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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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站在徐大厨边上不以为意。我要形象干什么?这里没一个人认识我,不管是真实的我还是乔装的我,不需要客意装好了自己在人前当那体面、和善的“夏桃”。就算这里所有人觉得她不成熟、不娇怜、不规矩又能如何?她既不指望嫁人又不打拼事业,不过清朝几年游而已。
果然,过午时两位侧福晋便入了园子,落住于竹子院(天然图画)。
竹子院里到真是院央植满了竹子,年素尧见了心内那股子不乐意而来的堵意也暂时压下,难道好心情的欣赏起来。
至于李云霞,反而是一肚子的火气。原本早一个时辰便能到园,偏偏这年氏愣是磨叽到没天理。此时李云霞没心情观山赏水,放下东西便要过到梧桐院去。虽此时王爷与福晋不在园子里,可怎么说该做的功夫她还是要做的,她自比不得年青的年氏还有资本在这里与爷抗衡。
梧桐院并不如天然图画规整、浮华,因是居在山坳里几出院落都不大。
李氏一来便去偏院见了三阿哥,直到她看完儿子回到主屋里也不见年氏前来,心里便希望爷回来能惩治了这欺。
格格侍妾们都坐在主屋里,见李氏进了来忙起身相迎。
花厅几上正摆着几种李云霞没见过的糕点,那三阿哥弘时当着亲母的面见了便再难压住欢喜,直拽
40、第四十章 喜风 。。。
着李氏的衣角使眼色。
慈母亲儿,李云霞又岂会不满足于他?皆了弘时坐下把那一盘子糕点全推给了三阿哥。看他吃得狼吞虎咽,不免心下诽议王爷的心狠、福晋的刻薄,连这小小的糕点都不让她儿吃饱,却实不想小孩子贪嘴最是纵不得的。
其后李氏说的,也不过是在众妾面前重新立立她这侧福晋的威严,叫众人莫忘了她的存在。
那弘时再过一月便将七岁,是个喜玩的性子,吃饱了眼珠子便遛遛转儿寻个玩法,正见耿氏桌上有一竹子做的物什。
李云霞见儿子眼光聚在那里,便道:“耿格格,你那是何物呀?”
原来正是耿氏做的竹蜻蜓,虽是极普通之物,弘时却未有玩过。
钮祜禄雅茹便指起那物慈颜道:“耿姐姐手巧,做了这竹蜻蜓,怕正是要送给三阿哥的玩物。”
被提名的耿翠萍一时愣住,见李氏对她露出满意的神色,只好含笑低首,求助地看了一眼助她的钮氏。
钮祜禄雅茹亲起了身:“婢妾教三阿哥玩可好?”
钮氏在弘时眼里虽不如年氏美艳却胜在圆润可亲,小孩子总是喜欢这类女子多过独美的。一时便随了她移到边上空间大的角厅去。
钮祜禄氏是为府里年纪最小的妾氏如今不过十八九岁年华,一双大眼睛几乎不离浓笑最是讨众人欢喜的。李云霞见他二人玩得高兴难得放下烦愁显现慈母心性。
众人见一大一小围着那竹蜻蜓喜乐,也染了喜气纷纷痴看着。
却不想弘时个矮,一时拿不到竹蜻蜓便推了钮氏腹下一把,叫她抑不住吐出些苦水。
李氏并不觉得如何,反耿氏上前寻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闹着玩罢了。”
李去霞听闻钮氏如此大度,便极是欢喜,夸了她两句,便叫过儿子来。
钮祜禄雅茹回了座却越发觉得不好,腔内只是不停反流,呕吐感再难止住,不得不出了厅堂。
耿氏担心随去,堂内其他妇人却变了脸色,尤其李氏。
果然,福晋归来使了大夫一看,钮祜禄氏已有双月身孕。
大年初一得此消息,胤禛很是高兴。府里自四十五年而来已再无孕事,今次王爷难得面含微笑点首看那钮祜禄氏便可知他有多高兴了。
李云霞从未有过的焦虑。福晋育有大阿哥时她还不在侧福晋的位置上并不觉得是什么威胁,可如今不同了,王爷心已不在她身上,且她又已老去,而那些女人们却茬茬冒新在爷的身边。如今这小的还怀了身孕,又岂能不叫她焦虑?
