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桃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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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实半信半疑地,窗户那么高,真纳闷她一个女娃怎么翻进来的?还一丝不挂的,看着好像刚被人糟蹋了一样。
这样的话根本不好启齿,又觉这女孩该有难言之隐,也没多问,只道:“姑娘,你家在哪儿?赶紧回家吧。”
“我没家了。”提到“家”,她忍不住哭泣起来,国破家亡,亲人离世,本来属于她的楚宫早就烧成灰烬了,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吴老实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他是个老好人,最见不得这个。想了想道:“你也是个可怜人,要真没地方可去,以后就在这儿住吧。这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住,后院还有两间房,支上张小床就能过日子。我原来就在那儿住的,现在年纪大了才搬了出去,只要你不嫌简陋就行。”
楚韵忙道谢,她现在没地方可去,能有个安身之处再好不过了。这庙是那个白衣男子的庙,他早晚有一天会回来,她就不信等不到他。她要知道,怎么解了这该死的魔咒,怎么才能不会变成猫。
庙后面有个小院子,与前面庙门相连,院子里两间房,正屋里确实住过人,桌椅床一应用具还算齐全,只是长时间不用,又是阴雨连天,家具被褥有些返潮,布满了青霉。不过还算好,至少现在她有个落脚之地了。
自这天开始,她就成了庙里的一员,每天帮着吴老实打打下手,扫扫院子,拾掇一下供品,有时候庙祝不在,还能帮着解解签,虽不熟练,唬唬外行人还是可以的。
她四哥是个很神叨的人,有几年迷上了道术,跟个牛鼻子老道学道法,还学解签,经常拿她做试验,让她把所有签文全抽一遍,装模作样解给她听。听得时间长了,她多少也知道点,能说上几句。
吴老实本就有退隐之心,见这姑娘温柔大方,又聪明灵慧,便有了交托之心,不时的指点一下解签,把这些年学到的本事尽数教给了她。
楚韵记性极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几日就学了七八成,对庙里一些日常杂务也开始熟悉了。
吴老实见是如此,更加放心,先前还日日来,几天之后,便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到了后来,只偶尔会来一趟,帮着照看一下。
芙蓉镇是个小地方,土地庙来了个漂亮姑娘,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镇上的人就都知道了。不少人跑到庙里,只为了瞧她一眼,无形中倒把庙里的香火带旺了。
也有那登徒子看着人家姑娘漂亮,大半夜番强进来,想要偷香窃玉,一亲香泽的。只可惜人进了屋,却发现睡在床上的是一只猫,那漂亮姑娘却不知所踪了。
后来有人传,说庙里的姑娘是个猫妖,也有人说是姑娘怕碰上采花贼,晚上睡大殿里,把一只猫放自己床上。
谣言虽听着刺耳,但至少这样保住了楚韵的清白,没人知道那只猫是她,自然也没哪个男人想“上”一只猫。
※
这天是楚韵到庙里的第六天,六天的时光让她成长了许多,知道生活的艰难,更深切体会到自己要报仇愈发遥遥无期。她现在只是一个孤女,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保证,拿什么力量去对抗一个国家,一个强大的齐国?
心情抑郁难舒,站在庙中的院子里,望着一株桃树发呆。
满树桃花盛开,那一个个花苞,在绿叶掩映下,悄悄地张开了花瓣,好像一群害羞的姑娘。她从小就喜欢桃树,喜欢桃花,喜欢吃桃子,以前楚宫中就种满了桃树,她用桃花瓣泡茶,用桃核雕刻了做出各种造型,一到春天房中更是插满了桃枝。
四哥曾笑话过她,说她上辈子肯定欠了桃花债,这辈子才会这么钟情桃花,连睡觉都要抱着桃木才能入眠。
欠没欠桃花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活离不开它,一日不见便觉心神不宁。本以为这是座冷清的土地庙,却没想到还种着这样一株桃树,这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厚爱吧。
正沉思之时,突然一只手拽了拽她的后襟,她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天真的眨着眼,“姐姐,我的风筝挂树上了,你能给我拿下来吗?”
院子西面种着一棵杨树,很高,树叶茂盛的巨大树干几乎遮住了整个院子。在顶端的树枝上赫然挂着一只蜻蜓风筝。
“我试试看吧。”她以为自己上不去的,但双手一借力身子已经跃了上去,随后蹭蹭几步爬到树顶,一伸手便把那只风筝拿在手中。她轻轻滑落,落地之时悄无声息。
小孩都看傻了,揉揉眼,“姐姐,你确定你不是只猴子吗?”
楚韵微微咧嘴,她不是猴子,她只是一只猫,一只不知什么时候能变成人的猫。或者做猫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这么利落的爬树了。
小孩拿着风筝,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她一人继续发呆。
她现在已经受够了做一只猫了,表面上看是个人,却有着猫的习性,而且还是一只馋到极点的母猫。
有一回晚上睡不着觉,她跑到前殿抓老鼠抓了一夜,把庙里的鼠群吓得疯了似地乱窜。之后再不敢在庙里钻窝,整个庙里都绝了它们的踪迹。
还有一回她闻见隔壁大婶炖鱼的香气,就跳到人家院子里拼命的挠门,吓得孙大婶逢人就说土地庙里养了只发情的猫,看上我家阿花了。
她看上阿花?是阿花看上她了才是。
第七章 晚上斗色猫
(); 阿花是一只花猫,公猫,身子比她略大点,正是年少轻狂的好年华,免不了对漂亮的母猫有些幻想。它几乎每天夜里都要到庙里转一圈,喵喵叫着,意图勾引她,只是她意志坚决,绝不受只猫的引诱就是了。
有一天夜里它受不住情愫的刺激,半夜爬上她的床想成就好事,她狠狠挣扎着,对着它的尾巴咬了一口,才把死猫赶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更是懊恼的要死,白天战色狼,晚上斗色猫,没被男子轻薄了,倒叫只猫差点占了便宜,真是天理何在?
