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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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周桂昆怕来人暴露,学一声狗叫“汪汪”,蒙面人正打得过瘾,听到周桂昆信号方才撤离。邻人赶来见是这三兄弟被打,都悔不该来,纷纷离去。有人小声说:“早知道是这三兄弟挨打,我们也不赶来了。这三兄弟让人家打死才好。”
三兄弟疼得疵牙裂嘴,跌跌撞撞爬将起来,老四说:“刚才打我们的蒙面人有一个听声音像是张苗贵的大儿子。”三兄弟中老二发狠道:“明天就去弄死这个小孬种。”第二天中午,三兄弟来到前庄张苗贵家,一人手中拿一把草叉,堵在张苗贵家的门口。张苗贵正要出门卖豆腐。被三兄弟堵住。老二说:“张苗贵,你那孬种大儿了呢?昨晚他带人要打死我们兄弟三个,可惜我们命不该绝,今天把你儿子交出来。他要不了我们哥三的命,我们就要他小孬种的命。”张苗贵头脑一涨,跪下来向堂兄弟们求饶:“我们可都是堂兄弟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过你们大侄子这一次吧,我给你们磕头了。”老四说:“张苗贵,别装那熊样,好汉做事好汉当。”兄弟三人闯进屋,里外看了个遍,却实没找着张东奎,老二对老三、老四说:“看样那个小孬种肯定上学去了,我们在路上等他。把他弄死。”兄弟三人离开,朝张大善人开的私熟学堂黄泥圩赶去。兄弟三人刚离开,张苗贵急忙叫小儿子照看家和豆腐挑子,一路急跑抄小路到黄泥圩,到私熟里拉起儿子东奎就跑,跑到野外无人处,对张东奎说:“儿啊,他们兄弟三人要你的命来了,你也逃命去吧,逃得越远越好,快走!”他把身上的所有零用钱都捣出来交给儿子,含着泪说:“从今以后不要回来了。”张东奎眼中噙着泪,顺着沟底跑向树林。父亲看着儿子消失了,才又急冲冲赶回家中。那兄弟三人赶到黄泥圩私熟外等候张东奎,学生都放学了仍不见张东奎人影。三人冲进私熟问张三善人:“张东奎呢?”张大善人一向痛恨这些恶人,冷冷地说:“东奎今天没来上学。”这张大善人也是当地名士,兄弟三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得罪他,也就没再追问。三人离开黄泥圩,又赶回张苗贵家。张苗贵恐今天还要出事,他要就没有再出门做生意,搬来小板凳坐在院中,心里想:这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正想间,兄弟三人又赶到,老二问:“张苗贵,你那孬种大儿子到哪里去了?”张苗贵不答理。兄弟三人屋里屋外搜了个遍,还是找不着人。老二对张苗贵说:“张苗贵,你听着,这事不能算完,你得赔偿我们挨打的损失。”张苗贵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说什么就算什么,我照赔钱就是了。”三人临走之前,老四看着张苗贵啼哭的小儿子,顺起草叉柄朝其小儿子左腿猛砸下去,小儿子疼得抱腿满地打滚。兄弟三人发完淫威,扬长而去。张苗贵抱着小儿子,爷儿俩又是抱头痛哭。此后张苗贵被逼,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赔兄弟三人的钱。兄弟三人还嫌不足,逼着张苗贵把那五亩田地折成钱赔给这兄弟三人。堂兄弟三人如愿以偿霸占了张苗贵家的五亩田产。张苗贵家却被这恶霸堂兄弟三人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小儿子因无钱治腿,最后左腿竟瘸了,直到十六七岁时病死,还是一瘸一拐的。这是后话。
