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遗梦终结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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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明里是称赞,暗里却让所有的妃嫔对雨凝都生出了敌意,别人倒也罢了,希微心里却是一动……在哪里,不对……
“都别急着走,我让点心房做了玫瑰酪的点心,皇后和康妃都爱吃的,二格格也留下来尝尝。”庄太后却不给她考虑的时间,立刻宣布道。
“原来真是有好吃的……皇额娘向来对媳妇比儿子要好多了……”
庄太后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个清朗的声音半带笑意地道。
皇额娘?
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对太后叫一声皇额娘呢?
雨凝心越跳越快,她忍不住悄悄地转头瞧去,这就是顺治帝呀,传说中专一执著的情痴,任性暴躁的少年,如果让所里穷其一生研究他吃穿行动的老师们看到了……准得尖叫一声昏晕过去吧。此等佳机岂容错过,真是死了也要看。
这顺治……不对,这少年……这小男生……
雨凝在心里暗暗称赞,画和真人的差距,还真是……判若两人,原来顺治是这么清俊的一个小男生。
容长的脸儿,浓密的双眉斜飞入鬓,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细长的眼睛黑的发亮,大冷天的,身上只穿了件天青色的夹缎长袍,腰上束了黄丝线打的穗子,就是瘦了些,但满式的马褂长袍,就是得瘦的人穿了才好看,俊逸文雅地像是出诗入画的文人。
顺治过去给庄太后行了礼,见希微身边坐着个陌生的少女,从头到脚闪亮的让人眼晕,后宫里都知道他喜欢素朴,除了废后娜木钟,谁都是尽力往“人如梅花衣似雪”上靠,这种打扮的来朝天子的,还真是独一份儿,顺治忍不住悄声对庄太后笑道:“哪宫里又受了惊吓,还巴巴地从宫外请了萨满太太来?”
庄太后卟哧一笑,嗔怪地瞧他一眼,低声道:“还不是你揽来的事儿……这就是鄂硕的女儿,见过的,怎么忘记了?”
“什么?”
顺治惊得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里,他之所以答应鄂硕有些过份的请求,皆是因为念念不忘那个柳梢下纤美如玉的清丽少女,他惊讶地站起身来,吃吃道:“董……董鄂……?”
雨凝听到顺治唤自己的名字,脸刹时羞得滚烫,心里像打鼓似的越跳越快……并非因为能亲眼得见顺治,也不是因为他出乎意料的清俊……而是因为身为皇帝的顺治对董鄂的那份专一深情,她一直坚信:人是禁不起诱惑的,所谓专一只是在条件所限下的不得不为之。
◇欢◇迎◇访◇问◇。◇
第17节:酒醒梦断时 泪尽弯月朦胧(3)
但只进宫后的匆匆一眼,她已经叹服于康妃的清丽无双,惠妃的明艳动人,皇后的端庄秀美,就算是放在现代,也绝都是个顶个的美人,顺治面对后宫三千佳丽,而心属董鄂一人,这样的爱情,正是每个女子心上所念念向往的,她也不例外。
顺治瞧见她睫毛闪动,却哪猜得到她心中所想的,径自惊叹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无心快语地这么一说,雨凝一颗心火盆子似的,被这碗冰水浇下来,当即半羞半喜的笑便僵在了脸上,眼角两颗泪珠掩不住滑过滚烫的脸颊,竟是寒到了心里。
希微在旁瞧着,见这董鄂并不像自己提防的那般聪慧,反倒是笨嘴拙舌地没用,心里暗喜,也就干脆出来做个好人,微笑道:“皇上多吃了酒罢,怎么说出这浑话来……二格格这次进宫,是皇太后特赐的恩宠,鄂硕是个老实人,谢恩也想出个老实办法,这身衣饰是他特特订做的,想来是为了让皇上,皇太后知道如今天下太平,子民富庶,只是难免委屈了二格格……”说到这里,她掩着口格格笑道:“别的不论,只说这青玉的旗头,少说也有两斤重吧……”
被她这么连说带笑地一闹,满堂的人都笑了,庄太后也微微地笑了,伸手唤了雨凝近前,抚着她的头道:“皇上就是这么个孩子脾气……秃小子的懂什么,你别计较了。康妃,明儿在精绣坊给你妹妹挑件好衣裳,让内库的人再挑几件上好的头面出来,都记在我帐上。”
希微见庄太后对董鄂体贴慈爱的样子,没来由的心里又是一阵恍惚,她脸上忙笑着应下了,心里却有个念头似有还无地纠缠着,仔细去琢磨了,却又抓不到头绪,她在这里正心烦,却听惠妃凑到自己耳边小声道:“听讲她额娘是汉人……还真有些像,你瞧她那狐媚子的眼睛……”
希微忙抬头瞧去,见董鄂手里捏着块水蓝色的帕子,犹是抽噎个不住,颊上的胭脂都冲掉了,一双本来就是如烟似雾的眼睛,更是被泪洗的清亮,顾盼间竟是万种的风情……
顺治已是看得呆了,眼睛珠子像是粘在了董鄂的脸上,怪不得向来爽朗的惠妃也吃起了飞醋。
顺治真的是看呆了,就是这双眼睛,让自己心动的这双眼睛,后宫里再美的眼睛里也是算计和邀宠,只有这双眼睛,清澈得雨后的天空,让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
顺治瞧见这双眼睛,心里就早已经软了,只是碍着这么多妃嫔在跟前,皇额娘也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只得清咳两声,转了话道:“鄂硕还真是有趣,下了朝还巴巴地拉了鳌拜来了上书房,先扯了些国事民情,捱到要跪安了,才压着声音说:女儿不懂事,宫里规矩多,求皇上多照顾……”。
庄太后抿了口茶,含笑道:“父母对儿女的心都是一般的……怕冷了怕饿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了……你当那只是佛经里的故事。”
顺治忙笑道:”二十四孝里也有割肉救母……儿子倒存着这份心呢,但情愿母亲康健平安,瞧不出儿子的孝心才好。”
