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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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莫姑娘决定要离开这里,那五千两黄金我会全数还由姑娘自己支配。”闫钰只能如此接着说到。
“不必了,我住在这里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并受到您细心的照顾,可能为此您和您的兄弟们还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或者也付出了我不知道的代价。我会离开的,但有一千两就足够了。”
如果离开这里,我可以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我承认对于贪吃的毛毛虫,憨厚又热心的帮我移植败酱草的达叔,还有这个儒雅沉稳的闫钰也会有些不舍。
“您离开以后,我会自己离开的。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看着他好看的脸,还有那好看的面具。
他对我点着头,有些费力的。
“莫姑娘……”在我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犹豫的叫我,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回头看他,他的内心好像仍在挣扎,最终还是只说到,“以后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不觉莞尔,“会的。”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我表现的足够淡漠和冷静,可是这个夜晚我却一直没法入睡。
我睁着眼睛盯着帐顶,我在想纳布不来接我的原因是什么;在想闫钰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在想离开这里后我要去哪里;我甚至是有些无聊的想,闫钰面具下盖着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我觉得纳布留我在这里,多半是有可能柯什日知道了我并没有死,他或许在找我,或许是在等纳布找我;闫钰有可能是考虑过要带我一起走;而至于我以后要去哪里,唯一能确定的是,不会去胡国;闫钰的脸多半可能是毁容了,而且烧伤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所有的疤痕里,烧伤留下的最骇人,我觉得一定是因为丑才不肯给人看的。
自从穿越来到这里,我还完全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时代,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尽管也会对迷茫的未来有些恐惧,但内心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似乎还更多一些。
60毛毛虫又生病
我终于困倦的要进入梦乡了,可外面突然出现的轻微的嘈杂声让我又精神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人突然病了,我好像听到闫钰让达叔下山去请大夫。我没顾上穿鞋,赤脚下地,推开了房门,朝闫钰和达叔的声音方向走去。
下山找大夫再把大夫请回来可能得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果不是急病不会半夜派达叔下山,可是如果是急病,一天一夜的时间或许太久了。
“怎么了?闫公子,什么人病了吗,要急着下山请大夫?”我拦住要走的达叔急急的问到。
“逸风不知怎么夜里胃口疼的很,我想或许是他贪吃,晚上吃的多了不舒服,便给他服了平时经常会用的消食的药丸。可是这都后半夜了,他不但不见好,现在疼得更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他急得快要跳脚,想让达叔赶紧下山。
“快带我去看看。”他毫不犹豫的拉着我便往后院逸风的住处去。
似乎那同住后院的太子兄弟也被吵醒了,披了外套也往这边赶来。
我进了逸风的房间,发现他蜷缩成了一团儿,手还捂着右下腹部的位置,眼睛紧闭,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我觉得他极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古时叫肠痈。因为先是胃口疼,又是右下腹疼痛,这种转移性右下腹痛是急性阑尾炎的典型表现。
我只须再做些简单的触诊便可确定。
我轻轻的把他的身体扶正,稍微褪下一些他的睡裤,找准麦氏点,由浅入深的按压下去,我看到逸风倏然皱起的毛毛虫眉,可以肯定他确是阑尾炎。当我的手指抬起,压力消失的时候,我留意到他的眉毛有些轻微的舒展,看来还没出现反跳痛。我又在他的小腹其它处用并拢的四指柔缓的按压,他似乎没有疼痛的表情,而且小腹还很软,看来没有穿孔,可是我指下的皮肤已经很热了,他已经开始在发烧。
我找了纸笔,开了一个方子,是专治肠痈的大黄牡丹皮汤,交给达叔。“达叔一定要抓了这药,再把大夫一起带回来,要和大夫仔细说逸风公子的症状,让大夫按你的描述预先带些药上山来,免得又要耽误时间回去抓药。”我嘱咐着一脸焦急的达叔,“还有,夜晚天黑,山路难走,达叔路上要小心。”
达叔匆匆的就打马下山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剩下逸风偶尔痛苦的呻吟声。余下的人,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光着脚,连外衣都没穿,就那样站在烛火通明的房间里,站在那几个大男人的面前。
我终于感到有些窘迫,我白净的小脚丫踩在冰凉的地上,几个脚趾紧紧的合拢并且弓起来扒着地面,我现在才发觉有些冷,因为我不但光脚,身上还只穿着单衣。
闫钰一把抱起我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取了逸风房间里的一件外套为我披上。又蹲下来,用毛巾仔细的为我擦掉脚底沾到的灰土。他的手很大,握住我冰凉的小脚几乎可以把它完全包裹住,我对于那双手上的温度很是贪恋。
“怎么总也学不会照顾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受不得凉,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闫钰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感受。
