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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不灭的村庄(上部)-第23部分

小说: 不灭的村庄(上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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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翻了一下身子,脸上挂着一副满足的神情。

  那一时刻的喜桂,肯定有一种依恋不舍的心情。因为他在打开屋门准备走时,又转回身来,在满月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终于还是把满月惊醒了。

  事后,满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自责道,我醒了,我说你别去了,大雪天的,又风寒,等天放大亮了再去吧。

  喜桂一手捋着满月乌黑细密的秀发,一手摸着柱儿红通通的脸蛋,笑着回道,那哪儿行哦,不去把土炮起回来,我这心老是不安然。又说,我走哩,可要看好屋门,照看好自己和柱儿,别冒了寒气哦。

  说完这句话,喜桂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声沉闷的枪响是在天已放亮的时辰传来的,几个喜欢早起的村人都说听到了。但是,他们只顾了扫自家庭院里的厚厚积雪,天边儿里也没寻思到是喜桂出事了。茂青还说,我寻思着,又是谁一大早儿就交上大运,打到山兔咧。而这样的误解,恰恰把喜桂无意中送上了绝路。

  冬天的早晨匆忙而又短暂。天一大亮,家家户户就得抓紧吃饭,扔下饭碗赶去集合上工。

  这时,天还阴着,灰蒙蒙的空中仍然飘着雪花。虽比昨夜小了许多,但还没有停雪的意思。因为天阴的缘故,天光暗弱,再加上昨晚贪看电影误了睡眠,村人普遍起床较晚。今早儿,他们更加匆忙地赶去集合点名,绝不敢耽搁了上工的时间。生产队可不是养老院,绝不会因为下雪就允许旷工或迟到的,更不会白白地给你记上一天的工分。

  茂林站在大队院子里开始点名,并在一本厚厚的点名册上勾勾画画,认真地记下谁来晚了,谁还没来。

  尽管有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奔了来,还是没有赶上点自己名的那一刻儿,好在也算赶到了。除了喜桂,所有人都在。

  茂林骂道,狗日的喜桂,都这天光儿哩,还搂着老婆死睡不散手。又扭头对银行道,你去砸他的屋门,把他从热被窝儿里拽出来。要是还不撒手,就把他俩口子一堆儿光滑儿地抗来,扔雪地里冻干肉儿。

  村人们开始打扫院子里和院外路面上的积雪。木琴也来了,等着妇女集合点名。

  这时,银行一窜一蹦地跑来,说,就满月娘俩儿在家等喜桂吃饭呐,喜桂天不亮就上北山去起土炮,到现今儿还没回来。

  茂青随道,也该回哩,那枪声早响过一个时辰了,想是他自个儿蹲山上烧兔肉吃呢。

  木琴打个激灵儿,说,得去看看,别出啥事吧。

  茂林也不由自主地打一冷颤儿,立时扔下铁锨,对众人喊道,先把手中的家什搁搁,都上北山寻喜桂这个鳖种儿去。喊完,率先奔了出去。木琴也跟着出了院子。

  村人们搞不清茂林一惊一炸的举动,有几个人随着去了,大多数人仍留在原地未动,并趁机找个地方坐下来吸烟。

  茂林跑得飞快,把木琴几个人远远地丢在了后面。

  自打上次与木琴发生了尴尬事后,茂林一连几夜睡不着觉。有时睡着了,突然做个恶梦,又一下子醒来,大冷天里浑身就冒出一层细汗。他怕木琴把这丑事说出去。就算不说出去,以后俩人还要在一起共事,到时又将如何面对木琴呢。

  夜里,雪娥还习惯性地想摸着茂林裆内的家什睡,疼得茂林直打哆嗦。茂林谎称是白天不小心让镐把打到了裆里,现正肿着呐。惊得雪娥又是用盐水敷,又是催他快去公社医院看,担心了好几天。

  幸亏事后的三天里,木琴去了公社开会,留给茂林调整心态的机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善后事宜。

