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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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心中便不自觉涌起一阵恶意,我突然握住了他垂下的手,将自己微凉的手指蜷缩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中。
他的手一颤,却没有移开,只是凝落了幽邃双眸,对他仰头莞尔,璀璨的笑容便如花般绽放在我的脸上,为略显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春/色。
如何不知晓我的用意,他悄悄切齿,手指惩罚地加大了力度,握得我的指头生疼,而那双犀利的星眸却在片刻之间已经恍惚在我浅淡的笑靥之中。
我想,用不了多时,将军对我的荣宠便会风一般传遍将军府,我必须让女眷们的虎视眈眈中平添一分顾忌,唯有确保欢颜平安无虞,才可以为我的筹谋打算争取时间。
后宅女人深不可测的心机,至今隐藏在暗处杀死玉蔻的凶手,将军府的后宅波云诡谲,欢颜是秦默的女儿,她在后宅家眷的眼中便只是个孽种,若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才会真正让她深陷不可预知的危机……
门口一辆四乘马车,整洁精致的轿厢,四匹白马威武神骏,车边跟随着八名府丁,展若寒自己的坐骑,那匹随着展若寒南征北战的褐色大宛名驹静静候在马车旁。
“想去哪里,今日的辰光由你做主。”他撤了伞,我都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他狠狠握得更紧,“既然做戏,何不做足?”居高临下瞧着我淡淡嘲讽,看来心情不错,口气温和。
“不拘哪里都好,只是我想骑马。”脸上微热,用力甩开他的手,摸摸大宛名驹光滑的皮毛,马儿紧致的肌肉触感让我忽然忆起从前纵马驰骋的岁月。
“不行,你有着身孕,只能乘车。”回答剪短迅捷,毋庸置疑,说着他已经翻身上马,大宛驹在我的身边轻巧地兜着圈子。
没有再争执,弯身进了车厢,却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想到了当年在迷月渡怀着欢颜的时候,顾南风唯恐我有闪失,只让我骑那匹老得掉了牙的八龄温驯母马。
原来,不知不觉中,时光已经飞逝了那么久,有时几乎已经让我忘却了自己曾经是流沙坳那个叱咤风云的赫连云笙。
“将军留步!”在马车刚刚启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掀开帘子,两名军中小校骑着马沿着门前的青石阶飞奔而来,“有紧急军情,洛阳太守请怀化大将军前去议事!”
他的人在骏马上,神情已经凝重起来,微微叹息,我知道自己今天的自由便仅止于此了,却没想到他望向我,眉心微蹙,“抱歉云笙,现下我须得赶去太守府,你想去哪里由这几个府丁陪着你,记得欢颜还在府中等你,寅时必须回来!”
我无语点点头,他的黑眸忽闪了一下策马而去,马蹄骤响,白色的衣袂飘飞,顷刻之间微微雨幕中只余下风一般杳然远去的清逸背影。
唯有心在扑通扑通激越地跳动着,原以为今天不得离开他的身边,却不想时机从天而至,放下轿帘,我的手握紧自己的衣襟,不知不觉中手心中已是淋漓的冷汗。
☆、第62章 自由时光
迈进了定鼎门大街的鸿岳绸缎庄,几个伙计看到我的刹那如同被施了咒语,张着嘴定在那里目瞪口呆,直到一个年长的老家人安叔缓过神迎上来,已经是激动得难以自禁。
“云娘……莫不是眼花了吧?你去了哪里,欢颜呢?你们失踪之后仲景少爷和夫人简直日夜难寐,发了疯似的寻找你们,尤其是翎少爷想念欢颜,不知哭闹了多久……”老伙计揉着眼睛,对着我不胜唏嘘。
转身瞧瞧门外,怀化大将军府功夫最强的府丁一行八人前前后后守在绸缎庄的门口,笔直的擎着伞,犹如挺立的标枪,静静伫立在细雨如织雨幕中,机警得像是潜伏的猎豹,一触即发,因为我说了要买些绸缎找裁缝量体裁衣,他们也不好靠得太近,只是在门口遥遥守着。
“安叔,我的时间不多,仲景少爷在哪里,我要见他!”我的语声低沉急迫,安叔愣了愣,毕竟年长经历过事情,看着我的神态紧张也悄悄压低了声音,“自你失踪之后,少爷自顾着寻你,就没有再去西疆贩货,现下不是在香料铺就是在药材铺子里!”