两个人说着话,就有宫女扶着雨凝坐回椅子上,希微见她犹是双颊通红挂着泪珠,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样脆弱单纯的董鄂实在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时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心,只是递了自己的帕子过去,悄声道:“主子们面前,妹妹还是忍耐些的好。”
雨凝忙接过帕子谢了,耳朵里嗡嗡做响,一时也听不到别人讲什么,心里五味杂陈地难过,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为哪一出……
或许是因为来到这古远的世界,自己是突兀的陌生人闯了进来,虽然心里明白不能让整个世界为自己改变,但还是有些丝丝缕缕的委屈和不顺意,像是绸底暗织的花纹,枝枝蔓蔓地硌在手底。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向往……全都在这里呀,难眠茫然的夜里,梦回无数次的,是即将与顺治的相遇……是花前相会,还是月下初逢,他会说什么,做什么,怎么扬眉,怎么微笑……
这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是陌生的,但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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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酒醒梦断时 泪尽弯月朦胧(4)
初逢应是在《清史》简练而谨慎的文字中,廖廖数语,压藏了多少暖昧的热情:”孝献皇后董鄂氏,内大臣鄂硕之妇,年十八入侍。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
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
编集那篇《顺治生平略考》的报告的一个月里,每天瞧的都是他……他吃什么,用什么,去了哪里,宴了还是怒了,赏了还是罚了,虽然远隔百年,但这个多情而特别的少年天子在自己心中,早就熟悉得呼出欲出了。
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人人都可以非我责我,但只有你……怎么忍心……
希微和乐嫔对视一眼,乐嫔眼底是浓浓的不解和轻蔑,她不解希微为何要对这个呆笨脆弱的董鄂下手,也轻蔑这汉蛮子格格的没用,在宫里若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还有什么活头。
希微则是些许的释然和狐疑……董鄂真的有这么没用吗?联系起前面几次暗杀的没有得手,希微心念一转,眼神如刀般锋利地刺向一脸委屈的雨凝,心里暗暗道:莫非,她是在故意示弱,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对手……
惠妃的最厌烦别人哭哭啼啼的,此刻不由厌恶地嘀咕道:“死了爹丧了娘吗?哭个没够儿了……”
乐嫔瞧着希微的眼色,故意凑到惠妃身边道:“娘娘忘了……她出生克母,出嫁克夫……”
惠妃厌恶地瞧着雨凝,忍不住大声道:“鄂硕是昏了头吧……送这样个祸水进宫,就不怕克了皇上吗?”
这话讲的众人都愣住了,希微眼珠一转趁势道:“鄂硕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才给格格穿成了这样子,冲冲晦气。”
希微这话明里是帮雨凝,暗里却是肯定了她克母克夫的说法,惠妃撇着嘴直摇头,庄太后也微微地皱了皱眉。
皇后最是心软的,她见雨凝难堪的神情,忙招手喊了个宫女过来,细声道:“去给二格格拧个手巾把子,兑些热水,不烫不凉的才好。”
庄太后一一都瞧在眼里,她若有所思地瞧着雨凝和希微,心里不住盘算着,面上却不露出半分来,只是微微笑道:“天儿也不晚了,康妃带二格格回宫去吧……让奴才们都小心伺候着,明儿少了根头发,鄂硕不依,我也不依的。”
希微心里一动,笑道:“臣妾胆儿小……皇额娘这话听得腿都软了,我素来是个没用的,嘴笨心思也笨,进宫这些日子了也伏不住那帮奴才们,就怕使不动人;这鄂家的妹妹我是喜欢到心坎里去了,可是皇额娘这话一说,我又怕了,要不然,还是让惠……”
庄太后卟哧一笑,拿手指着希微道:“瞧瞧这张油嘴,我只是说顺口讲两句好话儿,她就给我怕事腿软地扯出这串话来……”
众人里只有塔娜明白庄太后的心意,忙搭话道:“康主子别急,太后这话呀不是说给您听的……”
希微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塔娜,挑了眉道:“这话我却不明白了,那是说给谁听的?”
塔娜将嘴角向顺治一努,笑道:“是说给皇上听的……人家二格格一进宫,皇上不说赏赐点什么见面礼,倒先呕得人家哭一场,太后是心疼二格格,怕皇上孩子脾气上来了,再欺负人家,这不拿话点万岁爷呢。”
这番话说得满屋子人都笑了,希微的话被顶了回去,她也不好再提起这话碴,顺治却是满面喜色地笑道:“姑姑这话讲的再是不过了……母亲的话儿子怎能不听,小良子,你去把朕那个新法儿的珐琅海棠手炉送到爱元宫去,春寒料峭,二格格先用着玩吧,若是欠什么缺什么,和康妃说就是。”
希微听顺治话语关切,心里顿时一凛,忙抢着笑道:“皇上又抢臣妾的好人来做了……天不早了,皇上不累,皇额娘也乏了,妹妹,今儿就委屈你在我宫里住一宿了,若是住得不惯了,我再给你安排,千万别和我们客套。”
这边说着话,那边早有太监备好了软底的宫轿在门外,庄太后微眯了眼道:“是不早了,都跪安吧,明儿若是还落雪珠子,你们就在自己宫里好生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