紧紧抓着弘时的手臂,李云霞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王爷,便是弘时耐不住疼痛“嗯”了一声她也未觉。只觉所有人都染着喜气,只独她一人浸在冬水里直冒着冷颤。当只余她母子二人时再不能掩,抱着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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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哭了起来。
小孩子总是万分敏感的,见他额娘哭了也觉恐慌,拥着李氏亦大哭不止。
初一晚这顿和家饭难得王爷脸上有了颜色,各人心思不知如何,面上却极为欣喜。惹得胤禛看她们也顺眼了许多。
钮祜禄雅茹并未向福晋禀明是三阿哥推她,不过是想李氏能记得她得好,不曾想李氏只记得她的身孕丫根不记得她的施恩。守礼的脸上快速闪过某种眼色。
女人间的斗争夏桃丝毫不关心,只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以后的败家子弘历了。
夏桃直忙到一更,同厨房里的丫头婆子们大吃了一顿才往葡萄院赶。此时夜籁静素,就着腹中那些酒气并不觉得太冷儿。难得年节里不出门旅游便有山有水可看,夏桃直叫寒风吹散了酒意才回到院里,又无睡意,见无私殿前没有守监知是老四不在,便进了去。
殿里没燃炉子,依稀有些暖意。取过案上有一纸,见写道:绰约琼姿澹自真,清标冒雪倍精神。不同群卉争妖艳,一种寒香最可人。
不知哪人所做的不知名小词,但见诗作依稀可觉老四的心情不错。想想也是,子嗣不丰,数年无出,是个男人都发愁,更不要说此人还是个有心帝位的皇子了。
夏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暖房子里困意一上便居在案上打起盹来。
“竹桃——你不要命了!”
苏培盛也不去管他的高音扰没扰了夏桃的睡意,上前去一把把竹桃从王爷的案上拉下来,狠狠摇醒她才道:“爷要喝点小酒,你还不去小膳房里弄些吃食来,还有胆子坐在王爷的位子上大睡?”极为愤恨加诧异这婢子的胆量。
年节里的食物是现成的,夏桃张罗了四件小菜往老四寝殿而来时,忽听冬夜里清响沉磬的琴声,很像电视里听来的古筝之音,越近四宜堂音律越盛,待小监挑起暖帘那室外听来寒沉的琴声转而击荡,直直穿透夏桃的耳鼓。
原来,那富贵“闲人”也是会抚琴的。面而放松,唇含足悦,透着暖阁里浮动的热气,似乎老四这张不那么完美的脸也顺眼了几分。
待最后一波音浪消失,胤禛发觉那婢子微似崇拜地直盯着他,这种眼光她可从未有过。
夏桃反应过来,忙摆膳掩窘。
胤禛心情好也不想同她计较,移了步子坐下一看,那酒浓稠,香糯得厉害,无一丝烈味,到很像是米酒。尝一口果然如此。之所以留下这古怪的婢子,胤禛也正是存了这种新鲜劲儿。人古怪,做的膳食古怪,连着每日里上的茶酒汤水也透着古怪。若是府里其他的厨子下人,上这酒时必定要先问了他的主意,可这婢子到好,话她不说一句,问也是多一句没有。
米酒里含甜似润,到很合胤禛现在的心情。偶尔就几口凉菜热蔬便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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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也有几分情趣。
有多久不曾碰那琴弦?
