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四大美人"系列之西施)-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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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马车里。”卫琴恍然大悟,忙道。
我转身,屁癫屁癫地跑回马车里,愣了一下,鼻子有些酸。
刚刚没有注意,马车后面有一口大箱子,里面塞满了珠宝首饰,珠宝中间放着一根竹简。
“懒丫头,知道你懒,这箱宝贝就用来养着你吧。”龙飞凤舞一行大字,他倒是潇洒得很。
狠狠吸了吸鼻子,我甩了甩头,轻斥,“算你大方,不然我告你虐待。”
随后拿了颗看上去很值钱的珠子,我转身回到飘香坊把那珠子往嬷嬷面前一亮,那嬷嬷眼睛都直了。
“碧罗珠?”那嬷嬷喃喃道。
没听过的名字,不过看她的模样,应该挺有名。
“姑娘们,来来来,见见你们的新主子。”嬷嬷眉开眼笑地拉着我这大财主进了飘香坊。
钱呐,果然是好东西。
隔天,那嬷嬷便带着自己的家当抱着那碧罗珠离开了。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我成了飘香纺的新主子。
“我是香宝,大家叫我香嬷嬷好了”,手里像模像样地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我嬷嬷的架势十足,一群薄衣轻衫的姑娘们皆低着头,听我“训示”。
卫琴也被迫乖乖站着,看着我如此模样,一脸的怪异。
“这飘香坊犯了我香嬷嬷名字的忌讳,名字要改。”摇了摇扇子,我继续道。
“嬷嬷……改什么好呢?”底下,有个姑娘声音细如蚊蚋地道。
“改……改……”我结巴了几下,“叫盼君归吧。”
卫琴微微一怔,抬头看我。
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二日,“盼君归”三个烫金大字便挂在了大门口。
闲闲地坐在院子里打哈欠,我看着卫琴忙着给我做秋千。
那秋千他做过一回,如今应该还记得吧。
“姐,这绳子怎么弄?”卫琴第N遍问。
“笨死了,以前不是教过你吗?”我站起身,按下他比我高出一大截的身子,赏他一个爆粟。
“这样……这样……然后这样……”我嘟嘟囔囔地边说边做给他看。
“姐……如果,有下辈子,可不可以不要再做我姐姐……”耳边,他突然低低地道,低得几不可闻。
我一怔,微微抿了抿唇,随即抬头狠狠瞪他,“当我弟弟很丢脸吗?!”
心里却微微疼了起来,那个傻孩子……
“这一辈子,我是姐姐的唯一亲人,我会守着,一辈子,以弟弟的身份。”看着我,他执拗地道,“陪你在这间‘盼君归’里等那个人”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涩。
“可是……下辈子,我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守护你。”
我看着他,心开始痛,不可遏制地疼痛起来,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那样期待着下辈子,只是因为在今生有太多的苦……说不出的苦……
“做好这个秋千,我就答应你。”低了低头,我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我笑得阳光灿烂。
“好。”眼睛微微一亮,卫琴笑了起来。
卫琴笑起来,真的很漂亮。
盼君归
公元前473年冬。
我在盼君归里养了一狗,名叫阿旺。
我在大街上捡了一个少年,取名阿福。
阿福在盼君归里砍柴,但我待他比阿旺好。
天刚刚降过一场大雪,气候异常的冷,齐国都城一片银妆素裹。
一身毛皮大氅,我趴在那本人亲自设计,卫琴动手制作的柜台上,打着哈欠,阿旺蜷缩在我的脚边打着呼噜,揉了揉眼,我看卫琴第N次将点名要“香嬷嬷”的客人扫地出门。
“亲爱的弟弟……你这么下去,盼君归该关门了……”带三分睡意,我迷蒙着双眼,嘟囔。
“我看不会。”卫琴磨牙,冲我笑。
回头看着店内,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看来真是我香嬷嬷敛财有术,呵呵。
懒懒地摇晃着手中竹制的茶杯,竹杯里泡着菊花茶,那菊花秋天时采下晒干的,我低头看着晒干的菊花在热水中缓缓伸展开干枯的花瓣,盛放。
盼君门口是来来往往三三两两的人群。
“听说没,吴国亡了。”
不远处,隐隐有人交谈。
手微微一抖,竹杯滚落在地。
热水浇在手上,我呆呆地看着在我手背上盛放在菊花,暖暖的,软软的。
“香宝,你怎么了?”卫琴见我如此,忙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拂去倒在我手上的菊花茶,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我被烫红的双手。
“是啊,夫差那昏君,为了一个西施搞得天怒人怨,终于有报应了……”
“是啊是啊,听说他以布蒙面,拔剑自刎了啊……说什么九泉之下无颜见伍相国之类的……”
“唉,昏君啊……”
交谈的人渐渐走远。
我去如坠冰窖。
与历史分毫不差。
夫差,你个大骗子!
说什么“等我和勾践那老儿玩够了,等我把这吴国毁了,我就来找你……”骗子!枉本姑娘痴心一片,傻冒一般开了家青楼,还取了个傻冒的名字,盼君归,盼君归!
君何在?!!
习惯性地低头咬唇,我没有开口,只是心竟是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香嬷嬷,香嬷嬷。”阿福嚷嚷着跑了进来。
我缓缓抬头,有些恍惚地看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他叫我香嬷嬷,不是香宝。
一切都是我造出的假象,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我如何模仿,还是回不去。
我,就是一掩耳盗铃的傻瓜。
“香嬷嬷,有人昏倒在门外了。”阿福一阵风似地冲进门来,急急地嚷嚷。
有人昏倒?看着阿福我没有吭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冤魂何其多?死一个两个人真是再平常不过了,救得了一个两个了,救得了天下那么多人么?