张东奎躲入林中并没走远,深夜里跑到周桂昆家对周桂昆说:“桂昆,我这出去也不知逃到何处?我俩今后恐无再见面之日了。”周桂昆安慰他:“老天饿不死瞎家雀,穷人总有翻身的那一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去处。”张东奎说:“那真是求之不得。”周桂昆介绍道:“大兴集兵马庄活动着一支共产党领导的秘密游击队,你去参加队伍吧,虽说吃苦,但能磨练人。”张东奎说:“现在就得走,天亮恐有人使坏,我走不脱。”周桂昆问他:“你也不回家看看?”张东奎叹气说:“不看也罢,免也伤心。”周桂昆趁家中人不备,悄悄领着张东奎出了庄子,赶到大兴集东兵马庄共产党游击队的秘密营地,把张东奎交给了游击队,自己又趁黑回到家中。张东奎初到游击队遇到一个熟人也姓张,叫张茂昌,是张东奎家的邻庄人,其家被地主欺压,张茂昌打伤了地主家的儿子,走投无路后经地下党介绍,秘密加入游击队。两个熟人在一起战斗生活成了好朋友。张东奎所在的游击队名称叫“运东农民自卫队”。是当时运东地下县委掌握的一支秘密武装,有三十多人,负责除奸除霸,打击地方反动势力等任务。活动在运东及泗阳、沭阳交界的广大地区。运东的地主武装和国民党地方武装多次清缴,游击队多次险象环生,却顽强地生存下来了。游击队的生活相当艰苦,缺少武器。张东奎来时只分到一支梭镖,算作武器。游击队几乎每天都在野外活动,不敢进庄,缺衣少食。夏天忍受蚊虫叮咬,冬天缺少棉衣棉鞋。冬天部队站岗放哨,一件棉袍几个人轮换穿。站岗放哨的游击队战士冻得直跺脚,只能坚持个把时辰,就得轮流换岗。两年后抗日战争爆发了,山东八路军黄克诚部南下支援新四军,张东奎所在的运东农民自卫队奉命编入该部,张东奎也被编进七旅十九团三营四连二排当战士,张东奎从此和战友张茂昌分手,以后再未谋面。张东奎后来听说,解放战争后期,张茂昌随解放大军南下,一直随部队打到云南国界线上,后转业分配到云南省公安厅工作,以后此人又可能调到安徽省公安厅,张东奎也只是听说而已,一直未曾谋面。张东奎随新四军七旅转战豫、皖、苏等广大地区,因作战勇敢被提升为副连长。在一次秋后对日寇作战中,张东奎所在的连奉命派出尖兵排为大部队开道,副连长张东奎亲自带领尖兵排的尖兵。他率三名战士行军在部队的最前面。他们几个尖兵穿着草鞋行进在田梗上。秋后的豫东农村玉米刚刚成熟,有的玉米田里玉米秸杆已被收割,成大捆的玉米秸杆被堆放在田间地头,田野里露出一根根被削尖的玉米茬子。在尖兵行进的前方,还有望不到边的玉米杆子,没有被割倒。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周围雾气弥漫。前面大块玉米田里,立在田野里密密的玉米杆子像是一堵堵高墙,望不透。张东奎带领几个尖兵穿草鞋一步一滑地在田梗上艰难前行,待行至前方玉米地二十来米处,突然从大片的玉米地里冒出一大批鬼子,朝这几个尖兵射击。张东奎和这几个尖兵,互相掩护边打边后退,不顾走什么田梗上了,就在满是玉米茬的田地里后撤,尖兵的草鞋跑掉了,也顾不上拣起,玉米茬子戳在脚板上,也不觉得疼痛。尖兵们在后边撤,鬼子在前前撵。这几个尖兵,好不容易才接到后面的大部队,部队随机展开反击,打跑了鬼子,要这几个尖兵的脚都被玉米茬子扎烂了,副连长张东奎也不例外,两只脚上无一块好肉不说,左臂还负了伤,战斗期间也没觉着,全然不顾,事后才觉得钻心地疼。无法走路不说,左胳脯也抬不起来了。领导批准,张东奎和这几个尖兵到设在洪泽湖里师部医院疗伤。
几年的行军打仗,张东奎无暇去想家中之事。住院期间,耳边听不见枪炮声,他却想起家来了。他在洪泽湖中的师部医院里给老家乡*运东县委写了一封信,要求县委严办本家堂叔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作恶乡里、欺男霸女的贼人,并请县委回一封信,把自己家中的情况告诉他。县委马林书记接到工作在主力部队张东奎的来信后对张英华说:“这老二、老三、老四号称庄里三虎,横行乡里,早该严惩。你看主力部队上的张东奎同志来信了。”