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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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寒,阿香本是南阳人,自然对家乡之事多少有些关心。其实做这娇耳汤只是图个气氛,宫里的贵人又岂会需要汤食专程御寒?
孟陵看着面前两大碗娇耳汤,笑着摇摇头,“就你花样多!”说罢喂进口中一个娇耳,却没有意料中的馅料,反倒是一块似竹管的硬物。
孟陵将硬物剔出,吐在手心,果然是一个竹管。阿香见状,笑道:“恭喜公子!这只娇耳可是盛了祝福的!”
孟陵不解,阿香忙将竹管接过,把里面的字条倒出来递给孟陵,孟陵摊开字条一看,神色忽变。竹佳不知字条上写了什么,夺过来一看,之间字条上写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他狐疑的看孟陵一眼,“祈愿好得很,你那是什么表情?”
阿香的字条上全写着美好的祈愿,半点晦气不敢沾,如今见孟陵的表情,倒有些害怕起来,心中都不敢确信自己所写皆是祝愿了。
竹佳又仔细看了那字条半晌。只见上面字迹笔画丝丝露白,似用枯笔所书,这不是蔡邕所创飞白体,又是什么?竹佳面露惊叹之色,问道:“这字条是谁写的?”
阿香不安的看竹佳一眼,再不敢丝毫逾矩,慌忙跪地,“字条是奴婢所写,只是祈愿,绝无调侃奚落公子之意。”
竹佳被阿香这么一跪,有些诧异,慌忙扶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阿香也不知自己做什么,只是惶恐的看着孟陵,直到孟陵开口,才稍稍舒了口气。
孟陵从竹佳手中拿过字条端详半晌,因为激动,手指有些颤抖,“这飞白体真是你写出来的?”
阿香点头。孟陵接道:“你还会临摹谁的书法?”
阿香有些赧然笑笑,“奴婢也只是随手写来玩的,至多还能效仿公子的书字。”
“你会写我的字?”孟陵胸口一滞,几乎喜不自胜。
阿香点头,孟陵立刻叫人备了笔墨叫阿香写。阿香执笔想了想,索性在纸上写下竹佳二字。那二字写来灵动飘逸,丝毫不死板,竟似孟陵所书一般。竹佳惊异的看了半晌,笑看着孟陵,“这兰陵阁当真卧虎藏龙,阿香这都不是临摹,而是信手为书!”
阿香哪里被人这样夸过?一时羞得满面飞红,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一碗娇耳汤吃完,竹佳也吃到两个字条。孟陵和竹佳饭饱后,相拥在榻上,突然想起刘宏宴席后的慰问,心中有些愧疚。他虽无心刘宏,可在宫中这段时日,刘宏待他却是真心诚意。想到此,孟陵唤来阿香,问了问还有没有娇耳汤了。阿香以为孟陵还要吃,忙道:“还有娇耳,公子要吃的话,奴婢这就去煮!”
“不是我!”孟陵唤住阿香,紧了紧环着竹佳的手,“你煮些给皇上送去吧。”
阿香愣了一下,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兰陵阁到华光殿有些距离,为了保证汤到了华光殿仍旧是热的,阿香便在上面浇了层热油,果然到了华光殿,那娇耳汤依旧滚烫如初。
刘宏此时尚未睡下,华光殿内仅他一人,竟有几分寂寥空虚之感。张让来传,说是兰陵阁阿香求见,奉陵公子之命特来送些娇耳汤为皇上祛寒。刘宏一听孟陵记挂自己,莫说是送娇耳汤,就算他是送块冰来给自己润口,刘宏亦觉心暖。
阿香本想着张让将娇耳汤捧进去便是,哪知刘宏竟宣自己入殿。刘宏是何等人,阿香岂会不知?犹豫了一下,想起何进之言,再想想养在道人史子眇家的儿子,咬咬牙将娇耳送了进去。留在刘宏身边既是自己的宿命,又何苦挣扎?
阿香将娇耳汤放在刘宏面前的几案上,刘宏心中虽想即便孟陵送冰块来亦感心暖,可当真看着连热气都不冒的娇耳汤,还是微感失望。他执起汤匙盛了一只娇耳便往嘴里送,阿香刚要阻止,刘宏已烫的将娇耳吐出,人也从席上跳了起来。他呼呼吸着气,指着阿香斥道:“你在汤里做了什么手脚?”
