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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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伦敦还有一个钟头的车程,守守想想就懒:“算了,就在这里掉念一下青春吧。”
话说的似乎有点伤感,其实两个人的伦敦,不是不慵懒。
天气好时跟游客一起去看皇宫换岗,到国家画廊看《向日葵》或者去剧院看巴黎舞剧。天气不好就留在房间看电视,叫送餐服务。
天天这样吃喝玩乐,不过两周,守守的脸都长圆了,照着镜子对江西哀叹:“我在英国竟然能长胖,真是太神奇了。”因为十几岁时永远觉得英国菜吃不惯,所以一致瘦一直瘦,没想到此番重来,大吃特吃。竟然连圆圆的婴儿肥都回到脸上。”
江西说:“谁叫你天天吃那么多甜食的?”
守守嚷着要减肥,于是拖着江西一起去爬圣保罗教堂。
虽然一路停停歇歇,爬到耳语廊后守守已经觉得精疲力竭了,只觉得又热又渴,所以停下来休息。江西却在感慨另一件事:“当年戴安娜在这里嫁给查尔斯,他明明不爱她,她也知道。却还是勇敢地嫁了,想想看,未尝不是孤勇。这世上,哪有比一个明知不爱自己的人结婚
更勇敢的事?”
求不得,爱别离,人生种种,都若如是。
有人为了爱赴汤蹈火,有人为了爱一往无回,有人明那是绝路还是坚持走到了底。
守守没有做声,江西转过脸来,对她微笑:“其实我是很懦弱的,遇上不爱,就选择离开。但有些人,遇上不爱,却选择继续爱下去,我做不到,只得钦佩。”
守守看着她,心里觉得百位陈杂,和孟和平分手后,江西也消沉了一段时光。但她和顾辰松的开始,却又那样坦然和甜蜜,守守一直想,爱情有没有机会,换个对象,却可以再重来一次。
那天晚上守守破天荒地又开始失眠。本来她来英国后睡眠一直不错,但这天晚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后来好容易要睡着了,却又做了噩梦,半醒半梦之间一直哭一直哭,想要叫喊什么,嗓子眼里却堵着,什么也叫不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有人把她推醒,她整个人还在惊悸着抽泣。
江西穿着睡衣,打开床头灯,见她脸色煞白,于是雨给她倒了一杯水,又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守守用收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江西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安慰她:“没事,是做梦。”
守守捧着水杯,觉得惊魂稍定,有些内疚地说:“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江西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你精神不好,要不明天去看看医生?”
守守觉得疲倦:“我想要回家。”
“那我们明天就回家。”
她们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家去,十来个钟头的飞行,守守一直睡不着,精神又紧张,只得不停地吃巧克力。吃到最后晕机,吐了又吐,几乎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空姐替她倒水,哪毯子给她,最后临近蒙古国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等醒过来时飞机晕机快要降落了。
江西觉得她脸色异常苍白,于是说:“你以前从来不晕机的,今天怎么就吐成这样?”
守守出了一身汗,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话音未落飞机又遇上气流,微一颠簸又觉得胃里如翻江倒海,对着纸袋只是干呕,恨不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容易熬到降落,江西见她的样子实在憔悴,当机立断带着她走了VIP通道,本来他们临时决定回来,上飞机前给故宸松打了电话,让他来接,除了通道就是停车场,天下着下雨,江西打电话给顾宸松,守守站在行李旁,江西讲电话:“我们在VIP出口这边。。”
话音未落,突然看到守守正快步想停车场出口那边走去,她步子极快,仿佛一直小鹿,径直就从车辆间穿过去,步子又疾又快,仿佛在追赶什么。江西被吓了一跳,气呼呼地追上来:“怎么了?”
守守却突然又站住了,有点发怔地回过头,江西更觉得惊讶:“守守,怎么了?”
守守似乎摇了一下头,才说:“没事。”
细雨把她的而发儒湿了了一点点,看着有点稚气,向是小孩子。但她站在那里,神色茫然,更像是小孩子丢了糖果,又或是被老师遗忘了。
江西觉得很担心,幸好没一会儿,顾宸松就从另一个停车场过来,替她们提了行李。顾宸松很大方地搂了搂江西,又问守守:“玩得怎么样?看你们两都长胖了。”
江西笑着说:“成天吃喝玩乐,能不胖吗?”