“香嬷嬷,捡她回来吧,香嬷嬷……”阿福拉着我的手摇晃,激动得紧,大概是因为他是被捡回来的缘故,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不能无动于衷。
罢了,抿了抿唇,枉我也是基督教徒,当是行善吧,“去看看吧。”拉了阿福的手,我走出盼君归。
站在盼君归门口,我怔怔地看着站在大街上那个满面沧桑,痴痴傻傻的女人,她身上沾满了有些脏污的雪,大概刚刚昏倒在地时沾上的。
她站在寒风中,披头散发,一身破败的毛皮大衣,虽然破败,但仍看得出曾经名贵的模样。
“看到我妹妹没有?看到我妹妹没有?”她猛地拉住一个路人,满面急切。
那人吓了一跳,低低斥了句“疯女人”,便狠狠推开她,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她促不及防,倒退了几步,狠狠跌坐在地上。只一会儿,她便爬了起来,伸手又拉住了一个路人。
“看见我妹妹没有?胖胖的,扎两个髻,很可爱的……”她拉着路人,急急地指手划脚,比着自己的肩,“大概有这么高……见过没有?见过我妹妹没有?”
“疯子。”一把推开,那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那个样子……在她只记得那个样子的我吗?
抬头,她看到了我,急急地走向我,一绊,狠狠摔了一跤,忽然记起第一次在留君醉的后院见到的那个美丽女人,留君醉的头牌,莫离。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上前,扶起她,轻轻拂去她身上的积雪,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
她痴痴地看着我,任我拭去她脸上的脏污。
“见过我妹妹没有?见过没有?”她忽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急道。
心里微微一紧,她,竟是不认得我了?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理了理她乱蓬蓬的长发,我淡淡问。
“我妹妹……西施,香宝……”她脸色慌乱起来,“我妹妹是香宝,不是西施,是香宝,不是西施啊……”她紧紧捉着我的手 口中大叫着“他们说西施死了……被暴民杀了……可是我妹妹是香宝……不是西施啊……不是西施……”她看着我,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孩子。
轻轻替她拭去满面的泪痕,明白她为何流落至此了,该是夫差放出了我的死讯。
所以,她疯了。
文种呢?为何不管她?
“见过我妹妹没有?”吸了吸鼻子,她傻傻看着我,可怜兮兮地道。
“见过。”微微笑了笑,我道。
“真的?真的见过?我就知道她不会死”眼睛一亮,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握得我生生地疼“快带我去找她,你带我去找她啊……我要带她回留君醉,我不报仇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她……不要恨我,不要不理我啊……”她说着号啕大哭起来。
“好,你乖一点,我就带你去找她。”伸手抚了抚她被冻得红红的脸,我拉着她的手,进了盼君归。
“香嬷嬷真是好人。”阿福一脸看着我,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我轻笑,好人?呵呵。
替莫离洗了澡,换了衣。
她也只是呆呆地任我摆布。
按着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美丽依旧的女人,却毫无神彩的女人,我叹了口气,轻轻替她挽上头发。
有阿福,有莫离,还有那只整天跟着我转的小狗阿旺,我有又了那种一切归于原点的感觉了。
我,莫离,卫琴,血脉相连的三人终究还是聚到了一起,算是一场团圆吧。
只是,留君醉变成了盼君归。
盼君归……
江山美人
“莫离不见了,香嬷嬷,莫离不见了……”阿福又是一阵风地闯进后院,急急地道。
听到这话时,我正戴着自制的绒毛耳套,坐在秋千上被冬日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
我睁开眼,跳下秋千架,“盼君归前前后后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有。”阿福道。
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卫琴在哪儿?”她疯疯癫癫,神智不清,会跑去哪儿?
“在大堂。”阿福低低地道。
我这才记起卫琴从一早开始就被我威逼利诱着在大堂招呼客人。
匆匆赶到大堂,我一把拉了被一名女客人缠住正欲发飙的卫琴走出大堂。
忘了讲,自从有卫琴坐阵,这盼君归多了很多喝茶聊天的女客……
“莫离不见了?”听我讲完,卫琴连眉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
“拜托,你那什么表情,她好歹都是你姐姐,快去把她给我找出来!”扬了扬眉,我吼道。
“不行,留你一人在这歌舞坊我不放心。”
“去不去?”双手叉腰,我龇牙咧嘴。
“你回房去,我不回来,你也不准出来。”扬眉,他竟然跟我讲条件。
磨了磨牙,我挤出一恐怖的笑容,“好。”
下一刻,我便后悔了。
狠狠一屁股坐在床上,我在心里狠狠骂那了一条胳膊家伙一百遍,他居然……居然把我反锁在卧房里!
唉……叹了口气,那个孩子,似乎紧张得神经有些过敏啊。
看看天色尚早,我一头倒在床上,正准备睡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却突然隐隐感觉屋里似乎多了个人。
微微一惊,我忙站起身来。
“越女?!”咬牙,我看着那个害死司香的女人。
她一身黑衣,站在面前,竟是如鬼魅一般。
“很好奇我会找到你?”越女看着我,“我只是把夫差放出的消息一不小心透露给莫离,那女人就疯了起来,不是说血脉相连么,跟着她很容易找到你的。”她说得云淡风清。
我狠狠握拳,当初那个如笑春山的女孩,如何会变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