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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山外青山楼外楼-第19部分

小说: 山外青山楼外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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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我是春潮宫的使女小妖。”林冲听得她是女的,不由多瞧了一眼,看她眉目清秀,满眼噙泪,分明是女儿身,由于爱弟心切,一时没有瞧出端倪,真是惭愧。听得小妖继续说道:“林公子现被耶律狐颜囚禁在春潮宫,性命暂时无忧,只是……”林冲听说二弟性命无忧,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但转眼见小妖低头不语,欲言还休,不禁又担心起来,问道:“只是什么?”于是小妖将林风在春潮宫的处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说道:“林公子所中‘十香甘霖露’极是厉害,没得解药,时间一长,虚火上升,身子越发虚弱,几不能行,还望林大哥及早解救林公子出来……”说到此处,她眼泪像断线珍珠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冲从小妖的神情上看出她对二弟林风的感情真挚深厚,没有半点做作,因此,对她所讲的话深信不疑。只是春潮宫乃大辽皇帝御妹耶律狐颜的府邸,守卫森严,要从皇城救出二弟林风,谈何容易?自己背部又中了蒙面人一刀,虽说只是皮肉之苦,休息几天就可痊愈,但毕竟行走不如常时便捷,万一闹至动刀动枪的地步,武功不免打些折扣,对营救二弟的行动大为不利。林冲眉头紧锁,苦思良策。

    “二弟可否交代怎么做吗?”林冲素知二弟足智多谋,想必他有所交代,故对小妖问道。

    小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林公子本想凭藉春潮宫令牌离宫出走,只是林公子不会说契丹话,又身中‘十香甘霖露’,虚弱无力,兼之老狐狸萧总管对我看得极紧,林公子不愿我身冒奇险,所以林公子就叫我先通知林大哥。不过,林公子说,离开春潮宫,最终还得借助春潮宫令牌。林公子说,只要林大哥随我混入春潮宫,他自有安排。”

    林冲听到二弟果然有所交代,心里塌实多了。只是二弟恐怕没有料到,自己因陪童贯夜访马家勾而意外受伤,功力打了不少折扣,但是在三弟林云至今音信隔断、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自己再也不愿看到二弟在妖宫多呆一会,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尽快闯上一闯!

    “我这就随姑娘入宫!”林冲义无反顾地说道。

    林冲站起身来,正要告之太尉童贯和端明殿大学士郑允中一声,然后随小妖混入春潮宫营救二弟林风,突然听到楼外人马鼎沸,来到前院,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喊道:“宋国贺生辰使团恭迎大辽皇帝宣诏!”

    小妖听到楼外辽国兵将的声音,不禁唬了一大跳,倘若自己被他们发现,那后果不言而喻,唯有死路一条,忙躲在林冲的身后,眼睛不敢外望。

    林冲低声安慰道:“姑娘不用害怕。只要我林冲有一口气在,没人敢伤你分毫!”说完此话,林冲为了保险起见,将小妖藏在衣橱里。

    安排妥当,林冲领着两名侍卫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只见二十来个辽骑身披大红缎带,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一行人从楼里出来。

    待到童贯、郑允中等入住江南别墅的宋国使者都聚齐院落,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手展诏书,宣道:“大辽皇帝,天下至尊,四方使者,听候诏曰:朕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四方邦国,齐来贺拜生辰。朕为答谢四方友朋,特设大辽万寿宴,听诏速入宫赴宴。钦此!”

    郑允中上前接过诏书:“不敢劳问公公贵姓,还请入内小坐片刻。”

    “老身复姓欧阳。”辽国太监傲慢道,“小坐就不必了。你等随我立刻进宫!”

    童贯低声吩咐陆星去房间取来一包银子,自己捧着,走到欧阳公公的面前,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欧阳公公接过,掂了掂分量,笑说:“童公公,你我皆是同门,何必多礼?哈哈,你等速去更衣,这就入宫吧。”

    林冲返回房内,一时愁眉紧锁。辽国皇帝耶律延禧设下万寿宴,款待四方来客,难怪耶律狐颜一早就入皇宫了,这本是一个混入春潮宫营救二弟林风的绝佳机会,只是自己如果非得参加万寿宴不可,那岂不白白浪费良机?而且小妖一旦返回春潮宫,再要觅得机会出来接应自己进去,谈何容易?况且耶律狐颜一旦回到春潮宫,趁着酒兴,二弟林风恐怕再难躲过妖女的毒手!林冲想到此处,冷汗淋漓,决定挺而走险,不去参加万寿宴,而是直奔春潮宫。但是如何跟童太尉交代呢?如果直说,童太尉恐怕会以两国礼仪事大,不宜擅自开隙为由,非得逼自己参加万寿宴不可。惟今之计,只好装病,待到他们入宫赴宴之时,自己混入春潮宫,救出二弟,来个先斩后奏!骨肉情深,迫在眉睫,林冲也顾不得其他了。

    林冲“哎呀”一声,装出痛苦之极的样子,倒在床上。林冲叫过一名先前给他喂汤的侍卫,说:“你速去禀告童太尉,我伤得极重,不能前去参加大辽万寿宴,还望童太尉上下打点为谢。小妖姑娘的事情,先不要提,明白吗?”林冲是宋国禁军统制,万寿宴自然留得他的席位,如不能赴宴,得有个交代,否则辽国皇帝治下一个轻视忤逆之罪,那就麻烦大了,所以,他说出“还望童太尉上下打点为谢”的话来。

    侍卫去而复返,说:“童太尉说,因事关国交,林统制能够坚持赴宴,那就最好。实在坚持不了,那就好生养伤吧。”

    林冲要的就是这句话,说:“我心里清楚。你们先去赴宴吧。你转告童太尉,我实在坚持不来,请太尉宽恕!”