边在身上比量着衣料,边悄声吩咐他,他会意地离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听到了门口急促的脚步声。
我知道今天我的行踪必定瞒不过他去,不过先时我曾经向展若寒提起过要给岳府报个平安,即便他知道了我和岳仲景见面,应该也是无妨,只不过想到我要传递的消息却是不得不格外谨慎。
“云娘!”随着声音回眸过来,我的手已经被一双大手紧紧握在其中,眉横远山,眼波如水,斯文而儒雅的岳仲景就站在眼前,气息紧促,胸口上下起伏着,眸底迸出亮晶晶的神采,“真的是你,云娘,竟真的是你!”
激动的声音引得门口的府丁频频张目相望,心中一凛,赶紧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显是事先得到了安叔的告诫,很快镇定下来,强抑制住心情的激动,对我点点头,放低了声音。
“你还好吗?别怕,云娘,你定是被他们胁迫,我这就调人过来,打发这区区七八个人不成问题。”他扫量了一下门口雨幕中擎着油纸伞手按兵刃的府丁,悄声安慰我。
“不要轻举妄动。”我轻轻摇头,“纵是岳家满府的伙计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微微苦笑一下,“少爷,我来这里有两件事情,一是向仲景少爷和夫人报平安,我和欢颜都安然无虞,请少爷和夫人放心,莫要再记挂我们。”
岳仲景急迫的神情和发自内心的关爱,让我的内心蕴满了浓浓的感动,一别三月,再相见时竟似重逢久别的亲人,心底酸酸暖暖的,暗流涌动,星眸中都漾着晶莹的水色。
“再就是云娘还有事相求……”悄悄拭去眼底的泪,说道这里我的声音已经低如蚊蚋。
他机警地向门口张望了一下,我的样子让他的神色倍加凝重,似乎可以感知到我的危险处境,背对着府丁他对我悄悄颔首,“无论做什么,如果能让你脱离困境,岳仲景万死不辞!”
我忽然握住他的手,对着他径直跪了下去,大声说,“云娘感谢仲景少爷和浅薇夫人的救命之恩和五年来收容之情,只是云娘找到了自己夫君,特来向少爷夫人报平安,从此莫再牵挂!”
他的神情微有些诧异,我已经把袖中藏着的一方小小的手帕塞到了他的手中,上面画着他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他一怔之后立刻将那手帕藏在自己的袖子中。
“求少爷将它交给西域迷月渡的顾南风。”我微微翕动嘴唇,声音低得只有我二人可以听得到,他略有怔忪,顾南风在漠北和西域声名赫赫,他自是早有耳闻,但也不过是片刻的惊诧,随后笃定对我点点头,大声说,“云娘放心,既然找到了好人家,我和浅薇也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剩下的就是静候佳音。”
聪慧如他已然了解了我的意思,再就是……我的心中竟不自觉一痛,眼底酸涩,禁不住有泪花儿闪动,“再就是我在这里挑选衣料拖延时间,请少爷将药材铺子的绛珠丸与我拿两颗来!”
他的手一颤,扶起我,目光情不自禁在我的腰身上扫视着,“云娘,难不成,你……”
我含泪点点头,“我没有多少时间,事关我和欢颜的性命,求少爷成全!”
他的脸色在刹时间阴郁得乌云密布,黑瞳中满满的难以释怀,“你到底遭遇了什么?究竟什么样的困境逼得你非得这样做?云娘,我真的帮不上你吗?”