  考虑的结果是,先躲着点儿木琴,以后在工作上尽量迁就围护她,把自己痛改前非的决心时时处处地亮给她看。要是木琴还不依不饶,就只能随她去了,认打认罚,听天由命吧。这样想来,心情放松了许多,心态也渐渐恢复了。

  及到木琴回到村子,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生产上,见了茂林与原先一样打招呼谈工作,似乎早已忘了这事,或是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茂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上。同时,他也领教了木琴比男人还要大的心空儿和处理微妙事情时表现出的大度。

  他羞惭之余,暗道,往长远了说,酸杏没有木琴出息大,往后小心地顺着木琴,天塌下来有她顶,地陷下去有她撑,我还怕个鬼球儿哦。

  木琴担心喜桂会不会出事的话刚一出口,茂林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一种直觉提醒他,喜桂真的会出事呀。

  茂林跑到北山跟儿下,不见一个人影,就放开喉咙大喊大叫,说喜桂呢,喜桂,你在山上么?边喊边顺着山径往上爬。

  刚爬上山脚的一个坡岗上,就隐隐听到一种低低的呻吟声。但是,山上的风声大,辨不清方位,而空中又飘着雪花,视线也不好。他就破开喉咙猛喊几声,再侧着耳朵细听,终于听出那声音就是在前方不远处传来的。茂林知道,真的是出事了。

  他兔子般疾起,趟着深及膝盖的山雪,拼着老命窜蹦着向前奔去。

  在一棵杏树下,喜桂仰靠在粗大的树根儿上,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嘴里下意思地喊着救命,声音沙哑,渐渐暗弱下去。他的两条腿直直地伸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还不断冒出暗红色黏稠的血来。他的身后有一道深深的雪沟,从远远的山上一直延伸到他的身下。雪沟里留着一道刺眼的鲜红色的血印。想是他从山上一路爬来,实在没了力气,停在这棵杏树干下,再也爬不动了。

  茂林吓傻了,抱着喜桂失声道,咋哩,咋哩,伤着哪儿啦。

  喜桂微睁双眼,见到了人,精神顿时振作了许多。他哭道,我到半山腰上起土炮,趟上咧,俩腿断了,不能动哦,快救我呀。

  茂林赶忙解下鞋带,狠劲儿地扎喜桂的大腿根儿,想先止住出血。但是,用劲儿太大,又紧张,把鞋带勒断了。情急之下,他把自己束腰的绳布扯下,才把喜桂的大腿紧紧地扎上了。

  这时,后面的人也气喘吁吁地赶到。茂林没人声儿地喊道,快把他背回去,迟了就没命哩。

  待众人背起喜桂向山下小跑而去,茂林也提着裤子一路跟头把式地飞跑进村。

  满月家聚集了全村的男女劳力和一帮娃崽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惧的表情。满月已经吓懵了,只是抱着喜桂的头流眼泪,却哭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喜桂一个劲儿地要水喝,说渴,渴呀。

  一大早儿的,家里没有热水。有人就从缸里直接舀来凉水,一瓢一瓢地喂给他。

  喜桂舔着唇边的水珠说,我去起土炮,明明儿昨晚就设在半山腰的那棵杏树下,就是寻不到。我就围着那地儿转圈找,找着找着,在别的地界上一下子就趟上哩。我喊人,没回音。我就往回爬,也爬不动,就在那儿等死哩。

  木琴说,你先别讲,省省力气,咱得赶紧送公社医院,躺在家里怎么行,光流血也把人给流毁了。

  酸杏跑进来接道,快把喜桂抬出去,茂青的牛车就在门外候着呢。

  木琴晃着满月的肩膀催道,别光顾着哭,抓紧收拾几样衣服,我跟你去医院啊。

  满月清醒了,慌乱地四处寻找喜桂的衣裤,抱在怀里跟出了家门。

  茂青焦急地拍打着牛向村口赶去,酸杏、茂林、振富等一大堆随行的人在牛车后拼命地向前推车。木琴搀扶着满月一路小跑地跟随在车后。

  雪似乎又大了些,晶亮亮儿的雪花满空飞舞,又飘飘摇摇地落到田地里,山岭上。出山的小路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看不清路面的沟坎坑洼儿。牛车一路颠簸着向前急行,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和一大串儿凌乱的脚印。

