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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庆熹纪事-第50部分

小说: 庆熹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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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罗嗦什么?”辟邪有点恼怒了,呵斥了小顺子一句。
  李师道:“生病就要躺着,他自己不知保重,要谁来可怜他?”
  小顺子已气白了脸,辟邪也不理他们,陆过忙岔开话道:“这是白羊州盐政徐累致公公的信件。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征马是朝廷的事,银子为何要盐政从私产里捐出来?”
  辟邪笑道:“将军有所不知,白羊地方上,盐政历来是最肥的差。课税到了他手里,先不忙着解上京,拿这些银子放利,一年里少说也有近十万的入项。白羊州内五家钱庄,七家当铺,都是徐累用皇上的银子开起来的。眼见他富得脑满肠肥,这征马银,不找他要找谁要?”
  陆过讶然道:“这种贪官,为何不禀明皇上,锁拿治罪?”
  辟邪道:“他年年解到库里的银子分文不少,就是了。再者,国库里的银子再多,不过是白放在那里生霉落灰,有什么益处?倒不如让这些敛财贪官拿去经营,有用时皇上再要回来。万岁爷是个明眼的君主,现在大敌当前,没空和他们计较,等过些年这些个贪官污吏难免抄家灭门的下场,届时银子连本带利都回来了,不知是多少收益呢!”
  “啊?”陆过震惊之下啼笑皆非,道,“我明白了。”
  “这也是权宜之计,照万岁爷的脾气早就要你带兵抄了徐累的家,还颁旨嘉奖他拿银子出来体恤朝廷?可当官的,哪个没做过亏心事?现今这个局面,一举杀伐之旗,逼急了大臣,朝中大乱,还说什么北伐匈奴?”辟邪将信递给小顺子,“拆开看看。”
  信封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两万两的银票落在桌上,辟邪哧地一笑,“敢情十五万两还没有动其根本。”他拈起银票,送到陆过眼前。
  “这是做什么?”陆过惊道。
  “你还欠着白羊百姓十五万两白银,皇上可没有旨意要朝廷替你还这个人情啊?”
  陆过惭道:“公公知道了?”
  “万岁爷看了你的密折,也体谅你的苦衷。不用这种手段,他们怎么会献马出来。”
  李师正埋头看书,这时嗯了一声,突然道:“陆过,你说仗打完了朝廷会还债,原来是骗人的?”
  辟邪冷笑道:“骗你们?区区十五万两银子,就算朝廷没有,不见得难得倒我了。”
  “公公!”陆过道。
  辟邪摆了摆手,“这本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明日且等着乾清宫叫罢,万岁爷还有些话要问你呢。”
  陆过有他这句话便放了心,次日等到皇帝召见,翁直也在场。皇帝说了些嘉许的话,问道:“别的都好,只擅自调兵这一件,还是要问你。”
  “是,臣调兵之前未得兵部准许。八月中,白羊牧户缴马入苑,一时马有上万,远近却无重兵驻守。臣恐匈奴骚扰打劫,擅自调了白羊州一千官兵守护白羊牧苑。臣擅作主张,罪该万死,皇上降罪。”
  “卿何罪之有?”皇帝笑道,“翁卿才刚还赞你道当机立断,有大将风度,再者事后即时通报兵部,并无不妥。这里要问你的是,匈奴大军现正在贺里伦,你说的,又是哪路的人?”
  “这些是匈奴的散兵游勇,白羊之北大约共有六股百人部族,每月里总有上百匹马为他们所掠,甚是扰民。”
  皇帝道:“翁卿今日的折子要议‘茶马制’,朕觉得很好。与西蕃诸国开市易马,难保小股匈奴不南下骚扰。朕要遣兵马维护茶市,输送马匹,多少人马为宜?”