“皇上恕罪。”阿香见状,忙不迭的跪了下来,现在只恨自己刚刚没有多嘴。
门外的宿卫听到殿内声响,立刻冲了进来。见刘宏盯着阿香,并未下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刘宏移步到阿香面前,伸手捏住阿香下颌,迫她抬起头来对着自己,心中微震。在兰陵阁时,自己的目光俱在孟陵身上,此时细看阿香,竟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且这美中还带了几分似曾相识的牵绊之感。
阿香惶恐的看着刘宏眸色瞬息万变,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命丧黄泉。空气凝滞良久,刘宏突然松手坐回席上。他看着面前的娇耳汤,突然道:“退下。”
阿香闻声犹如大赦,忙谢恩离开。刘宏看着阿香背影,冷笑一声,“站住!谁准你走了?”
阿香身子一震,只见门口的宿卫将殿门关起,殿内瞬时冷清下来。
“过来。”刘宏低低说了句,阿香立刻移步到刘宏下首跪下。
刘宏搅着那碗汤,询道:“这汤如何做的?为何从兰陵阁至此未曾冷却,反倒如刚刚出锅一般滚烫?又为何如此滚烫却未曾冒半丝热气?”
阿香听刘宏不再追究,知道自己性命已然保住,不觉松了口气,“回皇上,此汤出锅后,奴婢在汤上浇了层热油,本来只是试验,没想到当真能阻了寒。”
刘宏点点头,盛起一只娇耳盯了半晌,突然道:“这汤太烫,你来喂朕。”
“啊?”阿香讶异的张着嘴,刘宏眉毛一挑,“怎么?不行?”
阿香忙摇头。她垂手躬身行至案几前,复又跪下接过刘宏手中汤匙,盛出一只娇耳吹了吹便就着手送往刘宏嘴边。刘宏紧盯着阿香,阿香有些不自在别开脸。刘宏邪笑一下,“用嘴喂。”
阿香一个激灵,刚要拒绝,可一看刘宏眼中的毋庸置疑,犹豫了一下,终是将娇耳喂进口中给刘宏渡了过去。
刘宏吃着阿香渡来的娇耳,只觉唇齿生香,不禁心神荡漾,含着阿香唇瓣不肯松口。阿香挣扎着要推开刘宏,手一甩将汤碗推到地上,只听一声脆响,刘宏索性一使力将阿香拽进怀里。
门外宿卫听到声响,担心刘宏受伤,刚一推开门,却见殿内活色生香,忙不迭的关起门来。
刘宏揽着阿香挣扎的腰肢,手上一用力,阿香立刻痛的不敢再动。刘宏满意的笑笑,在阿香耳边吹了口气,耳语道:“朕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阿香低低道了声“诺”,果真身体放松下来,倚在刘宏身上。刘宏的手游移在阿香身上,嘴唇啄着阿香脸颊,总觉她身上沾染了些许竹佳的味道,神态又有孟陵的影子,倒叫他生出几分一手抱着孟陵,一手揽着竹佳的错觉。刘宏埋首在阿香颈间深深嗅了口阿香身上的味道,喃喃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香。”阿香被刘宏挑拨起□,声音几分沙哑,几分迷茫。
刘宏轻笑一声,在阿香脖子上轻咬一口,“果真很香。”说着便抱起阿香走到了内殿。
一夜云雨,刘宏只觉不够,恨不得把阿香嵌进身体才肯罢休。他紧紧抱着阿香,几分迷惑,“不知为何,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阿香环着刘宏的脖子,轻笑一声,“奴婢入宫以来,一直在兰陵阁伺候。”
刘宏摇摇头,“不是,应该在之前还见过你。”
阿香听刘宏这样说,身子一震。感到怀中人身子轻颤,刘宏把阿香从怀中拉出几分,却见她面上含了几分痛苦之色。
阿香离开刘宏的怀抱。朝刘宏跪下,头紧紧贴着床榻,“奴婢有事禀奏皇上,还请皇上饶恕奴婢罪孽。”
刘宏撑起身子,目光瞥见榻上未曾沾染处子之血,脸色一沉,“你不是处子之身?”
