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家的一墙之隔外,搬来了一位与小公子年龄相当的小姐,从此二人便时常翻越过围墙一起玩耍,就这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地一起长大了,终至后来的情根深种,私定终生。”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当那小公子要向父母禀明此事,以便与他深爱的女子共结连理时,适逢皇上颁布了天下选秀的诏令,小姐的爹为攀权贵,便把自己的女儿亲手送进了选秀的队伍。偏偏这小姐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这一对有情人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见。正当这小姐万念俱灰之时,她发现自己怀了那个公子的孩子,于是,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九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孩,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皇上很高兴,封了这孩子为七皇子,封这小姐为珍贵妃,即取其珍爱之意。”听到此,赵景的手微抖了一下。
思君继续道:“可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如何呢?不过就落了个糟人妒怨的境地。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小姐意外地听到了那公子被迫娶亲的消息,她本就是至情至性之人,又如何能够忍受此种折磨,心下便有了求死的念头。那夜,她拒绝了皇上的伺寝之命,惹恼了皇上,终于被打入了冷宫。”
“而她的故事不知怎么的被一向视她为眼中钉的显贵妃得知了,因为嫉妒她的得宠和美貌,显贵妃密遣了一个当时并不引人注目的小知县,替她找寻到了一位无论是相貌还是行为举止皆与小公子很相象的男人,在她处心积虑的安排下,挑在七皇子与珍贵妃相聚的冷宫上演了一出骗局,在这场骗局中,经历了极悲极喜的珍贵妃被骗了,纯真年幼的七皇子被骗了,甚至深爱着珍贵妃的皇上也被骗了。”说到此,思君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任由着赵景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她知道,这个男人需要好好地消化这个突然的变故。
过了许久,赵景才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一句话,“说下去。”
思君一颤,低了头,她不能因为心疼而停止叙述,因为赵景他完全有权知道这些已经深埋了地底多年,也困扰了他多年的故事,她要解救这个男人,要把他从几十年痛苦的自责泥塘中拉出,要他从此可以自由地看到新生的阳光,所以,她不能心软,不能退缩,就让她作他冷酷的救赎者吧!只有经历过这一时的伤悲,她的景才能真正地成长。
“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珍贵妃大难不死地活了下来,那个终于知道了真相的知县带着惶恐和后悔悄悄地放走了珍贵妃,他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可怜那珍贵妃一介女流,却要被迫流落民间,盘缠很快用尽,她不敢回家,怕连累爹娘,于是,她想起了她深爱的那位公子,今生若是能再次与他相见,她便死而无憾了。哪知道,祸不单行,在路途中,她遇上了歹人,见其姿色貌美,将其卖入了洪州妓馆。幸而她精通音律,苦求之下,妓馆老鸨让她作了一名卖艺不卖身的歌舞姬,两年内,她几度轻生不成,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卖笑度日,直到有一天,偶遇回乡省亲的那个知县,这才脱离苦海,过上了安生稳定的日子。”
“可是”思君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命运弄人啊!显贵妃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事,竟买通了江湖中人纵火烧宅,意图烧死珍贵妃和那知县。大火毁了宅子,却仅毁了珍贵妃的花容月貌,为避免节外生枝,那知县对外宣称歌舞姬已死,并放出宅子闹鬼的谣言,以吓阻他人,也为自己不重修宅子找了个绝妙的借口。而另一方面,却悄悄地把珍贵妃藏在了宅子底部的密道中,从此,那珍贵妃便在那暗无天日的密道里度过了她的余生。”思君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想你也猜到了,那知县便是后来的扬州知州——段明,而洞窟石床上我们发现的那具干尸,便是珍贵妃,也是,也是……”
“也是我的母妃。”赵景接着思君的话答道,神态有些恍惚。
“景”思君担忧地看着他,“好在段明也一直提防着显贵妃与成王爷,为我们留下了许多显贵妃指使他迫害你母亲,以及成王爷后来也参与此事并多次受贿的证据,我们,我……”“哈……哈……哈”思君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了赵景一阵凄厉的狂笑,促不及防间,被赵景撞倒,眼睁睁地看着赵景踉踉跄跄地奔出石窟。
赵景最后是被侍卫们强行点了穴道抬出密道的。为免别人起疑,思君当夜就着心腹们处理洪州之事,自己偷偷地带着赵景连夜赶回了开封。那段日子就是后来回想起来,也仍会让思君心有余悸,赵景整整不吃不喝了五天,对于任何人的呼唤皆无动于衷,要不是后来思君的不慎落水惊醒了他,恐怕从此世上便再也没有了裕王爷这个人了。
而赵景的彻底恢复,则是半年后的事了,也正是此番变故,解开了他多年的精神枷锁,赵景天生的王者气势开始显现了出来,复仇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着,他就象一只刚刚苏醒的巨龙,开始展示着他翱翔广阔天宇的霸气。
浥轻尘 正文 准备
章节字数:2855 更新时间:08…05…22 21:14
赵景回到开封许久后,思君才对外宣称裕王爷突染重疾,终日告假在家修养,请朝中官员不要打搅、探访。
另一方面,成王府中,这段时间却一直在不断重复上演着这么一幕。
“王爷,我们派去洪州的探子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王爷,刑部右曹魏大人因徇私受贿一案被查,现在此职换上了裕王爷的人。”
“王爷,我们设在殿前司、步军司的人皆被迁补至远离开封的州县……”
“王爷,裕王爷暗地里大肆整改、升降朝官,我们在朝中的人越来越少,王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王爷,提刑狱沈征名背叛,抖出了您的门生乔大人私贩官盐一案的内幕,圣上震怒,严令彻查,请王爷加紧定夺啊!”