“少爷按我说的做了,便是救我和欢颜于水火。”我焦灼万分地看了看门外的动静,目光中俱是求肯,终于,他阴郁的抿了抿唇,唤来安叔低低吩咐了,安叔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匆匆去了。
等待的时间,我一样一样在镜前试着衣料,他紧锁着眉头,频频打量着我,来回焦灼不安地踱着步,不多时安叔返回,借着递给我一包香料的机会,将那两颗药丸偷偷放到我的手心中。
“云娘,伤人伤己,你确定要这么做?”冷汗淋漓地袖了那两丸药,我正要拜辞离开,他修长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满脸的耿耿于怀。
“仲景少爷,云娘只怕要从此别过了,知遇之情相救之恩铭记在心,若有来世必当结草衔环,若是为了我和欢颜好,今天只当没有见过我,千万莫要轻举妄动,擅作主张,否则我所有的计划只怕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深深向他福了福身,拿着两块衣料和那包香料,擦着他的肩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慢慢回转身来,“为了少爷妻儿的平安,切记我今天的话,再有我还想亲口告诉仲景少爷,我就是那日少爷提及过的赫连云笙。”
他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却并没有讶异,是了,从那日在岳府门口和我的对话中,他应该早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我和展若寒之间的纠葛,他大概也可以猜到几分吧。
留下了他怅然落寞的身影,回身离开,在转身的那瞬,所有悲戚神情尽数飞散,面对着伫立在雨幕中的展若寒的亲兵,脸上俱是女子得到心爱之物的淡淡喜慰。
抬手嗅嗅手中上好波斯香料,微醺浅笑,脸上是餍足的神情,迈出了绸缎庄,微烫的脸颊洒上几点冰凉的雨点,随后身边的府丁便悄无声息地擎过了天青色的油纸伞。
他伫立在门口的身影渐渐杳去,我放下了轿厢的帘子,“去定鼎门最好的胭脂铺华荣斋。”我的声音略带几分慵懒,不是刻意伪装,是这一番见面几乎耗尽了我的心力,靠在轿厢中软座上,后心的衣襟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打透。
一日的辰光,马不停歇,我在一家又一家店铺进进出出,好似出了笼子的鸟儿一般,乐此不疲,府丁们跟在我的身后不停地为我付账,车辇上堆起了高高如小山般的各色东西。
时新的绸缎,精巧的首饰,波斯的香料,上好的脂粉,我和欢颜还有良嫂的冬衣,买给欢颜的新奇玩意儿,风车,布偶,皮影,各种特色零食一应俱全,还吹了一个欢颜向来最喜欢的糖人。
“姑娘,好久不见!”老汉在酒肆的房檐下避雨,守着糖人挑子,抄着袖子候着,只是没有客人光顾,居然还记得我,“还是来个银衣银甲的将军可好?”笑容在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流淌着。
“不,”我微微一笑,目光透过雨幕望望已经有些暗沉的天色,有些虚无,“这次只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就好……”
寅时,府丁簇拥着我在怀化大将军府下了车辇,下了一天的微雨此刻云收雨霁,只余下秋夜冷澈清凉夜风摇曳着正红色朱漆大门上的两串红灯笼,洒落一地赤金的流影。
天阶夜色凉如水,他抱着臂倚在门口的雕花石柱之上遥遥看着我,夜风拂动着雪白的衣袂,他没有束冠带,墨玉般的长长发丝轻轻在风中流荡,飘逸灵动,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毫不尘染的虚幻。
积雨顺着琉璃瓦的房檐悄然坠落,只在青石地面上氤氲着一圈又一圈的小小涟漪,周遭已经陷入深深的暗沉,唯有他的白衣依旧那般耀目,清邃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在灯笼的光晕中与房檐垂落的珍珠雨滴相互辉映,幻变千色。
府丁们提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跟在身后,我只身走在前面,一步步拾阶而上,唯有手中还握着给欢颜的糖儿,白衣翩然的糖人儿那般栩栩如生,让他的眸华中温润着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