  公社医院座落在镇子的东北角上,占地十多亩,有两大排石墙瓦盖的高大房屋,外带几排低矮的家属院和单人宿舍,四周是石砌的院墙。前排房屋主要是办公室、门诊室、收款室、药房和各种名称的检查室等。后排是纯一色的病房,一间间整齐地排列成一趟儿,屋门口均钉着一扎宽的小木牌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第xx病房”。

  病房里面安放着几张木板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床单,叠着一床罩着白棉布被单的棉被。床边都竖着一根铁架子,想是挂吊针用的。有的屋墙角上还竖着个细高的氧气瓶,上面安着一小堆表盘管子什么的。

  喜桂被送进医院,大约在路上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进门诊室,看到这么个血葫芦样儿的人,屋里院里顿时乱了套儿。医院里所有的值班大夫、护士,连同在医院看病的人,都一齐拥在了门诊室的屋内窗外。

  一个年轻点的值班大夫一边对了护士喊,快去家里把姚大夫叫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喜桂大腿上的伤势。

  此时,喜桂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了,人事不懂。

  姚大夫一路紧跑地赶来,刚到屋门口就让酸杏紧紧抓住了。

  酸杏瞪着红红的眼珠子,沙哑着嗓子对了姚大夫喊叫道,姚大夫,你可来哩,快救救他呀,千万别出事哦。

  姚大夫顾不上搭腔儿,甩开酸杏的手,进门就开始查看伤情,并吩咐身边的人说,快输氧气,输葡萄糖液。这人流血太多哩,都快淌干咧。又扭头喊酸杏,问是不是给他灌水喝了。

  酸杏干黄着脸连声道,是,是哩,他要水喝,就给喝哩。

  姚大夫叹道,这人淌血多了,自然就干渴,可千万不能喝水呀,人一喝水,都渗进血管里,催得血液外流更快。人要没了血,还咋儿活哟。

  酸杏们吓得不敢再吱声,一个个呆愣愣地傻站着,心都提溜到嗓子眼儿上了。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姚大夫和忙着抢救的一干人终于停住了手,一个个都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站着,引得围观的人群也都张大了嘴巴,悬起了心。

  酸杏结结巴巴地颤声问道,人好了么?

  姚大夫扎撒着两手回道,送晚哩,失血太多,已经没哩。

  这低低的声音如一声霹雳儿,在人们的心头骤然炸裂。一条鲜亮亮的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来不及睁眼看看厮混了二十多年的人世,来不及看看守了自己多年的女人,甚至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永远地合上眼闭上嘴,停止了曾经强劲搏动的心跳。

  满月已经昏死过去了。姚大夫又领着众医生把满月抬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背,总算把满月救了过来。

  满月说,喜桂,喜桂哦,咱回家呀。不能在这儿睡,这儿风寒大,还是家去睡暖和哦。

  酸杏一干人流着泪,把喜桂轻轻抬回到牛车上,认真地给他盖好被子,又把一块毛巾盖在他的头上。茂青无力着拽着牛缰绳,重新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这时,雪已经停了,山野田舍间到处闪着明晃晃的亮光。天还是阴着,像是还要接着下雪的意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初尝杏果(7)
喜桂的丧事与酸杏娘的相比,显得极为匆忙又潦草。但拿全村老少关注的程度看,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酸杏娘的丧亡,是预料之中的事,早晚都要有走的那一天。因而,前期准备工作就充分些,像寿衣、棺椁、坟穴及生活用度等等,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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