    侍卫出去后,再过得盏茶工夫,外面人马骚动,渐行渐远,显是童贯、郑允中带领陆星等一众侍卫随着欧阳公公一队辽骑赴宴去了。

    林冲从床上跳起,把小妖从衣橱里放出,说:“这就去春潮宫吧。”

    小妖呼了一口大气,说:“林大哥还是先换身衣服。”只是,萧天石只为小妖准备了一套春潮宫侍卫的服装,她不禁犯愁,说,“只有一套春潮宫侍卫服装,穿在我身上,而且尺寸又小,林大哥穿也不合身。这可怎么办呢?”

    林冲情急智生,想到一个点子,说:“那我扮着一个巨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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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桃之夭夭
    天地归于岑寂,万兽山庄的野兽也仿佛从地面上消失了般停止了嘶鸣。王守剑和林云两少年心生孤立无援之感,一切都变得缥缈、虚幻,宛如眼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极不真实的魔靥。如果不是王守剑身受重创,他俩绝不会相信南宫楚楚和林灵素确实奇迹般消失在空无一物的院落里。难道真的是甚么器物“冰魄神鼎”在作怪吗?想到这一层,王守剑和林云不由冷汗凛凛!

    事已至此,王守剑和林云别无选择,惟有先将王守剑的内伤调息好,再作它想。两人拼命压住内心不断冒涌的古怪思念,林云协助王守剑打坐疗伤。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疗伤,王守剑的气色虽有好转,但终因两人心有旁骛,效果不甚理想。不过,王守剑的性命总算没有大碍,但内息微弱,要恢复到战斗级的状态,那是远远没有达到。

    当师傅骤然现身于万兽山庄,飘然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王守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只是自己思念心切而产生的幻觉,但当白发老者用慈祥的目光注视自己,并为自己把脉时,王守剑始觉这不是一个梦,泪水夺腔而出,哽咽道:“师傅……”

    “剑儿,你受委屈了。”白发老者左手抚mo着少年王守剑的头说。然后,白发老者用责怪的口气说道:“疯婆子,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糟老头,这关我甚么事?哼!”王守剑看见跟师傅一道进来的银发婆婆没好气的答道。

    白发老者似乎也被激怒了,说道:“要是我的徒儿有个三长两短,休怪老夫不念几十年的交情!”

    “哼哼,糟老头,这几十年来,你对我好过甚么?!说这话也不老脸发红!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银发婆婆火气也越发大了。

    王守剑和林云看着两位前辈高人一句来、一句去,眼见一言不合,即将大打出手,皆大惑不解,又措手无策,惟有木然地瞧着事态的发展。

    原来白发老者领着徒儿王守剑在官道上伏袭大宋第一宦官童贯,眼看得手,不料银发婆婆白卿素斜刺里杀出,硬生生阻止了白发老者的全盘计划,不仅让童贯安然逃脱,而且王守剑也在混战中失踪,白发老者饶是脾性温厚,也动了真怒,顾不得自己与银发婆婆几十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运动毕生绝学,跟银发婆婆斗了个昏天黑地!当世两大绝顶高手一旦发动绝学相搏,恰似火山爆发、岩浆喷涌,层层叠叠的遒劲就象脱缰的野马,肆意奔放,一招一式,环环相扣,不论快慢,武功都好象脱离了人的控制,纯粹自由自在、自攻自守、自生自灭,就算一方想罢手,也欲罢不能!白发老者内功功底走的是阳刚之路,银发婆婆则走的是阴柔之路,两人的武学修为亦臻颠峰,一阳一阴,冰火激碰,相生相克,无始无终,直杀得雪扬冰消,天地为之改容!长夜遁去,黎明降临,白发老者和银发婆婆终因一夜激斗,内力消耗颇多,才止住了这绝对够资格称得上是丹书于大宋武学史上的经典一战!

    银发婆婆身子倚拄虬龙杖,满脸的皱纹舒展开去,笑意荡漾,宛若一个返老还童的小姑娘,朝白发老者说道:“糟老头,好久没同你这般痛快打一架了,我……我……”说到这里,语意哽咽,喜极而泣,竟流下两行老泪。

    “疯婆子,你坏了我的大事!”白发老者余怒未消,但看到银发婆婆满头银丝簌簌颤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样,不禁勾起前程往事,是是非非,尽映心头,遂生沧海桑田之慨,不忍再责备一句,重重叹息了一声,“唉!”

    银发婆婆听到白发老者的叹息声,比听到先前的指责尤为刺耳,她受不了白发老者这一声叹息里蕴藏的居高临下的宽容之意,抢白道:“糟老头,你叹甚么气?!你自以为干的是劳什子轰轰烈烈的大事,孰不知到头来,两鬓斑白,这个世道可为你改变过甚么?!荆公放逐而逝,徽宗轻薄而治,就算你杀了个把童贯,能挽转江山式微的趋势吗?能解救百姓于倒悬吗?岂不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切只不过是徒然沾污了你手中的剑而已!亏你还自命不凡,行将就木,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

    白发老者第一次听到银发婆婆说出这般的气话来,不由一呆,看着银发婆婆,欲言又止。他虽然不完全赞同银发婆婆的宿命论,但银发婆婆至少有一点说中了自己的心坎,单凭自己手中之剑真的能铲除不平、拯救苍生吗?他转视手中紧握的青铜剑,这一把剑跟随自己经年累月,不知饱饮了几多贪官污吏的脏血,可是杀来杀去,这个世道的贪官污吏不仅没有剪除,反而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般愈演愈烈,这返本归清的道路到底该如何走呢?

    银发婆婆见白发老者沉默不语,心气顺了些,幽幽叹道:“这世道惟一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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