  陆过见翁直老实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茶马制”占作己有,虽有些不高兴,但知道为将之道,决不可与上司争功,故神色不变道:“如今匈奴不成气候,三千骑兵足矣。”
  翁直道:“甚妥。”
  皇帝点头,“那么,此事翁卿即刻着人去办,调动三千骑兵出白羊扫荡小股匈奴,户部须在十月中征齐课茶,供兵部调用,不得有误。”
  翁直道:“皇上,这三千人马,由谁领兵好?臣举荐陆过。”他这是在还陆过的情,不料皇帝摇了摇头,吉祥会意,从奏案上拿了个名册给翁直。
  皇帝道:“前一阵子看你兵部的考绩,朕圈了这些人,里面也有陆过,你发兵部的文书,将这些将官在正月过后调入京城候旨。”
  翁直接过名册发了会儿呆。皇帝又接着道:“再有,你命各道各府参将,举荐标下得力的将士,两者对照,有未列在朕名册上的,禀于朕知。”
  “是。”翁直被皇帝几道口喻搞得应接不暇,跪安后问陆过道:“你看万岁爷是什么意思?”
李怒(8)
  “下官愚昧,焉知圣上心意?大人想要知道的确切,倒不如问问内书房的辟邪了。”
  “说的不错。”翁直点头,找了小太监打听。
  那小太监却笑道:“大人,真是不巧,奴婢六师叔昨儿晚上就病倒了,奴婢才刚奉万岁爷旨意去问,说是要歇好一阵呐。”
  陆过才知道辟邪在飘夏楼所说的“忙”是什么意思。出得宫来,牵了马缓行,摸着马颈光滑如丝的鬃毛,心里有些感激辟邪为皇帝拟定的那个名单——他实在不愿再回到那片夕阳如画的草原上去。虽然此时相伴自己左右的,是李怒出嫁时的座马,但自己总在拼命遗忘那艳夺明霞,美目飘飞的一刻。
  ——白羊的草原,他怕了。
宋别(1)
  庆熹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日,大理谍报飞传至京。
  千里飞鸽带来的只有两个字:“事定。”
  宋别的笔迹没有半分仓猝或骄狂,清淡得不像在总结一场血腥杀戮。
  九月二十六日,段乘的府中上上下下近千口人,被深夜涌入的五百名段秉的精兵杀得一个不留。段秉闻讯大惊,尽管双目因残毒未消尚不能视物,仍摸索着前来兄长府中磕头谢罪。段秉标下带头政变的大将马叙大哭三声,只道:“不料陷主公于不义,以死相谢。”便拔剑自刎于段秉脚下。段秉抚尸恸哭半晌,乃枭其首于段乘灵前。待段秉清晨进宫向大理皇帝领罪时,却有一乘绿缎大轿抢先停在了皇宫门前。苗贺龄捧着中原庆熹皇帝的和亲国书低头从帘后行出,正好迎上段秉的目光,传言中被王长子段乘毒眇的双目此刻辉然映着旭日,意气风发地光彩夺目。
  苗贺龄因此在当日的奏章中写道:“段秉其人锋芒已露,志不在小,今窃得大理皇位,臣恐其得陇望蜀,不甘人下,将成中原隐患。”
  而当十天后他的奏折到京时,皇帝却刻意忽略了这句话,合拢了折子,对吉祥道:“去杨太妃宫里。”
  銮驾在寿宁宫门前刚停稳,就听拐角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吉祥望了一眼,笑道:“公主娘娘,这是着什么急?”
  景优公主额上都是细细的汗珠,像是跑了一段路来的,见御驾在面前,收住脚步怔了怔,扯平身上的夹袍,“皇上万福金安。”
  “真是欠礼数、没规矩。”杨太妃得了信,从宫里出来相迎,见状呵斥了景优公主一句。
  “母亲……”景优公主急得脸也红了,望了望皇帝欲言又止。
  “别淘气。”杨太妃将她拉在身后,请了皇帝在正殿里坐,“最近皇帝政务繁忙,怎么得闲来?昨儿个还听说大理局势动荡,皇帝很是关切,现今都安定了?”
