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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悲催穿越档案-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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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呵呵地喘着粗气,用力仰起头,一向阴狠的目光涣散无神,几乎没有聚焦。但我知道,他仍是在瞪着我,在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死死瞪着面前算计他的人。
  “怎么?不服气么?”我笑了笑,声音冷得出奇,“本以为许久不见,你会有点长进,不想仍是这般不自量力。虽说你也有点聪明,但想在我的面前卖弄,还差得远了。”
  同样的话,片刻前还是他说,如今却换做我说。眨眼之间形势逆转,让这场面更显讽刺。
  输,不致令人难以忍受。难以忍受的是,输得尊严扫地,被对手牢牢踩在脚底。
  余西道脸上肌肉抽搐,奋力挣扎了下,仍然没能起来,却又喷出
  74、第72章 。。。
  一大口血。残存的力气仅够呼吸,只能透过扭曲的表情向我传达他的愤恨和暴怒。
  我继续微笑着,从容悠闲。
  害死我干爹娘亲,夺走我原本一切的人,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好受!
  微风带起裙裾,飘扬拂过前面那簇杂草,雪白的裙角登时沾染了几点血迹,很暗很深,有些发黑。血腥味越来越重,院子里空旷无声,这一刻,我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坏人。
  “呵……呵呵……”嘶哑的笑声断断续续,像在发泄生命最后的怨恨,余西道用力仰着脸,艰难地从喉间发出声音,“你别……得意太早……你相信的……重视的人……比我更狠……你什么也……保不住……你会……会比我更惨……”
  充满怨毒的声音随风滑入耳畔,我不禁一个激灵,浑身的寒毛瞬间竖了竖。我相信的人、我重视的人,会更狠……
  没来由地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手心凉凉的,开始有些湿滑。我恍恍惚惚站在风中,眼前却浮现出一个影子。
  “莫莫,莫莫,你没事吧?”
  肩头被摇了摇,我猛然回神,对上大哥二哥关切的目光。
  “没事。”我对他们笑笑,暗暗握紧双手。
  分明发誓不会让他死得好受,怎么可以到头来,反而被他影响?!我咬咬牙,忽然觉得在这最后关头,我和他,倒像在打心理战,在生死之外赌输赢。
  而我,一定要赢!
  蓦然拂袖,几步走过去,我倾身揪起余西道的衣襟,嘴巴凑近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缓缓道:“你错了,大错特错。告诉你个秘密,我根本不是赫连容云!我叫叶纶,是茹馨兰在外面捡的孩子,真正的赫连容云早就死了,死在那夜出逃的路上,而我,根本不知道赫连家的秘密!你枉费心机了,饶你机关算尽,十六年来费尽心思,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对自己等了十六年的东西,竟连影子也没摸到,就死在一个毫不相关的小丫头手里!这就是你的报应!”
  那个死气沉沉的身体剧烈一颤,原本软软垂下的手,竟挣扎着抬了起来。
  他的眼睛倏然瞪大,那只无力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袖角,嘴里呵呵有声,却说不出话。狰狞而扭曲的脸上,此刻已辨不出是什么表情,震惊、怀疑、怨恨、懊丧……掺杂在一起,最终,归于一片颓败。
  我看着他,冷冷微笑,低头附在他耳边,语调极轻极柔:“认命吧,师伯,你输了。”
  衣袖上坠着的重量忽然消失,那只手重新垂落下去。他的眼睛似乎瞪得更大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永远僵在了那一刻。
  我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那个身体呯然倒地,俯卧在杂草丛里,静静的,再也不动了。
  “走吧,回去。”我直起身,转头看看大哥二哥。
  心头还罩着一片寒意,裙摆和袖角都沾着淤黑的血,微风拂过,血腥味直冲鼻子,我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乘上马车返回,我一路无话。二哥很担心地询问,我都只是摇摇头。不想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余西道死前充满怨毒的声音,在耳畔不停回响,像一根冰寒的针,持续戳刺着心底的某个地方,某个最怕受伤、也最易受伤的地方。
  “莫莫,那种人的话,千万不可轻信。”大哥回过头,郑重地看着我。
  “嗯,知道。”我点点头,心里却越发不踏实,整颗心好像悬在半空,四处没有着落,无法描摹地难受。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究竟是不相信余西道,还是不相信我自己。
  回到容园,已经时近晌午。
  我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言不语,托腮呆坐。落雁送来午饭,我机械地夹菜,机械地咀嚼,机械地吞咽,发现一口饭梗在喉间,竟是无论如何难以下咽。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直冲上来,一直卡着喉咙,堵得很疼。
  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一桌饭菜,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思考,脑海一片空白地坐在那里,直坐到饭菜凉透,落雁敲门进来。
  “小姐……”她看看丝毫未动的碗筷,一脸担忧,“可是不舒服么?”
  “没什么,只是不饿,你收了吧。”
  “是……”她踌躇一下,继续道,“那位归无极少爷来访,正在楼下奉茶。”
  他?我挑挑眉,摇头微哂。
  前日自己做了个谎,说邀他去醉神仙商谈,为的是让他确定我今早的行程,不再派人跟踪,以免诱杀余西道一事节外生枝。今早他被放了鸽子,后账肯定是要找的,但没想到,竟然来得这样快。这个人,我由始至终都低估了他。
  整整衣裙,起身下楼,望着脚下又长又陡的楼梯,忽然觉得好累,由身到心的累。
  “恭喜赫连小姐。”
  刚刚走完楼梯,一声道喜迎面而来,我不动声色地过去落座:“归少爷说笑了,喜从何来?”
