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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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基督山小岛出现在少女阿梅丽号不到一里远的地方,唐太斯斜靠在船舷上注视着那玫瑰色的岩山,他奇特的目光引起了船长的注意。而船长是不会知道这个小岛对于唐太斯有何种意义的。
对唐太斯而言,这是上帝赐与他的土地。在船靠近的那一瞬,他甚至想跳进海里向它游过去。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等待。因为现在不但没有工具去发掘那里的宝藏,也没有武器可以保护它。十四年的囚禁生活,已经教会他如何等待。如果说过去是为了自由,那么现在则是为了财富。这难道是个幻想吗?不,红衣主教斯帕达的那封信,他一个字都不曾忘。那不可能是法利亚神甫生病时凭空捏造的东西。他完全可以再等上一年半载。
黄昏来临,小岛在薄暮中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天际,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但对于唐太斯,小岛依旧清晰。小岛在他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位置。这天晚上,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甲板的人。
第二天,他们就到了阿莱里亚岛附近的海面。他们整天只沿着海岸航行,却不停泊。直到一盏信号灯在桅顶上亮起的傍晚时分,他们才奋力靠向岸边。大约到了大炮的射程以内后,唐太斯看见船长架起了能把四磅重的炮弹射出千步之外的旧式小炮。但这是多余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双方配合得也很默契。凌晨两点的时候,所有货物卸到了岸上。当天晚上,少女阿梅丽号上的每个人就分到了一百个托斯卡纳利弗尔。接下来,他们所要做的是再把船装满,去往下一站撒丁岛。
少女阿梅丽号运气很好,几乎每次都成功了。只有在他们将哈瓦那雪茄、白葡萄酒和马拉加葡萄酒运往卢加沿岸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故。在少女阿梅丽号和税警发生的冲突中,船员们打死了一名海关官员,唐太斯和另一名水手则受了伤。唐太斯伤的是左肩。奇怪的是,他对自己的这次受伤似乎还很高兴。他已经学会用微笑来面对危险了,痛苦对他来说就像希腊哲人说的那样成了一件不坏的事。他对于海关官员的死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他自己也怀疑他对人类的情感已经麻木了。唐太斯经受着各种锤炼,朝着他的既定目标走去。
当唐太斯倒下的时候,雅格布以为他死了。一度冲过来照料他,尽一个好伙伴的责任和义务。看来,这个世界并不能单纯地用好坏来形容。无论是班格罗斯医生所理解的好,还是如唐太斯所认为的坏,都是不完全的。例如雅格布对唐太斯的救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爱德蒙的伤并不严重,只敷了一点在撒丁岛老妇人那里买来的草药,就迅速痊愈了。同时,爱德蒙与雅格布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感情,当爱德蒙以试探的目的从自己的红利中拿出一部分报答雅格布时,雅格布表现得很愤怒。他已经本能地将爱德蒙视为知己了。爱德蒙只要稍微对他表示一点友好,那个诚实的水手就很欣慰了。
每当船顺风而行,只要有舵手就万无一失的时候,爱德蒙便做起了雅格布的老师。为他指出海岸线的位置,教他学会对罗盘的各种变化进行判断,以及如何对星象进行观察。一如当初法利亚神甫教自己那样。
“我这样一个可怜的水手学这些有什么用呢?”一次,雅格布问道。
“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你知道你的同乡波拿巴是怎样成为船长,然后成了皇帝的吗?”爱德蒙这样反问道。原来,雅格布也是科西嘉人。
两个半月后,爱德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刻苦耐劳的水手了,而是成了一个卓越的航海者。他学会了如何与海盗和走私贩暗号联络,还结交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在这个过程中,他经过基督山小岛不下二十次,但从没上去过。
现在,他最大的愿望是自己租一只小帆船,找借口到基督山小岛上去自由搜寻。他决定等自己与少女阿梅丽号船长签订的合同期一满,就着手去干。现在他手上已有了一百个毕阿士特。他相信只要有点冒险精神就一定可以做到。但唐太斯已经在长期的监狱生活中变得谨小慎微,他担心贸然前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又始终无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这让他时常心神不宁。
就在这个时候,机会悄然降临了。那天晚上,船长带着心神不宁的唐太斯去了奥格利奥河边的一间小酒馆。那里是利沃诺的走私贩们谈生意的地方。唐太斯曾去过两三次。这次他们谈的是关于一船土耳其地毯、勒旺绒布和克什米尔毛织品交易的事。倘若这批货成功到达法国,那将获利颇丰。这样,中立的交易地点就非常重要。少女阿梅丽号的船长建议动用基督山岛,理由是那里荒无人烟,没有士兵和税吏。并且那里的交易颇有历史,远在商人和盗贼的祖师邪神麦考莱德时代就已经进行。
这个建议让唐太斯兴奋不已,但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马上站起来走开。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将基督山岛作为会合地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他们让爱德蒙也提点意见。爱德蒙只说了一点,那就是要快。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天夜里出发,尽量赶在第三天傍晚到达那个中立小岛的海面上。
