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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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瑜恼羞成怒道:“我要下车,谁跟你玩笑?”
木樨忙笑着哄着清瑜道:“晓得了晓得了,再不问了成不成?如今车队都在全速赶路,小姐您跟我使性子可以,可别耽误了行程”
清瑜晓得太子妃一意赶路,只得哼了一声,靠着车壁坐下。
木樨明白清瑜这种少女心思,不在逼迫,只是好笑的在一旁盯着清瑜直看。
清瑜被木樨这么盯着实在有些发毛,便眼睛一闭,假装睡觉。木樨忙取出披风,帮清瑜盖上。
等到午时三刻,清瑜也有些饿了,车队才停下来打尖。有禁卫骑马来向嘉王府车队禀告道:“太子妃有谕,如今时机紧迫,请诸位宗室体谅。车队只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今晚要赶到百花集扎营。”
木樨替清瑜赏了那报讯禁卫,忙指使仆从喂马整车,又命人烧水造饭,顾不得跟清瑜说话。
清瑜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虽然她如今有武功在身,到底窝在马车里三四个时辰,有些憋闷。
清瑜正在路边小憩,尹兰烟带着丫鬟走了过来。尹兰烟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讨好的道:“瑜儿,这是我之前预备下的点心。先垫垫饥。”
清瑜眼光瞟过,微微摇头道:“我头先才吃了些桂花糕,不大饿。二娘留着自己吃。”
尹兰烟不过是借这个找个话头,也不在意,将食盒递还丫鬟,让她先走了。
等四周没了闲杂人等,尹兰烟这才出声道:“听说昨日瑜儿你那位师兄从陇南回来了,想必是带了王爷的家书。昨儿一直忙,瑜儿肯定也顾不上。现在不如拿来给我瞧瞧?”
清瑜目无表情的道:“没有给二娘的信。”
尹兰烟自是不信,追问道:“怎么会呢?王爷也不担心府里的状况?给你的信里就没提到我一句?”
清瑜想起现在满心都是朝斗党争的父王,微微哂笑,仍是摇头。
尹兰烟见状脸色有些苍白。如今她家事也不管了,清瑜这些人看不起她就看不起,尹兰烟也懒得管,只要嘉王殿下还在意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断了联络几个月,王爷竟然没有给自己送一封信,尹兰烟实在有些受打击。
清瑜看着尹兰烟患得患失的样子,起身离开了。她陈清瑜要是嫁人,一定不能像尹兰烟一样,把丈夫当做天一样,没了自己的主心骨。虽然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偏执,但是清瑜怎么说也是一个穿越人士,她没有办法劝说自己变得跟这些人一模一样。
吃过了饭,只休息了一会,众人便又登车继续赶路。
木樨忙活了一中午,这会有些犯困,进了车厢便靠着座位打盹。清瑜却是上午睡了一觉,这会儿正清醒。她撩起车窗上的纱帘,朝远方望去,只见苍茫的大地上,到处透着冬日的荒凉。农田里没有作物,只有些枯黄的杂草,杂草上覆盖着还没有化尽的白霜,越发显得落魄。几座路边的农家小院也没有人烟气息,农家可能是畏惧刀兵逃难去了。车队旁间或跑动的骑兵来去如风,巡查着一路上的安全。那马儿一边奔跑一边呼出白气,稍稍为这单调的旅程增加了一丝生气。
木樨伸手帮清瑜将车帘放下,低声道:“外头风大,小姐小心些。别冻出病来。”
清瑜有些歉意,点头道:“是我没注意,把你吹醒了?不少字你加件衣裳。”
木樨翻出一件夹袄穿上,从火盆里夹了几个烧红的炭头装在清瑜的手炉里,递给清瑜暖手。
清瑜把玩着手炉,想起自己午间看到尹兰烟那个样子,决心跟木樨说出自己的心意。毕竟,现在母亲不在了,能帮自己打算的人也只有木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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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百五十六、情思谁解
(大文学 。dawenxue) 三百五十六、情思谁解
清瑜看着忙东忙西的木樨,轻声道:“别忙,坐着说会话。大文学。dawenxue”
木樨放下火盆盖,坐在清瑜旁边,微笑道:“上午是小姐说不理我了,可不是我不陪小姐说话的。”
清瑜横了木樨一眼,埋怨道:“谁叫你话里没正形,我哪里知道你是在打趣我,还是说的真心话?”
木樨忙正色道:“天地良心,我若不是为小姐着急,便天打雷劈”
清瑜忙止住木樨道:“为这点子事儿也值得赌咒发愿?我若信不过你,也不会找你商量了。”
木樨一听清瑜话里意思,是要向自己倾诉,连忙坐正道:“木樨听着。”
清瑜微微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挣扎半晌才道:“若是托付终生,他或许不是适合的人选。可是我又有些放不下。”
木樨疑惑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清瑜叹息道:“你没有见过,但是应该知道是谁。于我有救命之恩的周景渊,周公子。”
木樨愣了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周……是那个梁国的襄王殿下?”
清瑜微微点头,苦笑反问道:“我是不是不切实际?”
木樨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实在是太不靠谱。”话一出口木樨便觉得孟浪了,连忙解释道:“小姐,我的意思是,这桩婚姻要想做成,只怕困难重重。”
清瑜红了红脸,摇头道:“什么婚姻不婚姻,只是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人,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大文学。dawenxue我们身属两国,又各自身份显要。我也没想过能成事……”
木樨见清瑜露出罕有的羞涩模样,心中便知不好。她们小姐平素待人接物多么大方得体,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何曾见过她如今这般小女人模样?可见情之一物正是天下第一奇毒,任凭你是多么资质绝顶,禀赋上佳,也敌不过这无形无色的一缕情思。
木樨郑重道:“小姐这话里意思就有些前后矛盾了。既然没想过,那又放不下什么?”
