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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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草坐在床上出了一会神,忽然开口问道:“那个清瑜,你是怎么认识的?”
项大娘听到女儿主动开口,忙回答道:“这位清瑜小姐说起来也是一个传奇。数年前,她流落在襄阳的时候,被一对做生意的夫妻收养,那家人开的脂粉铺子就在玉泉庵前街。我因为帮着玉泉庵筹办赈灾法会,与那家人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交情不浅。”
祥草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位落难皇女回到陈国,该当是平步青云,怎么会在这地方出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项大娘见祥草也知道清瑜身份,忙道:“你也听说了此事?后来这清瑜小姐被襄王殿下发现是陈国皇女,便迎了去送回陈国,还借此罢了两国刀兵。只是我听清瑜小姐说,两年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故,她被陈国陛下幽禁在此。这里是延州感应寺。”
祥草眉头一挑,冷笑道:“愚不可及只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烂泥扶不上墙”
项大娘对于祥草屡屡说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十分担心,她握着女儿的手,轻声道:“草儿,这到底是怎么了?清瑜小姐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处处针对她?”
祥草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盖棺定论道:“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是坏人,还有庙里的秃驴们,都是那种,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做事滴水不漏,实则杀人不眨眼的奸恶之徒。只要他们觉得对,就不管不顾别人的死活……”
祥草这话说得重,骂秃驴连同曾经做过尼姑的项大娘也一道骂了进去。项大娘实在不知道女儿这一身狠戾的气性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恨出家人,只得安抚道:“孩子别说了,你刚大病初愈,还是先养好精神。我们三天后就要下山,到时候你要是身子不便,路上就辛苦了”
祥草一听只有三天时间,心中倒是有些犹豫不决。一时又想早点回到汴京去取那样东西,一时又想多留下来观察观察那个陈清瑜。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
项大娘给女儿盖好被子,叹了口气,取了些清瑜送来的行血补气的药材补品出门熬煮去了。无论怎么说,女儿能接受自己跟她在一起,项大娘也知足了。至于感情,总得慢慢培养,缺失了这么多年母爱,哪能那么容易就接受自己?
月色凉如水,清瑜独坐在房中,手上的医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她想起祥草那对透着敌意与怨恨的眼睛,实在是内心难安。祥草的眼神不是迷茫的,那样的眼神绝不是病人的病理症状,而是头脑清醒的主观表现。而自己,对这个小女孩只有恩没有仇,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一看到自己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呢?
纱碧在一旁选芸豆陪着清瑜,见到清瑜的茶凉了,便起身去换了杯温的,搁在清瑜手边。
清瑜忽然问纱碧道:“你觉得那个祥草姑娘怎么样?”
纱碧嘟了嘟嘴,低声道:“小姐知道我,我是从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但是这个祥草姑娘实在有些不上道。小姐用心竭力的治好了她,她那副做派,就好像我们都欠了她几百两似的。见过白眼狼,没见过这么没道理的白眼狼。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清瑜沉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自己却不知道?”
纱碧耸耸肩道:“小姐从前在襄阳那段日子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从没见过这个人。再说了,小姐这么沉稳的人,就算不能事事做到十分,八分总有了,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能让那小姑娘弄成这样?小姐不用费心想了,那项大娘既然从前与小姐有过交情,这事小姐就当报恩,过了就算了。至于这结果,权当好心被狗咬,自认倒霉得了。反正她们过两天就走了。”
清瑜却没法像纱碧这样洒脱,她脑中不止一次的回想,到底是在哪里,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这一晚上,清瑜与祥草都没有睡好,两人生平第一次相逢,便闹出这许多事来。只是清瑜心里糊涂,祥草却揣着明白。
第二天一早,当清瑜有些憔悴的来到沉香院的时候,项大娘已经等在那里。她见了清瑜有些局促,悄悄掩门小声陪了一阵不是,清瑜笑笑,拉着项大娘的手道:“大娘不必如此,我与祥草姑娘又没有什么宿怨,最多是有些不够投缘罢了。她一个久病之人,我怎么那么计较?况且我也体谅大娘的苦处,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娘就让祥草姑娘发发脾气,说不定对她的康复还有好处呢”
见到清瑜这般通情达理,项大娘越发感动。她自然不能把女儿说的那番奇怪的话学给清瑜听,在她心里,始终觉得女儿虽然有些怪,也是那病闹的,等将来养好了,就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乱冤枉人了。
清瑜随着项大娘进了屋,就见到祥草已经穿上了衣裳,坐在床上。这件衣服本是巧容在的时候,跟帘红一道为清瑜缝制的,浅绿色的兰花边衬着水白色的底,看上去清爽又大方。
只是清瑜不缺衣裳,丢在那里一直没穿过,后头想起来又觉得样式有些陈旧了。纱碧觉得放着也是浪费,便翻了出来送给祥草穿。本来嘛,一个民女,能穿上郡主的旧衣,也算有造化的了。何况这衣服实际上没有穿过,足足有九成新。
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清瑜昨日不觉得,今天这么一看,祥草身上却自有番上等人气质,哪里像是个遭弃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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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是难为死瓶子了,写得很纠结。因为这个伏笔实在太远了,我很怕读者完全忘了,但是又不想点的那么明白。不知道有没有有心的书友能看出来祥草这丫头是谁?欢迎留言。。。。
正文 二百八十、孽债深仇
二百八十、孽债深仇
祥草今天的态度又跟昨天大相径庭。她对着清瑜笑了一笑,倒显出几分客气来。
只是清瑜怎么都觉得祥草的笑容里掺杂了许多东西,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比起昨天直白的怒气,今天的笑里藏刀更让清瑜不自在了。
项大娘让着清瑜坐下,主动道:“这孩子昨天夜里睡得不安生,倒叫我担心了个通宵。清瑜小姐倒是再帮我们祥草看看,是不是还有那里不妥。”
祥草朝着清瑜大方的伸出右手,清瑜见那双皓腕纤细白净,宛如初剥的莲子一般,浑然不似一个普通市井人家养大的女孩的手,越发有些疑惑。
待清瑜按在祥草脉门上,顿时一震。昨儿祥草人在病中,没有觉察出来,今儿一试,竟然给清瑜发现,祥草是个有武功根基的。那真气虽不算多么充盈,但看路数似乎也是玄门正宗。尤其是祥草也不隐瞒,任由清瑜诊脉,越发让清瑜摸了个仔细。
清瑜奇怪的看了看祥草,又转头去看项大娘,正想开口问。祥草突然出声道:“娘,你去看看熬的补品怎么样了?”