“你是傻子吗?不穿鞋,不穿外衣就往外跑?”暴龙的吼声就像打雷般的把我从春风里震到了火山口上。这个该死的暴龙,要是不喷火就会憋死是不是。
我把脚缩到了椅子上,整个人缩在外套中,在椅子里团成一团,抬眼看那个坏脾气的家伙,他的脸上全是怒气,一定是夜里没睡好的起床气。
“六殿下回去睡吧。”睡不好,脾气就不好,我可不想成了火山灰。
我心里奇怪的是,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毒舌太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竟然一句话也无。
我抬眼看他,他也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眼里是全然的探究。见我看向他,忽然就撇了撇嘴,抓了把椅子坐下去。然后大暴龙也效仿他坐了下来。
看来他们似乎都不想回去睡觉了。
闫钰想让我回去,我摇摇头。我不放心,逸风的情况并不好,他起病如此急,而且也没有及时服药,肯定会一直发展下去。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怕会穿孔,会泛发腹膜炎。
闫钰见我不肯回去,便取了床被子给我盖在身上。顺便让人把我的外衣和鞋子取来。
暴龙没有再喷火,毒舌也没有乱发毒箭。我的表情让那三个人都知道,逸风的情况不好。
“是肠痈。”我轻声的说着。
“你确定吗?”现在还会说出怀疑的话的人,除了那个没脑袋的暴龙也不会有别人了。其实,那三个人都想问我这句话的,只是另外两个人没有问出口,他们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逸风会得肠痈。因为,在他们这里,肠痈实在是很严重的病。当然,没有外科手术,没有抗生素,肠痈十有八九会要了人的命,尤其是这种急性发病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不会有错,的确是肠痈。”我也不想做这样的诊断。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医院里当患者知道自己患了晚期癌症时,他们的表情都像是被宣布了死刑一样,我的心每到那时也会很痛。
61要手术吗?
我看到毛毛虫痛苦的蜷缩在床上,心中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在这个医术十分落后的时代,人的生命就变得特别的脆弱。
白天他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小核桃,而明天的白天,我也不知道他将会怎样。我窝在椅子里,觉得外面的天在渐渐变亮,如果顺利的话,天亮了再黑,达叔才有可能会带着大夫和药回来。
我的内心几乎是在煎熬,如果在现代,也许只须不到一小时的小手术他便可以转危为安。我明知道逸风他现在的情况需要手术,可是,如果我想要做个小手术,姑且先不说目前的客观条件允不允许,就算是条件都允许,闫钰和太子他们能允许吗,他们没准会以为我疯了。
而且,我是真的无法确定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使是手术了,逸风能活命的机会又有多少。因为无论是麻醉、消毒、止血、器械、抗生素,等等等等,所有这些在这里都不会完美,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在内心反复的衡量着,如果没有穿孔,那么手术的危险似乎更大,如果穿孔了,那么不手术,他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无论最终是否用得上,我都需要为手术尽可能的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要做好准备,需要的是绝对充足的时间。如果逸风吃了药,病情好转,无须手术,那样最好。可万一真的不幸穿孔了,那时再去做准备显然是来不及的。
“闫公子,我想要救逸风,我知道这里所有的人也都希望他可以平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并且全力的支持我,让楼里的人帮忙按我的要求准备一些东西。”我非常严肃的看着闫钰,十分真诚的说。
“这个当然没问题,你只管吩咐他们就是了。”他当然不知道我准备东西要做什么,所以他答应的极痛快。
“我不知该怎样解释才能让你们明白。如果逸风吃了药,病情减轻那就万事大吉了。但如果情况很糟,我是说,到了肠痈破裂以后即使是吃药也不会有用的情况下,我想给逸风做手术。”我皱着眉,试图让屋里另外的三个人能明白我要做的事。
那三个人一脸的迷惑和担忧。
“简单的说,我要做的手术就是把他的肚子剖开,把坏掉的肠子取出来。”我决定用最直接的语言说出来,我不能再和他们兜圈子,也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隐瞒,因为手术不是一个人做的,我甚至还可能需要他们的帮助。
那三个人的眼珠子几乎要惊讶的掉下来。而他们的反应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呢。”大暴龙张嘴就吼,似乎根本没去想我在说什么,不知道是在为逸风担心,还是在为我担心。而另外两个比较有思想的人,似乎在消化、思考、衡量,因此并没有开口。
“手术不是一定要做,只有在情况糟糕到不做手术他就一定会死的情况下我才会去那么做。但是不管怎样,我不但需要你们的允许,更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看向他们三人。
这次他们都用不同的复杂眼光一同看着我。暴龙的眼睛告诉我,我说的话太直白,白的让人没法接受;太子的眼睛始终是在研究着我,评估着我;而闫钰的眼睛里则是满满的痛苦。
好一会儿,闫钰终于开口说到:“你估计有多大可能会需要手术?”他的语气很压抑, “还有,如果做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手术,又有多大可能救回逸风的性命?”
我其实很想安慰这个正在为师弟忧心不已的人,可是现在说谎实在不是时候。“看现在的状况,大概有七成可能会需要手术。” 因为起病急,因为病情仍在进展还没有及时服药,因为他正发着高烧。
“至于你问手术有多大可能会成功,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到了需要手术的时候不做手术,那结果就只会有一个。”而那个结果是什么,不需要我说的更直接他们也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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