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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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的极低,就怕隔墙有耳。
“……这还用问,陛下如果不知道你与我的事情,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刚入宫那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那个孩子她好不好,做母亲的这么狠心抛弃了她,她会不会恨我,以后我与这个孩子还有没有相见的一日。可是如今……我只盼着她从没有存在过!”洛太后的拳头握紧。
“姐姐,那孩子也是我的,我又何尝没想念过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存在足以让你我二人身败名裂!这世上知道姐姐你其实是洛家养女的人不多。当年弟弟我也是真心想要带着姐姐你离开洛家远走高飞,可……可造化弄人,我也没想到会被那老东西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
“得了吧,我若真跟着你远走高飞,你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一张嘴,成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豪赌,跟着你,我早就饿死了!”
“那是那是,若当初你我真的离开洛家,今日也不会有这般的荣华富贵……”洛照江笑着安抚洛太后。
洛太后沉默不语,整个屋子冷静下来。
良久,洛照江吸了一口气道:“姐姐……陛下将她找出来到底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还不清楚明白吗?你在朝中如此嚣张,三公九卿几乎都被你的人占了,陛下心中能舒服吗?”
“可不是姐姐你提醒说不要给凌子悦留下空位,若他扶摇直上我这个丞相只怕做不了多久吗?”
“可陛下如今对你我都起了戒心!他这次将这孩子找出来……还送到你的府上,他能不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谁?他是警告你,你与当朝太后有染,无论是我入宫前还是入宫之后,你都是忤逆大罪,应诛九族!你若不安分,陛下随时能揭穿你!”洛太后的眼神阴蛰的可怕。
洛照江仰面,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来,“陛下这也是在警告姐姐你这个太后,太后不洁,若天下知道姐姐你入宫之前就曾经生有子女,他日只怕无法与先帝合葬!太后若失德,陛下也无需再顺从太后的任何旨意!”
“陛下这步棋……走的真狠啊……他也不想想,我这个太后失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所以陛下不会揭穿这件事,你依旧是太后,我也依旧是丞相。这是他要我们知道……我们所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他都知道。只要陛下狠下手来,洛氏一门只怕被族诛,陛下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他的手腕比从前要厉害多了……洛照江佩服啊……”
“这主意……是不是凌子悦给他出的?”洛太后骤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洛照江的双眼,瞧的他背脊一片阴凉。
“什……什么……凌子悦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事情?陛下也不可能听凌子悦这么一说就要至自己的母亲与舅舅于死地啊!”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比起我这个亲生母亲你这个舅舅,陛下更信任凌子悦!我与你才是陛下最应该仰仗的人,血浓于水啊!可陛下从不曾真正信任过你这个舅舅!”洛太后狠狠戳在洛照江的胸膛上。
“可这也不能断定,就是凌子悦给陛下煽风啊!区区一个凌子悦就能让陛下转过矛头来对付自己的母亲舅舅了吗?”
洛太后咬牙切齿,“其实你心中清楚的很。当年镇国公主逼着陛下罢了你的官职,又将矛头指向凌子悦,凌子悦既没有向王人杰陈卢那样逼得自杀也没有弄到丢官那么落魄,回府思过而已!是因为什么?陛下知道他的政策会引来镇国公主不满,他刻意不让凌子悦参与进来就是为了保住他。陛下对你可曾这般用心?凌子悦的马车规制高过战车,正是因为陛下的恩宠才能让他当年在刺客手中死里逃生!再看看云恒候府,他的兄长伯父都是侯爵,于朝廷毫无建树可年年陛下都有赏赐,爱屋及乌何等隆宠?再说说现在,从御史大夫到郎中令,都是你的人,可是您觉着安心了吗?”
“……”洛照江沉默着眯起眼睛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你推举的郎中令乃至御史大夫就没有痛脚了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洛太后话中有话,洛照江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如若哪一天陛下要拔擢凌子悦了,哪怕郎中令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云澈要这个位置空出来也不过挥一挥手的事情。
更有甚于,他这个丞相之位……
“依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做?”
96怀璧其罪
洛太后这么一说;洛照江觉着洛氏一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亲情之于云澈;根本不值得一提。如今没有了镇国公主的掣肘;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外戚巩固地位了。
“只要凌子悦还活着;陛下就会向着他,护着他。弟弟,你知道当年赵云谦为何要求去吗?”洛太后的目光中涌起几分阴寒之意,洛照江顿时背脊一片冰凉。
“因为他功高盖主,主弱臣强;元光帝担心驾驭不了他,迟早有一日要杀他。他看明白了这点,所以要求去?”
“因为赵云谦太年轻了;他还有无数可能。元光帝驾驭不了的并非赵云谦,而是他承担不起这些可能。”
洛照江沉默了。
洛太后不再言语,只是静坐在他的身旁。
直至天边泛起微光,太后的贴身侍女敲门暗示洛太后必须回宫,她才开口道:“丞相大人可想清楚了?”
“……真的要那么做吗?老夫怕是两败俱伤……”
“怎么会两败俱伤呢?”洛太后为洛照江斟上一杯酒,“再怎么样我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云顶王朝一向注重孝义,陛下还能为了一个宠臣对自己的母亲不孝?”
洛照江吸了一口气,他明白洛太后的意思了。若要对付凌子悦,自己决不能亲自出面,若遭了云澈的记恨,哪怕将凌子悦整下去了,他洛照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只是当初镇国公主也没抓着凌子悦什么把柄,勉强定了一个骄奢之过。太后又有什么办法?”