项大娘迟疑了片刻,生怕女儿犯浑出言得罪了清瑜,正想反驳。突然见到祥草目光一冷,项大娘又止住了声。她讪笑着道:“那我去去就来,清瑜小姐不要跟我们祥草一般见识,祥草,不懂的你也别乱说话。”
清瑜也有一肚子话想当面锣对面鼓的跟祥草说个究竟,便起身道:“大娘放心去吧。那些补品倒不打紧,我包来的药确是要看紧火候。”
项大娘点头道:“有劳小姐。我这就去。”
等项大娘出去关了门,屋里便剩下两个小姑娘了。清瑜觉得仿佛有一种磁场在她与祥草之间隐隐作用,却拿不准是什么感觉。
祥草见清瑜一脸迷惑的样子,笑了笑,开口道:“清瑜小姐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对待恩人这么不和气,是不是?”
清瑜摇头道:“什么恩不恩的,倒不紧要。不过祥草姑娘确实对我有敌意,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祥草翻身坐起,冷然道:“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装下去。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天就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做一个了断”
说罢她左手一翻,只见祥草袖底不知怎么就伸出一根小巧的分水刺,那刺头上蓝汪汪的,一见便知上了剧毒。清瑜心中警讯大起,顾不得质问,翻身就退。祥草似乎也不受伤势的影响,步步紧逼,手中的毒刺距离清瑜头顶不过五寸。
屋子并不大,清瑜退了几步便到了墙根,面对如此情势,清瑜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个矮身,从祥草的右边滑了过去,身姿矫健,翩若惊龍,倒是让祥草看得一愣。
祥草转过身来,复又冷笑道:“看来你也修炼了功夫,那么杀了你,我也不用觉得自己仗势欺人了”
清瑜也被祥草激怒,抽出随身收藏的匕首玉龙,冷然道:“祥草姑娘失心疯了不成?这般没头脑的打打杀杀,好教人不服我陈清瑜哪里得罪了你,你倒是提醒提醒我,免得误伤好人呢”
听了清瑜这番话,祥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妖孽自己做得那等亏心事,却偏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好人呢你想知道,姑奶奶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清瑜听祥草这一通骂,也失了涵养,怒道:“我平生做过什么亏心事?我倒要洗耳恭听祥草姑娘的指教”
祥草双眉紧皱,上前一步,蓝汪汪的分水刺有些抖动,显示出她胸中满腔的怒气,哈哈笑道:“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就提醒你。你这个女鬼,为了强占人家肉身,伙同那大相国寺的慧有邪僧,害了一条性命。之后你鸠占鹊巢,描皮画骨,才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陈国皇女。你说,我有冤枉你吗?”
清瑜不料这件隐秘竟然被祥草说了出来,她内心震动,退了一步,嘴硬道:“你……胡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祥草冷笑道:“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清瑜不能相信,摇头道:“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祥草指着清瑜大笑,眼中泪水却止不住流了出来,半晌才道:“我是谁?我才是如假包换的陈清瑜我倒要问问,你是个什么妖孽?”
祥草话音一落,清瑜几乎站不稳就要跌倒眼前的人是真陈清瑜……难道她就是那个孱弱待死,被慧有拘出来的魂魄?怎么可能
祥草见清瑜心神失守,立即上前追击。清瑜一个不察,几乎中招。好在这些年的锻炼,让清瑜身体对于危险有了自然而然的反应,她一个滚地葫芦,将将躲过祥草那致命一击。
祥草复又扑上,清瑜顺手拉起桌面挡住。那分水刺一下就被祥草刺在了木桌上。她用力过猛,那兵刃一时之间竟然抽不出来。清瑜微微喘息,隔着桌面问道:“你说你是陈清瑜,有什么证据?真的陈清瑜早就死了”
祥草见清瑜变相承认,银牙一咬,怒道:“谁说我死了?是慧有那个妖僧遭了天谴被雷劈死了。我在龙象钵盂里好好的,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清瑜已经有几分相信祥草的话,只是若祥草是真的陈清瑜,那自己又算什么?清瑜咬住嘴唇,低声问道:“那你是怎么附身的?这位祥草小姑娘的肉身还不是被你抢夺了?”
祥草眼睛一翻,冷冷的道:“我才不会跟你们这班狗男女一样下作。真的祥草是冻死的,我只是借她躯壳一用。不像你们,是活生生把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