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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民国韵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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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场私奔,就看出蒋碧微性格上的端倪。果断,决绝,勇敢。她确实是一个在“五四”前夕就解放了自己身体与心灵的奇特女子。而这枚偷来的禁果,开出多少甜蜜的花呢?在蒋碧微的回忆里,她跟随徐悲鸿,途经日本,留学巴黎,辗转德国、瑞士,她的回忆一直被一种穷苦与颠沛所塞满,倒是那些徐悲鸿到新加坡为生计作人物画筹钱,而她留在巴黎与邵洵美、张道藩“天狗会君子”聚会跳舞喝咖啡的日子,让她“愉快”。事实证明,后来,她把爱情给了对她一见倾心、很合得来的“道藩”(《我与道藩》),而把责让留给了“徐先生”(《我与悲鸿》),孰亲孰疏,从这两个称呼里,可见一斑。甜蜜当然也是有的。看那些新婚时的画作,《蜜月》、《吹箫图》、《镜中的我们》、《熟睡中的蒋碧微》,温柔的笔触,*的肌肤质感,都流露出一对爱人的情爱愉悦与初绽的幸福。一个细节是,画中人与蒋碧微本人有一些距离,徐悲鸿一律把碧微的眼神画得温情憨厚,充满憧憬,是一个民国女子憨态里的妩媚风情,极为动人。画面浸泡着爱意。他是爱过她的,并且一生对她没有一句微词。
  在这里,我在想一个艺术家与他妻子之间的关系。艺术家在史上,毋庸置疑是伟大的;在他邻居那里,可能是一个难以理解的怪人;而在他妻子那里呢?也许,是一个生活上无暇自理的邋遢孩子。蒋碧微笔下的徐悲鸿,成了一个醉心艺术、不理会家庭生活、不体会妻子感受的自私男人,中间,还在中央大学闹出了一则沸沸扬扬的师生恋,因此,蒋又给徐加了一顶薄幸移情的帽子。出于*的主观性,我们断不定孰是孰非,也许本来就没有孰是孰非。一个艺术家,在探索艺术时肯定是忘乎身外一切的,否则他成不了艺术家;而艺术家的妻子在生活上,注定会更多艰辛!蒋碧微是那样一种角色,她更适合做一个官员太太或名士太太,而不是艺术家的妻子。后来的廖静文,倒天生有艺术家“秘书”与“妻子”的绿叶精神。
  于是,蒋碧微做得更彻底的是独立与决绝,一承她“高山巨瀑”的性格做派。这是个比较立体难以定论的女人。私奔时的勇敢,留学时的启蒙,对生活艰辛的埋怨,在男女立场上的果断,在那个年代里做职业女性身兼三职的要强,你可以欣赏她的独立,或非议她的硬心肠、贪虚荣。至少她做到的一点是,当男人决绝无情的时候,她也做到了决绝。清醒,不做怨妇。之后,她爱憎分明得厉害。当中年徐悲鸿在病中孤苦无依拉住她的手,要求和好的时候,她竟然不心软地拒绝再离开。徐悲鸿先后四次要求和好,都无效。她对徐悲鸿的视角,到了最后是俯视的。在写徐悲鸿和廖静文相识的事时,类似于述其猥琐,这种过于强大的女性磁场,不禁让人把悲悯的眼光,投向了悲苦多疾、寻求依托的画家。
  她认为徐悲鸿给她带来的是—— 一场自由的私奔和新婚快乐,多年的奔波困窘,一次背叛,先后为与两个女人订婚、两次公开登报片面声称与蒋碧微断绝夫妻关系的人格侮辱。她记住了恨,然后毅然转身,投向与她写下15万字情书、抗战期间共甘苦的张道藩——大致景况是,从三四十岁到六十岁,她一直是去做一个没有怨悔的情妇,两人在一起,不顾世俗眼光,直到张道藩的法国太太回到台湾叙旧、追究此事。她以包容的心态接待了张太太,然后退出,以花甲之年孤身度余生。