车上顾宸松和江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本来顾宸松很有风度坐了副驾驶位,突然回过头来对守守说:“守守,易先生的事情解决了,由于证据不足,已经取消了出境限制。他约我见过一次面,说是谢谢我。我说不用客气,江西和你像亲姐妹似的,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他说没打通你电话,我说你跟江西到英国去了。
去英国是,她把手机放在了家里,也许潜意识是想逃离什么,把自己放逐于世界的那断。而如今,紧绷已久的弦终于松弛下来,易长宁并没有事。
初夏的城市正是四季中最美好的接,郁郁葱葱,青翠满城。守守将头靠在车窗上,机场高速路旁都是柳树,杨柳依依,雨细细绵绵地下着,像是一张银丝巨网,将天地间的一切尽拢其中。
纪南方咋最近的出口下了交流道,然后把车滑进紧急停车带,掏出烟来点上一支。
点然烟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也许只是看错了,当他上车后,无意中往后试镜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着自己的车子快步走过来。
是真的很像,但他拿不准,于是本能地塌下油门,几乎狼狈地加速驶出停车场。后视镜的人影在几秒钟内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遥远模糊,最终消失。
其实应该不是她,因为她不会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何况没有这么巧。
他把天窗打开,气流盘旋着吹进来,带着清凉的雨丝。简直如同撞了邪,连看到有一点像的影子,都以为是她。
左侧的车道上车流密集,呼啸而过,如同隐隐的雷声。嘴里有些发哭,于是他随手把烟掐掉了,打开CD,这车他吧常开,音响并没有改装过,是整车的原配,效果倒还不坏。CD是一张英文专辑,他没注意在唱什么,只是需要车内有点声音。
红灯的路口,右侧车道上正巧停了部黑色的单门跑车。虽然车子看起来并不张扬,但车牌很好,江西觉得这车牌倒像是在哪儿见过,仿佛是哪个熟人的车,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的撤。正巧信号灯换了,跑车加速极快,超车又非常灵敏,不过一眨眼工夫就要解决夹裹在滚滚车流中,消失不见。车内很安静,而守守逼着眼睛,歪靠在椅背上,已经快要睡着了。
上了高速速度就慢了下来,CD里的旋律已经换了一首,高亢的女生正唱到:“ when you are gone。。the pieces of my heart are misssing you。。。”
纪南方于是把CD又关了,天窗仍旧没有关,有呼呼的风声,仿佛就刮在脸上。
他和张雪纯约在餐厅见面,已经是黄昏十分,路灯还没有开,餐厅有巨大的落地窗,对着车流熙熙攘攘的街,他比约定的时间到的迟了,张雪纯正托腮望着窗外发呆。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餐厅华丽的灯光映着她脂粉不施的脸,显得很干净。
见他来了,她显得挺高兴,叫了他一声:“大哥。”
服务生上来点单,他随便点了几样,然后对她说:“刚去机场送人,路上堵车,来迟了。”
张雪纯微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今天是周末,我也是怕堵车,所以坐地铁过来的。”
他把那个文件袋给她:“护照,签证,学校的录取通知,经济担保人证明,机票,全在里面,你自己收好。”
张雪纯接过文件袋,并没有打开看,只是默默地把袋子掉过来,又掉过去,摸索着光滑的牛皮纸面。幸好菜很快上来了,纪南方说:“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这餐饭吃得草草。窗外的街景却渐渐暗下来,到最后骤然一亮,原来是路灯开了。其实很漂亮,一盏盏如明珠连缀,车如流水马如龙,这城市最绮丽的时刻,繁华得如同琼楼玉宇,天上人间。
张雪纯看着纪南方,他正巧转过脸去看窗外,很君挺的侧面,路灯和餐厅的台灯,明暗交错,显得面部轮廓很深。其实他不是漂亮的那一类男子,但自由一种丰神俊朗。她一时有点发呆,纪南方突然把脸转过来,倒把她吓了一跳。
他说:“我父母为了离婚的事,正在气头上,只差没想剥了我的皮。你这黑锅背得太大了,我得安排你出去避一避。你哥的手,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走也可以放心,将来读完书,就留在美国,好好找个人嫁掉。女孩子总要嫁个好人,才会过得幸福。”
张雪纯看着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到近乎清冽:“大哥。。”
“行了别废话了,吃饭。”
“你将来打算怎么办?”
“哟,你还真替我担心上了?将来再结婚呗,咱两凑合一下就挺不错的,到时候我去美国找你啊,咱们上拉斯维加斯注册,准能把老头给气死。”
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有眼泪,看着他,于是他终于不再说笑,掏出烟来,却没有抽,只是在桌子上顿了顿,又顿了顿:“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已经到了这步,就这样吧。”
“你将来要怎么办?那天晚上我看着你抱着她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过,你真是会骗人,你从前说的那些话,本来我都相信,可是就从那天,我觉得不能信了,你根本做不到,你把我骗了,你把你自己也给骗了,你离了她根本就不行,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她?”
“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世上谁没离过一次婚?你替我操什么心?”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跟她说?你还叫我去骗她,你没看到她当时的脸色。。”
“张雪纯!”
两个人僵在那里,她胡乱拭了拭眼泪。
“我知道你想成全我,我也只想成全她。”纪南方终于点上烟,袅袅的轻烟散开在两人中间,他的语气也和缓下来:“把你拖进这种事来,总是我不仗义。所以你赶紧走吧,学校那边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国外也有可靠的朋友,他们会帮忙照应的。你好好读书,真出息了,到时你把你家人都接过去,孝顺孝顺你父母,还有你哥。”
“你救过我哥哥,救过我。。”
他语气重新轻佻奇起来:“我那是心血来潮,什么年头了你还打算以身相许啊?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区,行,今晚上我们就去开个房,把这账给了了。这下你觉得不欠我了把,觉得可以安心走了把?”
张雪纯终于还是哭了:“大哥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跟她离婚,你要后悔一辈子的。。”
“你这丫头不也傻吗?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天天到医院来。就那十万块,你还做家教,一点点攒了想要还给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你,我离婚了,你比我还急,你不傻吗?”他反倒笑了笑:“这世上,一个人总是另一个人的傻瓜。”
守守想过很多遍与易长宁的见面。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梦见过他。
这次是真的重新见到他,却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从英国回来,她一直觉得恍惚,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虚幻而不真实的,人和事,物与非,恍如隔世。
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话,桌子上有一点点淡淡的阳光,她穿着件七分袖的上装,手肘搁在阳光里,有一点轻暖,咖啡厅里一看开了冷气,易长宁握住了她的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