第23章 小岛基督山(1)
唐太斯盼望已久的航行即将来临,这回该他交一回好运了。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一个长时间不走运的人,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昨天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今天就成了不容怀疑的必然。
就要登上那个小岛了。唐太斯在这一夜的等待似乎比以前所有的等待都要漫长,各种可能性交替在脑子里出现。恍惚中,他看见了红衣主教斯帕达的那封遗书,被人用火红闪光的字写在了墙上。他打个小盹儿,一些最荒诞古怪的梦境接二连三地出现。他梦见自己走在绿玉铺地、红玉筑墙的岩洞里,到处是金刚钻的钟乳石,珍珠犹如从地下涌上来的水汽所凝结成的水珠,纷纷跌落在地。但等他将那些光芒四射的宝石装到自己的口袋里,来到洞外的时候,那些宝石却都成了石子。试图回头走进神奇的洞窟,却再也找不到入口了。他想,用阿拉伯渔夫打开阿里巴巴宝窟那样的方法也许可以,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如愿。宝藏再没有踪影,它们依旧在它们的守护神那里。
白天的来临,让心神不宁的唐太斯在幻想以外多了些理智,原本模糊不清的计划一下子明晰起来。此时的唐太斯在船上已经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他在为出航做准备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名指挥官。所有的同伴都乐于服从他,因为他的指令总是那么清楚明白,甚至老船长都觉得他比自己还高出一筹。老船长还一度认为,如果自己有个女儿,一定会把女儿嫁给他,让这个年轻人做自己的接班人。所以船长不但不干涉他,还完全放手让他干。这种忙碌的工作使他内心的焦虑得到了很好的掩饰。
晚上七点,一切准备就绪。十分钟后,少女阿梅丽号绕过了正要点燃的灯塔,借着由东南方向吹来的清新海风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刚亮起灯光的灯塔犹如一盏指路明灯,与上帝点亮的满天繁星在夜空中交相辉映。唐太斯决定自己来把舵,让其他人都去休息。他喜欢在朦胧的夜色里独自驾船。他觉得,在这寂静的天宇下孤零零地漂流是一件富有诗意的事。尽管他刚刚脱离孤独,但这种孤独对他而言是完美的。这一夜,他内心的静寂为诺言打破了,孤独里满是幻想。
第二天早上,他们已经可以从地平线上隐约看见基督山岛了。船上的每一片帆都吃满了风,时速达到了两海里半左右。爱德蒙把船交给船长来照看,他得休息一会儿。两小时后,他又重新回到了甲板上,因为他根本无法入睡。他已经可以看见基督山的山顶被太阳染成了血红色。船绕过厄尔巴岛,正与马里西亚纳平行行驶。不久就会到达平坦而葱茏的皮亚诺扎岛。唐太斯为了缩短两三海里的航程,他让舵手把舵柄向左舷打,准备由皮亚诺扎的右边通过。
傍晚五点,小岛已经清晰地出现在船的前方了。爱德蒙热切地注视着它,他看见夕阳下的山岩在大气里不断地变化着:刚刚还是浅浅的粉红,一会儿就成了深深的暗蓝。同时,他脸上也变换着颜色。激动、忧愁和迷茫在他脸上此起彼伏。有谁经历过像他这样剧烈的痛苦呢?一个以全部家财做赌注,做最后一搏的赌徒,所经历的痛苦恐怕也没有这样强烈。
他们在十点钟的时候到了小岛,比其他所有船只都早。唐太斯再也无法自制了,他第一个跳上岸,甚至想如同布鲁特斯那样“和大地接一个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3章 小岛基督山(2)
十一点钟,月亮升起来,苍白的光将一切都染成了银色。这是一座船员们都很熟悉的小岛,他们常常在这里歇脚。唐太斯也在去勒旺的航行中多次从它身边经过,但他一次都没有上去过。
“我们今晚会在哪儿过夜?”唐太斯问雅格布。
“当然是在船上了。”
“岛上不是有岩洞吗?”
“什么岩洞?”
“咦,岛上的岩洞啊!”
“我不知道。”雅格布摇摇头说。
“什么?这里没有岩洞吗?”唐太斯惊出一身冷汗来。
“没有。”
唐太斯听罢不知所措,竟然一时为之语塞。他想,也许那些洞窟被大自然的意外变故填没了吧,也可能是红衣主教斯帕达为了安全而故意填没的。但怎样才能找到那个失踪了的洞口呢?晚上去不行,那只好明天去了。
不久,少女阿梅丽号的船员们发现,在半里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信号。看来,交货的时间到了。少女阿梅丽号赶紧也发了个同样的信号。很快,那船就静悄悄地靠了过来,如同一个幽灵。唐太斯率领大家开始卸货。他想象着自己把那个宝贵的秘密说出来后的情景。可以断定,他们一定会高兴得大叫。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正担心自己喋喋不休的提问和失态的举止,已经引起人们的怀疑呢!还好,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曾经的痛苦经历,让他的脸上永远笼罩着一层哀伤的阴云,没有谁会在意他那昙花一现的欢快神情。
第二天,当唐太斯拿起猎枪,带着火药和子弹,准备去打几只野山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怀疑他。大家认为,那不过是他的爱好罢了。再不,他只是喜欢自己安静一下而已。为了避免引起猜疑,唐太斯带上了要求跟着去的雅格布。他们还没走出四分之一里,就猎获了一只小山羊。于是唐太斯让雅格布将它背回去做烧烤,并说,只要再加上一些干果和普尔西亚诺葡萄酒,他们就有一顿像样的酒宴了。他们约定,饭好了就鸣枪通知他。
这样,只剩下唐太斯自己了。他继续向前走,一面小心地注意着前后的动静,一面四处察看。不久,他就到了与出发地距离一千尺左右的巨石顶部,远远望见他的同伴们正与雅格布一起准备做一顿好饭菜。爱德蒙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超凡脱俗者的神情来。他想:“两小时后,他们每人会分得五十个毕阿士特,这是他们每一次冒险的报酬。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有一天会带着六百利弗尔回家,然后,有如骄傲的苏丹和不可一世的印度富豪那样,在某个城市里挥霍一空。他们那些微不足道的财富,根本不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