“这满朝文武之中,有谁是出入宫闱不禁者?”云盈的笑容略有深意。
“哦——”洛照江心中有计,随即又蹙起眉头,“只是这罪名会不会太大了?”
洛太后颔首,意味深长道:“丞相,官场波云诡谲,权力涌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还少吗?先帝是如何对待程贵妃如何对待云映的?你的心软不见得陛下知道也不见得凌子悦感念。”
“老夫知道了。这事要怪就怪陛下。出入宫闱而不禁,这可是陛下给凌子悦的。”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相碰。
这几日,在府中修书的凌子悦倍感困倦。沈氏不时责怪她不过修书而已经常熬至深夜。凌子悦只是笑了笑。早膳凌子悦胃口不佳,匆匆用了一些便又入了书库。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趴在案上睡着了过去。
直到听见书简落地的声响,她才惊醒。
“我说凌大人,这都到了正午了。您是不是用了午膳之后再午憩,一整日就在睡梦中过去了啊?”
戏谑中略带慵懒的嗓音响起,凌子悦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欧阳琉舒竟然坐在她的案前。
“欧阳琉舒,你该不会是来找我喝酒的吧?上一次你要下水捞月,连带着将我也扯落水中。凌子悦可不敢再与你饮酒了。”
凌子悦好笑道,心中纳闷自己怎么睡的如此沉,一整个早晨什么也没做。
“欧阳琉舒是个惜命之人,哪敢逆陛下天威再与凌大人共饮呢?”
“你来我这里可不只是为了喝茶聊天吧?”
“凌大人,你除了修书还是修书,不觉得憋闷吗?不如找个机会离开帝都,游览大好河山,好过被一堆竹简埋的透不过气来。”
欧阳琉舒话中有话,凌子悦如何会听不明白。
“我已经只问修书,不问其他……还是不行吗?”凌子悦扯起唇角,无奈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即便什么都没做错,云澈的爱意难以掩饰,这便是她的罪过。
欧阳琉舒看向凌子悦,没有了笑意,他是极为认真的。
凌子悦思及那日云映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只愿云澈已经为她想好了抽身之策。
翌日早朝之后,凌子悦与云澈在宣室殿中相见。
云澈拉着凌子悦在案边坐下,几分心疼地托起她的脸颊,“子悦,你最近是怎么了?朕觉着你消瘦了不少,看起来也很疲惫。只是修书而已,有那么多的郎官你大可让他们去做,无需亲力亲为。朕令你去修书,就是想你轻松一些。”
凌子悦轻笑了笑,“微臣也觉得近日有些疲惫,所以请求陛下允臣离开帝都一段时间。”
“离开帝都?”云澈的眉头如同凌子悦所料皱了起来,“怎么了?”
“陛下,微臣自小在帝都长大,除了那次去江北治理水患,都未曾游历过我云顶王朝的山河壮阔。”
云澈轻吻上她的眉心,柔声道:“朕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相隔万里,山水迢迢,云澈承受不起。
“微臣听闻江南风光明丽灵动……”
“你若是想去,朕找个机会微服前往江南,陪着你去可好?”云澈望着凌子悦的表情,“你并不是真的想出去游历,而是由其他顾虑,对吗?”
“陛下……您与洛太后……看似亲和实则僵持。陛下顾忌洛氏一族过分膨胀,也担心洛太后会成为第二个镇国公主,陛下以贺寿的名义寻来丞相的女儿,实则是希望能点醒丞相不要忘了为臣者的本分……只怕适得其反……”
云澈轻叹了一声,仰面无奈地一笑,“朕的母后与舅舅啊……想要的太多了。你说的没错,朕煞费苦心不过是想她回头是岸。只怕她执迷不悟……你与朕亲近,她不免要迁怒与你。”
凌子悦低头不语。
云澈将她揽入怀中,只觉得她果真纤细了许多。
“朕会着手安排,你不用担心。今日回去府中,你便称病不用再上朝了。”
“嗯。”凌子悦明白云澈的用意,唇上绽出一抹笑来。
若自己真能脱离这官场,对于一直担心自己的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也能令凌氏一族免除忧患。
“陛下如今朝中人才济济,凌子悦也放心了。”
“你与他们不同。他们要借着朕的权力来实现他们的主张他们的价值,而你……一切都是为了朕。你要等着朕。朕要娶你。”
云澈之言极为用力。
凌子悦离开云顶宫时,正是午膳之后,御花园中十分安静,日光垂落在那一片花海,娇艳之中又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慵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凌子悦只觉一切烦恼似要远去。
不远处一名宫婢低着头,端着食盘缓行而来。
路过凌子悦正欲低头行礼,却未料到食盘中的汤料倾覆,正好洒在了凌子悦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凌大人恕罪!”
宫婢用力地磕头,十分惶恐。
凌子悦赶紧将她扶起,“这没什么,倒是你的汤药是送去哪个宫的?如今全洒了,主事公公会不会怪你?”
宫婢抬起头来,目光中的复杂凌子悦来不及深想,她便忽地扯开自己的衣衫撞入凌子悦怀中。
“凌大人!求您放过奴婢吧!凌大人!凌大人!”
凌子悦愣住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的情景。
“你……这是做什么?”凌子悦试图推开她,谁知她却死死搂住凌子悦的腰。凌子悦顿然明白着一定有什么阴谋,猛地将她甩落在地。
她狼狈地起身,双手护在胸前,声泪俱下,“大人……奴婢若是从了大人……一定会没命的……”
凌子悦知道再继续与之纠缠,情势必然不利,正欲转身却见得几个宫婢内侍行了出来。
“凌大人!这是怎么会是啊?”
为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