清瑜一时语拙,没好气的回敬道:“当对那谁,不也是一个意思?这会又在我面前装糊涂”
木樨被清瑜揭了陈年老疮疤,提到昔年她暗恋清远的一段旧事,也不禁红了脸,忙分辨道:“说小姐的事儿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话说回来,那襄王殿下我虽没有见过,却也听说了他不少事儿。别的且不说它,单单梁国那边给他定下过的三门亲事,便没一个有好结果的。不明事理的人说他是个克妻命,这我也不清楚。但至少襄王这八字够硬肯定是无疑的了……”
清瑜被木樨这么一叨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止住木樨道:“你扯得太远了。我只是觉得他人好……”
木樨惊讶道:“人好?难道吴世子、表少爷他们人不好吗?”。
清瑜慌忙解释道:“他们自然是好的,只是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木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说一千道一万,也敌不过“我想要的”这几个字。
木樨半晌才正色道:“小姐,这件事情您一定要考虑周详。现如今您已经为了朝政争斗伤透了脑筋,难道还想一辈子不得安宁吗?您是陈国的亲王之女,嫁到梁国去做王妃,表面上看是门当户对。可是细究起来,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大文学。dawenxue就是嫁到大理的涪陵郡主也比您强些,至少大理国力弱小,不大可能与我们陈国开战。而梁国可是虎狼之国,我们陈国又占有沃野千里,对方早有吞并之心。这绝不是您凭借一己之力,和亲就能够挽回的”
清瑜被木樨这么一说,也不得不皱起眉头。她平素看待别的事都能通透,遇到自己的事儿反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木樨见清瑜神色有些凄然,也心疼得很。想了想才安慰清瑜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若这襄王殿下能登临九五,又能与小姐情投意合,那么事情还有转机。又或者这位襄王殿下做个安乐王爷,逍遥一方,小姐也能跟着享受个太平。怕就怕两者都不靠,小姐你跟着做磨心,两边不是人。”
清瑜连忙摆手道:“又扯远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说正经的。”
木樨点点头,又问道:“我知道小姐与襄王殿下旧日就是老相识,如今分别几年又遇上了,算是有缘。只是不知道那襄王殿下待小姐又如何呢?”
清瑜一时窘迫,期期艾艾的道:“关心倒是关心,但也没有言明什么,毕竟……”
木樨闻言舒了一口气,说不定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呢。若清瑜看上的是别人,哪怕平庸些条件差些,只要是清瑜喜欢的,木樨也豁出去愿意帮一把。可是对方是梁国亲王一想到将来要是清瑜嫁了过去,梁陈两国交战怎么办?在国家利益这样的大事面前,恐怕什么儿女私情骨头亲情都起不了作用了。到时候清瑜又该如何自处呢?
清瑜满心想找个知心人分担分担,却被木樨摆事实讲道理弄得个心灰意冷,这会也就提不起兴致来了。木樨见清瑜神色间很是抑郁,不好再泼冷水,也就停住了话头。
接下来一下午两人都有些烦闷,只安安静静在车中呆坐。到了傍晚,车队总算紧赶慢赶到了扎营的百花集。
这百花集虽然地方不大,却也占着水陆要冲,是南来北往商人旅客的必经之地。在方圆数十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繁华地。只是如今时逢战乱,百花集百业凋敝,人烟稀少,显得十分落拓。只是从整齐的街道和绵延的商铺,可以猜想出原先的盛景。
留在百花集没有逃难的,除了一些老弱,便是本地的保长。此时这位最小的“官”正点头哈腰的陪在福王世子陈洪祎的身旁,随时接受他的垂询。
陈洪祎初当大任,不敢怠慢众人,将那保长好生盘问了一番,又到处走访查看,确定了安全,这才安排歇宿。只因护军人手有限,不敢将众人分散,故而除了太子妃带着泽礼住进了最大一处富商的宅院,其余宗室只能几家挤在一个院落里。因为福王府与嘉王府被太子妃高看一眼,她们两家便宿在了一处,所选的也是一处占地稍微宽松的宅子,比起旁人来待遇要好上不少。
福王妃打发小人们去收拾,便让丫鬟请了清瑜过去。尹兰烟只恨恨的瞄了一眼,便牵着泽祥,带着芙蓉木樨进屋去了。
清瑜来到福王妃宿处,忙着弯腰行礼。福王妃微笑着摆手道:“本就是在外一切从简,你这礼数也可以省省了。”
清瑜不敢怠慢,还是全了礼数,这才回话道:“婶婶莫要惯了瑜儿,让外人看见,又在背后说嘴。”
福王妃顿了顿,打发了丫鬟出去,这才小声对清瑜道:“是不是昨日太子妃说你什么了?”
清瑜摇头,疑惑问道:“四婶婶怎么这么问?”
福王妃脸色转和,点头道:“没有就好。只是我被太子妃这么一记突如其来的回马枪给弄得有些晃神。这样的病,竟然说好就好了。你说怪是不怪?”
清瑜讪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太子妃病愈,总是一件好事。”
福王妃小心的道:“你昨儿是没看见。我们正在春阳殿里为了何去何从焦急,太子妃忽然在太监的服侍下走了进来。我看方公公的神色,他都是蒙在鼓里的。”
清瑜昨日恰好因为悟空送信的事情错过了这一幕,闻言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