这还不算什么,一到了晚上她就在庙里挠墙,挠的好好的墙上全是爪印子,怎么擦都擦不掉。有回吴老实瞧见了,免不了念叨几句,让她管好自己的猫,别一天到晚跟闹猫似地。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她恨的人太多,有冲天的冤屈,似海的仇恨,她需要发泄,否则她怕自己会疯掉。
而就在昨天晚上,她正费劲巴力的挠墙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猫的眼睛在夜晚是最闪亮的,即便庙堂里一丝烛光也无,她依然一眼看出这就是那天看见的白衣男子。
正愁找不到人,可逮着自投罗网的了。她一个扑身扑过去,双爪抓住他的下摆,如荡秋千一样摆来摆去。
听到一声猫叫,羽煌惊叫起来,“喂,你放爪啊。”他扽着衣襟往下甩,可怎么也甩不掉她。
他原本走了就不想回来的,可偏偏走得太急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只能回来拿了。之所以挑了晚上,就是想偷偷拿了就跑,可显然作为猫,她的眼神太好,动作也太快了。
“你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本以为帝姬都是温柔大方,可眼前这个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地?
楚韵死也不肯放,两只爪子死命巴着,“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变成人?”
他诧异,“你不是已经是人了吗?”那一夜他把一部分神力通过额头传给了她,同时也把土地神的神记打入她体内。只希望颜煞看在他也尽了点力的份上,不至于叫他死的太惨。而那些神力相当于百年的修行,也足够叫她维持人形了。
“你看我现在哪里像人了?”楚韵呲着牙,两颗尖尖牙齿闪着白灿灿的光,真想尝尝他的肉是什么味道。
羽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笑道:“看来你是没把我那天说的话听进去啊。”
那一晚,一个白衣男人掐着她的脖子,似乎告诉她,“从此以后你就是土地神了,想要化成人形增加修为,就让庙里的香火旺起来,香火越盛,你的修为越好,离报仇也就不远了。”
脑中瞬间回想起那段话,不由道:“你说得是真的,只要香火旺,我的就能报仇了?”
“那自然,我再传你个修炼法门,肯定能成功的。”羽煌信誓旦旦,能有助于她修行,将来完全化成人是真的,至于报仇,言之尚早,言之尚早。
楚韵握着爪子,眼睛像闪电似的明亮了一下。
此刻她的眼睛闪烁着好像这里夜间的星星,像映着明净天空的池水,像个满怀激情的人望着你,这眼神让羽煌微有些汗颜,暗自嘀咕,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
楚韵握爪立誓要报仇,这是她活下来的唯一动力,所以她必须修行,必须让自己有法力,即便是猫,也要修成猫妖,倘若有一天能一口咬断那人的脖子,就算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楚淮南,楚淮南,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了,要这么残忍的报复我?
一愣神的功夫,羽煌已经刺溜着如兔子般跑了,他做贼心虚,自是溜的比什么都快。
整个庙里空落落的,只留下她一只猫,楚韵环顾四周,发出幽幽长叹,这样的破庙,这样不负责任的土地神,要想让庙里香火鼎盛,谈何容易?
这是昨晚发生的事,而现在站在桃花树下,她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庙里香火旺起来。要想有人气,必先给人以整洁亮堂的感觉,而首先就要先把庙好好修一修。
修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万难,修庙要花人工、材料那都是要用银子的,可整个庙里的钱一共加起来就三个铜板,这还是吴老实给的。
她跟吴老实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头也是支持的,赶巧他大儿子是个木匠,可以帮着修修补补,不花人工费。她又让人买了一桶油漆,自己动手把庙里的柱子一根根漆了一遍。
楚韵小的时候就是王宫里有名的捣蛋包,四哥也爱玩,经常带着她四处乱晃悠,王宫各所布满了他们捣乱的足迹。上树掏鸟蛋,爬到大殿顶上看星星,扮成鬼吓唬宫女,什么惊险玩什么,他们还骑马、射箭、打马球……所有楚国贵族青年爱玩的,她都玩过,而每次四哥带她出去,都对人谎称是他表弟。
弄得满朝文武都知道四皇子的表弟有才情,爱玩闹,还是个惹祸精,可怜那个真正的表弟文远侯就此为她背了不知多少黑锅。可能玩闹的多了,她的身手还算灵活,也没有楚都那些纤弱小姐们,那么多礼数束缚,登房上瓦的事她也干得。
真要算起来,做猫也是有很大好处的,至少她身轻如燕,轻轻一跳就能上房,刺溜一爬就能上树。
她两步登上柱子,轻轻一跃就上房了,站在房顶上,一时惊讶,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个宏图大愿,一心想当个女侠,和四哥一起勇闯天下,除暴安良。有一年她和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