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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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大家不许难为她,要好好让她下山。好啦,你
来刺罢,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柔和,瑛姑听来却如雷轰电掣一般
,呆了半晌,手一松,当的一声,匕首落在地下,双手掩
面疾奔而出。只听她脚步逐渐远去,终於杳无声息。
众人相互怔怔的对望,都是默不作声。突然间咕咚、
咕咚两声,那书生和农夫一俯一仰的跌倒在地。原来两人
手指中毒,强自撑住,这时见师父无恙,心中一喜,再也
支持不住。那樵子叫道:「快请师叔!」
话犹未了,黄蓉已陪同那天竺僧人走了进来。他是疗
毒圣手,取出药来给二人服了,又将二人手指头割开,放
出黑血,脸上神色严重,口中叽哩咕噜的说道:「阿马里
,哈失吐,斯骨尔,其诺丹基。」
一灯懂得梵语,知道二人性命不妨,但中毒甚深,须
得医治两月,方能痊愈。
此时郭靖已换下僧服,裹好胸前伤口,向一灯磕头谢
罪。一灯忙伸手扶起,叹道:「你舍命救我,真是罪过罪
过。」他转头向师弟说了几句梵语,简述郭靖的作为。那
天竺僧人道:「斯里星,昂依纳得。」
郭靖一怔,这两句话他是会背的,当下依次背了下去
, 说道:「斯热确虚,哈虎文钵英。。。。 」当日周伯通教
他背诵九阴真经,最後一篇全是这些古怪说话,郭靖不明
其意,可是心中囫囵吞枣的记得滚瓜烂熟,这时便顺口接
了下去。
一灯与那天竺僧人听他居然会说梵语,都是一惊,又
听他所说的却是一篇习练上乘内功的秘诀,更是诧异。一
灯问起原委,郭靖照实说了。
一灯惊叹无已,说道:「此中原委,我曾听重阳真人
说过。撰述九阴真的那位高人黄裳不但读遍道藏,更精通
内典,识得梵文。他撰完真经,上卷的最後一章是真经的
总旨,忽然想起,此经若是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持之以横
行天下,无人制他得住。但若将这章总旨毁去,总是心有
不甘,於是改写为梵文,却以中文章译,心想此经是否能
传之後世,已然难言,中土人氏能通梵文者极少,兼修上
乘武学者更属稀有。得经者如为天竺人,虽能精通梵文,
却不识中文。他如此安排,其实是等於不欲後人明他经义
。因此这篇梵文总纲,连重阳真人也是不解其义。岂知天
意巧妙,你不懂梵文,却记熟了这些咒语一般的长篇大论
,当真是难得之极的因缘。」当下要郭靖将经文梵语一句
句的缓缓背诵,他将之译成汉语,写在纸上,授了郭靖、
黄蓉二人。
这九阴真经的总纲精微奥妙,一灯大师虽然学识渊博
,内功深邃,却也不能一时尽解,说道:「你们在山上多
住些日子,待我详加钻研,转授你二人。」又道:「我玄
功有损,原须修习五年,方得复元,佰依这真经练去,看
来不用三月,便能有五年之功。虽然我所习是佛门功夫,
与真经中所述的道家内功路子颇不相同,但看这总纲,武
学到得最高处,殊途同归,与佛门所传亦无大别。」
黄蓉说起洪七公为欧阳锋击伤之事,一灯大师甚是关
心,说道:「你二人将这九阴神功告知你们师父,他必可
