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缘-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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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套索变幻成了数条,将昭沅牢牢捆住,那抱着光球坠落地面的青影挥出一片绿光,笼住昭沅,青影坠到地面,踉跄退了几步,砰的一声极其狼狈地跌坐在地。
被缚住的昭沅浑身的灰色渐渐淡去,闭上血红的双目,浅金的光芒荧荧亮起,身体颤了颤,逐渐缩小缩小缩小,最终又缩成那条小龙,倒是比以前看起来稍微大了些。小巧的龙身从套索的空隙中掉落,被琳箐一把接住。
乐越站在一处旷野,茫然地打量四周。
碧草连天,野花烂漫,远处青山秀丽,丝棉般的云絮缭绕峰峦。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他就在这里挖过野草,练过功,挑过水,带过师弟们玩耍。向南再行半里路,有条小河。向西一里,有处洼地,野菜丰美。向北几里,是凤泽镇,而东边那座翠绿的山峰,就是少青山。山脚下盘旋而上的那条青石砌成的路连着他的师门,青山派。就算闭着双眼,他都能走回师门。在这个时辰,师弟们应该正在祖师殿中听大师叔松岁子讲解道法,乐宋乐燕一定在打瞌睡,乐齐乐郑乐魏十有八九用书挡着脸吃馒头干,还有乐吴乐韩几个……
对哦,为何师叔讲道法的时候,我会在此处?我在这里做什么?
乐越越发茫然,突然有只手拉拉他的袖子,乐越转头,看见身边站着昭沅。
乐越心中一震,脑中膜的清明了起来。
对了,他是回青山派来看看师父师叔和师弟们有没有被朝廷怎么样。
乐越皱眉问昭沅:“琳箐洛兄杜兄他们呢?怎么只有你和我?”
昭沅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从刚刚开始就只有你和我了。”它的头壳中迷蒙成一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总也想不起来。
乐越和它状况相同,他拍拍额头,道:“算了,你我先走吧,说不定他们已经上山了。”
昭沅点点头,和乐越一道向少青山走去,它向前看了看,抬头揉揉眼,指着某处道:“那里,好像过来一个人。”
乐越看过去,只见半天空里,有个人形足踏长剑,飘飘而来,乐越眯起眼,手扶上剑柄。
是清玄派的人?
天空那人的身影飞到近前,徐徐落下,一挥衣袖,将足下长剑收回身后的剑鞘,惊讶地道:“乐兄?昭兄?”
乐越的手僵在剑柄上,亦是无限震惊:“怎么是你?”
眼前这人、这人,竟然是曾经在梦中见过的祖师卿遥。
卿遥看见他们,好似十分开心,微笑道:“在下的师门清玄派就在那边的山上。倒是二位,为何会路径此处?一别数日,急需要办的事情可有办完?”
乐越呵呵干笑两声:“还没。对了,上次那只蚌精,不知是否已回到东海?”
卿遥腰间挂的皮囊:“还在这里,我要先折返回师门报备一声。”
乐越道:“那么卿遥兄这是要往南海去?”
卿遥摇首道:“否。师门里还有点事,要过两天才能启程。我本是想下山约一二好友吃酒,竟然遇见了二位。”随即兴致勃勃道,“二位如果今天不急着赶路,可愿随在下回师门坐坐,喝杯茶权作歇脚?”
