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后万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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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晴睡得极浅,几乎是穆罗云的手刚落下,他就醒了,穆罗云显然有些懊恼,缩回手朝他笑了笑:“吵醒你了。”
“没有,原本也就是极难睡沉的,”冯晴倒是对她并没有什么敬畏,只是实话实说。其实他经常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尤其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上一个完整的好觉,都快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
穆罗云并不知道这些,但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眼看离晚膳时辰尚早,不由动了心思,朝他眨了眨眼:“朕陪你睡,可好?”
冯晴对他带着央求的语气有些诧异,随即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穆罗云心中大喜,小心翼翼地除了外袍,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想要伸手抱他,却又怕弄疼了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让他稍稍抬起头来,用自己的胳膊替了枕头:“你是这样侧着睡舒服,还是躺平了舒服?”
“都是一样的。”冯晴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在秋冬季节,他不管怎么躺着,只要时间一久,都会手脚冰凉,疼得受不住。
穆罗云见他毫无兴致,也不再开口,只小心的把他拥住了,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那你睡吧,等会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跟朕说。”
冯晴依旧只是点头,倒是果真闭上了眼,不过两刻钟的功夫,穆罗云就感觉他的腿轻轻抽动了下,似乎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而冯晴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咬着唇抵抗了一阵。这一阵抽痛过去之后,才逸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穆罗云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被扎了许多细针,密密麻麻地疼了一下,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凑上去覆上了他的唇。极轻地舔了舔他牙齿咬到的地方。
冯晴蓦然睁开眼,正迎上穆罗云盯着他看的眼神,一时竟有些迷茫。穆罗云这一天以来,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别咬嘴唇,咬破了吃东西难受。”
屋外虽已是秋风萧瑟,勤政殿里却是暖融融的,穆罗云陪冯晴睡了整整一个时辰,虽然看他吃痛时难免心疼,却也舍不得离开,待到夕阳西下,才披了衣服叫人进来伺候。
那一头不语去御膳房领完吃食回到钟晴宫,才被告知冯晴被皇帝接到了勤政殿,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穆罗云召他进去,指了指床上的冯晴:“钟晴宫朕让人去休整了,这几天君后就歇在勤政殿,你也留下伺候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浅娘。”
说罢又转头去看冯晴,见他撑着床似乎是要起身,连忙上前扶住了,仔细地在他背后塞了两个软枕,询问道:“披件衣服吧,别着凉了。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朕让膳房去准备。”
不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冯晴,完全没弄明白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待穆罗云一出去,就连忙在冯晴身边跪了下来:“君后,皇上她想要如何?您的身子,可再也禁不住折腾了。”
“不如何我也熬不过几年了,左右不过是想等芝遥再大一些,”对这个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小厮,冯晴一直十分感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要他起来:“你不必担心,陛下只说要好好待我。如此而已。”
不语自然是不信的,这也难怪,从前穆罗云对那些争风吃醋损害君后的事一直是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的,等冯家没落了,便对君后一直不闻不问,现在忽然说要好好待冯晴,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冯晴却丝毫不在意,真也好,假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住到勤政殿真的能时常看到穆芝遥,那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穆罗云出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走到冯晴跟去,把手搓暖了才敢去握他的手:“芝遥来了,我们去外间用膳吧?”
冯晴眼中这才闪出一些光彩来,被她握住的手都有些抖,连着点了两下头,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扭头看向不语。不语会意,上前为他披了一件外衣,正要去扶他,却被穆罗云拦住了。
“朕来。”
穆罗云知道,冯晴其实并不愿意让她扶,他方才看不语的那一眼,是带着全心的信任的,而看自己时,却是明显的疏离。但她也相信,一辈子还很长,她一点一点地去做,冯晴总有一天会相信她是真心的。幸好冯晴也并没有拒绝她,借着她的扶持走到了外间。穆芝遥显是已经等了一会儿,此刻一见穆罗云,立刻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穆罗云平日里并不亲近这个孩子,他既不是皇女,又没有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虽说是中宫嫡子,但她对冯晴都能完全忽视了,对这个儿子更不会去特别留意。因此穆芝遥对她是颇有些畏惧的,到了她面前,也总是畏畏缩缩。
冯晴看着小心翼翼的儿子,心头就是一痛,若不是被穆罗云扶着,几乎就要站不住了。穆罗云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了,转头朝穆芝抬了抬手:“免了,今日就我们三个人吃饭,就不必多礼了,过来你父亲身边坐吧。”
“是。”
话虽如此,多年形成的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穆芝遥规矩地在一边坐了,见父亲脸色苍白,但一直朝自己微微笑着,也就乖巧地朝父亲露出一个笑容来:“父后安好。”
“好,好。遥儿最近可好?”
“嗯,遥儿在皇子宫,教习官对遥儿很好。”生在宫廷中,穆芝遥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比别的孩子多承受了许多,他知道母亲对父亲不好,也知道父亲虽然是君后,却一直过得很辛苦。更知道他和温子墨等人的孩子虽然同为皇帝的孩子,却不是平等的。虽然才八岁,却已经十分乖巧懂事,对着父亲一直是报喜不报忧。
冯晴心疼地伸手,在他仰着的小脸上摸了摸:“好,遥儿。。。。。。”
穆罗云在一旁看着,不由一阵心酸,伸手把穆芝遥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与冯晴一样称呼他:“遥儿,以后白天去皇子宫跟教习官学习,晚上就来这里陪父后吃饭好么?”