由此恢复功力。」郭蓉二人听了更是欢喜。
这一日两人正在禅封外□步,忽听空中雕鸣啾急,那
对白雕远远从东而至。黄容拍手叫道:「金娃娃来啦。」
只见双雕□翼落下,神态甚是委顿。两人不由得一惊,但
见雌雕左胸血肉模糊,受了箭伤,箭枝已然不在,想是雕
儿自行拔去了,雄雕脚上缚了一块青布,却无金娃娃的踪
迹。
黄蓉认得这青布是从父亲杉上撕下,那麽双雕确是已
去过桃花岛了。瞧这情形,莫非桃花岛来了强敌,黄药师
忙於迎敌,无暇替女儿做那不急之务?双雕神骏异常,雌
雕却被射中一箭,发箭之人武功自必甚是高雄。郭靖忙替
雌雕裹创敷药。
黄蓉推详半天,不得端倪。双雕不会言语,虽然目睹
桃花岛上情景,也不能透露半点消息。两人挂念黄药师安
危,当即向一灯大师告别。
一灯道:「本期常有多日相聚,桃花岛上既然有事,
我也不能再留你们了。但药兄神通广大,足智多谋,料来
当世也无人能加害於他,两位不必多虑。」当下将渔樵耕
读四人都传来,命靖蓉二人坐到面前蒲团之上,讲述武学
中的精义,直说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讲毕。
靖蓉二人依依不拾的告别下山。书生与农夫未曾痊愈
,送到山门。那渔人与樵子直送到山脚,待二人找到小组
马,这才执手互道珍重而别。
回程熟路,景物依然,心境却已与入山时大不相同。
相起一灯大师的深恩厚意,黄蓉情不自禁的向著山峰盈盈
下拜,郭靖跟者跪倒磕头。
一路上黄蓉虽然挂念父亲,但想他一生纵横天下,罕
有受挫,从遇强敌,即或不胜,也必足以自保,正如一灯
大师所云:「料来当世也无内能加害於他」,是以也不怎
麽担心。两人坐在小红马背上,谈谈说说,甚是畅快。
黄蓉笑道:「咱俩相识以来,不知遇到了多少危难,
但每吃一次亏,多少总有点好处,像这次我挨了裘千刃那
老家伙两掌,却换得了九阴神功的秘奥,就算当年王重阳
,却也不知。」郭靖道:「我宁可一点儿武功也没有,只
要你平平安安。」黄蓉心中甚是喜欢,笑道:「啊哟,要
讨好人家,也不用吹这麽大的气!你若是不会武功,早就
给打死啦,别说欧阳锋、沙通天他们,就是铁掌帮的一名
黑衣汉子,也一刀削了你的脑袋。」郭靖道:「不管怎样
,我可不能再让你受伤啦。上次在临安府自己受伤倒不怎
样,这几天瞧著你挨痛受苦,唉,那当真不好过。」黄蓉
笑道:「哼,你这人没心肝的。」郭靖奇道:「怎麽?」
黄蓉道:「你宁可自己受伤,让我心□不好过。」郭靖无
言可签,纵声长笑,足尖在小红马肋上轻轻一碰,那马电
驰而出,四足犹似凌空一般。
中午时分,已到桃源县治。黄蓉元气究未恢复,骑了
半天马,累得双颊潮红,呼吸顿促。桃源城中只有一像样
的酒家,叫作「避秦酒楼」,用的是陶渊明「桃花源记」
中的典故。两人入座叫了酒菜。郭靖向酒保道:「小二哥
,我们要往汉口,相烦去河下叫一艘船,邀梢公来此处说
话。」酒保道:「客官若是搭人同走,省钱得多,两人单
包一艘船花银子可不少。」黄蓉白了他一眼,拿出一锭五
两的银子往桌上一抛,道:「够了麽?」店小二忙陪笑道
:「够了,够了。」转身下楼。〕
郭靖怕黄蓉伤势有变,不让她喝酒,自己也就陪她不
饮,只吃饭菜。刚吃得半碗饭,那酒保陪了一个梢公上来
,言明直放汉口,管饭不管菜,共是三两六钱银子。黄蓉
也不讲价,把那锭银子递给梢公。那梢公接了,行个礼道
谢,指了指自己的口,嘶哑著嗓子「啊」了几声,原来是