“王爷……”
“够了,够了……”哐当一声,一个精致的景德青瓷杯被人用力地扫落在地上,碎裂成了不规则的碎瓷片……
“赵景……你不要欺人太甚。”厅内,传来了成王爷咬牙切齿的咆哮声。
而位于皇城另一头的裕王府内,此时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呵!呵!这次真是大快人心哪!”受邀前来的左断狱抚掌大笑道。
“是啊!但皇上的意思是我们的步伐最好能再快一些,以免拖久了生变!”沈旭抚须提醒道。
众人听闻,敛笑点头称是,不约而同地都陷入了沉思。
“乘胜追击自是最好,但由于独独缺了段明这个有力的人证,迫害皇妃一案恐一时仍无法上交大理寺审讯呀!”短暂地沉默后,传来了赵景无限惋惜的声音。
“咦?”思君不由得有些诧异,“不是有书信和手稿为证了吗?难道这么直接的书证也不足以证明吗?”
“呵呵!君讼师想是忘了”一旁的左断狱笑道,“依我大宋律,京师百官及皇族诸案最重证据和现场勘验,珍贵妃被害及成王爷受贿一案距今皆颇有些年头了,如果想仅凭书证取胜,恐怕很难哪!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思君心下道了声惭愧,看来自己对宋代律法的研究还远远不够深入呀!一边心内又十分好奇,决定仔细问个明白。
“除非段明之死一案被证实是成王爷怕上述两案败漏,故意买凶杀人灭口才行,否则,此事仍是十分棘手!”
“可段明尸首已埋,作案现场又早已被处理过了,现如今如何找得到线索?”思君想了想,不免有些沮丧起来。
看着她皱着眉头苦恼的样子,沈旭不禁心内有点好笑,这小丫头,有时表现的极为出色,不让须眉,有时却又分明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只见他大手一挥,家仆便马上带上来了一个人。
“诸位,我来引见一下,这位便是当时段明一案的勘验官兼仵作——蔡京。”
众人闻言,不觉都面带惊异地看着来人,只见他浓眉大眼,神情敦厚,这么个年轻小伙子,怎么看都不象是个常年与尸首打交道的人。看来人不可貌相哪!大伙儿不由得心内感叹。
沈旭象是看出了大家的想法笑道:“别看他年轻,他可是世家出生,祖孙三代皆是个中高手,只是天生一张娃娃脸,总是被误认为没长大,所以到现在了也没讨上媳妇,人家都嫌他小呢!”沈旭乐呵呵地打趣道,惹得大家笑翻了,气氛刹时变得轻松起来。
那蔡京倒也真有大家风范,显示出了与他外表完全不同的沉稳,大方一笑,等大家笑停了下来,这才介绍起他对此案的看法。
“段明当时虽是吊在了屋梁上,但尸首脖子上的勒痕太浅且过于平整,完全没有临死挣扎的痕迹,另外,屋内的地板上留有少许湿泥,我特别调查过,段明遇害当夜,他从未跨出过别馆大门一步,况且,馆内每日黄昏,皆会有人清扫房间一次,这房内湿泥又从何而来呢?所以,小人推测,段大人应是死于他杀。”
“那死因又是什么?”久未言语的赵景忽问道。
“这也正是小人不敢下断言,也一时苦于毫无证据之处。”蔡京神态颇有些无奈,“小人经过这几日对其头骨的检查,确实检出其头骨顶部有一个可疑的孔洞,小人曾在小人之父编写的勘验集录中见过这么一个案例,其被害者是被人用长钉置与颈后刺死的,因伤口隐秘,初时官府并未查验出,差点酿成一宗冤案。小人斗胆猜测这段大人之死一案与此案或许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只是这段大人的伤口又比那集录中描绘的伤口更小,小人暂时还想不出其作案工具为何物。”
“那劈开头颅看看不就得了?”思君疑惑道。
“一来这头颅是重要证据,没有十足把握,贸然毁坏证据是不明智的,更何况若凶手细心,早一步取走了头骨内的凶器,岂不是会前功尽弃。二来如若能在伤口周围找到裂痕,也可以证明此头骨曾被外物刺入致段明死亡,同样可以达到我们要的效果,所以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小人一般不提倡使用此法。”蔡京婉言解释道。
思君不觉脸上有点发烧,又问笨问题了。接着,见大家开始激烈地讨论下一部的计划,她是不熟悉官场的人,便觉有些无聊,趁人不注意,溜出了议事大厅。
她一路走走停停,正自得其乐间,忽然听到了沈旭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思君”,她忙一回头,便看见沈絮微笑的立在自己身后,笑容里隐隐有些无奈。她赶紧行了礼道:“沈大人,怎么也有此闲情逸致在此欣赏风景?”
沈旭顿了一顿道:“我们到圆亭详谈可好?”
思君心下一动道:“好!”便尾随着沈旭前往圆亭,内心却渐渐有了一丝不安。
好容易到了亭内坐定,还未来得及说话,思君便被沈旭突然的一句问话吓了一跳。沈旭问“你可知裕王爷的身世?”
“思君知道。”思君小心地答道。
“那你又可知裕王爷并非皇上亲骨肉?”沈旭继续追问。
“什么?”思君大惊,“你,你从何处得知的此事?这可不能乱说。”当初她就已故意把手稿中有关景真实身世的那部分藏了起来,这沈旭却又是如何得知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