  关于情感特征,我想,徐悲鸿先生是优柔反复多情的,而蒋碧微女士,则是坚决果断强大的。于是,多情反被无情恼。心慈者便感喟徐悲鸿先生的寂寥与生活得不到照料而积疾日重。除此之外,关于情感,大概是决断不出对与错的。后人无聊揣摩,望先人安息。
  

胡兰成与张爱玲:花开水流两无情(1)
欧阳修诗:“黄鸟飞来立,动摇花间雨。”仿佛说的就是1945年在温州逃难的胡兰成。因为爱玲姓“张”,胡兰成便也顺水推舟改名换姓为“张嘉仪”,与引他来温州的范秀美私结夫妻,住在温州九山湖畔窦妇桥边的一家旧院落里。
  某一日,《温州日报》上刊登一首《饮酒五古》,意韵颇好,胡兰成“意图勾搭”,特地和诗一首,由此结识了诗作者、本地精通书画的经学名士刘景晨。心机深藏的胡兰成,为自己的浮萍生涯找到了一个落地的根蒂。经刘景晨举荐,胡兰成进温州中学教书半年,又赴雁荡淮南中学任教导主任一二年。
  因为政治上的忧患,胡兰成总是处处小心。但他倒也如他自己所说的“亦随缘喜乐”,与他在温州的爱人秀美,时常依偎牵手,走过这个小城里的鱼鲜摊、南货店、绸布庄。在小南门、五马街转悠,看正月初一里市民穿着新衣服,拎一对装了黑枣或桂圆的大红包头去亲戚家拜年,看九山湖畔农田里一畦一畦的燕麦青青,油菜花黄了一片。元宵时节,他们便去海坛山看庙戏,恍然间,“我与秀美一个像许仙,一个像白蛇娘娘。”在百里坊看三月三栏街福,人们扎起灯市,搭台演温州戏、木偶戏,还有放烟火、舞狮子……
  要么,到附近的大士门瞻顾明朝宰相张散正告老还乡后钦赐邸宅的遗址。窦妇桥一带,巷子幽深曲折,“出后门是曲曲小巷,路边菜园麦地,不远处覆井出檐亮着一树桃花,比在公园里见的桃花更有人家之好,时令已是三月了。”
  偏安在温州这个悠远遗世的小城,胡兰成似乎暂得了片刻的安宁与欢欣,武汉的炮火惊心也似乎成了过去的梦魇。而他当初在上海与张爱玲写下婚姻契约时注上的八个小字“岁月静好,人世安稳”,这乱世里难得的好境遇,却也移花接木转到了温州城的生活中来。他只觉得身边的秀美以及她的乡亲邻里,亲善安心,他们对人世的好情怀,“亦只如水面风来,有荷花荷叶的气息。”
  一直到张爱玲到来。
  每次来到公园路一带,总会想起60多年前的这对人儿。张爱玲与胡兰成,他们原本与温州无关,却因了一场战乱与政治避难,他,躲到九山湖畔烟波深处,在这里却又另结新欢,一边用以掩护身份,一边乱世鸾欢;而她,看起来那么一个贵族世家女的傲然风范,在红尘情爱的网中,却也与尘世女人无异,只顾一片汪洋地深陷痴惘——1946年2月的料峭春寒里,一路山山水水的,从上海经由诸暨、丽水迤逦而来,迢迢水路上遥望着千里外的温州城,这城竟也因为有她的爱人在,而变得含珠放光、多情起来。而开门相见的刹那,未曾执手相看泪眼,却迎来他的一声厉骂:“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眼看着自己承欢过的爱人,与另一个别有温婉品质的女子成了一个屋檐下的夫妻,她只能退避,宿在温州中山公园附近的一处旅馆。幽闭中,听楼下巷子里哞哞牛叫,愁肠百转。乌鸦歇在窗外积谷山树枝上叫,平添她心中的阴影深重。只有胡兰成来看她时,两人并枕躺在床上,她的眼里才满是笑,面庞像大朵牡丹开得满满。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胡兰成与张爱玲:花开水流两无情(2)
白日里,他带她逛中山公园,走公园墙外悠长的谢池巷,说起与它有关的谢灵运谢公逸事。他带她爬上华盖山、松台山、郭公山,在郁郁苍苍的古树下,眺望汩汩瓯江逝者如斯,潮起潮落,宛如悲欢聚散匆匆。
  一日,秀美来旅馆,张爱玲给她画像,勾了脸庞,画出眉眼,却忽然停笔不画了。秀美走后,张爱玲对胡兰成说:“我画着画着,只觉得她的眉眼神情,越来越像你,心里好一阵惊动,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了。”