个哑巴。他东比西指的做了一阵手势,黄蓉点了点头,也
做了一阵手势,姿式繁复,竟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哑
巴喜容满脸,连连点头而去。郭靖问道:「你们两个说些
甚麽?」黄蓉说道:「他说等我们吃了饭马上开船。我叫
他多买几只□、几斤肉,好酒好菜,尽管买便是,回头补
钱给他。」郭靖叹道:「这哑梢公若是遇上我,可不知怎
生处了。」原来桃花岛上侍仆均是哑巴,与哑巴打手势说
话,黄蓉在两岁上便已学会了。
那酒楼的一味蜜腊鱼做得甚是鲜美,郭靖吃了几块,
想起了洪七公,道:「不知恩师现在何处,伤势如何,教
人好生挂怀。」恨不得将腊鱼包起来,拿去给洪七公吃。
黄蓉正待回答,只听楼梯脚步声响,上来一个道姑,
身穿灰布道袍,用遮尘布帕蒙著口鼻,只露出了眼珠。
那道姑走到酒楼靠角□的一张桌边坐下,酒保过去招
呼,那道姑低低说了几句话,酒保吩咐下去,不久靖将上
来,是一份素面。黄蓉见过道姑身形好熟,却想不出曾在
那□见过。郭靖见她留上了神,也向那道姑望了一眼,只
见她急忙转过头去,似乎也正在打量著他。黄蓉低声笑道
:「靖哥哥,那道姑动了凡心,说你英俊美貌呢。」郭靖
道:「呸,别瞎说,出家人的玩笑也开得的?」黄蓉笑道
:「你不信就算啦。」
说著两人吃完了饭,走向楼梯。黄蓉心中狐疑,又向
那道姑一望,只见她将遮在脸上的布帕揭开一角,露出脸
来。黄蓉一看之下,险些失声惊呼。那道姑摇一摇手,随
即将帕子遮回脸上,低头吃面。郭靖走在前头,并未知觉
。
下楼後会了饭帐,那哑梢公已等在酒楼门口。黄蓉做
了几下手势,意思说要去买些事物事,稍待再行上船。
那哑梢公点点,向河下一艘乌篷大船指了一指。黄蓉
会意,却见那梢公并不走开,於是与郭靖向东首走去。走
到一个街角,在墙边一缩,不再前行,注视著酒楼门口。
过不多时,那道姑出了酒楼,向门口的红马双雕望了
一眼,似在找寻靖蓉二人,四下一瞥未见人影,当即迳向
西行。黄蓉低声道:「对,正该如此。」一扯郭靖衣角,
向东疾趋。郭靖莫名其妙,却不询问,只跟著她一股劲儿
的走著。那桃源县城不大,片刻间出了东门,黄蓉折而南
行,绕过南门後,又转向西。郭靖低声道:「咱们去跟踪
道姑吗?你可别跟我闹著玩。」黄蓉笑道:「甚麽闹著玩
儿?这天仙般的道姑,你不追那才是悔之晚矣。」郭靖急
了,停步不走,道:「蓉儿,你再说这些话我要生气啦。
」黄蓉道:「我才不怕呢,你倒生点儿气来瞧瞧。」
郭靖无奈,只得跟著又走,约莫走出五六里路,远远
见那道姑坐在一株槐树底下,她见靖蓉来到,便即站起身
来,循著小路走向山坳。
黄蓉拉著郭靖的手跟著走向小路。郭靖急道:「蓉儿
,你再胡闹,我要抱你回去啦。」黄蓉道:「我当真走得
累了,你一个人跟罢。」郭靖汉脸关切之容,蹲低身子,
道:「莫累坏了,我背你回去。」
黄蓉格格一笑,道:「我去揭开她脸上手帕,给你瞧
瞧。」加快脚步,向那道姑奔去。那道姑回转身等他。黄
蓉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伸手去揭她脸上布帕。
郭靖随後跟来,只叫:「蓉身,莫胡闹!」突然见到
道姑的脸,一惊停步,说不出话来,只见她蛾眉深蹙,双
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