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狂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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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任飘伶就站在大雁塔下。
塔下没有阴影。
因为今天没有阳光春雨中午过后就停了太阳仍躲在乌云后。
没有阳光就没有阴影。
雨珠停留在瓦檐边出晶莹的光芒远处有春蛙在鸣。
这是一个祥和的下午天。春风虽然料峭可是对喝过酒的任飘伶来说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塔下站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对方才会来。
可是他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从小他本就在等待、忍耐中长大的。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为了等一只兔子爬出洞在冰天雪地里一等就两天。
那时他不能不等不等就只有饿死。
没有人再比他了解饥饿的痛苦。
所以只要有得吃的他一定尽量吃一点都不浪费。
他一生中最痛恨浪费食物的人他认为这种人一定要将他送到冰天雪地里去饿个五六天他才会知道食物的可贵。
幸好现在他已不必再为饥饿而等待了。
他要等的人已经出现了。
白天羽仍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裳走在满布污泥的小路上就仿佛是莲花。
他远远的就看见任飘伶站在大雁塔下远远的看过去任飘伶就仿佛是自千古以来就塑在那儿的石像。
一看见塔下的任飘伶白天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就更加清澈。
任飘伶第一眼就看见了白天羽那双雪亮的眼睛和漆黑的眸子。
一看见白天羽出现在水平线时任飘伶那黯淡无神的眼睛就更加辩淡无神了。
白天羽终于走到大雁塔下走到任飘伶面前他静静的看着任飘伶。
任飘伶也在看着白天羽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的脸色看着他的样子。
任飘伶静静的看了他半天才开口:“你来了。”
“我来了。”
“你来晚了。”
“早晚都一样。”白天羽说:“结局是不变的。”
“不会变。”任飘伶说:“你来晚是想让我等得心烦等得气躁。”
白天羽不否认。
“可是你忘了一点。”任飘伶说:“我在等你的同时你也在等。”
“是的我现在已知道了我要别人等的时候我自己也在等。”白天羽说:“我要别人等的心烦等的气躁我也是同时等的心烦等的气躁。”
“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都死了。”
他冷静得完全不像是来决斗的人。“其实现在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已经败了。”
他又说:“高手决斗最主要的是一口气。”
一口慢慢凝结而出的真气。
“你昨夜战胜了铁燕他们已将那口真气消掉了一半下午你又让我等你自己也将那剩下来的半口真气等掉了。”任飘伶说:“你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是空的就好像一口装米的麻袋已经被人把袋子里的米倒空了一样。”
——一个空的人和一个空的麻袋都是站不起来的。
如果一个人己空得如空麻袋一样他又怎能胜?
这个道理自远古以来就存在千年以后还是会存在。
白天羽一直静静的在听任飘伶说等到任飘伶说完了以后他才开口。
“你错了!”
“哦?”
“我虽然已等得心烦等得气躁已将那口凝结而出的块气等掉了。”白天羽很平静的说:“可是我却因此而凝结出另外一种气。”
“另外一种气?”任飘伶问:“另外一种什么样的气?”
“空气。”
“空气?”任飘伶一愣:“什么空气?”
“空空荡荡空空无无空空灵灵的空灵之气。”白天羽说。
“空灵之气?”
“是的。”白天羽解释:“就因为我整个人已空了所以才能达到这空无之界才能凝结出空灵之气。”
空即是不空不空即是空。
空空如空人生本就是空。
人因空而出又因空而结。
空是人生之始变是人生之终结。
空又如何?
不空又如何?
“空灵之气?”任飘伶喃喃的说:“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种气存在想不到真的有人达到了这个境界。”
“是的。”白天羽说:“所以你败了。”
“你败了败就是死。”这句话在刚刚不久前任飘伶才对白天羽说过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他自己在听。
世事之无常又岂是人能预料的?
四
“你败了。”白天羽冷冷的看着他:“在我剑下败就是死。”
任飘伶没有在看白天羽他的目光透过了白天羽而落在远方一个不知名的高山上。
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灰黯无神的眼中有一丝丝迷惘而已。
他用一种几乎接近没有情感的声音告诉白天羽:“我败了。”任飘伶又接着说:“你也败了。”
白天羽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幸好任飘伶马上又解释着。
“今天我败了。”他淡淡的话:“你却败在十天之后。”
“败在十天之后?为什么?”
“今天你要胜我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必定要经过一番苦战。”任飘伶说:“虽然你已凝结成空灵之气必定因为今日之战而消耗掉。”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远方。“空灵之气百年难得一成今日你纵然胜了我十日之后必死在神剑山庄。”
“十天之后我将一个人带着一把剑前往神剑山庄。”
这句话是白天羽昨夜在水月楼当着大家面前告诉谢小玉的。
江湖中的人说出来的话就跟亲手签下合约一样绝不反悔的。
既然下了挑战约就必须践约临阵脱逃比战败还可耻。
白天羽静静的看着任飘伶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任飘伶说得不错今日他纵然胜了任飘伶十日之后必死在三少爷的剑下。
虽然明知结局是这样他又怎能不战?
