了一些,便只好气鼓鼓地打开盒子来看,却见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青玉扳指,一看即非凡品。
锡若把盒子伸到十四阿哥鼻子底下问道:“好端端的,你送我扳指干什么?我又不常开弓射箭。”
十四阿哥拿起那个扳指,套在自己大拇指上以后,又在锡若眼前晃了晃,这才说道:“我觉得这个像你。”
锡若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把将那扳指从十四阿哥手上胡撸了下来,放在眼前左看看右比比,迷惑不解地问道:“我就长得像这个圆头圆脑腹中空空的玩意儿?”
十四阿哥摇摇头,却自己笑了起来说道:“是这玉的质地像你。看似清澈透底,其实里头的东西一点也不让人触摸。不过让别人看到想让他们看到的部分罢了。”
锡若愣了愣,伸手给了十四阿哥一拳,笑斥道:“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阳奉阴违过了?你这么说可真不地道。当心我告你诽谤哟!”
十四阿哥却又挑了挑眉毛问道:“告我?去哪里告?我皇阿玛那儿?我八哥那儿?还是我四……”
十四阿哥的话没出口,他自己和锡若都先愣了一下,随即都有些别扭地把目光移了开去。过了一会,十四阿哥才闷着声音问道:“四哥现在还是老邀你去他府里?”
锡若把玩着手里的青玉扳指说道:“不过是叫我过去下棋,顺带撒气罢了。”
“他在你身上撒什么气?”十四阿哥又是诧异又明显有些恼怒地问道。
锡若心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和他不亲近呗,连带着我这个跟班也跟着倒霉。三不五时地就被四阿哥拎过去发作一顿,不过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便摸了摸鼻子说道:“大概是因为他平常吃肉太少,被顿顿青菜豆腐逼出来的火气吧……”
“哈哈!你又在背后编排我四哥了!”突然传出的爽朗笑声,把锡若吓了一跳。
十四阿哥眼中却立刻闪出一丝冷冽的光芒,随即便站起身来,带出一脸的笑容地朝身后的那人说道:“十三哥也来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
十三阿哥在看见十四阿哥的时候,眉毛也微微一动,下一刻却也扬起了笑容说道:“我一猜十四弟今天就会在这儿。还真被我猜着了。”
十四阿哥随意地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十三哥不也来了?”
锡若望望这个,瞧瞧那个,连忙朝十三阿哥一伸手道:“寿礼呢?”
“瞧瞧你这副猴儿急的样子,倒像是我皇阿玛平常多克扣你似的。”十三阿哥说着把刚才藏在身后的手亮了出来,手里拿着的却是很大的匣子。
“是什么?”锡若连忙接了过来问道,掂了掂只觉得那匣子颇沉。
十三阿哥笑吟吟地答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锡若应声打开了那个楠木匣子,却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小心翼翼地从匣子里拿了一支雕工精细、象牙作柄短铳出来,喜欢得爱不释手。
十三阿哥又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我听说你给皇上译过昂里亚国连珠火铳的文章,所以特地找了一支来给你。觉得如何?”
“好!好!”锡若头如捣蒜地说道,似乎已经激动得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古董呀!
十四阿哥却在旁边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喜欢这个。我那还有好几把,回头都赏了给你。”
锡若和十三阿哥相视一笑。锡若见十四阿哥有些不快,便连忙把短铳往他手里一塞,说道:“你也拿过去琢磨琢磨。你们两个将来说不定都是要带兵打仗的人,多了解了解这个没有坏处。罗刹国老毛子的军队不就已经装备上这个了吗?”
十四阿哥接过那把短铳随意地看了一眼,又扔回了锡若捧着的那个匣子。十三阿哥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圆滚滚的东西来,递给锡若说道:“这是十六妹托我带给你的。”
锡若接过那帕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只用五彩丝线团成的小企鹅,肚子里圆鼓鼓的,像是塞了棉絮还是什么。锡若把那只小企鹅用力地握在手里,朝十三阿哥笑道:“多谢你了!”
十三阿哥却看着锡若叹道:“原本皇上说等十六妹过了十五,就把她指给你。想不到年你家里接二连三地有了丧事,也只能让她再等等了。”
锡若听得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却打起精神朝十三阿哥笑道:“我就先逍遥两年,也没有什么不好。以她的性子,将来真要进了门,只怕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想去哪儿逍遥就去哪儿逍遥喽!”
十四阿哥闻言只是瞟了锡若一眼。十三阿哥却指着锡若大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往八大胡同里钻去不成?小心我皇阿玛打断你的腿!”
锡若扮了个鬼脸说道:“八大胡同我不敢去,难道八大处还不许我去?”
十三阿哥一怔道:“西山八大处?这又是什么典故?那里不是有八处古刹吗?十六妹为什么也不让你去?”
锡若有几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她非说去哪里进香还愿的太太小姐们太多,怕我又背着她……呃,爬墙……”
十三阿哥听得一阵狂笑,十四阿哥也忍不住在旁边露出微笑的神情。锡若看着他们两个人迥异的反应,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想道,还是小时候的十四好,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恼起来了提拳便打。如今的他,城府却深得有些让人头疼了……
十四阿哥看了看锡若的脸色,却突然冲他大大地一笑。锡若不觉愣了一下,下一刻便见十四阿哥朝十三阿哥说道:“既然有十三哥在这陪着他过寿,我就先回去了。我现在还是待罪之身,不能出来太久的。”说着若无其事地向锡若看了一眼,竟自顾自地先回去了。
十三阿哥见十四阿哥走远,便叹了口气说道::“十四弟还是这副宁折不弯的性子。其实他要早上一道请罪折子,皇上就不会关他到现在了。”锡若只能在一旁苦笑。
停了一会,十三阿哥突然用一种沉重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