乐越立刻答应:“好。”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四百多年前的青山派是什么模样。
他随即又道:“不过,在下不会御剑飞行之术,可能要走上山去了。”
卿遥笑道:“在下的御剑术捎带一个人也行。”抬手招出背后的长剑,携乐越跃到剑上,昭沅已会原身驾云之术,不用在变回龙形爬云,直接招来一朵小云托身而起,那厢乐越扒着卿遥的衣衫在剑上站稳,卿遥挥袖念了个起字诀,长剑缓缓升至半空,乘风直向少青山。
飞剑收,双足落地时,乐越望着眼前情形,更加确定自己身在梦中。
墨瓦飞檐纵横绵延,庭院开阔,殿宇恢弘,青衫负剑的弟子络绎往来。石山处清泉流泻,莲池中锦鲤沉浮。花木处雀鸣蝶绕,亭台侧竹伴鹤栖。
一处甬道端的青灰牌楼上题着“玄心道境”四个大字。
卿遥引着乐越和昭沅过了牌楼向内,一路遇到的弟子们都停下脚步,向卿遥躬身道:“师兄。”
但对乐越和昭沅并不为意,仅有一名年岁较小的弟子道:“卿遥师兄,你说下山找酒喝怎么又回来了?这位少校和这位龙仙道友是你的朋友?”话家常般一语道破昭沅的身份,充满见过大世面的名门大派弟子风范。
乐越和昭沅一路走,一路看,早已眼花缭乱,卿遥引着他们到了一处亭阁,此亭临着一泓清潭而建,亭旁卧有一石,刻着一个道字,亭柱上题着一对楹联,“问天问地问世,道境道意道心”。
字迹张扬不羁,乐越一眼看去,心神某处似被触动,隐隐震荡。
卿遥道:“这是敝派祖师的笔迹。此处因此唤名问心亭。”
乐越不解道:“为何不是问道亭?”
轻摇微笑道:“道在于心。解惑终须问心。”
乐越的心怀再次隐隐触动,脑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复又被迷雾遮住。他忍不住烦躁地抓抓头。
“乐兄,怎了?为何神色有异?”卿遥疑惑的问道。亭中的石桌上摆着现成的茶具,他正点燃茶炉,煮水泡茶。
乐越道:“可能是在下见了问心亭,情不自禁想起心中的困惑与郁结。”
卿遥的目光中充满了兴趣,乐越打个哈哈:“比如现在,在下便分不清是真是梦,若说是梦,所见所感,俱是事实,若说是真,又惟恐是梦。实在是有些头疼。”
卿遥笑道:“乐兄的疑惑的确很是难答,我也不知该如何开解。世事玄妙,空未必则空,实未必则实,看不到的不一定是假的,眼中所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乐越的心中又有什么东西猛的闪了一下,他压抑住心中莫名的情绪,假意四处打量:“贵派果然是道门仙境,连这个亭子都恍若脱尘,还有这池水……”乐越探头向下看了看,“怪了,这池水中为何既没有水草也没有鱼?”
昭沅闻言跟着向下看,真的,一汪潭水像一块浅绿清透的水晶,清晰可见水底,的确是一条鱼也没有。
卿遥的声音在身后道:“不但没鱼,有些人在这水边还照不出影子。两位可以凑近些试试看,能否映出影子。”
乐越依言向下又探了探身,突然,一股大力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向水中扯去。
乐越大惊,正待挣扎,脚下一滑,一头往水中扎下,昭沅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被一起重重拖向水中。
扑通一声水响,昭沅睁开眼,面前赫然是琳菁放大的脸。
“醒了,醒了!”
昭沅愣愣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居然变回了龙形,正被琳菁提着脖领拎在手中。琳菁拎着它晃了晃,磨着牙齿道:“你呀,很好,很有出息嘛。”
昭沅的爪子抖了抖,茫然望着她:“怎么了?”
琳菁的肝火直冲头顶,屈起手指狠狠弹了它脑袋一下:“怎么了,你刚刚大展神威,都吐珠灭天了,还问我怎么了?”
昭沅越发迷茫,目光望向四周。
琳菁的身侧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面无表情地道:“小麒麟,它刚刚醒过来,若是再被你打坏了,老夫可不救了。”
再远些的空地上,乐越正揉着脖子缓缓坐起身,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应泽负着双手,满意地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愧本座这些时日的教导,竟能做出灭天此等有气魄的举动,本座甚是欣慰。”
琳菁跳起身,一把揪住应泽:“怪不得,原来是你教了乐越和昭沅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害他们两个差点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乐越揉揉额头,皱起眉,猛地,梦之前的记忆纷涌而来。
青山派……血迹……师弟……师父……
一只手搭上了乐越的肩头,将一股平和之气缓缓输进他体内,洛凌之缓声道:“越兄,你冷静些,方才商景前辈已经探测到,此处并没有新的亡魂之气。鹤机子等几位前辈和众师弟们应该都无性命之虞。”
乐越翻身站起:“真的?”