张英华说:“张东奎同志家里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就是这老二、老三、老四把张东奎同志的母亲逼走,霸占其家中田地,打伤了张东奎同志的二弟,他的二弟至今还是一瘸一拐的生活,已经不能恢复了,虽然上学,但行走极为不便,这都是三只虎作的罪恶。”马林书记又问:“东奎同志家里情况现在如何?”张英华回答:“现父子俩已被三只虎所逼,原来的地方住不下去了,迁到大南庄住了。还听说东奎同志的父亲在大南庄庄头盖两间茅草棚子,张父仍然做点豆腐走村串户叫卖,父子俩的生活相当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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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作者电话号码:0527…88891138
马林书记沉思了片
马林书记沉思了片刻,深深地说:“我们地方上有责任照顾关心抗日军属的生活,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他对张英华说:“这样吧,你去处理三只虎的事,我要亲自去看望一下张东奎同志的老父亲。”张英华接受任务,亲自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到了后庄,首先发现三只虎中老二。张英华来到老二面前:“老二爷|(按照姓张的辈份,张英华晚一辈故此称呼),三爷、四爷呢?”老二说:“是烧包大侄啊,老三、老四不在家。”张英华又问:“你先前做贼的那些恶事我都知道了,你现在痛改前非跟我干怎么样?”老二的腿有些发软:“烧包大侄子,我都近五十的人了,该在家享点清福了,哪能跟你去行军跑路?”张英华道:“不跟我干是吧?”他从警卫员周桂林后背上抽出一把大砍刀,用手拭着刀锋:“我这把大砍刀好久没闻到血腥味了,今天就拿你试试。”他命令战士:“把他捆起来。”几个战士上前把老二捆住。老二已经吓瘫在地,战士们把他拎了起来。张英华把老二带至庄南边一处乱树林中,老二一边被拖走,一边高喊:“烧包大侄饶我一条狗命吧。”张英华只是不理。在乱树林中,警卫员周桂林喝道:“跪下!”老二腿早就软了,听这一声喝斥“扑通”跪倒。周桂林举起那把大砍刀,只见刀光一闪,老二人头落地。杀完老二,张英华又带人在庄中挨家挨户搜查老三、老四,没有搜到。张英华只得带人撤走。
这老三、老四听说二哥被杀,吓得躲了起来。张英华晚上又来后庄,还是没有找到老三、老四二人,又撤回。一连几个晚上,张英华带人都没有逮到兄弟二人。这兄弟二人在外头躲藏未敢回家,躲藏了几天几夜,老四受不了了,对老三说:“三哥,这躲来躲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回家,该死那怪命短。”老三害怕:“老四,那张烧包杀人不眨眼,要不你先回家去一趟,探点风声,如果无事,我再回去。”老四说:“那我就回家一趟。”老四趁黑摸回家中,到家即被埋伏的战士们活捉,第二天也被战士们处决在庄南的乱树林中。
老三在野外等了一夜,浑身都被露水打湿了,冻得上下牙直打架。一大早看到庄中出来一群人,绑着老四上刑场。他吓得头也不回,往南逃窜。一直跑到洪泽湖边隐姓埋名,靠给渔船上抬鱼为生。几年之后,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解放战争前期,国民党孙良诚部占领宿城,接着国民党整编十一师、整编六十九师先后来到宿迁。进驻两淮的国民党军整编七十四师也向苏北压来,新四军主力北撤山东。在南湖底抬鱼为生的老三才敢回家。暗地里为国民党当地还乡团做事,娶了妻子,生一女儿。解放初期,阵压反革命时,经群众检举老三主动交待自己过去曾亲手杀害十四条人命,后被政府*。
这边马林书记找到张东奎的老父亲和东奎同志的二弟。老父亲经过这么多的磨难,已经微微驼背。益东奎二弟一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