  对秀美,“爱玲并不怀疑我,因为都是好人的世界,自然会有一种糊涂。”对小周(周训德,胡兰成在武汉时的女护士与情人),“爱玲则认为必定要有个取舍。”一个风雨琳琅的午后,他们徘徊在一条曲折的雨巷。她说,你需要在我与小周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但他,却似怜爱每一朵漂过他生命河流里的花,说道:“情是花开,自生自美自凋谢,我不能选择,不是不爱,是不能这样选择。”
  这个男人,极自恋——“我已有妻室,她(张爱玲)并不在意。再或我有许多女友,乃至狎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她倒是愿意世上的女子都喜欢我。”——明明是为自己的*自喜与朝秦暮楚,戴上一张唐璜的面具。
  这个男人,极自赏——“我与爱玲,一个是金童,一个是*。”“我的爱玲,她的兰成,是庄重得他人碰也不可碰一碰的。”
  这个男人,极为自私,极喜自辩——在小周面前,提爱玲的好;在秀美面前,提小周的好;在爱玲面前,提秀美的好。实际上,矜夸的统统是自己的好,否则好女子为何都跟随了他?一个接一个的女子,遇之,乱之,终弃之,但他并不以为愧怍,以为人世样样所为,皆是合乎天地自然。解放后,他得了一个机会去香港,转而去日本,爱玲、小周暂且不说,甚至跟前一直被他称作患难夫妻的秀美,一个个都成了过了河的孤舟,被他推向无边的野渡之外,而他却在岸上挥一挥衣袖,轻轻一句 “到底是花开水流两无情”,恩情两讫,而后自诩为李白诗说的“永结无情契”的高人。
  这个男人,极其的文人腔调,极喜自我粉饰——中国文人的习气(才气,*气,轻薄气……),他样样有之而溢美于一身。对于与张爱玲的决绝,他自圆其说为:“我与爱玲在一起,从来都是在仙境,不可以有悲哀。”“爱玲是不是我的,都不要紧。只要她是这世上的,便是好。”——于是他宁可说要给爱玲烧那“三柱半香”里的第一柱高香,而不兑现给她一个“相守”。
  一言以蔽之,这个男人,明明是薄幸,偏偏最爱自作多情。
  如今不在“仙境”,却是在“险境”。在那样风雨飘摇的逃难生涯里,他要的是一个苟且安稳的现世。在温州,“我今不被人识,亦还跟前有秀美,且明朝是吉祥的。看灯回来,沿河边僻巷,人家都睡了,我与秀美在月亮地下携手同同走,人世件件皆真,甚至不可以说誓盟。”秀美给他的是真实的抚慰,一个可以寄托狼狈之躯的避难所,况且柴米油盐件件来得真实。而在那样的乱世里,哪里还要得鸳梦醒来谈诗论文、吟诵风雅、在意一件桃红旗袍闻得见香气的红楼浪漫?何况张爱玲的贵族底气,总是一种暗地里的叫嚣,艳极,使避难途中的他愈显狼狈黯淡,反过来,使他矮小到尘埃里去。“你终究不是一个像妻子的人。”他弃她而去,也是情理中的事了。“你是花来衫里,影落池中,纵使亲近,也不沾染。你是来得去得。”凝望时候,胡兰成对张爱玲如是说。这样的表白,文人气十足。红尘情爱,临水照花。终究,他们的恋也到了“花来衫里,影落池中,纵便亲近,也不沾染”的境地,真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一段乱世因缘,一段倾城之恋,竟然是终结于温州的一条巷子中,终结于那个滔滔黄浪的望江码头。多年后,他文化汉奸的罪名依然被人记得或者已被人们淡忘了,她最后贵族睥睨人世的眼神与苍凉手势也依稀了。只是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薄幸的男人,多了一个被爱情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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