败又如何?死又如何?
在他还未出生时就已注定一生是为决斗而活。
泳者溺于水剑客亡于剑。
生又怎样?死又怎样?
今日纵然侥幸未死他日能死在谢晓峰剑下也算是做为一个剑客的最佳归处。
西边已现出彩霞白天羽也已将拔剑。
任飘伶的目光还是落在远方一个不知名的高山上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当白天羽将拔剑时他忽然又开口:“今日复明日明日亦有今日日日亦今日今日之约何妨十日后见。”
说完这句话后任飘伶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白天羽没有扑过去拦住他只是用一种仿佛感激又仿佛倜怅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
等白天羽也离去后在大雁塔的第四级阴暗处突然走出身穿深蓝色的衣裳的载思。
他那双如豹眼的眼睛凝视着离去的两个背影他的眼中突然闪出一丝狡酷之意。
“今日你们两人虽然不战而散他日必将遭遇更悲惨的事。”
………【第二章 空地上的破摊子】………
一
谢小玉并没有回神剑山庄。
经过了昨夜水月楼事件后她本应该立即回家的可是她没有回去。
她没有回去并不是为了济南城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她留在这里只为了一个理由。
一个通常都能让少女留下的理由。
二
大雁塔回来后白天羽并没有回到醉柳阁。
因为那里还有些讨厌的人在他不想见到这些人他只想找一个能聊聊天喝喝酒的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今晚。
这个人最佳人选当然是藏花。
只可惜白天羽现在找不到她或许她的人会在醉柳阁里可是白天羽不想回到那里去。
于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谢小玉和白天羽碰面了。
——这个偶然的机会当然一定是谢小玉造成的。
白天羽知道但也无所谓。
能有个人陪总比独自好多了况且谢小玉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女孩。
——这一点是最主要的。
三
就算在最繁华的城市里也会有很多的空地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空置在那。
这些地方本来是准备用来盖房子做生意的谁也弄不清后来房子为什么没有盖起生意为什么没有做成?
到后来人们甚至连这块地的主人是谁都渐渐弄不清了。
大家只知道那里有块没有人管的空地无论谁都可以到那里去放牛去养猪去打架去杀人甚至去撒尿。
只有脑筋动得特别快的人才会想到利用这空地去赚钱。
用别人买来的地方去赚钱当然比较轻松愉快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你不但要脑盘动得比别人快拳头也得比别人硬些。
这摊子就在一块很大的空地上。
当谢小玉和白天羽偶然相遇后谢小玉问过白天羽: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吃东西?”
“到七个半去。”
“七个半是什么意思?”
“七个半就是七文半钱七个半大钱。”
“那地方就叫七个半?”
“那地方的老板也叫七个半。”
“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因为别人剃头要十五文钱他去却只要七文半。”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个秃子。”
谢小玉笑了。
“这人在市井中本来并没有名后来又在那里摆了个牛肉摊子无论牛肉面也好猪脚面也好都只卖七个半钱一碗到后来生意做出了名人当然就更出名这里出来混混的人不知道七个半的只怕很少。”
“那里的生意很好?”
“好极了!”
这摊子的生意的确好极了。
谢小玉从未在三更半夜里看到这么多人也从未在同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人。
几十张桌子都已坐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人。
有人是骑马来的有人是坐车来的所以空地方旁边还停着很多马车。
各式名样不同的马车有的马车上居然还有穿的很整齐很光鲜的车夫在等着。
谢小玉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既然养得起这么漂亮的车马为什么还要到这种破摊子上来吃七个半大钱一碗的牛肉面?
一大片空地上只有最前面吊着几个昏灯。
灯笼已被油烟熏黑根本就不太亮地方却太大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黑黝黝的连人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远比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多。
白天羽和谢小玉在旁边等了半天才总算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找了张空桌子。
又等了半天才有个阴阳怪气的伙计过来把杯筷往桌上一放。
“要不要酒?”
“要。”
“多少?”
“五斤。”
问完了这两句话这伙计调头就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谢小玉怔住了。“这伙计好大的架子!”
“我们是来吃东西的。”白天羽笑笑:“不是来看人的。”
“但他却没有问你要吃什么?”
“他用不着问。”
“为什么?”
“因为这里一共只有四样东西到这么来的人差不多都每样叫一碟。”
“哪四样?”
“牛肉面、卤牛肉、猪脚面、红烧猪脚。”
“就只这四样?”谢小玉又怔住了。
“这四样岂非已足够?”白天羽笑了笑:“不吃牛肉的人可以吃猪脚不吃猪脚的人可以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