他看向杜如渊,杜如渊点点头,商景却没有在他头上,他的身侧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个男子向乐越颔头,肯定地道:“真的。”
天边当然并没有什么东西过来,片刻之后,商景淡然地道:“少年,不管修道还是入世都要懂得掌控自己的心和情绪。譬如方才,假如你师门中人真的遇难,你走火入魔非但报不了仇,反而连累了小昭沅。”
乐越的心情已平复下来,沉默地颔首。
琳箐哼道:“肯定是应泽教了他们什么奇怪的东西。”
应泽傲然道:“小麒麟休要瞎猜,倘若是本座亲自教导,岂会还没把天打出个窟窿。本座虽然不服天庭和玉帝,但所修绝对不是魔功。”
琳箐道:“那,乐越和昭沅怎么会走火入魔想要灭天?”
应泽冷笑道:“他有心魔,小昭沅和他心境相连,自然会被他带累。”再瞟了一眼乐越,语气中又带了一丝赞赏之意,“你走火入魔之后,居然能悟到一丝灭天的霸气,本座十分看好你的前途!“
乐越默然。
之前在废墟里看到血迹的瞬间,他心里那股嗜血的狂躁彻底冲破压制,遍布全身的愤懑不平的恨让他浑身几欲爆裂。
他恨天,为何纵容恶人更恶,他想问天,到底什么才是天道。
应泽听他声音僵硬道出原委,激赏()叹:卿遥的徒孙,你的悟性大大出乎本座的预料。让本座告诉你,至强者,就是道!你掌控了天,你就是天道!”
琳箐气得跳脚:“老龙,少拿你的理灌给乐越!你是天道,有本事你去做玉帝啊,还不是要被乐越他师祖一个凡人关在蛋壳里!”
乐越有些惊异地看着他,此人的身周笼着一层浓厚的书卷之气,斯文儒雅,身着一袭墨绿的儒衫,看模样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沧桑沉稳气韵。
“阁、阁下是……”
那人带着一股很是淡定的神情道:“老夫……”
琳箐飞快地插嘴:“乐越,他是老乌龟啦。”
乐越的下巴哐地掉到地上,商景?
墨衣男子依然很是淡定地道:“正是老夫。”
昭沅变回人形,揉揉眼睛,商景的人形模样,呃,和它想象的很不一样。
琳箐道:“怪不得你们认不出来,我刚开始也吓一跳,我本来还以为商景的人形模样肯定是个老头子。谁想到这么年轻,这么标致。啧啧。”琳箐眨眨眼,凑近乐越窃窃耳语,“不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杜书呆的爹如此英气勃勃,他却酸气十足了,原来是谁教的像谁。”
商景和杜如渊皆淡然地站着,假装没有听到,乐越咳了一声,没有接话,却在心里 (此处二字实在猜不出来)。
经琳箐一提点,他顿时想到,商景浑身的气场活像山下村庄的私塾里,那位古板的老夫子。
应泽于旁侧不以为然道:“小麒麟少见多怪,仙者的容貌本就高于凡人,而且越是上位者,相貌越佳。试想本座当年在天庭时,那些下阶小仙见到本座仪容时的崇敬恭谦……”
琳箐指着天边道:“啊,好象有什么过来了。”众人纷纷随之看去。
应泽站在空地上寂寞地感叹:“哪像如今,凡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卿遥两个字永远是应泽的禁忌,老龙的脸顿时全黑了,天空中阴云密布,四下昏暗。杜如渊一把扯过琳箐,捂住她的嘴:“麒麟公主,你是不是嫌今天发狂的不够多。”
幸而应泽没再有任何表示,只是负手踱开,独自站在一块空地处。一动不动,好象一尊石刻。
其余人都松了口气,乐越向应泽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有他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昔日卿遥师祖飞升的小菜园。
杜如渊道:“越兄,有句话我一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