阿香没有惊慌,反倒平静的不同寻常。刘宏沉了口气,闷闷道:“你先说,说完朕自由定夺。”
阿香脸上现出几分无奈的笑,“谢皇上愿听奴婢辩白。”说罢悠悠开了口,将自己是宋皇后身边宫女,与刘宏曾有的露水姻缘,还有皇子辩的事情和盘托出。
因为阿香是刘宏宠幸过后唯一逃跑的人,刘宏对此事记忆颇深,可对于刘辩的身份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事关皇家血脉,若刘辩真是自己的儿子,那便是皇长子。刘宏沉吟半晌,重重躺回榻上,“你先回去吧。”
阿香也知此事不可着急,否则只会功败垂成。她朝刘宏又拜了一拜才又起身回了兰陵阁。
☆、计谋得逞
兰陵阁内并未有太多规矩,宫人们做完上面吩咐的事情也并不是必须回禀,是以阿香凌晨才回来并未有人知晓。而这件事也渐渐的被阿香忘却脑后,直到孟陵生辰前,刘宏一道圣旨,阿香立刻从名不转经不传的小宫女升为贵人,赐住和欢殿,膝下子辩正名为汉室皇长子,但因其年幼,且宫中多幼子夭亡,是以仍旧养在道人史子眇家。其兄何进因阿香故从郎中升迁为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阿香临走前,孟陵把阿香叫进偏房谈了近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阿香出来时脸色苍白,步履不稳,眼睛红红的竟似大哭一场。
竹佳几次问孟陵与阿香说了什么,孟陵只是笑而不语,可竹佳不知是确是如此还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孟陵的笑中包含了太多伤痛,多到竹佳无从领悟。
自阿香封为贵人,刘宏几乎天天腻在和欢殿,对阿香的荣宠几乎超越孟陵。孟陵生辰前几日,刘宏夜里不寐,摩挲着阿香的脊背思量着什么。阿香往他怀里钻了钻,笑道:“皇上在想什么?”
刘宏亲了亲阿香额头,“再过几日便是孟陵的生辰了,朕在想送他些什么?金银珠宝他向来不放在眼里,鼓瑟笙箫朕又不能把竹佳送给他,至于希珍之物送了他亦是丢弃一旁,半分讨不得他欢心,真是愁煞朕了!”
阿香听后嘻嘻一笑,“那皇上何不投其所好?”
刘宏摇摇头,“朕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孟陵喜爱兰花,这数九寒天,哪里会有兰花?”
阿香笑着从刘宏怀中探出,“自然有的!”
“哦?”刘宏诧异的看着阿香,阿香神秘一笑,附在刘宏耳边,“臣妾的二哥对花草研究甚深,亦极其喜爱花草,可有些花想赏却偏不得时,是以二哥便在外建了温室,屋子置了火墙,地底亦挖空亦生了火加温,屋顶以琉璃烧铸,室内便是冬日亦如春天,皇上说这样的屋子是否可养得出兰花来?”
“当真有此屋?”刘宏有些不信。
阿香假意惶恐道:“臣妾哪里敢欺骗皇上,只是不知二哥有没有种兰花。”
“那明日去看看便是!”刘宏捏了阿香鼻尖一下,“朕都被你说的心痒了!”
第二日刘宏便与阿香一道去了侯府,却不见其二哥何苗,问过其父后方知去了温室。何真本欲将何苗叫回,刘宏却大手一挥偏要去看一看阿香所说的温室究竟是什么样子。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往温室行去。
到温室之时何苗正在饲花,一时不察,待回神一看父亲和皇上还有阿香便立在门口,忙不迭的跪地请罪。
刘宏笑笑,不加怪罪。只是惊奇的打量着这间百步走不完的温室。他漫步在室内,花草的香气溢满鼻尖,仿佛此时已值仲春。他在室内逡巡一圈,见角落的兰花开得旺盛,不禁暗呼天助我也!
阿香趁刘宏不备,移步到何苗身边。何进离宫上任前阿香特意让何进知会何苗找朝颜和罂粟研磨的香料,此次出宫的目的便是拿香料。何进