  他泰然靠在座椅里,笑得开怀:“恶人伏诛,大仇得报,岂非喜事?”
  我心头一震,微微眯了下眼。
  归无极,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向我挑明,他业已知道余西道的事,便也等于告诉了我,他其实一直都在监视。这样的开门见山,毫不避讳,只说明一件事,他此来,特为摊牌。而且,在他看来,已到了和我摊牌的时机。可是,这算什么时机?
  我沉默不语,指尖轻轻理着袖口,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归少爷真是明察秋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沉吟片刻后,抬眼直视着他,挥挥手道。
  阁内侍立的婢女随即退了出去,只剩我和他对面而坐。
  “赫连小姐向来爽快,这一点,我尤为欣赏。”他抚掌微笑,眼底精光闪动,“我今日拜访,只想给小姐讲个故事。”
  “好啊,自从来到这里,还没人给我讲过故事。”我舒了舒长袖,稳稳安坐,“有劳费心了,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小姐可知道,如今陈楚国事如何么?”
  又是陈楚,我一笑摇头:“久居僻壤之人,岂懂国事?就连天朝国事我都不闻,遑论外邦了。”
  “小姐过谦。”他瞧瞧我,然后举目望向外面的镜湖,那目光竟有些幽远,仿佛透过湖水,看着别的地方,“陈楚的现任国君,以前本是国舅。但他为人阴险,早就觊觎江山,表面上一派和善,却暗里结党筹谋,直到十六年前,一场哗变,夺取帝位。”
  我心里突地一下,不由握紧了手,指尖掐在掌心,一阵刺痛。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他看我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他虽然装得很好,前任国君也多少有些察觉。于是,国君一边巩固自己的亲信,一边暗中将国库的财富移至别处,为的就是怕万一不敌,自己仍有卷土重来的资本。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国君终究棋差一步,被国舅抢了先机。一场叛乱之后,国君带着亲信逃离陈楚,想来天朝求助。却不料,途中截杀不断。他与从人走散,又受重伤,刚刚来在边境,就倒卧路旁。适逢天朝一对夫妇路过,好心将他救醒。他自知性命垂危,便将藏匿财富的地图相托,让那夫妇带回天朝,以保不被乱臣所获。当时国君算定,若这对夫妇果是善人,亲信便可索回地图,为他复国。若这夫妇另存私心,将之据为己有,那笔财富庞大无比,也能有迹可循。岂料天意难测,待得亲信进入天朝,多方寻访,探知那对夫妇下落的时候,他家已经惨遭灭门,上上下下,一个不留。眼见线索中断,国君的后人及亲信只得在天朝安顿下来,以图后举。”
  “好故事!”我忽然出声,瞧着他冷冷一笑,“故事之妙,在于引人入胜,归少爷这个故事,可谓极端入胜了,连我都觉得进了故事一般。只不过,在归少爷的故事里,我可算是不幸,成了家门被灭的孤儿。但不知,归少爷又是故事里的哪一位呢?”
  “说来让小姐见笑了,我却是个更加不幸的。”他望着我,眼神莫测,“我不但家亡,而且国破。我便是已故国君之子,流亡天朝之人。”
  “真是失敬。”我拂袖而笑,指甲刺入掌心里,带起尖锐的痛,“原来与我对面而坐的,竟是陈楚太子,若在你的故国,我少不得要三叩九拜高呼殿下。只可惜,眼下是在这里,只能委屈归少爷呼我一声赫连小姐了。”
  “好说。”他稳坐对面,神情波澜不惊,“小姐的从容,在下钦佩。单说这份气度,已丝毫不输王孙贵族了。”
  “输与不输,我都是百姓。王孙贵族讲的故事,听在百姓耳朵里,不啻梦呓诞言,离奇得很呢。”我看着他,袖底的双手越握越紧。一丝水渍从掌心蔓延开,沾上了指尖,热乎乎的,有些发黏。
  “故事确实离奇,但小姐在老宅找了东西,报了家仇,这故事便又不离奇了。”
  “没有东西!那只是我为了引他出来,做的圈套。”
  “若没有饵,猎物怎会入套?”
  “那是因为他以为里面有饵!”我用力抓着扶手,克制自己不要抓狂。可是,我真的快抓狂了。
  他认定的事,前因后果,有理有据,甚至还有我的行为佐证。怎么能够让他相信,其实一切都不存在,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个穿过来的?!那样的话,我真的就被当做疯子了!
  “唉,事到如今,何必勉强掩饰?”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古怪,“我素来知道,赫连小姐聪明慧黠,非同等闲女子。想从小姐那里取回什么,定是千难万难。在下自知无力从赫连家小主人手中索要东西,只得别图他法,在下要不来,总有人能要得来。”
  “你说什么?”我盯着他,眯起了眼,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
  “我以流亡太子名义,上书天朝皇帝,甘愿献出托国之富,请求助我况复江山。而那托国之富的钥匙,现就保管在赫连小姐手上。”他看着我,慢慢站起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届时天威降临,交与不交,便由不得谁人做主了。小姐是个聪明人,断不致为了强取旁人之物,而让自己在皇天后土之下,变得毫无立足之地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像雷霆万钧,直震得我耳畔嗡嗡作响。心剧烈下沉,仿佛沉到寒冰谷底,触到的,只是无尽绝望。
  “你……”我嘴唇翕动,却只吐出一个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因为这突来的震撼,更因为巨大的愤恨。
  当日城外受困,生死交关我救他一命,那句‘他日若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的话言犹在耳,可如今呢?如今呢!利字当头,果然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不算了!我真是太傻,利益面前,谁都不该相信,谁都不能相信!
  “小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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