“是,儿臣遵旨。”穆芝遥被她抱着,一下子就有点不知所措,刻板有礼地应承了,隔了好一会,便在她膝上扭了扭身子,张了张口又闭上,反复了两次,才敢小声问:“每天都可以吗?”
“当然,还有,吃过饭就睡在这里吧,等下叫浅娘吩咐人给你收拾间屋子,”看见儿子雀跃又小心的样子,穆罗云心里着实不好受,她真的是忽略这个他们父子太久了,才弄得父子俩现在一个心如死灰,一个小心翼翼。
第四章 君后立威
第四章君后立威
一顿饭吃得三个人各怀心思,但孩子毕竟是孩子,用完饭高兴地靠着冯晴说了一会儿话,就困得连连打呵欠。穆罗云吩咐人把他带下去安置好了,才回到屋里。
她方才有注意,冯晴其实没怎么吃东西,只用了半碗米粥。因此回来了也并不让人撤掉晚膳,只挑了几样清爽可口的菜点,换到他面前:“只用了这么一点,一会该饿了。”
“不会,”冯晴似乎还维持着方才见到儿子的好心情,对她的询问竟也给了点反应:“多了反倒要折腾的。”
穆罗云只觉得纠结了一天的心忽然明朗了起来,好像在黄梅天淋了一整天雨,忽然被阳光围绕似的。她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明朗的大笑,俏丽的轻笑,害羞的浅笑,一时之间竟怔忪了。直到不语向她请罪,说冯晴脾胃弱,用多了会胃疼难受,才算回过神来。
“那让厨房温着,想用了再传。”穆罗云一边对他说着,一边把他抱了起来:“你若是不困,就陪朕说说话,可好?”
冯晴垂眸,虽然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可以说的,还是顺从地点了头。穆罗云欢喜地在一边软榻上坐了下来,在他额上亲了亲,始终维持着环抱他的姿势:“那你先告诉朕,除了骨痛,脾胃差,身上都有哪些地方不舒坦的。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常用的药?”
“不过是些小毛病,不用什么药。”
“朕不信,”对于他敷衍生疏的话,穆罗云也并不在意,只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摩挲:“还容易着凉咳嗽,对不对?还有,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使不上力?”她魂魄离体时,见过他连研磨都吃力的场景,因此一手牵了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冯晴只当是太医对他说的,心下并不在意,只是缩了缩手,摇头:“只是提不了重物罢了。”
见他不肯说,穆罗云也不追问,只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一会儿话,知道他对穆芝遥的事定是比较感兴趣的,便说了穆芝遥在几次年节家宴上奏的曲子逗他开心。
勤政殿虽说只是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但为了方便皇帝起居,也是一座小寝宫。不过穆罗云一向是很喜欢亲近后宫的,一个月里起码有二十天在后宫度过。因此眼看到了就寝的时间,小黄门便送来了摆着绿头牌的盘子。
穆罗云不知为何,竟觉得一阵尴尬,看也没看,把那小黄门训斥了一通。抱着冯晴轻轻晃了晃:“待会儿朕和你歇在一起好不好,不会扰到你吧?”
冯晴丝毫没有介意绿头牌的事,只不温不火地点头:“陛下不怕被扰着便好。”
禁城虽然大,但消息传得比哪里都快。皇帝把君后一路抱回勤政殿的事,又一连几日都宿在勤政殿的事,不到两天就传遍了后宫。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始讨论这件事,皇帝的旨意已经到了后宫,着温子墨主持后宫举报重阳宴,定在三日之后的书墨阁。
温子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皇帝对他还是十分宠爱的。再者,他对冯晴的事一直都比较了解,知道他一身的病,能活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他膝下没有女儿,绝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安心了许多,吩咐下人去请了另外三位君侍并几个得宠的从侍,来商议重阳宴的事。
穆罗云知道她这勤政殿里有不少后宫侍人的眼线,但重生之前的她并不怎么在乎,一来她有自信能把握得住,知道哪些人是可信的心腹。二来,她也挺享受看后宫众多侍人为她争风吃醋的。但把冯晴接到身边之后,她就越来越不能忍受了。心里拿定了主意,要把这些不可靠的人慢慢清理掉。
冯晴倒是不去管她在想什么,他的身体状况着实已经差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穆罗云要他喝药,他便喝下去,但是再好的药喝下去,也少有起色。反倒是胃口更差了。穆罗云急得不知怎么是好,除了上朝之外,就时时在他身边守着。又特地把御膳房和太医院的人都召了来,要她们拟定食补的法子。
制衣局也送来了特地为冯晴新制的衣物,穆罗云亲自察看过,的确符合她轻暖舒适的要求,才让他们伺候冯晴换上。冯晴不知她这是何意,但这几日来,他已经习惯了不去猜测,只在几人扶着他站起来试靴子的时候一阵晕眩,忍不住皱了皱眉。
穆罗云一直在边上看着,一众伺候的人还没觉,她已上前扶住了冯晴:“小心点,穿着舒服暖和就行了,不用试了。你们都下去。”
制衣局的几人面面相觑,但皇帝的话自然就是对的,因此纷纷跪安离去,冯晴自从被她接到勤政殿之后,就一直被她盯着卧床静养。低头看看自己这一副穿戴整齐的样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