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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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夫人大吃一惊,细细回想,猛然想起:“是了!怪道他向我见礼时,我总觉得他面善,还道是因为他长得与东宁有几分相象的缘故,原来是因为早就见过!只是那时他穿戴打扮,还有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与今日大不相同,我竟一时没认出来!”但又添了另一个疑惑:“就算是萧老的徒弟,平时你也没怎么见他,又如何知道他的家
文怡犹豫片刻,才道:,血那年孙女儿去给舅舅拜寿,路上遇险,就是他和萧老的另一个徒弟救的。后来到了舅舅家,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大表哥的同窗好友。”顿了顿,“柳公子的身世,有些是孙女儿从大表哥那里听说的,有些是罗公子说的,也有他自个儿闲谈时无意中透露的,,他好象是独生子,父母都没了,他养在叔婶家中,婶母待他不太好,又好象有些家产纠纷在里头,,“她小心地看了祖母一眼,,血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孙女儿不好问得太过真切,只有个大概的印象柳公子在家中似乎颇受叔婶薄待”
卢老夫人眉头紧皱:“这么说风闻他是庶子之事未必是真?”
文怡低下头道:“是真是假,孙女儿也说不清今儿人多,又不好当面问他”
卢老夫人看向孙女:“你在梦里可知道他的姓名?不然怎会几年了,都没认出他来?”
文怡头更低了:“梦里没听真切,“孙女儿也没想到是他””
卢老夫人正要再问,却听到赵嬷嬷在外头叫道:,老夫人,小姐!聂家来人了,说是表少爷有急信!”
文怡猛地抬起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心下不由得一惊。
第五十三章 一波又起
来人是一对家仆夫妇,男的在前院等候,只有那媳妇子进来请安说话。文怡认得她是聂珩手下得用的,不等她行完礼,便立刻问:“大表哥安好?!舅舅舅母和表姐没事吧?有什么急事要连夜送信过来?!”
那媳妇子便道:“回表小姐话,老爷、太太、少爷和小姐都安好,合家都没什么大事,只是少爷嘱咐了,一定要尽快将信送到表小姐手里,因此小的夫妻俩才赶得急了些。”
文怡稍稍放下心来,想想前世这时候离民乱还差几个月呢,应该没有大碍,便接过信,将她遣了出去,然后细细读起来。
聂珩在信中先是问候了她祖孙二人的身体健康,接着又祝贺她的生辰,接着才提到,最**阴一带的局势有些不好的迹象。虽然聂秦两家领头,几次三番地施粥施药,但前来领取粥药的人似乎一次比一次多了,几乎全都是饿得面黄肌瘦的贫民。他曾叫人向这些贫民打听过,得知大多数人是因为去年秋收比往年少,为了度过年关,或是购买稻种,或将地抵押出去,谁知今春无雨,田里的庄稼发不出芽来,欠的债连利息都付不起,大多数人却连房子都保不住,只能在荒郊野外搭些简陋的棚子暂居,每日进城找些零工做,赚几个铜板养活一家大小。
聂珩在信中说,贫民中有不少本来有几亩薄田的人家,尚且落得如此地步,其他人只怕还要更惨。而县中收地的富户,不过是因为看到有人种棉花贩到康城去,卖得高价,所以起了贪婪之心,要多多收地改作棉田,本就不需要只会种庄稼的佃户,大量农户失地后沦为流民。长此以往,只怕民心生变。他想起先前文怡曾提醒过的话,才会写信来问她,是不是看到些什么迹象,才会出言告诫?
文怡将信中内容读给祖母听后,便陷入了沉思。
照大表哥所言,民乱之事,已经有了迹象。只可惜今年因大表哥身体好转,原本因体弱而被迫放弃的科举之念也重新拾起来了,聂家上下全都指望他今年秋闱能有好成绩,恐怕是不会轻易答应移居外地的。然而不离开,民乱又未必能压下去,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舅舅一家冒险留在平阴么?!虽说如今聂秦两家行善积德的好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但人心难测,乱民一旦激动起来,还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么?
文怡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说服大表哥带家人离开平阴才行!既然他来信问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迹象,那她就说些“迹象”给他听!
她刚拿定了主意,便听到祖母在问自己:“九丫头,你当初说的在梦里的那一场祸事莫非”她忙答道:“是!怕就是在这时候开始的!孙女儿只忧心,大表哥今秋要科考,如今一心读书呢,怕是不会轻易离家的!”
卢老夫人想起这几年来聂家待孙女儿也还不薄,哪怕明知道自己不给好脸,逢年过节也没忘了礼数,自己在西山村小住时,聂家小辈也时常过来请安,比起族中那些前倨后恭的族人倒是强了十倍。她沉吟片刻,便问:“聂家珩哥儿已经考过秀才试了么?我仿佛记得府试就在四月,应该是在平阳进行吧?”
文怡愣了愣,科举之事,她不过是知道个大概罢了,只知道乡试、会试、殿试的时间,细处却是不甚了了,毕竟她亲近的人里并没人要考科举,连大表哥聂珩也是去年年底才重新生出科考之念的。想了想,她便道:“孙女儿只知道大表哥先前曾在康城读过几年书,也曾考过县试,但因为考过以后大病一场,就弃了科举,是去年才重生此念的,想必还未过府试。”于是就把送信的媳妇子传进来,细细问她聂珩目前的情形。
那媳妇子道:“小的曾 听内院海棠姑娘提过,大少爷再过几天就要靠府试了,因此今年表小姐的生辰,他不得亲自送礼前来相贺,就连写信,也是瞒着太太的,海棠姑娘叫我们夫妻只说是到温泉庄子办事,回去了也别声张呢!”