  ——宫里的消息传得真快,杨太妃和景优公主只怕都已知道和亲一事——皇帝不由笑了,对杨太妃道:“不但安定了,还多出桩喜事,这便是来恭喜太妃的,大理王子段秉早两年就向朕提过亲事,朕听人说过,这个王子一表人材,行事果断,是个人君的材料。如今他已是大理的王储,朕想公主嫁过去今后便是大理的王后,两国结为秦晋之好,于国、于家、于公主太妃都是件幸事。”
  杨太妃对这门亲事似乎很是满意,特别是听到“王后”两个字时,瞬间脸上颇有喜色,最后仍叹道:“皇帝想的不错,只是景优远嫁,比不得景佳公主还有回来省亲的时候,从此,我们母女便再不得相见了。”
  “景优,你看可好?”皇帝见杨太妃并无异议,转而问景优公主。
  景优公主一直低着头,这时才慢慢道:“回皇上,我不想嫁。”
  “什么?”皇帝和杨太妃都是大吃一惊。
  “不想嫁!”景优公主站起来道,“这个段秉弑兄夺权,没有一点的忠孝纲常,为什么要我嫁这种人!”
  皇帝笑道:“你懂些什么?若事事循规蹈矩,瞻前顾后,还算什么大丈夫行事?”
  “他们蛮子国,都是这般……”
  “住口!”杨太妃怒道,“皇帝面前,你这是成何体统?”
  景优公主却是一声冷笑,“原来母亲也不向着女儿。我说了不嫁,谁也别想逼我。”
  “造反了!”杨太妃看着她扭身冲出门外,叹了口气,“为什么生的是这样的冤孽。”
  皇帝对杨太妃笑道:“妹妹是舍不得太妃,不想远嫁,过两天想明白就好了。”
  这件事全在杨太妃做主,皇帝定了心,回来的时候去了趟坤宁宫。皇后迎出来时,脸上甚至有些惊讶。
  “你这儿长远不来了,还是这么素净,也不想着添置点?”这种坚硬的椅子,恐怕只有坤宁宫还留着用,皇帝已经很不习惯,别扭地转了转身子。
  皇后更瘦了,竹枝般的手指安静地放在膝上,声音冷淡得掺不进一丝感情,“臣妾觉得这样倒安逸,有劳皇上挂念。”
  皇帝又向四处打量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尴尬和无聊,笑道:“这里有件事请你出面。”
  “不敢当。”皇后也是极聪明的人,只是道,“皇上要臣妾规劝景优公主,臣妾这就照办。”
  皇帝有些脸红,讪讪道:“那就好。朕走了,你也多保重身子。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你自己不心疼,朕还心疼呢。”
  皇后依然毫不动容,“是。恭送圣驾。”
  皇帝从坤宁宫幽暗的殿堂里出来,被阳光一照,才觉得悻然,“有这么格格不入的么?”皇帝对吉祥道。
  “嘿嘿。”吉祥十分为难,勉强赔笑了一声,不敢搭腔。
  到了夜里,皇后却亲自上乾清宫来了,皇帝正打算去椒吉宫,也只能作罢,赐皇后在榻上坐了,听她道:“这件事臣妾没有办成。”
  “没关系,今天说不通她,明天再接着劝说。她不过年幼,脸薄胆小……”皇帝看见皇后缓缓摇头,问道,“怎么?”
宋别(2)
  “依臣妾看,公主是铁了心不想嫁到大理,恐怕不是臣妾能劝得动的。臣妾见她斩钉截铁,真怕逼出人命来。所以来请皇上示下。”
  皇帝不以为然,“你明天再试试。”
  皇后却突然笑了,“皇上可真不明白女孩儿。”
  “什么?”皇帝一愣。
  皇后已经站起来福了福,“臣妾告退。”
  “什么意思?”皇帝望着她的背影问吉祥道。
  “奴婢不知。”
  “不知?”皇帝终于觉得有些不是味儿来,“这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你不知道的,说!”
  吉祥笑道:“的确不知。”眼见皇帝沉下脸来,忙道,“奴婢确实不知底蕴。皇上忘了,这宫里要称得上无所不知的,只有……”
  “辟邪,叫辟邪!”皇帝站了起来。
  话由小合子传到居养院,辟邪听完止不住一通剧咳,蜷在床上似乎一时气绝。
  明珠挥手让小合子退下,端过药来,送在辟邪眼前,却被他一掌推开。
  “雷奇峰,”辟邪捂着胸口恶狠狠喘了口气,“下回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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