记忆,很像琴弦上凝结的稀薄尘埃,夹着丝缕过往平淡的欢愉,随那犹在耳畔回悬的音色阵阵浮于眼前、注于脑海、沉于心涧。
那个美丽女人一辈子的悲哀,似乎只能透过那一两首的琴曲了以为寄。
想起,便是哀怜。
“不求一生一世,旦求唯我独时。”那女子凄莞的艳丽犹在眼前,眸里的绝然、唇间的自讽、颊心的苦涩,似乎女人所以看不透的波澜皆聚在她苍白的绝色上。
“胤禛,你最想得到什么?是它?”那时的胤禛透过她冲天的食指围窥见美丽的洁白光晕。“是它?”那洁白遇着女子头间金灿灿的饰头立刻不见了影子,“还是——”女子握着右拳于他面前,“它——”
他看不懂,皱集的眉头引得那女子抚了抚他的天顶,听她含笑而道:“总有一天,你也是要选择的。”她握起胤禛小小的右手把自己手间空无一物的东西放于他的掌间,再替他合笼了,一脸慈爱却泪光闪浮地霁颜,“不论你做何选择,皇额娘只希望,你好好存着这东西,来年——交给个不骄不躁、懂你爱你的女子——替你守着了……”
也许,女人的世界天生就与男人不同。那个集天下之好的女人却始终得不到她要的东西。皇阿玛给了她权利、给了她无上的宠爱、给了她一切美好的事物……却还是守不住她凋榭的生命。
皇阿玛不懂,他亦不懂。
到他成年立室与女子相处,似乎明白了皇额娘一分。可也只是一分。得尽天下的女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垂着眼睑,偶尔无声却夸张地打一个哈欠,牵引出几多眼泪,忽闪间便不见了。偶尔低垂的头颅僵硬了,便自以为无人的冲天蠕动着渐次张大的口再打一个哈欠。如此往复……
胤禛看不懂这个下人。她似乎永远睡不够,时刻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不在乎身边发生了什么,改了主子也一然故我。然而,透过她总是低靡的双瞳,他又似乎可以轻易看透她的不甘与狂燥。
这种莫明的感觉很奇怪。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却不能忽视甚至消灭。
“你会抚琴吗?”
室内很静。
突然的一声惊住了苏培盛和夏桃。
老四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看着她,没有轻视、没有疑掘、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么看着她,却叫她不自觉轻颤,害怕这种没有情绪的眼光。
“你会抚琴吗?”
面对老四再一次的询问,夏桃下意识摇头。
胤禛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口,只是突然想同一个什么人说道几句或是如何,来发散头颅里、胸腹间那股子不安地战栗。一个人太寂寞了,特别是在极闹之后的冷寂里。不知道独自过了多少个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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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突然间便不想再这么下去。
“过来。陪爷喝杯。”
明明前一刻还处在极悦的兴头,下一刻便顿觉孤独得可怕。或许是有太多的感同深受,或许是天生见不得身边人难过,或许年节里越发得想家——是什么并不重要,夏桃走过去以那空着的大碗倒了一大碗,抑着头便一口吞咽而下,再去看老四,便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怕了,粲然而笑,退了开去。
胤禛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大口喝下,顺着嘴沿滴落的酒液以手一抹而过,便退了几步复立。
肆意潇洒,怎独我不能为?
“拿碗拿酒来。”
苏培盛快速取了碗酒来,便见这二人似有默契般一对一碗大饮起来,并无一字片语。
米酒纯香,却无多少酒劲。
胤禛虽好几口却实没多大酒力,然七八碗下去便觉脑中如糨糊,再分不清什么烦愁、喜悦,一个踉跄便倒在案几之上。
夏桃暗爽不已。小样,就算你是皇帝又怎样?还不是喝不过我这一天一斤酒酒鬼的女儿。
苏培盛难见主子爷这般放纵,此刻也管不了花颤的竹桃,抚着爷便往内寝去:“还不去把床铺好,小心爷醒了整治你。”
夏桃撇撇嘴老实快步进去抖被,帮着苏培盛把人扶上床。
“你先侍侯着爷把外裳去了,我去打些热水再弄些醒酒茶。”苏培盛动了动心思,把人推给竹桃,也不理她的反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