卢老夫人问:“既是要考府试,那他想必已经动身前往平阳了吧?”
那媳妇子怔了怔,迟疑地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少爷眼下已经在平阳城里住下了,是舅老爷亲自送他过来的”
文怡心下大奇:“既然是大表哥已经到了平阳,如何在信里只字不提?!难道是打算考过了再来?!”平阳离顾庄不过几里路,论情伦理聂珩都不应该不过来的,就算是考丅前忙着温习,也不该不在信中提起,等考完再来不是一样的么?
那媳妇子却面露难色,低下了头。卢老夫人淡淡地问:“你们少爷可是吩咐你们送信过来时,不得泄露他眼下的行踪?!”
那媳妇子吓了一跳,忙道:“万万没有的事!大少爷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只是”她顿了顿,“舅老爷此次同行,打算带大少爷去拜会几位朋友,因此太太嘱咐了,别让大少爷分心”她眼神闪烁,低下头去。
文怡听得糊里糊涂,卢老夫人却已有几分明白了,似笑非笑地道:“也对,我们家里都是女眷,你们大少爷也大了,多有避讳,再说,他那个身子,你们亲家老爷想必也担心吧?”
那媳妇子干笑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卢老夫人却直接让她下去了,文怡不解地问祖母:“她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些年跟大表哥一向亲近,有什么可避讳的?秦姐姐的父母我也是常见的。”
卢老夫人叹息一声,无奈地道:“你是无愧于心,珩哥儿也是堂堂正正,不怕人多心的、。只是你表哥如今的年纪不小了,若不是身子不好,怕是早就定亲了吧?”
文怡点点头:“大表哥私下也有些愧疚呢,说是舅母一心认定了秦家姐姐,这些年为了他身体不好,连订亲之事都推迟了,倒害得秦姐姐满了十七岁,还待字闺中。”她忽地心中一动,大吃一惊:“难道舅母和秦家那边”
卢老夫人微微笑了:“你既是无心于此,就别放在心上了。秦家女儿年岁已达,虽未定亲,风声已经传出去了,不好再许人。她父母也是一片苦心。既然珩哥儿在信里提到平阴最近局势不稳,你梦里又有那件祸事,这几个月你就别到西山庄子去了吧。”
文怡皱了皱眉,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答应了,又埋怨道:“秦家有疑虑倒还罢了,舅母怎的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我一向视大表哥如亲兄,与几个哥哥姐姐们来往,都是坦坦荡荡的,如今成了这样有什么意思?!大表哥是个心细的人,怕是又要忧心了!”她微微生出几分不满,觉得聂珩身体才好了些, 又是正值府试前的要紧时刻,舅母怎的还要做些多余的事,连累他多思呢?!
卢老夫人不以为意,径自道:“先前你犯愁,不知要怎样令聂家人远离平阴,如今倒是有法子了。”
文怡精神一振:“祖母快教我!”
“府试要在平阳进行,接下来是院试,如果他全都顺利通过,便是秀才了,这才能参加秋闱。秋闱是要在省府举行的,平阴不过一县之地,还不够格作为乡试之所。”卢老夫人看着孙女儿,微微一笑,“你只管劝他提前到康城备试就是了。”
文怡心下大喜,立时便想到了借口:“大表哥是一定能过的!他身子不好,索性全家陪着一起去康城暂住好了!专心读几个月的书,乡试时必定事半功倍!”
卢老夫人淡淡地道:“若是别家,八成是要在平阳府学里读书,一直到邻近秋闱方才前往康城的,毕竟物价贵,无论是住客栈还是赁房子,都花费不菲。你舅舅家境富裕,倒是不在乎这点小钱。更何况,那位秦老爷也未必认得几个官场上的人物,反倒是你大表哥在康城读过两年书,不论是同窗还是恩师,都能攀上点交情,在康城待着,比在平阳强多了。”她还有几句话未说出口,那就是留在平阳,离顾庄太近了,秦氏怕是会多心,时间一长,亲戚面上过不去,就伤了情分,去了康城,离家远,离顾家更远,秦家人只怕会更放心呢。
文怡也很快想到了这点,心下暗叹,但转念又想到,若是秦家也跟着去了康城,那就更稳妥了!想到这里,她脸上就露出笑来:“孙女儿已经想好信该怎么写了!多谢祖母提醒!”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孙女儿只听说乡试是在原籍考的,却没想到考场不是在平阴,白白担心了几年。往后还要祖母多教孙女儿些道理,好让孙女儿少闹笑话。”
卢老夫人只是笑了笑,又转回先前的话题:“关于那柳家后生的事”
文怡一时不防,整个人怔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
“你先别去打听了。”卢老夫人道,“虽然你们彼此认得,叫人知道了,怕会多事,你只管将他当作陌生人一般,也别与他搭话。且等我找人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犹豫片刻,又道:“他虽然本是你今生许婚之人,但如今事情已经有了变化,你也不必将此事一直记在心上。”
文怡沉默下来,慢慢应了一声,心里有些闷闷的,方才因解决了舅舅一家的事而产生的愉悦几乎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孙女儿先回房去写信了”
卢老夫人正在想族中有哪个妯娌对柳家情形比较了解,闻言随意“唔”了一声,又忽然问:“你说在梦里听人提到柳家后生的情形十分不堪,那人究竟是谁?”
文怡愣了愣,方才答道:“是是可柔,就是二伯母的娘家侄女儿。在梦里孙女儿养在四伯父家里时,只有她一个时常来往,彼此交好。”
卢老夫人皱皱眉:“可是那个瘦瘦小小,柔柔弱弱,说话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女孩子?我记得她今儿也围着东宁转悠呢,这样的人,你怎会跟她交好?!”
文怡正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